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炭者2》月面环形山

35、第 35 章

　　伊冯娜·马约里安也收到了索芙洛妮娅加入顾问团的消息。老夫人轻轻点头，看着寄回来的照片。在那上面，孙女儿索芙洛妮娅身着深色长袍，肩上披着顾问官的红色绶带，洋溢着自信的脸庞上神采飞扬。这才是马约里安家的孩子，这才是索芙洛妮娅。

　　“妈妈！”亨里克·马约里安匆匆来到疗养院里，看见母亲正在花园里散步。

　　“什么事？”伊冯娜听到儿子的声音，转过身来。索芙洛妮娅的眼睛继承自她的祖母，所以，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亨里克·马约里安仿佛看到了女儿，他停下了脚步，缓了缓才回神。

　　“母亲。”恢复了冷静的亨里克走上前去，来到伊冯娜的面前：“索菲成为顾问官了。”

　　“你很惊讶？”伊冯娜笑笑，“第三席的家族中，第一位顾问官出自马约里安家，这还不够你在联席会议上吹牛皮？”

　　“不是的！您知道顾问团的立场，索菲一加入顾问团，那马约里安家的立场，也就与顾问团绑定了！首席、上席会更多的找我们家的麻烦！”

　　“你是自己去找麻烦了。”伊冯娜淡淡地回答，只是看了一眼儿子：“从你同意把索菲嫁给华洛亚开始，马约里安家的立场就不再中立了。”

　　“但那个时候，我们也没有力量可以——”

　　“不是因为你想在联席会议上得到更多的发言权吗？”伊冯娜打断了儿子的话：“从阿里斯托理事长当选开始，你就唯尤根马首是瞻！你难道不知道，尤根家一直都在打着什么算盘？！马约里安家在第三席好不容易取得了发言的资格，你以为是跟随首席那些家族得来的吗？”

　　亨里克看着伊冯娜，他突然觉得，索芙洛妮娅加入顾问团的事情，或许母亲很早就知道了：“母亲，你其实一早就知道索菲要加入顾问团了？不，是不是您让索菲进入顾问团的？”

　　“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鲁纳斯顾问官高看我们马约里安家一眼。”伊冯娜不想再跟亨里克耗下去了：“索菲加入顾问团，对我们家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遇。组织因何而成立、它又因何而成长？我们马约里安家这两个世纪是如何在组织中艰难求生、从首席家族仆人再到被推荐进入联席会议，取得末席资格可以列席会议，再到被推荐升入三席，我们每一代家主认真经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我们不会轻易与那些首席或上席的家族结盟。”

　　“那现在呢？！”亨里克想追上母亲，却被伊冯娜身边的侍从拦住。

　　“现在我们马约里安家如何走，就需要你考虑了。”伊冯娜摇摇头，离开了花园。

　　索芙洛妮娅听说了这件事，但她没有表态。她刚到顾问团履职，而且孔苏那边也需要通知她，以便做好工作交接——她作为顾问官，为了公平起见，将不再在孔苏的实验室里工作。

　　“恭喜。”孔苏在联络中点了点头：“这比你回家去要好得多了。还打算再把你的工作室开起来吗？”不会继续在孔苏实验室工作，那么，重新开始她的工作室倒也是个选择。

　　“工作室我会在近期就开始重新筹备。孔苏，不好意思，实验室的事情我不能再帮助你了。”

　　“没有关系，下次请到孔苏实验室来指导工作。”孔苏微微一笑，“马约里安顾问官。”

　　听到这个称呼，索芙洛妮娅抿嘴一笑：“孔苏研究员言重了。”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情报，因为这两天并没有太多的事务，因此很快就中断了联络。

　　“所长？我们和里狄普斯研究室的联络恢复了。”助理之一的甘遂将文件拿过来，向孔苏报告，“斯露德研究员说莉娜·哈提小姐最近身体欠佳，所以里狄普斯实验室暂时中断让曼杰特执行搜索任务。”说完，他抬起头看着孔苏，等待着孔苏的指令。

　　“没有关系，如果他们不继续支持曼杰特的搜索任务，那我们自己支持就行了。”孔苏点头，眉眼间的坚毅让甘遂移不开眼。

　　“所长？您打算使用卡斯托尔研究室那个曼杰特的副本？”甘遂看出了孔苏的计划。

　　“是的。曼杰特并不是很难追踪的程序，而且在它的系统当中，还有汉娜此前研发的控制极系统。从安全系数来说，卡斯托尔研究室的副本反而比里狄普斯实验室那个更为安全。我来向安娜教授请求支援吧。”孔苏回答。由她亲自联络安娜，这样才合适。

　　“是。”甘遂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又拿出第二份合同：“这是有关于弗拉维的，他已经提出了辞职，人事那边也已经批准。所长，那以后——”

