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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出来混迟早要还 ...

  •   第二天早上,刘连四人醒过来的时候傅晚亭已经按他的日常作息时间提前起身离开了睡房,几个小子打着哈欠耷拉着眼皮慢腾腾地穿衣叠被,没办法,每天早上都要晨练跑山,要是偷懒被师父逮到会吃不了兜着走。

      过了一会儿,睡在傅晚亭另一侧的冯春发现最里面的安小满兀自四仰八叉睡得正香,不由大声叫他,“六师弟,醒醒。”

      又过一会儿,音量提高,“安小满,起床啦!”

      安小满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然后,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继续睡。

      刘连皱眉,上前推了他一把,不耐烦道:“叫你起床没听到?”

      安小满斜瞟他一眼,懒洋洋道:“本少爷就是不起,你能把我怎么样?”

      刘连光火,一脚就想踹上去,被唐升适时拦住使了个眼色,“让他睡去,咱们走。”然后就往门外拉。

      魏远和冯春赶紧跟了出去。

      出门后,刘连没好气道:“你拦着我干什么?那小子实在太欠揍了,根本不把我们这些师兄放在眼里,不打他一顿我出不了这口恶气!”

      唐升冷笑,压低声音道:“你忘了昨晚的事情了?你打他倒是容易,打完了之后咱们也落不到什么好处。他要睡懒觉就让他睡个够,难道还怕没人收拾他不成。”

      谁会收拾那无法无天的小兔崽子?另外三人一脸费解。

      片刻后,刘连眼中一亮,冯春也跟着叫了起来:“啊,我知道了!是……”

      后面的话冯春没能说出来,被唐升捂住了嘴巴,“赶紧吃早饭去,不然要晚了。”

      刘连和冯春一起嘻笑着往厨房跑,只剩魏远兀自摸不着头脑在后面叫唤:“谁会收拾他啊?哎,等等我!”

      厨房里,吕不平正在慢条斯理地就着小菜喝白粥,四人恭恭敬敬问了安,然后坐下开吃。

      吕不平对和往常一样只有四个徒弟出现没有表示半点意外或不满,稀溜溜喝完粥后抹了抹嘴,扔下一句“晨练完后你们今天继续昨天的功课,”然后洒然而去。

      刘连、唐升和冯春面面相觑,不是吧,师父怎么对昨天自己新收的一个据说是关门的弟子不闻不问?

      三人只能自我安慰,恩,也许师父年纪大了一时记不得这件事了。不急,晚一点总会想起来的。

      魏远早将安小满的事抛在脑后,埋头稀里哗啦吃的最欢。

      吃饱稍事休息后,四人开始每天例行的围着山头跑两圈的晨练。一个时辰后,去后山的松涛阁读书习字。

      傅晚亭正坐在窗边静静看书,见只有四个师弟进来只是剑眉微蹙一下,倒也没说什么,直接开始给四人讲课。

      傅晚亭比四个师弟中最大的刘连也只大了不到两岁,但学识无疑远远超出,而且眼界开阔广泛涉猎,四个师弟对大师兄难以望其项背的读书进度和识见深度皆是心悦诚服。傅晚亭无疑拥有过人的领悟力和天赋,但超常的自制力与勤勉的学习态度更是四人由衷佩服的。

      吕不平从来不会督促傅晚亭读书练功,因为这个大徒弟根本不用他督促,每天该学什么该练什么无需吩咐,均会超额超量的漂亮完成。因此,最近一年来,吕不平已经基本放手让这个大徒弟代替自己给四个小的讲课了,自己乐得安逸自在,偶尔闲着没事才会来松涛阁里转一转。

      今天上午为时两个时辰的文课期间,吕不平自始自终没有出现,安小满同样没有出现。刘连几人包括反应慢上一拍的魏远都一会儿想着这小子怎么还没来难道还在睡懒觉,一会儿想着他是不是正被吕不平单独开小灶额外处罚,心里一时喜一时忧,总是安定不下来,听课时老是走神。

      到最后快下课时,傅晚亭云淡风清地笑道,今天的进度比较慢,下午上完武课后自觉回松涛阁温习上午的功课,晚饭前每人归纳一篇心得体会送师父阅览,不合格者重写,什么时候师父满意了什么时候吃晚饭。

