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夏》胡辞

22、Chapter.22

　　Chapter.22

　　午后第一节是体育课，十月的山南虽然早晚温差逐渐拉大，但是午后的闷热不减。
　　就等体育老师一发话，自由活动时间，女生纷纷散去，寻找阴凉处。男生成群结队，不惧炎热，手底下拍打着球就去球场上。

　　余遥和邹慕星寻了处树荫坐下，位置是余遥特地挑的，很不错，抬眼就能望见男生们的球场。这节课在上体育课的也不止九班。校区场地空阔，时常多个班级一起上体育课，彼此之间也不会起冲突。

　　余遥观赏球场上驰骋的少年意气，邹慕星贪享有了秋味道的凉风。

　　如果没有那股时不时被盯着的感觉，一切都很好。

　　邹慕星往后探了眼，近处、远处的人面上自然，看不出问题。

　　“阿遥，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看我们？”

　　余遥眼睛不舍的从球场上撤下，前前后后望了一圈，诚实回答：“没有。”

　　邹慕星：“就那种你漫画里时常能看到的，盯......，那种感觉。”

　　邹慕星的“盯......”很传神，余遥会意，立马起身，拉起邹慕星，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走，去看看，谁一天天这么闲的烦人。”

　　邹慕星也是这个意思，两人挽着手一起溜圈。

　　既然能感受到视线，肯定在这附近。附近三三两两坐着好几个班的女孩子，男生也有，但是少数。邹慕星两人也没过于明目张胆看，全靠余遥认人。

　　“那边应该是三班的，笑的很开心那个是我高一的同班同学。”
　　“那是十八班的，饶琳琳在那。”
　　“那个，好像是文科班的，看笔记的那个好像是文科第一的蔡婷婷。”
　　“那边那些就没认识的，星星你有认识的吗？”

　　余遥小小声和邹慕星咬耳朵，边走边聊的过程里，还不忘和高一那同学点头相认，和饶琳琳挥手打招呼。少数男生堆里，还看见了张扬，余遥直接绕走。

　　两人绕了大半圈，转到篮球场外围。余遥原本是想看看内场有没有奇怪的人，碰巧捕捉到章程的“三分时刻”。

　　“星星，快看，章程的三分投篮，中了！”

　　绿色围网内边，周繁闻声转过身来，手上拧着喝了半瓶的矿泉水，短发微湿，脸上布满汗珠。

　　“怎么过来了？”

　　也不是没有女生围观篮球，下午放学或是偶尔晚自习的夜场篮球，边上有不少女生带着水和饮料观看。但是，午后的体育课，燥热的阳光下，是绝对不会有的。树荫外的阳光，对女生而言，时常被男生调侃为毒圈。

　　余遥不想晒黑，邹慕星不想出汗，能顶着太阳溜达到场边上，罕见。

　　周繁不怕晒，但晒不黑，一场球打下来，全身上下依旧漾着帅气男高的气息。邹慕星盯着他白皙修长的手看了眼，挪开视线，“阿遥想看章程打球。”

　　突然被卖的余遥：“？？？”

　　“对对对，这不是从来没有见过章程上过三分嘛？过来开开眼。”余遥皮笑肉不笑的配合道。

　　章程从周繁身后窜头，像只等待夸张的小狗，欣喜道：”真的吗？特意来看我的？”

　　余遥立马改口，“不是，碰巧路过。快下课了，我们先去集合。”随后，马不停蹄地拉着邹慕星走人。

　　章程一脸问号，“她刚才还说过来开开眼。”

　　周繁看着邹慕星的背影，往旁边站了站，漫不经心说道：“别凑太近，一身汗。”

　　章程听不得这话，不凑他就不是章程。

　　两个女生稍走远些，余遥突袭邹慕星的软腰，“好啊，星星，你卖我。”

　　邹慕星最怕这种突然袭击的痒，伸手阻挡，笑道：“你最近是对章程的态度，有点不对劲呀。”

　　余遥没否认，继续伸出手，嬉笑道：“别以为转移话题我就放过你。”

　　两人的嬉闹没持续多久，体育老师吹响下课的集合哨。点完人数，下课铃声刚好响起，整齐的队伍瞬间散去，各回各班。

　　余遥经过刚才那一闹，热意涌现，跑去小卖部买冰水，邹慕星在门口等着。

　　盯人的视线再次传来时，邹慕星没有回头，和余遥借口说去厕所，直接拐到另一侧人员较少的楼梯。确定那人跟着自己走，邹慕星脚下快步。在一处入门拐角，静候于墙后。

　　等待的时间按秒计算，邹慕星屏住呼吸，听见有个脚步声慢慢加快，渐渐清晰。就当那人即将走到门口时，邹慕星突兀现身。

　　“我靠，你他…喵的，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啊？”

