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我，与灵神》冰块炖水

21、-

　　“息魇已经死了。”仍旧身着盔甲江羽岭表情凝重，语气淡淡：“你的员工……”

　　“什、什么。”

　　江羽岭瞥了眼近乎昏迷的松井直子，执拗的不停重复动作。

　　“那个人死了……回不来了。”江羽岭深吸一口气：“如果你再这么下去，你女儿也会被你害死。”

　　“我认得她。”江羽岭抓起钱包，将照片举在松井直子面前。

　　“如果你还有一丝作为人的愧疚，请好好对待她。”她忍着愤怒跟怨气，声音依旧颤抖：“想留下遗憾的话。”

　　抛下告别，江羽岭拖着沉重身体离开。

　　恢复原貌的江羽岭扶着医院走廊墙壁，鼻子里是令人讨厌的味道，时不时传来轮子在地面摩擦和医护的迫切提醒然后渐远。

　　自己在息魇的四周出现率实在是太高了。

　　江羽岭按着墙壁的五指发红，她只觉得身体密密麻麻的疼。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面对走神的少女，警察狐疑：“琉璃高中不是已经放假了吗，这时候你该在家的，高中生。”男人推了推帽檐盯着江羽岭。

　　“我只是外出打工休假路过那里，结果莫名其妙就晕倒了。”找到合适切入点的人语气自然许多。

　　警察停笔瞥了眼的江羽岭，点头的动作明显放慢。

　　“你说，当时看到了特别亮的光就过去了？”警察用电子笔勾勒。

　　江羽岭点头。

　　最终她还是安全离开了。

　　江羽岭还记得息魇脸上蠕动的绝望和空洞。直到最后，那覆盖着头发的面具下她才看到男人原本的样貌。

　　直到最后才觉得解脱了吗？

　　可那个男人已经不会再存在于这世界上。

　　回过神的江羽岭意识到自己停在玻璃展柜前。镜中映出的是她略有模糊的倒影，她盯了很久。

　　回过神，江羽岭才发现自己正把手按在那面褐色玻璃上，原本的倒影模糊的自己竟然逐渐清晰。

　　那面玻璃里反射的身影扭曲、重组，忽远忽近……对方正撑着雨伞，向自己走来，宛如另一个世界。

　　分明自己站定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

　　江羽岭本能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她迅速回头，手指微凉的触感消失，玻璃中看不清面孔的人像露出灿烂笑容，热情挥手。

　　令人陌生的诡异感。

　　“羽岭酱？”

　　江羽岭惊醒侧身：“惠酱。”

