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循环》柠檬碰汽水

6、第六章

　　对于他人的关心，陈苑很多时候是想要拒绝，但张家怡对她确实很好，虽然军训在背后说她。

　　可张家怡后面真的把她当成朋友。

　　“家怡，谢谢你。”陈苑带着浓浓的鼻音回复。

　　张家怡露出笑容，扭头看向张景斳，只不过话还没说出口。

　　张景斳抢先道：“那我先走了，等会还要做题。”

　　陈苑：“好。”

　　张景斳走后，张家怡跟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往教室外面跑。

　　陈苑趴在桌面，她嘟着嘴巴，满脑子都是刚才和张景斳对视的画面，又或者来说，她想要多停留在那个画面上。

　　寒冬腊月，气温再次降到个位数，外面的风呼呼吹，陈苑待在房间，一开窗冷风灌入，吹得她一个哆嗦。

　　窗外的天阴沉沉，没了夏天那般炽热明媚。

　　“今年怎么那么冷呢？”

　　中午时候，陈苑给家里的招财树剪枝，看到那泛黄的枝就咔嚓掉。

　　张琴今天休假，正在计划要去哪里烫个过年的新发型，但是又觉得家附近的理发店都不太靠谱，而且都是那种老式的店，找不出什么好看的新发型。

　　“陈苑，你晚上晚饭自己解决，我丢给你十五元，去买个炒饭吃就好。”

　　陈苑蹲在招财树下，她点点头：“好，不过，妈你要去很晚才回来吗？”

　　张琴也不清楚要多久：“我整理完就回来，我要是没回来，大门不要锁，然后出门衣服多穿点。”

　　陈苑点头：“我知道了。”

　　下午三点，客厅里张琴那部备用的手机响起声音，手机铃声响起的是凤凰传奇的《荷塘月色》，而此时的陈苑正在看最近从新华书店买来的杂志，看得津津有味。

　　响了十几秒，她才意识到有打电话过来，陈苑起身把书放在茶几上，然后看到是张家怡打来，她立马按下接听键。

　　张家怡之前有找她要□□的联系方式，但她没有智能手机，原本以为不会有联系方式，接着她又说，那你父母的电话号码呢，于是她给了张琴备用手机的号码。

　　张琴因为换了工作，工资有提升，便重新买了一部，这台就放在家里，当成备用机。

　　原本家里是有那种座机电话的，但是因为仅限于家里，再加上话费也贵，张琴就把它停掉，让备用机代替座机，毕竟还可以携带。

　　“喂，陈苑你下午有事吗？能不能陪我去逛街啊，你能不能陪我买个东西呢？”

　　陈苑还以为什么事，不过她也一个人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好，那我们等下在镜花水月那边的奶茶店相遇。”

　　出门前她穿得很厚，裹得和大粽子一样，但实在保暖。

　　她在镜花水月门口等张家怡，有点儿冷，毕竟还有脸没遮挡。

　　过了五分钟，张家怡出现，她很熟悉挽住陈苑的手，嘴唇带粉，温声说出：“陈苑，你是不是等久了，抱歉刚才本来想穿裙子，可是好冷，我就换了。”

　　张家怡靠过来的瞬间，陈苑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她觉得在哪里有闻过。

　　脑袋空白片刻才想起来，是张景斳身上的味道。

　　他身上一直都是这个味道，从认识他到现在，这个味道她不会忘记。

　　只是今天突然出现在张家怡身上，她竟然恍惚了下。

　　临近过年，整条街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场面，冷风呼呼吹，树上那挂着的红灯笼飘了飘。

　　“陈苑，我们先去逛一下书店怎么样，我打算买本重新买别的物理练习册，看看我的分数到时候能不能拉上去。”

　　两人很快来到新华书店，这几天来买对联的人很多，门口很多人在这挑，她们走进去的时候还被挤出来。

　　大概等了几分钟才走进去，因为新华书店有两层，第二层才是放各种练习册，陈苑跟在张家怡后面走上去。

　　张家怡在书架上找了，看了很多种类型的物理练习册，最后选择学霸笔记。

　　她翻开看看，里面的内容和别的练习册不一样，虽然有点花里胡哨，可知识点不一样。

　　“陈苑，你觉得这本怎么样呢？”

