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病例报告》二两昔归

18、第 18 章

　　单因为办|假|证、恶意编辑官方监控等行为，郑思良就足够被拘留了，但他一日不松口，玄金一日没有找到，这事情就没法彻底结束。

　　楚佑坤又回去找了宾馆守店的小红毛问情况，得知郑思良已经在那住了一周。于是立刻在西区旧市街全力搜寻玄金。

　　一台探测仪能检测方圆五百米内的玄金，局里批了三台探测仪给行动队，还显得十分抠抠搜搜，楚佑坤把申请发上去半天没回音，最后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才要到。

　　因为拥有许重枷这个外挂，白许被委以重任：查清楚追杀郑骁的到底是谁，如果可以，能彻底解决更好。

　　白许：我不可以。

　　行动队一共就二十几个人，大批都去搜玄金，剩下的留在办公厅待命。白许得了个调动队里可用人员的权力。

　　“楚佑坤还挺信任你。”许重枷这样评价道。

　　白许想了想，说：“他不是信任我，他只是知道，我是真的想解决这些事。”

　　“哪些？”

　　“关于郑骁的所有事。”

　　他沉默了一下，懒散道：“你以前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她微笑，“我一直都是。而且，这是我的工作。”

　　许重枷没再说话，白许把思绪转回魏升的身上。

　　情报那边已经把魏升在达莱的所有产业地址家庭住址全部发给她，甚至他手底下最重要的几个人的资料。

　　她想直接找到魏升仿制炸弹的地方，顺便查一查他购买那一百千克玄金的用途。

　　想了想，她问许重枷：“除了炸第一监狱的那次，你的玄金炸弹还有什么时候使用过？”

　　“只有那次，”他说，“制作出来没多久，那次也就是试试水。”

　　白许腹诽，用达莱第一监狱试水，真有他的。

　　“所以魏升要仿制炸弹，必须知道成分才行。”她忽地抬眼，看向许重枷，“但那次爆炸之后，负责清理现场的是异管局。”

　　“准确来说，是督查中心分析组。”许重枷笑了。

　　白许不认为魏升会和异管局的人有什么联系，只点了点头。随后，许重枷找来了魏升买走玄金那天黑庭的监控。

　　拖了个凳子过来后，两人挤在白许的工位上盯着电子屏幕。监控里记录的是很正常的交易流程，他们需要的只是魏升用来运走玄金的车牌号。

　　记下车牌号，白许立刻起身上楼去找数据中心，托他们查到了这辆车目前的位置，一对照，正是魏升的一处私人仓库。

　　白许道了谢，走楼道飞快回到行动队办公厅，刚打算叫上许重枷上路，展目一看，她的工位上只有两个空椅子。

　　“小徐，这人去哪了？”她尽力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

　　小徐一看，抬手指了左边的走廊：“哦，我看他往那边走了。”

　　分析组办公间的方向。

　　白许走过去，透过玻璃窗，一眼看见许重枷戴着口罩，站在分析仪器前，正叉着腰在和一个分析组的同事说话。

　　她看了几秒，在门外静静等候。

　　不一会儿，许重枷转身出来，见到白许并不意外，开口说：“第一监狱那次的炸弹分析报告不是机密，稍微有心就能查到。但没有玄金做原料的话，知道也没用。”

　　她抿了抿唇，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把数据中心那边查到的位置标出来后，白许挑眉说：“那就直接去他大本营看看吧。”

　　许重枷看一眼那个地址，忽然弯唇笑了一下，“他现在在那吗？”

　　“嗯，我刚才看了。”

　　“阿许，你犯规了。”他眯了眯眼，笑着，心情愉悦。

　　白许转身迈步，留给他一个背影，“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

　　达莱西区，私人仓库。

　　自从得知那五个蠢货任务失败后，魏升就已经预料过自己可能的几个下场。只要他把这个仓库毁掉，异管局那群废物不可能抓到他的把柄。

　　身形高大、戴着方框眼镜的男人站在门口，望着下属在仓库内洒燃料，面色冷峻。

　　魏升吸了一口气，闻着汽油味，却不觉得刺鼻。他缓慢地抬起左手，看了眼断掉半截的小指，用力握紧了拳，再次气涌如山。

　　黑庭把他当什么了？用一物偿一物就能随便打发的小人物吗？

　　不能找黑庭算账，他忍了，好在如今郑骁已经不再属于黑庭，既然许重枷不再插手，那么郑骁这个没脑子的垃圾就必须用命来偿。

　　“老板，点火吗？”燃料铺完，两个下属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燃料，提着桶走出来。

　　魏升往里看了眼，最后又问了一次：“玄金都运出去了吗。”

　　下属点头：“已经全部装进车里了。”

　　他挥了挥手，转身往外走，“点火吧——”

　　话音未落，仓库里倏然间回荡起另一道声音：“急什么，魏老板，观众还没到齐吧？”

　　魏升霎时间怔住，心脏重重地往下一动。两个下属也顿时胆战心惊，往漆黑的仓库里张望，大叫：“谁？！”

　　全封闭的仓库，只可能有一个出入口，他们花了半小时在里面铺燃料，怎么可能没发现仓库里藏了个人。

　　他从哪里冒出来的？

　　哒哒的脚步声响起，靴子踩在半湿润的燃料上，发出粘腻突兀的声音，一下一下在空旷仓库里制造着回音。

　　魏升转过身的瞬间，脸上已经扯出了一个笑容，本就不大的眼睛半眯着，“许老板大驾光临，怎么也不说一声，魏某有失远迎。”