　　张扬直接吓到后飞一小段，看清人影后，半弯着腰，喘着大气，用手轻拍着自己的胸口。

　　邹慕星选择无视，直接发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张扬直起身，白了一眼，“学校你家的啊，我爱去哪就去哪。”

　　两人静静对峙了会，邹慕星率先放弃。下一节是物理课，她不想迟到。“如果是我感觉错了，先说对不起。但是你说谎了，偷视跟踪女生，非君子所为。”

　　“谁偷视你，”张扬张口嚷嚷，随后声音压低，嘟囔着，“我就跟你这一次，老子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说什么非君子。”

　　邹慕星将信将疑，“就一次？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氛围陷入安静，偶有同学上下楼梯，顺带偷瞄着两人的情况。邹慕星默默将两人的距离拉的更开，张扬瞧见，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给你。”

　　熟悉的举手持物情况再次上演，不同于上次的洗衣液，这次是蜜桃味的气泡水。

　　邹慕星没接，沉默拒绝着。

　　倒是张扬，主动解释着，“不要觉得老子喜欢你，我就是看你拿了第一，把周繁挤到第二，高兴。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邹慕星这下是真的进入无语状态，“因为周繁？”

　　“谁为了他啊，反正他不爽了，我就高兴。”

　　“你，该不会，”邹慕星冷着一张脸，平静地一词一句问道，“喜欢，周繁，吧？”

　　张扬举起的气泡水瞬间收回，直直往后退，双手交互撸着手臂，“我靠，我去，不喝就不喝。你，你，你他喵在说什么？你这个人好可怕，谁会喜欢那个讨厌鬼？”

　　再次上到楼梯口，做了讨厌鬼的周繁：“......”

　　很好，张扬再次蹬跑上楼，没了人影。

　　邹慕星看着张扬三步并作两，蹬上台阶溜了，对着迎面走来的周繁纳闷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他每次老鹰逮兔子那样逃？”

　　周繁也对此疑惑不解，“不知道，这个学期之前也不认识他。”

　　两人一起往九班走，邹慕星没说什么，周繁主动问道：“是他吗？我刚才在楼下看你往这边走。”

　　邹慕星：“？”

　　周繁：“不是在找总盯你的人吗？”

　　邹慕星眼里掠过惊讶，视线对上周繁。对方身高比她高，对视里是略带着俯视的眼眸，写满了不好糊弄。邹慕星很快移开，老老实实回道：“应该不是他。”

　　忆起周繁刚才从下面上来，也不再藏着，“你刚才在下面有看到其他人吗？”

　　周繁细细思索，摇头，“没有行为异常的人。”

　　邹慕星点点头，不再纠结。楼梯是公共道路，谁来谁去，都属正常。

　　虽然没有发现那人是谁，但是经过张扬这回，那人安分不少，邹慕星好几天都没再感觉到扰人的视线。每天的学习任务繁重，没人做妖，邹慕星很快便将此事淡忘。

　　再次有感，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邹慕星回到巷口，和余奶奶闲聊之时。
　　在学校被盯与跟着回家，性质就不一样了。
　　邹慕星乖巧地余奶奶说着再见。一转身，眉头紧锁，面色沉了下去。

　　没有径直回家，骑着车，带着人在小巷里遛了小几圈。小巷纵横交错，手机拿着导航走都不一定能走的明白。趁对方发懵的时候，邹慕星拐到另一道口返回。

　　巷子的青砖路面年久少修，路面常有凹凸起伏之处。阳光照射不到的边角夹缝，常有青苔。按道理，骑行此处，车速应放缓，步行应小心。邹慕星直接一口气骑行到底，这次势必要知道这人是谁。

　　骑出路口，邹慕星捏住刹车键停下，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山中校服。穿校服的人也是熟悉的——

　　“周繁？”

　　周繁骑坐在自行车上，双手扶车，单脚着地，停在另一个出口处，简单应了声，下巴微抬，示意她看向前方。
　　在他前面不远处，是另一个穿着山中校服的女生，个子不高，短发，手上拿着笔和笔记本。

　　“应该是她。”

　　周繁也没料想到这人是女生。对方瞧着蛮淡定，如果手上捏紧笔记本的手指没有颤抖，脸上能控制住紧张表情，会更有说服力。

　　邹慕星来势汹汹，外加一个挡在出口的他。明明是对方做了不好的事，眼前这局势看着反倒是他们在欺负人一般。

　　见邹慕星过来，周繁主动让出位置，“你们聊，我不参与。”扶着车让出路口，也没走远，就站在边上，犹如一棵青松默默伫立着。

　　二对一变成一对一，短发女生稍稍松了口气，转过身，面向邹慕星，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信念，挥手问好，“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