　　总之，江羽岭和藤本理惠不算‘意外’的相遇。

　　江羽岭瞥了眼展览柜里播放的最新消息，那里面的身影正是前几日的自己。她看向一旁等比的手办，为此感慨。

　　“这个用来展示罢了。”藤本理惠弱弱开口：“没想到你会在这里打工。”江羽岭干笑，随机看向捧着水杯小口抿着眼神躲闪的藤本理惠。

　　喝完热茶，俩人准备离开时，江羽岭在藤本理惠带上哀求的眼神下打了包票：一定不会说出她就是芥末。

　　尽管江羽岭早就认了出来。

　　**
　　松井雪挂断电话。

　　最近母亲变得有些奇怪，竟然会同意自己单独搬出来。

　　当然，能有独自离家的机会固然欣喜，但母亲能同意这点更让惊讶。甚至还主动提起藏骑，可这不像母亲平日的作风。

　　松井雪当然不会拒绝。代价是每天都要汇报行程、共享位置，临睡前还要和目前打一通视频电话，但也总比被时刻监视要好。

　　只是母亲竟然说要辞职外出休假……对比下，同意自己独居似乎也不算什么了。不过的确，母亲最近看着格外疲惫。

　　在挑选下，她拥有了一间距学校半小时通勤的房子收回想法，松井雪打开ins浏览，看着这几月居高不下的话题：【藏骑】

　　抱着好奇感想，她翻阅起来。点赞排名前三的那位‘藏骑激推www’的ID发布的一则漫画。

　　距离发布不过几分钟就已登上了趋势前三，她犹豫着戳进去。

　　画面里身手利落的藏骑一圈击在巨大绿色怪物的身上，随着波纹的抖动，双方一起撞进大楼。

　　这账号一周偶尔会更新几次，有的是新闻上的画面有的是自创，似乎很痴迷特摄文化，字里行间像是个学生。

　　松井雪注意力放回屏幕。

　　画面拉近，盔甲的眸子注视着息魇，讲着漫画中经常出现帅气台词。随后，天上降下巨大的圆形法阵，接着，那息魇瞬间被解决，藏骑不过轻松翻身跨过几米高的台子，躬身利落地跳上高台留下背影。

　　陷入回忆的松井雪恍惚，她没跟任何说讲过自己曾亲眼目睹过息魇。

　　直到看到新闻视频后她才有了非现实事件真的存在而不是自己幻觉的实感。

　　昏迷前的记忆断断续续涌来。

　　回忆中要比屏幕里更混乱。尖叫声、脚步声、破碎声混合在一起，地面颤抖，灰尘落个不停，教室像在不停咳嗽。接着是扑向自己的怪物、询问声……她以前总认为，关于死亡的说法存在艺术加工，说实在的，她不是没联想过死亡，甚至有所期待。

　　直到亲身经历时那被恐惧感占据的感受那一刻，她觉得或许自己并不是真的想死，但不是在那时候，不是以那种死法。

　　第二次见到息魇是自己再次昏迷前，近距离看到那个男生被漆黑吞噬的模样。

　　包括在那之前的咖啡厅，她也不是注意到身旁那浑身散发黑雾的高中生。

　　在这之前，她自认一直视若无睹也伪装的很好。毕竟只有自己能看到这种诡异现象——直到，那所谓‘藏骑’的存在出现前她都这么认为。

　　藏骑的故事很有趣，那个名为【藏骑激推】的账号下的评论对她来说格外新奇。

　　羡慕那些见过藏骑的存在，夸赞推主的画工老练，一些则感叹生活无聊，发发牢骚。一些还在期待下次藏骑出现，甚至期待息魇现身。

　　说来也奇怪，政府认证了息魇，进行了相关举例后息魇却没再出现。

　　藏骑的名字也只是从网络上定下的称呼，官方并未定性只保持中性态度。

　　“难道不是官方的人。”松井雪浏览后，犹豫着在画着黑白小人的账号上绕圈。

　　最后还是点了关注。

　　接近凌晨三十四分，看江羽岭未读后，松井雪猜测对方是真的休息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浏览ins超过凌晨、独自上下学，甚至和同学一起回家的可能性。

　　按理说大部分同龄人接触几次后自己都能了解：

　　期待被瞩目、期待被关注，期待着分享话题、成为话题、独一味二，期待着亲密关系……期待着她所不期待的一切。

　　当然，一开始她也这么看待江羽岭。

　　毕竟对方散发出的社交气息从第一次报道就能看出来了。

　　江羽岭和自己并非一个世界的人，跟过去一样无视就可以。自己没打算合群，也没打算跟谁交朋友，毕竟跟自己亲近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甚至不会得到真心实意的回应。

　　当以为江羽岭会像其余人那样围过来打招呼时，那些人里却没有她的身影；当以为江羽岭会独来独往时，对方又都混在人群里；当以为江羽岭只是对自己性格漠不关心时，又主动搭话帮忙。

　　包括自己斟酌怎么拒绝、结束话题时，对方直接没头没尾的提前切断了。

　　该说有意思，还是比自己更奇怪呢。现在松井雪自己也不清楚了。

　　回忆起母亲的话，松井雪手指按在镜面染上留下雾气。

　　新生活吗。

　　松井雪在心中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