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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十辈子打工天选银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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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庄的守备向来固若金汤,因戚红和神秘红袍人混入神农庄内部,庄主返回后将每夜巡逻人数增至六队,就算是只飞过神农庄上空的鸟都会被专员抓下来检查一番。
接到苍秾的密信,回到神农庄复命的银翘秉烛出门。这是她和苍秾岑既白小时候约好的秘密通讯,以不同的符号画法和排列方式,力求达到外人截到信件也不解奥秘的效果。
苍秾约她今夜丑时在河边见面。出门时果然被拦,她找个借口鬼鬼祟祟离开山上,绕到城外小溪边。星垂平野,溪水潺潺,银翘一个人蹲在水边瑟缩着生怕被什么东西发现。
倒映出黑色夜空的水面上陡然现出一只手,银翘吓得尖叫一声。回头看去是苍秾等人站在身后,银翘赶忙说:“你们可算来了,我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真有点害怕。”
岑既白拿出一面画板,说:“首先要测试你是不是岑乌菱派来的探子,请选出以下画像中的猪头。”
画板上是岑既白赶来时随手画的简笔画,上面一排是岑乌菱,中间一排是猪脑袋,最下边一排也是岑乌菱。银翘觉得她多此一举,尽量顺着她答道:“这个,这个和这个。”
“错了,这些全部都是猪头,”岑既白把画板一丢,指着银翘骂道,“你果然是岑乌菱派来的卧底!”
“少来,我肯给你们面子来这里就不错了!”深夜被叫到荒郊的银翘本就满腹怨愤,提起嗓子以更大的声音制住她,“你们找我能不能光明正大的,非要约在这个时候?”
“我们被岑乌菱赶出来,就是过街老鼠了。”苍秾按住还要犯傻的岑既白,有理有据地说,“按照神农庄在据琴城的势力,街上都是粘鼠板,我们也不好抛头露面。”
“看到你们没事我就安心了,”银翘没跟岑既白一般见识,转向揣着手拘谨站着的丘玄生说,“丘玄生也在?”
“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和玄生一起,”岑既白挡住丘玄生说,“她可比你可信多了,你还谈恋爱不告诉我和苍秾。”
“小庄主你越界了我们是普通朋友你不能干涉我的私生活,”银翘挥着手辩解,又望向乐始,“这个人又是谁?”
乐始亮出腰牌:“我是辅州查案特派钦差盛梨。”
岑既白小声道:“哇,一下子编出个好厉害的名号。”
丘玄生附和着岑既白点头,被乐始一个眼神吓住。乐始收起腰牌,道:“听苍秾她们说神农庄曾被神秘的红衣持枪人潜入,而入侵神农庄的人被庄主亲自扣下,是这样吗?”
“是啊,说起来那个和她一起来的戚红呢?”说到这个银翘仍是心存疑虑,她往四周张望,压低声音说,“她和你们同一天离开了据琴城,她不会还跟着你们吧?”
岑既白要张嘴,苍秾如实说:“前段时间她和小庄主得罪了很强的高手,小庄主把戚红推出去害她被打成重伤。”
“小庄主你……”岑既白蹲下去准备好被骂,银翘一把把她拉起来,“干得好啊,我就担心你太傻被人占便宜。”
“那当然了,我才不会被人占便宜。”岑既白正要沾沾自喜,反应过来扭头道,“不对,你说谁傻?”
“所以盛梨小姐是想向我了解那个红袍人的事?”银翘面不改色扯开话题,她犹豫一二,还是道,“庄主不让我往外说,但既然小姐她们信任你,我就告诉你吧。”
风声窜过,银翘往乐始身边靠了靠,说:“那个穿红衣的根本不是人,当时庄主回手把她掐死,尸体被我留在秘药堂里派人日夜看守,谁知没过一天,尸体就彻底腐烂了。”
另三人脸色一变,乐始问:“腐烂到了什么程度?”
“几乎不能看,也查不出什么可疑之处。”银翘搓着鸡皮疙瘩说,“血水流了满地,就像冰块融在大热天里一样。看守尸体的人亲眼看见尸体融化,吓得说要辞工回老家。”
乐始仍旧冷静,问:“看守尸体的人没有说谎吧?”
黑灯瞎火说这种事,银翘也觉得毛骨悚然。她强撑着勇气游目提防左右,把声音压到最小,答道:“没有。庄主用各种方法试探过,也派了人私下调查。那两个人此前并无过多交集,家里没有多出银两,老小俱在,没受过威胁。”
乐始问:“有没有检查尸体的肋骨?”
“这个倒是有。”说起这些银翘愈加害怕,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说,“这人有一节肋骨特别短,像是被人割掉过。”
苍秾赶紧道:“查过红衣人的底细吗?”
“庄主让人查探了她的来历,她不像戚红那样在神农庄混迹,只是在那天夜里突然潜入。”银翘略微停顿,拉过岑既白道,“戚红是小庄主看中作为门客的。”
“哈哈哈,暂时不要说那个人。”岑既白尴尬地笑两声敷衍过去,继续问,“岑乌菱还查到什么?”
“红衣人是兴州人士,老家在瑕轩原一带。”银翘面露难色,“这或许能解释她为什么会和戚红勾结,她从未远离家乡,只在瑕轩原附近游荡,同乡都说她平日很正常。”
苍秾质疑道:“正常人会腐烂成一摊血水吗?”