　　“以后是他的事情。既然做错了事情就必须承担后果。”孔苏淡淡地一挥手，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后面的那些事情不用报了，除了急务。对了，马约里安顾问官原本负责我们跟里狄普斯实验室联络的工作，现在这项工作转到我这边来吧。里狄普斯实验室那边的人对于外人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好的，所长。”甘遂在自己的笔记本里又记下了一个事项。他们其实也都感觉到了，在与里狄普斯实验室商议工作进程的时候，对方带着警惕。现在由孔苏所长亲自去谈，他们是需要给到孔苏所长一些面子的。接着甘遂又说了几件要务，包括岗位调整后的薪资待遇。HR那边整理好了一份表格，现在放到了孔苏的案头。

　　“好的，我都知道了。”孔苏接下来迅速看了几眼，然后就做了批复。

　　甘遂带碰上所长批复好的文件离开了。孔苏这才有时间找安娜那边商议让他们实验室服务器的曼杰特副本进入系统搜索。

　　“这件事你其实应该问阿贝。”安娜听完了孔苏的要求，回答道：“实验室里的仪器都是阿贝在调度的。而且，曼杰特进入组织系统是需要向理事长报告的。”

　　“报告我会打给理事长的。但这边对于系统的研究有了进展，我希望能够找到更多的碎片，并且，弄清楚为什么这个AI不是完整的，而是被分成了几个部分。”

　　“我等一下和阿贝说一声。她正在调试雨苍的系统，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实验室。”

　　“好的，安娜，谢谢你。”孔苏点点头。

　　这样一来，阿贝那边应该会同意了，而给理事长的报告不难打，所以孔苏并不打算假手于人，而是自己来写。这些文件虽然只是小事，但孔苏一直都很乐意自己处理。

　　辛夷就在这个时候来找她了：“所长？”

　　“辛夷研究员，有什么事吗？”孔苏从自己的文件中抬头，看着辛夷走近前来。

　　“有个发现。”辛夷的脸上带着接连工作之后的疲惫，但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她依旧没有想要去休息的意思：“是关于我们组织的首任理事长的。”

　　“怎么了？”孔苏问道。

　　“我们的那位理事长，不是普通人。”辛夷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困惑：“她的那套图谱，没有找到令人衰老的基因。那位理事长异于常人，她可能到死都保持着年轻的模样。”

　　“……”孔苏看着辛夷，一时没有开口，辛夷还以为孔苏也被她的发现吓到了。但实际上却是，孔苏正在回忆此前冉正平给她讲的关于那位理事长的事情。

　　“辛夷，谢谢！”孔苏握住辛夷的手，“那位理事长身上有很多秘密，我想你发现了其中一个。”

　　“但是，所长。一个至死都不显老的人，我很难想象她处在那个时代能够在一个地方一直呆到去世。过不了多久她身边的人一定会觉察到她的与众不同。你怎么看呢？”

　　听了辛夷的问题，孔苏也沉默了，但她又不能告诉辛夷她目前掌握的那位理事长的情报。

　　“在组织的档案里，有提到理事长会到处旅行。我想，她可能就是想避免这种事。不会衰老，再加上她对于技术的研究……理事长去过很多的地方。”

　　“嗯，还有一件事。”辛夷回答道：“通过图谱一系列的比对，我想，我们那位理事长恐怕和我们这些人类还有点小小的不同。”

　　“什么不同？”孔苏皱了下眉头。

　　“所长，您对于我们这个地球生命的演化史有了解吗？”

　　“我只了解过一点。”孔苏坦率地回答，“这和我们的那位理事长有关系吗？”

　　辛夷听了孔苏的话，点了点头，她想了想，尽可能用通俗的方法来说明自己的观点：“那位理事长，不像我们这些人类。但无疑，她是人类，是我们的一员。”

　　“什么？”孔苏一时间没听明白：“理事长不是人类？”

　　“不，她是人类，这一点确凿无疑，但是，她的基因里有一些结构和我们不一样。”

　　孔苏冷静了一下：“辛夷，那会不会基因突变的结果？”

　　“不是。”辛夷摇头，“基因的变化和稳定需要漫长的时间，理事长和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听到这里，孔苏突然想起了家族文件里关于那位理事长的记录：“辛夷，从基因图谱里，你觉得我们组织的创始人，那位理事长是哪个大陆的人？”

　　“我想她应该有东方人的血统。”辛夷想了想，回答道：“这个……有关系吗？”

　　“有。”孔苏笑笑：“在我家族的文件里，我的先人记录过理事长的一些事情。而尤根执事长家据说有那位理事长的画像。但从我家族的文件记载来看，那位理事长和尤根执事长家的画像所画的女人，在容貌上有些不同。”

　　“不同？”辛夷略一沉思：“会不会是你们的先人记录时间有偏差？”

　　“这个不是很清楚。但是，你不是说理事长不会衰老吗？如果她不会衰老，那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别才对。”孔苏说着，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