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结束和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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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机器人们很有可能在首脑自动修复后重新连接开始攻击，自在把自由拖进操控间；成业还被关在电子屏障内，一时无法解除，自在只能让他和西利亚、约瑟待在外面，反锁操控间的门，和攀云一起在操控间内查看起来。
操空间内面积不小，大大小小的机柜整齐摆放，靠近里面的墙壁上有一个显示屏，连接着操控台，攀云将操作台检查一番，伸手向自在要权限钥匙，自在犹豫了一会，还是交了出去。
攀云将权限钥匙插入操作台上的接口，接口旁边的生物识别系统亮起，同时显示屏跳出一个微笑的像素表情，首脑的机械音在操控间响起：“欢迎，勇者们。”
自在惊得后跳，自由也拖着身体站了起来，警惕地打量周围，攀云尝试着问：“首脑？你还能正常运行吗？”
显示屏上的像素表情眨了眨眼睛，解释：“我是首脑、也不是首脑，我是人类研发者为人类留下的最后机会。”
自在不明白：“什么机会？”
“我是一段程序，”像素说，“触发条件是‘人类社会陷入不可逆转的毁灭’，我的责任是拯救未被毁灭的人类。”
攀云也无法理解：“难道我们现在的社会已经陷入不可逆转的毁灭、所以你才出现？现在安全区虽然正在遭遇困难和混乱、但还谈不上不可逆转的毁灭吧？而且既然不可逆转、你又能做什么呢？”
“不可逆转的毁灭在未来，可以拯救的是过去。”
自在喃喃低语：“时空穿梭……穿越……难道，我来这里也是你搞的鬼？”
自在离奇的故事告诉过自由，攀云虽然并不清楚、但还是立刻理解了自在所指：“你是穿越者？你不是自在？”
“我……”自在有些恍惚，“我也弄不清楚了，我本来是人类的，在一个没有那么美好、但是有很多动物的地方生活，八年前忽然变成一只猫……但是时间太久了……而且首脑的存储空间里也有一个这样的世界，有一个就会有两个、三个……我已经不知道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了……”
自由走近自在，轻轻舔舔他的脸颊。
攀云陷入沉思：“时空穿梭只是一个理论，并不能实现，否则人类要变更的就不该是现在、而是数千年前那场无谓的灭世之战！就算未来真的研究出时空穿越的技术，也不可能仅凭一段代码就把一个人类带到现在、还把你变成一只猫，至少在现代科技可预知的未来里，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自在更加迷茫，望向像素希望它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像素没有让自在失望：“攀云编程说的没有错，能穿越时空的不是自在、是我，一串代码。没能改变灭世之战是因为那时候首脑还没有诞生，我只有依赖首脑才能工作；不过那场战争也促成了人类的团结和安全区的产生，严格意义上说并不符合我触发的条件。”
“现在的情况难道比灭世之战更严峻？”
“很遗憾，是的。”像素解释，“灭世之战时人类所处的环境好像一座森林，灭世之战就是林火，在人类的努力下在大火之中保存了一株幼苗，幼苗被放在玻璃罩中，看上去无风无雨生长茁壮，可一旦失去玻璃罩，哪怕一阵风都能把它摧毁。在原世界人类和猫发生冲突，猫的无知和莽撞把首脑彻底毁坏，安全区的人类和猫就像失去庇护的幼苗，在辐射和危险动物的威胁下迅速崩溃。为了避免这一情况发生，经过多重演绎，我决定尊重设计我的人类的选择，让人和猫化解矛盾，让安全区重回和平。”
攀云看向自在：“所以，你创造了自在？”
“经过筛选，我将人类自在的大脑数据复制进宠物猫自在的大脑中，自在善良、勇敢、向往自由，既认可人类的道德观念、又理解猫对自尊的追求，他成功成为连接人类和猫的桥梁；有他在，猫的行为不至于失控，人类也能更清楚地理解猫的诉求。”
自在头脑发晕，他分明是一个人、后来变成猫，现在又成了一只猫、被塞了一个人进来当救世主？
攀云只觉得荒谬：“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让一个有人类灵魂的猫来救世？为什么不消灭猫？”
“这个计划实行过，但失去猫后人作为这个星球仅存的物种不仅没有扩张繁衍反而因孤独和倦怠走向终结。”
攀云想到，从自在被自由掳走、到后来发生的一切，对自在他们来说有点过于顺利，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串代码的帮助？