      四人霎时叫苦不迭,真倒霉,本来这几天不让吃肉已经够凄惨的了,如果心得写不好过不了师父那一关,晚上只怕连青菜萝卜都吃不上了。

      他们对傅晚亭是不敢有怨言和反抗念头的,于是罪魁祸首自然而然归结为安小满。

      转念又想,自己按时起床老实上课(虽说开了小差)还免不了受罚,安小满的下场自然会更惨,于是四人心里总算好过一些,收拾了课本打起精神跟着傅晚亭去厨房吃午饭。

      进了厨房,从刘连到魏远眼珠子差点集体脱眶,吕不平自不必说,已经在首位上开吃了,可是,安小满为什么也是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吃饭?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没有半点迹象表示这小子受过半点处罚。而且,更让人不能忍受的是,安小满面前的饭碗里还堂而皇之地躺着一只肥得流油的大鸡腿。

      至于另外一只鸡腿,不用看,在吕不平手里。

      四个人心里呕血之余百思不得其解,大师兄倒也罢了,怎么师父也会对安小满如此纵容优待?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是碍于他安家少爷的身份,不想得罪安大富这个大财主所以才手下留情?

      吕不平不发话,四人不敢发问,心中一片凄风苦雨。想他们四个无一不是出身贫寒甚至父母双亡小小年纪就成孤儿的,从来没有和富家子弟近距离打交道的机会,如今见了安小满的作派才深刻认识到贫富和出身的差距问题,不由自主就开始哀叹自己悲惨的身世和命运来,唉,同人不同命,有钱真好,有个有钱的老爹更是他妈的好啊!

      安小满一看四位师兄变幻不定可怜兮兮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心中不由大快,然后抓起了碗里的鸡腿,先转着圈看一看,再伸着鼻子闻一闻,接着皱起眉头,用人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嫌恶地自语道:“火候差了点,还不够入味儿,和兴阳府天香居的秘制烧鸡比起来差远了。罢了,出门在外的也不好强求,将就着填填肚子吧。”

      说罢张嘴有滋有味地啃起来,速度慢,声音响,啧啧有声。

      刘连四人想死的心都有了,本就缺油少盐的饭菜吃起来更不是滋味了,跟黄连一样透着苦味。

      今天的午饭与头一天的晚饭不可同日而语,安小满吃得通体舒泰好不得意,昨天受的气丢的面子算是连本带利报复了回来,连带着看吕不平那老杂毛也顺眼了那么一丁点。

      傅晚亭看看首位上同样慢条斯理专心啃鸡腿的吕不平,又看对面扬眉吐气得意洋洋的安小满一眼,若有所思。

      安小满感觉到傅晚亭含着莫名深意的目光,不由翘起嘴角还以白眼,想看本少爷的笑话?没门儿!

      ……

      吃饱喝足,安小满将碗一丢,打了个饱嗝,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好困,睡觉去。”说罢也不和任何人搭腔,心满意足地回房去了,他上午一个人在山里转了半天体力消耗较大,现在习惯性地饱暖思瞌睡了。

      安小满上午睡到自然醒起床后,本来做好了迎接吕不平的非难和责罚的准备,谁料预计中的暴风雨并没降临,吕不平见到他时态度虽然说不上和蔼慈祥,却也没有一句斥责,仿佛他只是月见山上的一名观光客一般,不疼不痒地看他一眼就走开了。

      没人管着安小满就放了羊,一个人在山里溜达了一会儿,然后早早地去了厨房等着开饭。吕不平进了厨房后依然没有为难他,甚至纵容他将陈伯端上的一只烧鸡抢了一半去。

      安小满对吕不平放任无为的态度虽觉纳闷,心里却不免得意,看来这老杂毛还算识时务,知晓他安少爷的厉害不敢招惹。如此最好,大家相安无事日子就好过了,等过段时间他把月见山转的差不多了,他爹应该就会来把他接回家了。

      安小满一走,虽然肚子饿,但却没了胃口的刘连四人更是无精打采,忍不住趴在桌上哀声叹气起来。

      吕不平端起茶碗喝了两口,慢悠悠道:“怎么,你们几个有话要说?”

      四人闻言一愣,一同抬起头来。

      吕不平脸上高深莫测,看不出什么表情。

      刘连牙一咬,心一横道:“师父,徒儿不明白,都是您的弟子,为什么六师弟即没有早起晨练,又没有读书习字,您不但不罚他,还让他好吃好喝的?”

