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蚂蚁 ...
-
梁越三人从一扇未关严的窗户翻入商场。商场里面的丧尸很少，杨帆推测，这些丧尸应该是全都往城市广场去了，想必丧尸爆发的时候，大家都会一股脑的往外跑，丧尸自然也就全跟着跑出去了。至于还待在商场里的这几个丧尸，很有可能是那些因为来不及逃跑，被丧尸攻击后转化而来的。杨帆和梁越隐秘地杀死了剩余几只还在徘徊的丧尸，然后三人躲进了一间位于商场边缘的舞蹈教室。他们确认舞蹈教室里没有丧尸以后，搬了里面的桌子将舞蹈教室的门层层堵住。教室的另一边是一排窗户。万一丧尸真的出现，他们还可以从窗户跳到空调机上往下跑。
他们围坐在地上，整面墙的镜子将三人映成六人。
“我们晚上就在这里休息吧。”杨帆放下背包，从包中拿出他们从加油站便利店“拾来”的饼干和巧克力，递给蒋翔和梁越。
蒋翔接过饼干放在地上，又在包里翻了翻，把泡面找了出来，拿在手上也不拆开，低着头直愣愣地看着。
“怎么了？想吃热乎的？”杨帆往嘴里放了块饼干嚼着说。
“你们说，变成丧尸的话会是什么感觉呢？”蒋翔发出干巴巴的声音。梁越有些吃惊地看着蒋翔，但他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你会不知道痛，不知道饿，不知道累。听起来就像是，天下无敌了吧。”杨帆嘴中含着饼干，含糊不清地说，喝了一口水，咽下饼干，然后把水递给蒋翔。“就一瓶，喝一点吧？”
蒋翔接过水，拿在手上摇晃。“这么说来岂不是很好。”
“不，一点也不好。没有情感，没有快乐，而且也没有……爱。你觉得跟他们一样，整日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杨帆放下饼干，拍掉手上的碎屑，伸直双腿，两手撑在后头，撇撇嘴说。
“好吧，我不要。”蒋翔本就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经杨帆这么一说，想明白了以后便不再纠结，喝了一大口水，撕开方便面包装，掰成三份，一份拿给梁越，一份拿给杨帆。
“我晚饭吃得多，你们吃吧。”杨帆摆摆手，在地上躺下。“我先眯一会儿，一会儿你们吃完了以后喊我起来，我来守夜。至少得有一个人守着才行。”说完就枕着手侧躺着睡着了，很快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想必是这么折腾了一晚上也累坏了。
“我不会让你变成丧尸的。”梁越轻声说道。
“嗯？”蒋翔有些没听轻，他怕吵醒杨帆，往梁越身边挨了挨，在他耳边用气声问，“越哥，你刚才说了什么。”
梁越被耳边吹来得气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心中也跟着泛起一片涟漪，面色跟着变红。他抿紧嘴，微微偏过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我不会让你变成丧尸的。也不允许你这么想。”
“嗯，我也会保护你。”蒋翔笑得十分灿烂，把手上的方便面又掰了一小半，喂给到梁越嘴边。梁越一愣，然后小心地咬过来，嘴唇不小心碰到了蒋翔的手，害得他脸变得更红了些。
“越哥，一会儿我来守夜吧，你和大叔都睡睡。”蒋翔笑笑说。
“不，你也睡一觉，刚才在河边你跑了那么多路，我现在一点也不困，我来守夜。”梁越说。
“你睡吧，我真的一点都不累，让我来。”蒋翔按住梁越的肩膀想让他躺下来。
但梁越根本不同意，说：“不行，你看你的小腿还在发抖。”
蒋翔连忙按住自己的双腿，说：“我没有！”蒋翔为了辩解，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一些，一旁熟睡的杨帆突然动了一下，两人心中突得一跳，庆幸没有把杨帆吵醒。
“行吧，那我们一起吧。晚点再和杨帆换岗。”梁越担心两人再吵下去，真的要把杨帆吵醒，于是放弃了争论。
“嗯，说的没错。”蒋翔非常赞同地说，拉着梁越背靠着镜子，两人倚在一起。
“越哥。”蒋翔突然握住梁越的手，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
“嗯？”梁越诧异地看着他，自己的手被揉捏在蒋翔的手中，暖暖的。
“幸好有你在我身边。”蒋翔说。
“说什么呢。我才是这样想的。”梁越皱眉道。
“嗯不是的。”蒋翔摇摇头否认说，“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保护我。我真的很感激。”
“哪有。”
“哪没有了，你忘啦，我们第一次在操场见面的时候，是你出面赶走了那群畜生。”