　　陈苑看了眼，她觉得也不错。

　　“这个挺好的，家怡你是打算选物理吗？”

　　陈苑在放假前最后一天，班主任有顺便提了一嘴，就是选文还是选理的事。

　　张家怡低头看着那几个字，笑了笑：“我想着试试，还有时间，说不定寒假一过，我的成绩就上去。”

　　陈苑愣住了，因为她还不知道要选什么。

　　她这成绩班里都快吊车尾，选哪个都行，但理科的话，她也一般般。

　　但张景斳理科厉害些。

　　两人从一楼下来后，张家怡又拉着陈苑到买本子的地方，随后她又看了些好看颜色又艳的本子。

　　她随手拿起一本，翻开一页都伴随着谈谈的薰衣草味道：“陈苑，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是不是也好看，还有股味道。”

　　陈苑看到下面的价格，又摸到本子的页面，质感很好：“好看是好看……”

　　价格有点贵。

　　接着张家怡拿了好几本，都是不同种口味。

　　在走去付钱的时候，陈苑的余光却注意到日记密码锁来，她停留下来看。

　　密码锁有很多种卡通，她拿了本四块五的米老鼠，算是很便宜。

　　她似乎写了那么多日记，好像没有尝试过买这种带密码的。

　　这种密码锁，可以把她心里的秘密藏住。

　　张家怡买完单，才看到陈苑过来：“陈苑，你买了什么。”

　　“我买了本日记密码锁。”陈苑掏出来，去前台结算。

　　两人又去少女街逛了会儿衣服，正停留在一家实体店里面试衣服，很多衣服都很漂亮，可惜陈苑没有那么多钱。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张家怡从里面出来。

　　陈苑看到她后，觉得张家怡很瘦很好看，特别是穿上那件鹅黄色的连衣服，整个身材体现出来，而且皮肤白皙，脸型鹅蛋脸，标准的美人形状。

　　她这身连衣裙穿着，好像某位女明星的高中时候。

　　“家怡，我觉得你这件很好看，但是会不会很冷呢。”

　　她刚说完这话，店员又立马介绍了白色外套。

　　最后，张家怡全款拿下连衣裙和外套。

　　陈苑则什么都没有买，她已经买了日记密码锁，只剩下十块，而且这十块也买不了裙子。

　　她们走了很久很久，从少女街到如月街，张家怡全程挽着陈苑的手，也说了一路的话。

　　突然，张家怡停步，对她说了一句：“陈苑，你觉得男生会喜欢什么东西呢，就是小小的，不要太明目张胆。”

　　陈苑陷入沉思，手上攥着日记密码锁的袋子更紧。

　　“怎么不说话？”张家怡看她沉默的样子。

　　陈苑想着，如果是张景斳的话，他好像不挑，也是什么都喜欢。

　　喜欢打篮球，喜欢猫和狗，喜欢吃冰工厂的山楂味冰棍，喜欢穿黑白格子衬衫，喜欢在夏天吃西瓜和喝怡泉的柠檬味汽水……

　　他的喜欢太广了，导致拿他来当男生的标准，不太行。

　　“我不太了解，不过一般送东西都是自己精心准备，别人应该会喜欢。”

　　张家怡直接道：“那如果像张景斳这种呢？”

　　陈苑心脏猛跳一下，一时语塞，她竟不知该怎么作答。

　　怎么会问到张景斳来？

　　“他那种的话，好像什么都喜欢。”

　　张家怡停止脚步，语气娇气道：“真的吗？男生是不是随便送的都会喜欢？”

　　陈苑与她一同停下，接着才问：“你喜欢他吗？”

　　这时的她眼神很平静，盯着张家怡的时候，心脏又猛跳动，似乎怎么都平复不了这糟乱的情绪。

　　是喜欢吗？会喜欢吗？真的喜欢了吗？

　　张家怡低头，微笑道：“没有，我只不过是问问。”

