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夏》胡辞

21、Chapter.21

　　Chapter.21

　　月考一考完，“山中人”那篇高二版的帖子浏览留言程度达到一个新的高峰。
　　不同于月考前分散的猜测，被月考毒打过的同学们都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新的认知，不再盲目自信，将选择着重放在两个大热门上，即南苑第一的邹慕星和明山第一的周繁。

　　节后的第一天。
　　一大早，年级主任带着红榜，准备到楼下公布栏里张贴。通常回校第一天，学生都有假期综合征，学校都会安排老师到校门口抓迟到的。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楼下站满了学生。

　　主任过来时，大家对他手上的红榜翘首以待，盯人的目光多到主任都架不住后退一步。
　　“干什么？一大早围在这，不用早读吗？”
　　人群里，有害怕主任的，也有胆大的，高声回应，“老师，我们想知道谁考了第一？”

　　主任有没有潜水在帖子里不知道，但听见同学出声附和，也没有再催着他们回去早读，只是没好气的说道，“想知道就让条路出来，不贴上怎么看呢？”
　　同学自动往后退，给主任让出一条直达公布栏的空路。

　　红榜刚露头时，就有眼尖的同学瞥见，大声喊道：“是邹慕星，第一是南苑的邹慕星！”引起在场一片躁动，不少人纷纷离开，回班分享消息。

　　主任一看，不由喊道：“你们就走了？不看看自己的吗？”可怜的主任，还想着有人给他搭个手。等了半天，最后还是路过的谢清融帮了他。

　　余遥是在手机里收到消息，知道邹慕星第一时，书也不背了，从走廊上跑了回来。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第一名是她。
　　“星星，你是第一名，”余遥抱住邹慕星，兴奋道：“宝贝，你太争气了！”

　　兴奋完过后，故作矜持，一本正经，对着章程说道：“不好意思，我家崽没什么厉害的，也就随随便便拿了第一。”
　　也从手机上得知消息的章程，被怼的说不出话。

　　更可气的事，颜卓看热闹不嫌事大，轻飘飘附和着，“就是呢，也就随随便便的厉害吧。”
　　章程不敢反驳余遥，还不敢闹颜卓吗？质问道：“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颜卓微微一笑，“巧了，我南苑的，与荣有焉。”
　　章程：“好气！”

　　周繁看着前桌偷翘的小表情，心里头让羽毛轻挠一样，“就这么开心？”
　　“唔？”邹慕星敛了敛嘴角，用手比了下，“一般般的开心。”

　　周繁其实也不差，第二名，分数咬的很紧。但那又如何，成王败寇，第一名还是邹慕星。今朝有乐今朝享，邹慕星给自己的对手送上真挚的鼓励，“加油，别失望，下次再输。”

　　周繁看着少女得意的小表情，鲜活有朝气，当下会心一笑，“行，你下次输了不要哭。”

　　原南苑的同学得知第一名是他们南苑的邹慕星，纷纷开始上演大方懂事，仿佛考前的暗潮涌动从未存在，安抚着明山的人。
　　什么“哎呀，说什么南苑明山的，大家都是山中人”，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此类的话，不要钱一般往外掏。

　　明山同学：“好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但其实，月考一战中，收获最大的，并不是南苑学生，而是，九班的班主任，谢清融。

　　“这次月考成绩排名很不错，理科年级前十，我们班占了四个，前五十有十八个，”谢清融喜气洋洋，让数学课代表发着试卷，“名次后排的同学也不要气馁，第一第二都在我们九班，要抓住这个近水楼台。”

　　“下堂课也是数学课，刚好课间大家换座位。第一组换第二组，二换三，三换四，四换一，速战速决，对座位有问题的同学，下了课来找我。”

　　“现在，我们开始讲试卷。”谢清融坏笑了声，“从后面讲起，我出题的时候，就想看看谁得出C≥5。谁掉坑了，举起手来看看。”九班同学骂骂咧咧举起一大片。

　　余遥到下课时，都对谢清融那个坏笑咬牙切齿，收拾好的课本在桌面重重一顿，整齐的很。“老谢绝对是故意的，太使坏了。”

　　好嘛，气到连谢老师都不喊了，直接进入到老谢。

　　“就是，还不止一个坑，老谢要改名字，挖坑达人。”章程搬着桌子，附和着余遥，“我先搬，待会再来搬你的。”

　　搬座位不是考前清教室，书本不需要挪，直接把桌子搬过去就行。说是换座位，其实真正需要大动的，只有第四组。

　　王迹和颜卓一商量，安排着第四组的同学先把课桌搬到走廊，剩下三组依次往左移动就行。

　　第四组一时间都在动，过道和门口就这么大点地方，邹慕星不想搬着桌子挤，坐在原位，想着后面再动。
　　周繁见前桌未动，从后座缓缓起身，手轻敲邹慕星桌面示意，“我帮你。”

　　见过男生主动帮女生搬桌子，倒是第一回见周繁主动帮女生搬。余遥侧首，直觉不寻常。眼睛闪闪，像似发现新大陆一般，捂着嘴，手放在桌底下，猛拍邹慕星大腿。

　　邹慕星一手捏住余遥，眼睛不带眨一下，和周繁说道：“不用。”
　　余遥：“......”