      吕不平似笑非笑道:“他是安家独苗,他爹可是兴阳府数得着的富户,拔根汗毛都比你们的腰粗,当然得优待了。”

      果然如此!刘连四人一起垮了脸,吕不平说的虽然是事实,但心里的不甘和怨气怎么都消不下去。

      吕不平瞥一眼几个愁眉苦脸的徒弟,敲着桌子骂道:“笨蛋!咱们今后几年的开销用度还得靠安小满他爹来供应,如果他挨打受罚出个什么好歹,咱们怎么跟他爹交待?他爹要是一个不满把儿子领回去,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以后上哪里吃香的喝辣的去?还有脸觉得委屈,连个毛孩子都搞不定,白吃了老子几年的饭了!”

      四人被吕不平唾沫星子乱溅的一顿痛斥骂得半天回不了神,只是隐约觉得师父似乎也不是全站在安小满那一边的,心里不由稍稍安慰了点。

      魏远觉得这些问题太过复杂,挠挠头,吭哧吭哧道:“师父,不能打不能罚,那我们应该怎么搞定他?”

      吕不平瞪他一眼,然后拈着稀疏的胡须似笑非笑道:“小远,这种整人的问题不要问我。为师我对后辈晚生一向是视如己出关爱备至的,怎么可能做出折磨欺负自己徒弟这种可耻的事来,你们说是不是?”

      眯着眼睛挨个看了自己四个小弟子一眼后,吕不平扬长而去。

      四人一脸黑线,在心里血泪控诉,师父,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折磨自己徒弟的罪行还少了吗?!

      傅晚亭默然无语。

      片刻后,刘连从师父不负责地推脱中恢复过来,朝另外三人勾勾手指头,“兄弟们,过来,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对付那个小……”

      视线对上傅晚亭温润深沉的眸光后,刘连将不自觉将“兔崽子”三个字咽了回去,突然觉得心虚起来。

      傅晚亭倒没说什么,将自己用过的碗筷在桌上放好后,起身离开了厨房。

      几个人一同松了口气,自动将大师兄的沉默理解为支持,四个脑袋碰到一起开始嘀嘀咕咕商量计策了。如果大师兄反对,那他们无论要做什么,都会觉得师出无名难以为继。看来现在大师兄也认为安小满是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不值得对他投入什么感情了吧。

      傅晚亭回到睡房时,安小满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或许是开门时屋外的光线太耀眼,安小满皱了皱眉后睁开眼睛,看清门口站的人是谁后,脸上露出好梦被扰的不耐烦表情,然后翻身就要朝里。

      傅晚亭淡淡开了口:“六师弟,你有没有想过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想要的?”

      安小满一愣,告诉自己不要理会这个莫明其妙装腔作势的小白脸,却还是忍不住作了回答:“我安家要什么东西没有,本少爷什么东西都不缺。怎么,你有什么想要却要不到的,说来听听,兴许本少爷一高兴就赏了你。”

      傅晚亭没有理会安小满不无讥讽的显摆,继续不疾不徐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有很多东西并非理所当然就归某个人所有,如果没有把握的能力,就算得到了,也一样会失去。”

      安小满一听这种好似说教一样的劝戒心里就上火,腾地一下坐起来,“没事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你算哪根葱,本少爷的事你管得着吗?”

      傅晚亭没再说什么,并无半分被冒犯顶撞的不适表情,转身洒然离去。

      安小满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失落之余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这人就没有一点火气的吗?换作任何一个其他人,被他刚才那样出言不逊,总得有点不同寻常的反应吧,就算吕不平那个老杂毛也不会如此沉得住气,怎么这个人还是一副波澜不兴从容不迫的样子?不爽,真不爽。

      安小满怀着郁闷渐渐睡着了。又是睡到自然醒后,继续扮演他作为月见山观光客的角色,如此过了一天两天三天,以至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在此期间,不仅吕不平对安小满不作任何要求,从来不逼他去上课练功,就连刘连四个先前与他结下深仇大怨的师兄也从不招惹他,商量好了一般见了他就绕道走,直如躲瘟疫一般,到了吃饭睡觉实在不得不碰面的时候也是尽量不与他发生肢体语言接触,就算安小满主动挑衅捉弄,师兄们也忍辱负重不予还击,一来二去地,让安小满觉得欺负这些人都没什么意思,也就淡了与他们作对的心思。

      如此一来,安小满过得自然是安逸滋润,每天吃好睡饱之余就去山里溜达玩耍,掏掏鸟蛋捉捉兔子摸摸鱼之类的,日子很好打发。

      但是,时间长了,问题就渐渐显露出来,让安小满觉得日子好象没那么舒心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出来混迟早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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