　　陈苑听到后，整个人跟放下防备似的。

　　她在想，如果张家怡喜欢张景斳，那他会喜欢她吗？

　　她很好看，很漂亮，很讨人喜欢。

　　陈苑也清楚，班上有人偷偷暗恋她，也有听说校园贴吧上，有人找过张家怡的联系方式。

　　但她猜不了张景斳喜欢的女生类型。

　　“其实，家怡只要是你送的，都会让人喜欢。”

　　陈苑的语音刚落，张家怡嘴边洋溢着笑容，接着两人又继续逛下去。

　　……

　　除夕前一天，陈苑还在帮忙清洗家具，毕竟大过年要拉出来洗，原本张琴是不想弄的，因为过年也只有她们两个。

　　现在又觉得很脏，张琴就把陈苑拉上，让她一起来洗。

　　“陈苑，你明天的新衣服记得准备好，明天早上也要早起，跟妈一起去庙里祈个福回来。”

　　陈苑洗得很卖力，她说：“妈，我听到了。”

　　除夕当天，街上都是空荡荡，几乎没有什么人，大多数都在家里忙活。

　　陈苑一大早和张琴去庙里求了个护身符回来，上面还写着个“苑”字，是保佑她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

　　下午时候，他们开始在家里祭拜她的父亲。

　　拜父亲的时候，陈苑盯着桌前那张遗照，跪下上香完毕，她就盯着那张遗照很久，而张琴拿着香跪在地下很久，说了很多话。

　　除夕这天原本是大团圆，一家人和和美美围炉而做，可惜她们家并没有。

　　陈苑其实不是张琴的亲生女儿，但因为她父亲的关系，却把她当成女儿来照顾。

　　陈苑六岁那年，父母就离婚，母亲因为她是女孩的身份，对她大有不满，加上她婚内出轨，于是在离婚期间就主动放弃扶养权，觉得女儿就该她父亲去带，她不喜欢这个拖油瓶。

　　后面父亲一人带着陈苑生活，从北方搬到南方，远离那个冬天很冷的哈尔滨，来到广东这边的沿海城市生活，而且他在这边的工资不低，足够养活他和陈苑。

　　陈苑不喜欢她的母亲，基本没有感觉到爱，别人从出生起就感受到母爱，她只记得被打过，手臂上起了淤青，脸部破了相后面缝过针，曾经饿得头脑昏花。

　　跟了父亲后，父亲常常和她说了：“苑苑，我们在一起就是个家。”

　　后来她渐渐长大，父亲依旧是一个人。

　　九岁那年，父亲带来个女人，那就是张琴，她长得很漂亮，还给她带了好吃，而且对她很好。

　　她好像在张琴身上看到一丝照在自己身上的温暖。

　　后面他们结婚了，张琴顺利成章成了她的后妈。

　　张琴没有要求叫她妈妈，而是顺着她，继续给她买喜欢的东西，还有好吃的零食。

　　一家三口都很幸福，只是这幸福很短暂。

　　在他们结婚后的五个月后，父亲因为被醉驾的人追尾，现场很严重，人当场就没了。

　　张琴和陈苑一下子失去了顶梁柱，生活一片灰暗，她不知以后要怎么生活。

　　可张琴在她父亲去世后，继续养着这个没有和她任何一点血缘关系的女儿，她没有任何怨言，就因为还爱着她的父亲，所以爱屋及乌。

　　张琴处理陈苑父亲的后事完，才对她说：“陈苑，你要跟我还是你亲生母亲呢，我不保证你的生活过得很好，但是跟了我的话就是，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到你，你父亲没了还有我在，我尽力保护你。”

　　就冲她这句话，陈苑就紧紧跟在张琴后面。

　　因为她知道，就算回到她的亲生母亲，生活只会更糟糕。

　　后面她一直叫张琴“妈”，在她心里，从对她好的时候，张琴就已经是个合格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