　　周繁沉稳应对，“不白帮，你——”他看了看自己桌子，扫了一遍，“你帮我拿水杯吧。”
　　邹慕星：“......”

　　周繁把邹慕星的桌子搬到走廊的指定地方。正放好，转身准备回去搬自己的桌子，就看到邹慕星搬着出了教室门，哦，水杯也带上了。
　　周繁：“......”

　　余遥拎着她细碎小物件跟在后头，在邹慕星耳边幽幽念叨，“宝，你这样很难有恋爱，适当的示弱才是桃花盛开的关键。”

　　邹慕星头也不回，放下桌子，轻轻拍了拍手，义正言辞，“余遥小朋友，幼儿班老师早就说过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又是前后桌，在第一组的位置。余遥个子没邹慕星高，坐窗边看黑板稍稍吃力，邹慕星就和她换了个位置。

　　一节课后，章程第二次习惯性拿笔戳错人后，面对邹慕星的乌黑眼眸，面无表情，主动和周繁换了位。

　　走廊的窗户望出去没什么美丽的风景可见。倒是从走廊望进来，一扇窗框住了周繁和邹慕星，俊美的少年少女，认真学习的仪态像极了一副赏心悦目的画。
　　之前路过的小天鹅们只是探长脖子往班上张望，如今周繁乍一下在眼前，这扇窗都快成为打卡点。

　　月考也过了，短暂放松下来，很多心思也就活络了。邹慕星有时候回到座位上，能看到带着淡淡香味的粉红色信封，封面上写着周繁（收）。

　　余遥对少女的心事会有所好奇，有时也会想着将错就错瞄一眼。邹慕星是半点心思都没有，直接丢给周繁。

　　周繁被这些热情整的也头大，能拒的都拒了，丢来的信依旧络绎不绝。信他从来不拆，送的饮料糖果也不吃。

　　后来在小卖部花了五毛钱买了个纸盒，所有东西一同打包扔进去，上面写着大大的“失物招领”四个字，放在窗户上，托章程放出消息。

　　这招还挺好用，一节体育课回来，别的不说，盒子里的信没了七七八八。毕竟主任时常巡班，要是掌握有人早恋的证据，再开放的校风也得拿出来溜溜，杀鸡儆猴。

　　剩下的三瓜两枣，周繁直接借谢清融的碎纸机粉碎。作为回报，周繁将饮料糖果全给谢清融。颜卓打趣，这碎的不是信，是女孩子的心啊。

　　总之，一顿操作下来，到处是风声，送信送水的散了。余下的，还是路过的探头小天鹅。

　　——

　　午饭期间，四人聚首一号饭堂。近段时间，由于周繁备受女同学喜爱簇拥的缘故，邹慕星和余遥出了教室都不敢和他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少女的视线误伤，更别提午饭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好不容易等热情散却，情况有所缓解，邹慕星便带着阿吉天天念叨的任务来了。
　　“这是阿吉卤了一晚的，你们试试。”邹慕星站起打开餐盒，里面的串串刚刚加热过，一股热腾腾的香味扑面而来。“作为上次帮忙的谢礼。阿吉说了，你们想吃随时去，免费。”

　　章程欢欢喜喜打了一碟大白饭，闻着香味还是那个香味，对头，手快拿了几串，“那我就不客气了。”
　　颜卓捧着饭菜路过，挑了几串，熟门熟路地找蝴蝶结女生去了。
　　周繁面上客气的“谢谢”，下筷速度也不慢，惹得章程嗷嗷喊，“我去，二狗你留点。

　　好吃的东西在人多的时候，吃起来更香，连余遥这位常客都没抵住诱惑，对着美味探出手。
　　颜卓复返，手里特意拿了个干净的碗，“真不好意思，那点不够分，她们都说好吃，所以我厚着脸皮又回来了。”话里说着不好意思，手下却没客气。
　　章程是话也不想说，先吃为敬，吃之前还不忘给余遥碗里分。

　　阿吉准备的两大盒，吃的很是热闹。

　　邹慕星没有和他们抢，她是真正的想吃随时就能吃的人。一号饭堂的出名菜是剁椒鱼套餐，她排着队给自己打了一份。

　　排队时，总感觉有股视线若有似无的盯着自己。回头望去，偌大的饭堂，喧闹不已，毫无所获。

　　月考之后，这种感觉就陆陆续续出现，在教室、在走廊、在饭堂、在路上......刚出现时，她还以为是喜欢周繁的女生，没放在心上，只是稍稍和周繁拉开距离。

　　即便视线没有感觉到恶意，被人盯着的感觉依然不好受。邹慕星皱着眉，捧着剁椒鱼回到饭桌。
　　人一坐下，周繁瞧出不对劲，问了句“怎么了？”
　　邹慕星蹙眉回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好像有人一直盯着我们？”

　　章程嚼着一口饭，安静的感受了会，摇头。
　　周繁环视一周，没有发现异常。
　　唯有余遥最镇定，耸耸肩，“周繁在这，有人一直盯——着也不奇怪。”

　　邹慕星手上筷子拨开剁椒，露出鲜嫩肥美的鱼肉，斜了眼周繁，“也是，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周繁筷子一顿，虚心接受，“嗯，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