“我们也如此问过,反倒得知了更恐怖的事。”银翘抱紧自己,连连摇头道,“为什么要这个时候约我到这么荒僻的地方,这种事就算是在家里说我也会害怕。”
苍秾催促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讲。”
“那个人五年前就死了,在帮派间的互殴中被牵连,送到医馆的时候就断了气。”银翘闭紧眼睛,捏紧乐始的袖子说,“她没加入任何组织,是被飞过来的斧头砸死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前段时间潜入神农庄,可就长相来说那具尸体就是本人,连头上被斧头砸出的伤口都一样。”
这番话信息量太大,岑既白怔怔道:“什么啊……玄生,你离我近点。”丘玄生依言靠过来,顺手拉住苍秾,岑既白才有勇气接着问下去,“你们确定那具尸体就是她?”
“也不能确定,只能是……”银翘欲言又止,在只听得见夜风的黑暗路道,“我真的不想说了,你们带了灯吗?”
乐始点亮火折,再顺手将刀抽出来插在沙土上:“说吧,如果你不肯说我就送你下去与她当面对质。”
银翘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一了百了般说:“我们只能确认那个脑袋是她,据这个人的母亲说她左手上有个小时候玩炮仗炸出来的伤口,而那个人被庄主掐死后我们对她的尸体做了检查,那时她左手完好无损,没有伤痕。”
乐始蹙眉问:“左手不是她的?”
“腿也不是她的。”银翘咬咬牙,继续说,“这人生来跛脚,于是不能远游,被卷入争斗时也没能逃开。”
“好可怜,”丘玄生抓着苍秾的手,怀疑道,“但她在神农庄时行动自如,不像跛脚的人。”
银翘瞟她一眼,说:“庄主告诉我她怀疑大闹神农庄的红袍人是被多人尸体拼凑成的,不知幕后主使用的什么阴邪手法,把死人躯体拼出的人放到神农庄里来。”
“该不会那个戚红也是这样来的吧?她在我面前死过一次,没过多久又复活了。”岑既白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坐立不安,她拉住苍秾边晃边问,“难道一路上跟着我们的是一个死人,还是被好几个人的残肢拼出来的?”
“行了,别自己吓自己。”乐始抬手打断她,说,“邬丛芸没在戚红身上瞧出不对来,说明她没有问题。”
丘玄生拿不准乐始的想法,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乐始说:“神农庄查出幕后主使是谁了吗?”
“暂时不能查清。”银翘对乐始仍怀戒备,苍秾示意她尽皆道来,她才说,“但我们有一个怀疑对象,近日恒远县有个行迹诡异的团伙,号称能医百病活死人。”
“医百病,”乐始若有所思,“是你们神农庄的竞争对手吧?难道你们想利用我帮神农庄铲除异己?”
“才不是呢,我们不屑公报私仇。”银翘振振有词反驳她,说,“这个团伙行踪不定,近几天恰好在恒远县活动。我安插在那里的人还没有回信,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路上走得太急,没来得及在恒远县细问。乐始抽出刀刃,问:“你们对家那个团伙叫什么名字?”
“叫上山下海高兴至上无敌风火队,”眼见众人露出不信任的目光,银翘赶紧说,“不是我编的,她们就叫这个名字。这群人背后还能牵扯更多,我奉命一直在调查她们。”
“我们离开恒远县太赶了,没认真打听。”现在是年纪最小的乐始主持大局,丘玄生请示道,“要回去看看吗?”
乐始收刀入鞘,起身道:“现在就走。”
“等一等,”银翘拉住准备跟上的岑既白和苍秾,“我给你们带了路上能用到的东西,你们在外头别委屈自己。”
竟然还有礼物。岑既白暗暗赞叹银翘细心,接过她递过来的锦囊感谢道:“谢谢你银翘,想不到你这么惦记我们。”她将锦囊打开,抽出里面的草纸,“这是什么?”
那张纸规规整整地叠好,岑既白三两下打开,纸上赫然是岑乌菱的脸。银翘慢条斯理地说:“这是庄主的袖珍画像,看到这个你们一定会化愤怒为动力,争取早日回来。”
“谁要这种东西啊!”岑既白大叫起来,顺手撕碎草纸,拉着苍秾忿忿离去,“我们走,别管银翘了。”
“没有我,你们要怎么找到那个团伙?”银翘奸计得逞,笑着快步跟上,搬出合理的条件说,“我跟你们一起去恒远县,捣毁竞争对手的大功不能让给别人。”
“就知道你是岑乌菱派来的卧底,”岑既白把丘玄生搬到她和银翘中间,“玄生你帮我挡着她,别让她靠近我。”
丘玄生还记着上次银翘找自己麻烦,没走两步就绕到苍秾身边。银翘知道她怕自己,故意走在前头说:“放心,有我在不怕找不到那个团伙。只是那些人敢打出活死人这种一听就不科学的旗号,说明对面肯定做过些不干净的实验。”
岑既白不以为然,嗤笑道:“得了吧,我们神农庄为了研制药物也用过些自愿捐献的尸体,这算什么不干净的?”
苍秾拉着心事重重的丘玄生跟上,说:“既然银翘说不干净,那就不会是神农庄会做的实验了。”
“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们真要跟去,就别碰她们递过来的东西,”银翘故意把目光放在最容易受骗的丘玄生身上,“要是在她们面前昏过去,醒来很可能会少零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