“可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不在人猫谈判的时候出来？为什么不直接让首脑出一份报告！事实上，正是因为首脑的报告我们才最终决定对猫进行严格控制！”
像素眨眨眼：“我并不属于现在的首脑，对现在的首脑而言、我是一串病毒，如果被它发现我会被彻底清除。而且人猫谈判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因为首脑的底层代码不会因此发生变化，猫永远无法和人类平等，冲突仍然会发生。要解决这一问题，必须打开首脑的底层代码编写权限。”
说完，像素从屏幕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一屏幕程序代码。
“我用了八年，逐渐侵入首脑系统。加上自在和自由的起义，首脑内部判定陷入混乱，让我得以进一步潜入，就在刚刚，终于将首脑编写权限开启。攀云编程，你的停职调查已经结束、重新成为全权限编程，你有权力对首脑程序进行编写。这将影响整个安全区以及人类和猫两个种群的未来，您可以选择人和猫在机器人的服务中具有同等地位，也可以重新定义人类和猫，甚至可以拒绝变更、坚持消灭猫、让人类成为安全区和机器人永远且唯一的主人。请你慎重选择。”
攀云想了想，转身走去开门，自由赶忙挡住：“你要做什么？”
“事关重大，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决定！至少要把西利亚和约瑟喊进来，一起商量！”
“他们怎么会同意猫猫和人类一样！首脑里有很多东西需要你们人类重新考虑，你们可以慢慢商量，但猫猫和人一样，一定要先写好！”
“这是独裁！”
“攀云编程，”像素插入一人一猫的争吵，“事实上我虽然保留了壁垒和天气系统的运行，但首脑停摆对安全区的影响是巨大且不可估量的，在外面、混乱已经产生。只有尽快完成底层代码、让首脑可以低功能运行，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你可能没有太多时间。”
“在历史发展的关键节点总要有人做出抉择，你现在站在这里、就是历史的选择。”
“攀云，”深受打击大脑宕机的自在忽然开口，“我想和自由、和成业、和阿宝和你，一起生活。我以为我的家在过去，可其实我只有一个家。”
自在碧绿的眼睛像破碎的宝石：“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我还能回家吗？”
攀云深深吸了口气，回到了操控台前。他现在还不能接受自己的宠物要和自己平等生活这一事实，但往好处想，这改变的只是机器人对人和猫的态度，人类还是可以和猫做出区分；更重要的是，也许把猫当做人一样对待很奇怪，但在地球这片荒芜的废墟上、在唯一的诺亚方舟中，人类不必孤独。
何况他早就把阿宝和自在当做家人。他曾试图做一个公正的编程、维护全人类的利益，但既然历史选择了自己，也许顺从本心才是正确的选择。
攀云通过生物检测，敲下一串代码。
救援赶来时自由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幸好防卫机器人对其进行了急救，暂时抱住了他的性命。约瑟也被关在电子屏障里，因为他要攻击攀云、被防卫机器人制止。约瑟大骂攀云背叛了人类，自在高高翘起尾巴，大摇大摆从他眼前走过。他骂得更凶了。
人与猫的隔阂当然不会因为首脑代码的改写而消失，不过像素很快向人类提交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分析人猫冲突的各种情况，终于让人类意识到一味激化矛盾并不能解决问题。尤其在机器人保持中立的情况下，畏惧暴力的人类面对天生猎手的猫猫优势微弱，加上首脑使用人类大脑的事情曝光，既然猫猫可以沟通，倒不如讨论一下如何共同发展。
在争吵和磨合中，五年一瞬即逝。戈壁滩黄沙漫天，风暴中一辆巨型装甲车冲出沙障、闯进一座球形地堡。装甲车在入口附近的隔离区停下，几个机器人上前检查，车中人各个全副武装，经过辐射扫描进入下一道隔离区，脱掉装备，这才进入地堡内部。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巧，今天物资刚刚补齐、还有一些肉类，今晚正打算吃烧烤呢！这可是基因委培育动物身上的肉、真正的肉！”约翰笑着走了上来，跟自由和自在拥抱，自在敷衍地回抱了一下，推开约翰冲进赶来的成业怀里。
“成业，好久不见！”
成业揉了揉自在的耳朵。
在自由自在身后没人迎接的赛文只好叹了口气，对同样被无视的弗里说：“弗里，你想吃肉吗？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去把他们的食物偷光！”
弗里的外形经过改装，大体还是维修机器人的样子，但增加武器、减轻了重量，头上的屏幕也多了一双圆圆的眼睛，闻言把眼睛变成两个相对的尖锐括号：“弗里要和赛文把食物偷光！”