　　两个下属一齐朝着声音来源望过去，高瘦的黑衣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看清他脸上面具的一瞬间，两人陡然面色张皇，飞快掏出了腰间的武器。

　　其中一个吸了口冷气，抽搐着对魏升低声道：“老……老大，点火器不见了。”

　　“混账——”

　　“找这个？”

　　那男人在手心里随意地抛着打火机大小的点火器。

　　魏升对两个下属挥手，低语：“先走。”

　　两人慌不择路地溜了，黑衣男人冷眼看着，没动。魏升缓缓松了口气，看样子许重枷并不打算理会那车玄金。那他来这里，只可能是为了炸弹的事。

　　“那是许重枷？”

　　“除了他还能是谁！”

　　“他的异能到底是什么？穿墙吗？这个疯子，也太诡异了。”

　　“我军工厂上班的朋友说，他能瞬移。”

　　“真是操了，这些A级异能者……”

　　两人飞快跑向运货车，绕到驾驶座一边时，脚步登时停住。

　　一个女人站在车门旁，灰衣黑裤，长发随意披散，面容沉静淡然。她眼皮一抬，朝他看过来，带起脸上毫无温度的笑：“车里是魏升买的玄金？”

　　“你……你他妈的又是谁？滚蛋！”说着，他大步走来，要把这女人直接推开。

　　手刚刚扬起来，下一刻，他整个人猛地定在了原地，大脑忽然被排山倒海的恐惧感侵蚀，像猛然间被人推到悬崖边上，用一根细绳子挂在树枝上，下面是看不见尽头的深渊。

　　一种令人窒息，毛骨悚然的恐惧。

　　“我问你，这车里，是不是玄金？”她微微笑着，神色未动。

　　另一边的男人飞奔着绕过来，枪口对准她，狠狠地道：“臭女人，滚远一点，没听见吗！”

　　她轻轻叹一口气，“这种速度，也好意思威胁别人。”

　　五分钟后，两个男人被拷在一起，扔在车屁股后面瑟瑟发抖。

　　白许从他们身上拿了车钥匙，打开后备箱，果然看见了两箱玄金。她粗略估计了一下，如果一开始有一百千克，那么这里大概只剩一半不到。

　　照许重枷的说法，制作几个炸弹，远远用不了那么多玄金。

　　那么其他的玄金呢？会不会和强化普通人以至能与异能者匹敌的实验有关？

　　她用手环简单记录了运货车里的情况，跳下后备箱，回到两个疑似魏升手下的面前。

　　精神作用已经消除了，这两人还是抖如筛糠，恨不得抱在一起哭。

　　白许无语片刻，居高临下地垂眸看着他们，“魏升让你们把这些玄金运到哪里？”

　　两人背对着捆在一起，没法对视，但眼珠不约而同地转了一圈，眼神不知该望向何处地满天地乱飘。

　　“如果他是在做什么人体实验，那我明确告诉你们，这是违法的，一经发现，二十年起步。”

　　两人不为所动。

　　白许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达莱的法律基本威胁不到这些法外狂徒了，毕竟第一监狱都被许重枷当豆腐块一样炸。

　　于是她说：“坐牢只是最轻的惩罚，如果这件事被黑庭查清楚，你们觉得是魏升的命大，还是黑庭的手更广？”

　　终于，有个人开口，心惊肉跳地看她一眼：“你不是黑庭的人？”

　　“我不是。”

　　“操！那你是哪冒出来的啊……”他脑筋一动，立刻大喊：“许……许重枷就在里面，你是想跟黑庭作对吗？！”

　　白许沉默了一下，平静地说：“他打不过我哦。”

　　“……妈的，开什么玩笑呢！”

　　“行，那你们就等着他出来，看看许重枷是不是比我更好说话。”

　　两个人顿时静止了，眼神不再乱飞了，几秒后，地址被乖乖供出来。

　　白许终止录音，点点头：“谢谢配合。”接着两根食指在他们脑门上一点，两人眼睛一瞪，身子一歪，睡了过去。

　　她站起身，往仓库里走去。

　　才刚靠近，燃料的气味就熏得她忍不住皱鼻子。看来他们想要的证据就在里面。

　　仓库门敞开着，没有其他声音传来。

　　白许打开电筒，站在门口往里看，一个黑西装的男人趴在地上，面部被挤压得变形，嘴巴里渗出血迹，旁边有眼镜碎片。

　　她心下一惊，冲进去，跑到那男人身旁，才看见黑暗中的许重枷。他站在试验台旁边，弯腰低头，全神贯注地查看台面上的东西。

　　白许瞥了眼地上被揍得奄奄一息的魏升，犹豫片刻，还是蹲下身，探了探鼻息，确认不需要马上打急救电话才站起身，说：“小九，我让你别闹太大。”

　　“不是没死吗？”

　　白许：“……”

　　“阿许，”他忽然低声说，“这个渣滓是真的很缺德啊。”

　　她走过去，顺着他的视线看清了台面上东西。

　　魏升大概是受许重枷的启发，已经在用玄金制作超大能量的炸弹。

　　但许重枷的手里还有一本笔记本，他递过来，由于脸上的面具，看不出他的表情，但白许直觉他心情不太好。打开本子，里面标记了五个身体样本的变化指标，旁边标注的是服用玄金凝剂的毫升量。

　　她顿时怔住，指尖微颤。

　　玄金凝剂，是黑森林试验基地里，所有“实验体”每天都要服用的东西。它创造了数名A级异能者，也摧毁了无数被列入“失败品”的稚嫩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