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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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一直开到了达莱西区，这边生活着达莱一半的异能者，堪称整个达莱州最为混乱的地盘。
许重枷把车停进地库，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绕到另一边，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白许懒得多问，面无表情地下了车。
直到他带着她走进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栋跃层别墅的内部。
黑灰色工业风装修，大面积开放，家具多是金属和木质，房屋的结构设备裸露在外，十分简约粗犷，毫无人情味可言。
“你家？”
“其中一个。”
白许平静地闭上了嘴。
“过来。”他笑出声，直接拉着她的手往二楼去。
白许却出神地再次注意到了他的体温。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温度，悬浮车里的空调把她烘得暖乎乎的，却一点没有捂热他。这很不正常。
刚想严肃地开口问，许重枷已经停下，打开一个房间，带她走进去，说：“挑一把。”
白许抬起头，顿时瞠目结舌。
一个空旷的射击室，左面墙是整齐且密集的收藏架，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枪械、刀具甚至炸弹。
她沉默良久，又不忍心打破他一番好意，委婉道：“小九，我用不上这些。”
他却显得异常认真，“今天这样的情况，如果我不在，你怎么办？”
白许跟他讲道理：“今天这样的情况，如果你不在，我能随时让他们失去思考能力变成智障，然后安然无恙地离开。”
“你会吗？”
她没说话。
许重枷盯着她，“你不会。你一出手他们的脑子就会坏掉，但你非要遵守普通人类的法则，所以你不会那样做。”
“但我，”她抿了抿唇，“但我完全能够保护好自己。”
他笑了：“失去武器，只剩盾牌，有什么用？如果当时那个安什么的女孩在你旁边，你会只保护自己吗。”
白许抬眼看着他，三秒后，妥协了。
“我挑不出来，你随便找吧。”
两分钟后，许重枷给她抛来一支精致小巧的银色手枪。
白许伸手接住，握在手里，挑了挑眉，“袖珍款，你还收藏这种？”
他走过来，语气骄傲：“我这里，什么都有。”
她笑笑，不置可否。
“会开枪吗？”
“没试过。”
他往一旁的柜子里取出子弹，白许把弹匣退出来给他递过去，瞧着他装弹。修长苍白的手指捏着子弹，动作迅速，一颗颗塞进弹匣。
许重枷的表情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敛眸，唇微抿，脸上没有多余的笑意。
白许看得走神，想起年少时，她把一本枪械百科全书送给他的时候，他眼睛睁的很大，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一样露出惊喜的神情。从那以后，他每晚都要抱着那本书入睡，她有时凌晨醒来，望向邻床上看书的他，就是这幅表情。
许重枷肯好好看书，学习理论知识，为的全部是制作武器。
“去试试。”他把枪递给她。
白许接过来，上膛，走向射击台。
他从她背后纠正她握枪的姿势，像是环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后坐力不大，但手还是要稳，别在开枪的时候被震抖了。不想要命的话，就瞄准腰部，或者腿。”
听着近在咫尺的声音，白许心跳的有点快。
她眯起一只眼，瞄准，片刻后扣动板机，“砰”的一声枪响之后，她虎口酥麻，睁开眼看向人形靶子。
正中眉心，一枪爆头。
白许呆住了：“……我瞄准的是腰部。”
许重枷噗一声笑出来。
在白许的死亡凝视下，他走上前，给她换了一把同样大小，但能自动瞄准的手枪。
一晚上下来，白许对射击这项运动深恶痛绝，觉得自己压根不适合这些金属疙瘩。
而许重枷咧着嘴笑了一晚上，心情颇好。
“还要走啊？这么晚了。”看着她准备下楼，他适时地开口。
白许回头瞪他：“我明天还要工作。”
“我送你去，两秒就能到，”他笑嘻嘻的，“而且我不也要去吗？”
她果断拒绝：“你能迟到，我不能。而且我们说过的，不准在我身上用你的异能。”
“送你去上班也不行？”
“不行。”她十分认真，“不然我也可以看你的记忆。”
他差点把“随便你看”脱口说出，硬生生咽回去后，有些懊恼地点头：“行吧。”
他想开车送她回去，却被白许摁在了门口：“早点睡觉去吧，我早上看见你打瞌睡了，也不知道每天晚上干什么去……”
许重枷皱着眉，眼神有点凶，说什么也不听了：“你觉得我可能让你一个人回去吗？”
他把车开到最快，完全视空中法规为粪土，不知是不是隐隐压抑着忧郁。
白许没理他，一路无言，闭目养神，养着养着把自己养睡着了。
到了地方她还没醒，许重枷就这样静静望着她的睡颜，听着她安稳的呼吸声，忽然又扯动嘴角笑了，内心一片柔软。
闹钟到点响起，白许是在卧室里醒来的。
洗漱完毕后，她推开卧室门，往下一看，许重枷蜷缩在她家客厅沙发里睡着，像一只乖巧安静的大型犬。
她无声笑了笑，轻手轻脚下楼，走到厨房里泡咖啡。
再一转身，他已经睁开眼睛，端端正正坐着了。
“吃早餐吗？”
“不用。”许重枷的声音有点哑，带着些许初醒的迷糊。