“别闹了，出去一个月、终于回来基地，好好休息才对，别小孩子脾气。”成业过来和赛文、弗里击掌，看向自由，和自由厚实的肉球碰了一下拳，“欢迎回来！”
从外面回来的人、猫和机器人回到自己的房间稍作休息，然后齐聚餐厅和伙伴分享这个月的见闻。
“这种矿石的密度和质地都很特殊，应该是受到辐射影响产生的新型矿物，说不定可以用来制作材料、替代克隆大脑。”
成业颇为开心：“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辛苦这么久、总算有了收获！”
自在坐在成业和自由中间，从高脚凳上垂下的尾巴轻轻扫了扫：“对不起，如果不是为了猫猫，你们也不必来安全区外……”
赛文在成业另一侧，大笑着把饮料倒进自在的杯子，又换了一瓶把自由的杯子倒满：“怎么忽然这么说，离开安全区是我的梦想，开着车在戈壁、丛林奔驰是在安全区体会不到的快乐！”
约翰也说：“我本来也在安全区待不下去。《人猫共处条例》虽然赦免了冲突期间人和猫之间的罪过，但我之前的事并没有因此一笔勾销，就算没有这些事、我依然想成为‘探索者’，比起在安全区内当摆设，这才是我该做的事！”
“我们在做辛苦、但快乐且满足的事。”成业拿起杯子碰了碰自在的，“爸爸也一样。他辞职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不必为此烦恼。”
自由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五年过去他更加高大矫健，面部人类的特征也更加明显。他用爪子把吹凉的肉放进自在的盘子，勾住他的尾巴。自在蹭了蹭他的脖领，放松下来。
“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约翰神秘地说，“新任守卫者联盟将军是谁！”
自由想了想：“信？”
约翰沉下嘴角：“你怎么猜到的！”
自在笑：“因为自由根本不认识别的人！”
“好吧好吧，我的错，我忘了自由根本不记人。说实话，如果自由能更圆滑一点，说不定‘探索者’的领袖就会由自由而不是自在来当了！”
既然猫猫正式加入人类社会，当然不能无所贡献，因为猫猫天生的身体素质、在成立“探索者小队”后很多猫猫当仁不让加入进来，而自在也争取到了小队队长的职务。他并不在乎这个职位，但只有这样，猫猫才能参与进安全区的管理。
自由当然比自在更适合这个职位，但他杀死了查德，人类对他的不追究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容忍，不可能再授予他职位，好在他本猫一点都不介意。
自由吃了一块肉，并尝不出什么不同，人类还是这样喜欢浪费精力和时间在一些奇怪的事情上： “自在做的很好，跟那群奇怪的人坐在一起讨论一些奇怪的事，我可受不了。”
“好吧，你们俩形影不离，谁做队长都一样。对了，还有一件事，管理会一致决定、把蓝区变为‘人猫共存’区，允许人类和猫猫在蓝区共同生活！”
“真的吗！太好了！”自在兴奋地站了起来，“猫猫们繁殖太快了，小猫在森林里总是走丢，现有的居住地根本不够，能把蓝区也变成猫猫的活动范围、猫家长们一定很开心！”
“因为猫的繁殖带来了一定竞争压力、人类中愿意繁衍的人数也大大增加，再也不需要首脑逼迫人类结婚、生子了！”赛文高兴地说，“我和成业终于不用担心被迫结婚了！不过成业有叶子，本来也不担心。”
成业用力转了下赛文的椅子，引得赛文惊呼：“我和叶子早就分手了，她下个月结婚，你不知道吗？”
赛文惊喜：“真的吗！到时候我们回去吧，一起庆祝！”
自在也很开心：“还能去探望攀云和阿宝！一起party！”
弗里举起机械臂播放音乐：“party！”
自在拉着自由转起圈，赛文和约翰立刻加入，后来陆续进入餐厅的其他探索者、有猫猫有人类，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融入进来，成业端着饮料，看着快乐的自在笑意满满。
他和爸爸事后讨论过那个奇怪的像素代码，有很多不合逻辑、有很多隐藏的秘密，但就像他们接受不再是宠物的宠物猫、他们也可以接受不再是机器的机器人，毕竟机器人从始至终都在努力保护人类。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都有着自己的打算，从个人到群体，无一例外。自由和秩序、权力和牺牲，矛盾和冲突并不一定代表毁灭，也预示着新生。
一定会存在，大家都幸福快乐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137章 结束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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