“我想任何人看到都会这么做的。”
“放屁。”蒋翔愤愤地道，“他们看我不是平良区的本地人，逮着机会就欺负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惹上了那些狗日的，我的书包里天天被塞了不三不四的东西。你敢信，有一天我在我的书包里看到了一只死老鼠！吓得我直接在上课的时候叫出声来，还被老师臭骂了一顿。”
梁越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当时他和蒋翔不熟，还以为蒋翔真的像其他人说的那样精神有问题，心中不由得有些惭愧，于是反过来握住了蒋翔的手，发现意外的柔软。
“那段时间我真的快崩溃了，我爸妈刚换了工作，我又不想让他们担心。老师问起来我更是不敢说。我敢打包票，老师和他们根本就是一伙儿的。”
梁越并不否认。他们上初中那一会儿，平良区并没有归属于平城，还只是一个小镇，教育等各方面都很落后。而且平良镇上的人都有些排外，尤其是对平城的城里人有着一些偏见。梁越想了想说：“我想他们只是比较内敛和自卑吧。”
蒋翔笑着推搡了一下梁越：“越哥，你总是这么善良。”蒋翔抓着梁越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说：“那天你挺身而出，不但在物理意义上拯救了我，还拯救了我幼小脆弱的心灵。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打定注意要跟定你了。”
“是你拯救了我才对。”梁越非常小声地说，但没想到还是被蒋翔听到了。
“哪有？”蒋翔意外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坚持不到现在的。”
“怎么会，你一直都很坚强。而且对我来说，爷爷、奶奶也是我的家人。”蒋翔说，但他突然发现梁越的面色一变，才知道自己不该提这些。
他赶忙又说道:“越哥，我不是故意——”
“没事，我不在意。杨帆说得对，我们应该更多得考虑如何活下去，而不是缅怀过去。”梁越冲蒋翔笑了笑。
“没错，而且有我呢。”蒋翔说。
两人就这么靠在镜子上，竟不知不觉得睡去了。
杨帆是被一阵呻吟声吵醒的。他从地上一个激灵就站起身，警觉地看向声音来源，而后放下警惕。是梁越。他靠在镜子上，左手紧紧抓着右臂，嘴巴紧紧抿着，闭着眼睛十分痛苦的样子。
他身边的蒋翔半歪脖子着靠在镜子上打呼噜，估计是坐着睡着了。杨帆蹑手蹑脚地走到梁越身边，悄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事情，我只是手臂有点酸。抱歉把你吵醒了。”梁越轻声地说道。
杨帆瞅了他一眼，这么一个倔强的人结果难受地忍不住发出声，怎么可能是没什么事情。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吗？有事情一定要告诉大家。来，手拿过来，我帮你看一下。”他不由分说地让梁越转过身。月光照在室内，杨帆看到梁越右手和背部的肌肉在抽搐。他知道这是因为过度使用肌肉而休息不足才会出现的情况。
“是肌肉的问题。我帮你做一些放松肌肉的按摩，弄完以后就没事了。”杨帆很擅长做肌肉按摩，以前在练柔道的时候就会经常在训练结束后给搭档做肌肉按摩。
他熟记每一块肌肉的走行和作用，也知道如何去训练它们，塑形以及保持最良好的状态。对他来说，塑造肌肉的美丽就和创造艺术一般。不，或者说这是他的信仰。锻炼□□和塑造肌肉就是他人生重要的课题。
毫不谦虚地说，他在肌肉按摩这一块有着不同寻常的天赋。如果肌肉按摩也是一门高等教育可选的专业，那他一定是属于教授级别的。他对自己身体的每一处肌肉都了如指掌。而对于其他人，他也可以通过眼睛观察看出问题所在，如果再加上用手去仔细体悟，就能更加精细地找到关键点。像是玩叠叠高的专家，永远能找到最重要的那一块积木。
“好。”梁越确实觉得右手臂非常难受，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又好像有无数个蚂蚁在里面爬来爬去，于是乖乖地应道。
杨帆让梁越脱去上衣，趴在地上。他的身体并不算健壮，能够清楚看见身体两侧肋骨的形状。但几月来的箭术训练让他手臂和背部的肌肉得到了充分的锻炼。他俯身在地上，右手臂往外展，线条优美流畅，皮肤健康光滑，杨帆可以想象出当它们收缩时紧绷有力的感觉。
眼前的精瘦男孩让他再次回想起以前的日子。他曾经也为高天宇做过许多次的肌肉按摩。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