白许指尖一顿，望着他：“你真不吃东西？一整天？”
“不用，”他站起身，走向洗手间，停了一秒，说：“给我两颗荔枝糖吧。”
“客厅桌子上，自己拿。”
白许很清楚许重枷的身体绝对是出了什么毛病，而且是足够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但他完全没有想要对她全盘托出的意思，她也就不问了。
两个人从八岁到十八岁朝夕相处的经验告诉她，许重枷不是一个莽撞冲动的疯子，他行事确实随心所欲，但绝不会拿性命开玩笑。除非某件事是和她有关。
他不说，只可能是在查，但还没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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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袭击地堡的五个人信息已经查到了，”楚佑坤抬头，不经意地看了眼休息室，”黑庭发过来的。”
休息室里传出某人的声音：“不用谢。”
众人：“……”
轻咳一声，楚佑坤站在办公厅的大屏旁边，指了指屏幕上的几个人，继续道：“他们全部来自同一个安保公司，是被雇佣到地堡谋杀郑骁的。幕后的老板没有露过面，但给他们提供了武器和装备。”
“也就是说，这个人想杀郑骁，而且用的是黑庭未公开贩售的炸弹。”
大家窃窃私语。线索指向太明显，要不是许重枷正大摇大摆地坐在他们督查中心的休息室里，这事几乎已经成定局。
白许出声道：“黑庭的军火库并没有武器失窃，而且进出全部有严格登记。昨天现场的炸弹也检查过了，并不是出自黑庭军工厂，只是高仿品。”
小张说：“所以凶手可能不止和郑骁有仇，还和黑庭有矛盾？”
楚佑坤摇头道：“不一定，嫁祸给黑庭只是最稳妥的办法，不容易引起怀疑，毕竟现在外界传的消息还是黑庭在追杀郑骁。”
但郑骁的人际关系资料已经快被行动队盘包浆了，除了许重枷这个恼羞成怒的上司，其他人实在没有嫌疑会搞动静那么大的仇杀。
不过，行动队众人都很清楚，如果真是许重枷，他不会雇人，只会自己上。
“老大，外面很多记者，还有不少媒体发消息过来，都想知道地堡和监狱那次是不是连环作案，还有地堡袭击有没有受害人……”小徐抬起头，满面愁容。
楚佑坤疲惫地摸了把脸。
小张吐槽：“其他部门都还没上班呢，这些媒体可真敬业。”
白许想了想，提议道：“或许可以用这个机会把郑思良诈出来。”
大家齐齐看向她，楚佑坤：“具体讲讲。”
白许：“把消息半真半假地放出去，说明这件事的凶手不是黑庭，另有其人，重点是这帮恐怖分子是奔着玄金来的。而郑骁在混乱中受了重伤，但一直死咬着不松口。”
小张立刻明白过来：“如果郑思良不把玄金交出来，郑骁就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既不用提异化病的事，又把同样的意思传出去了，运气好的话，甚至还有可能把真正的幕后黑手逼出来。
舆论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楚佑坤难得露出个赞许的眼神，点头说：“那就试试吧，我去数据中心那边交代几句，现在开始守株待兔。”
这一阶段的任务交给了二分队来执行，和媒体联系，并盯紧郑思良的通讯设备定位。
而关于地堡袭击的事，按理来说应该交由达莱警署负责，但又牵扯到玄金炸弹和郑骁，黑庭嫌疑很大，那边只好从异管局要了个小分队协助办理。
楚佑坤派了一分队，加上白许。
分队长跟警署那边的负责人通话后说：“他们去查那个安保公司了，但本来那公司也不干净，雇佣的人没有露面，连声音也处理过，只有电话号码和支付账号。”
“能查到信息吗？”
分队长摊手摇头：“都注销了，警署的技术人员在尽力恢复。”
“而且郑骁是异能者，以前又是黑庭的人，人际关系很难排查。”
白许：“这点我问过。跟郑骁结仇结怨的人不少，但几乎都没有这种财力和能力。”
那五个杀手的雇佣费不是一笔小钱，更何况这个人还主动提供了玄金能量的弹药装备。
话音刚落，她猛地想起了那一百千克玄金，以及郑骁的断指。
“等等，”她喊住分队长，“去查查魏升，一个开娱乐会所的老板，他跟黑庭买过玄金，还和郑骁起过冲突。”
“很严重的冲突？”
她点头：“郑骁咬掉他一根手指，但后来被黑庭处决，还了一根。不过也有可能他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分队长一愣，立刻应下，给警署那边再次拨了电话，飞快说明了情况。
白许还记得，她之前怀疑过这个魏升是异能者。
想了一会儿后，她起身去了休息间，看见许重枷正在里面睡觉，手环光屏还开着，上面似乎是某种步枪的设计图纸。
她微微蹙眉，垂眸盯着他，在心里默默读秒。
一，二，三——
许重枷睁开眼睛，看向她，双目无神，眼睫一动，又马上恢复了清醒。
“你就这么睡着了？”她一扬下巴，示意开启的光屏。
许重枷动手收回屏幕，垂下脑袋，双手揉了把头发，长长地吐出一口粗气。
“晚上失眠吗？”她纳闷了。
“没有，”他语气郁闷，“就是困。”
说着，他一抬头，白许的手摆在他眼前，手心里躺着两颗荔枝果糖。
他没来得及感动，就听见她的冷酷无情的声音：“振作一点，还有工作。”
许重枷：“……”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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