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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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we爷爷府邸外的大广场上，我隔得老远就看见了正厅门口全副武装的老爸，正把一把雪亮的剑抵在Fingolfin叔叔的脖子上。
意识到Fingon也在旁边，我的血液差点没倒流。还好老爸只是把剑晃了晃，挽个剑花掉头走人，脸色铁青的Fingolfin叔叔旋即也离开了。他们谁都没发现各自的儿子正在人群里看着他们。
广场立时人声鼎沸。
完了，真的完了。这么多年来，每年一度在Finwe爷爷调和下，Feanor王子与Fingolfin王子联合对外发表声明，破除Noldor王室内部不合“谣言”的努力成果，一瞬间土崩瓦解。
……
父亲的行为触怒了Valar们，接下来传讯、取证、审判，真相大白。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好阴狠的离间计，而始作俑者竟是Aman州有名的老好人、Valar中的一位：Melkor。父亲被判处十二年放逐，而罪魁祸首却早已畏罪潜逃。
我们兄弟七人决定与父亲共进退，当天就打包准备离开Tirion城。
家里的气氛很不好。Amme在里屋压抑地抽泣，双胞胎过去陪Amme，结果没一会儿这俩小子也哭了；Curufin和Caranthir为到底谁带风箱谁带锤子工具要一套还是两套之类的问题争得不可开交；Celegorm跑去Fingolfin叔叔家找Aredhel告别，却被小丫头砸了一头鸡蛋西红柿，灰溜溜地跑回来，拿Huan可着劲儿出气，闹得满屋鸡飞狗跳……
我的东西早已收拾好，望着窗外的暮色发呆。回想起自宝钻造成后的种种，好像做了一场胡里胡涂的梦。从前的平静生活突然变得乱七八糟，你还不知道这乱糟糟的情况要延续到什么时候为止。
好想见见Fingon，至少要向他道个别。可是以我现在的立场，到他家去会不会也被Aredhel砸出来？正想着要用什么样的法子对付那小丫头，就看见楼下不远处的灯柱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
一阵狂喜中我奔下楼想要拉他进屋，Fingon轻轻地摇头：“我不想见到你父亲。”我怔怔地放了手。他把一个鼓鼓的精致布包递到我手里，“这是今年新渍的樱桃果脯，沃玛尔城Vanyar果园的出品，你最喜欢的。你要去的地方挺荒僻，这种东西肯定弄不到。”“……谢谢。”“还有，以后不要象上次一样喝那么多酒。”“嗯。”“到那边去的话，自己多保重。记得给我写信……”“嗯……”
一阵沉默。我抬眼看着Fingon，一时有些出神。他的脸在夜色中线条变得格外柔和，星光映进灰蓝色的眼眸，好像有水光在闪。他的眼睛跟他父亲很象，我一直觉得。回想起那天在审判大厅里，Fingolfin叔叔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不追究我爸，却在过来牵我爸手的时候，被我爸轻蔑地甩开。我瞥见了叔叔受伤的眼神，想起了从前小Fingon靠在我肩上问我的话：你会不会看不起我？你爸为什么老不理我爸？……上辈人的恩怨，归根结底是爷爷的再娶，我的两个叔叔都是Indis－－我名义上的祖母的儿子，与我父亲非一母所出。老爸始终不满爷爷的再娶，迁怒到两个叔叔身上，经年累月的矛盾，已经无法化解。那天Fingolfin叔叔的眼神我不敢再看第二眼，那种深沉无奈的悲哀经由这样一双眼睛流露出来，搅得我心肺撕裂一样的痛。说起来我爸也真狠得下心，换成是我早就抱着弟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好弟弟别怪我过去我做得不好你当我发疯说得不对你当我放屁…… 心头猛地一热，一个主意冒了出来，我拉着Fingon奔向罗瑞安的花园。
“我们来起个誓好不好？以友谊之名。”我把Fingon的手握进我的手中，Fingon愣了一下，郑重地点头。于是我们一起，轻念Valar Manwe与Varda之名，祷祝友谊与兄弟之情长存，立誓必将忠实于彼此的情谊，互相扶持绝不背叛。立完了誓，我把脖子上的密银细链子解下来：“这是绿宝石elessar，从你还没出世我就戴着它，从未离过身。现在送给你。”撩开Fingon黑玉般的长发，我帮他戴在脖子上。“若是以后我背誓，你就拿这个给我看。”“哼，若是你真的背了誓，信物也没用了。”Fingon扬起嘴角朝我眨了眨眼，“那时我就把它扔掉！”“你敢扔掉！”“你敢背誓！”我假装生气别过脸，却瞥见Fingon双手托起elessar，放在唇边虔诚地一吻。
elessar，父亲送给我的童年礼物，温柔的绿色光芒远远不能和璀璨的silmarils相比，但它蕴含了最无邪时光的回忆，于我而言价值超过任何珍宝。
很多很多年后，遭遇了我们家无情背叛的Fingon，单枪匹马把我从暴虐之山上解救下来，我瞥见从他领口里露出的elessar，差点不能自持。
……
我们肩并肩仰面躺倒在草地上，轻轻松松地聊着各种有的没的，从Valinor北边的森林到大海彼岸我们从未见过的中土，从精灵一族在觉醒湖畔的苏醒到不久要在中土诞生的人类。“真的不知道，海的那边，爷爷讲故事的时候提到的中土，是个什么样子。”Fingon喃喃地说。我捏捏他的手，“如果哪天有机会，我们一起渡海到中土去走走看看，你说好不好？”“好……”
Fingon的气息近在颊边，温暖得令人心安。枕着漫天星光，梦之主宰Irmo牵引着我们静静睡去。放逐之日的前夜，竟是如此愉快而安详。
第二天一早我们全家离开了Tirion城，出人意料的是，Finwe爷爷坚持要和我们一起走，说不放心我们老爸，走前把管理权交给了Fingolfin叔叔。已经出城很远了，我回头，看见那个银蓝色的身影依然立在城门口，初升Laurelin的金色逆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梦幻一样的色彩。
十二年并不长，我们很快又可以见面，我最好的朋友，亲爱的堂弟。
……
Valinor的北边虽然荒僻，矿石倒是很丰富，父子兄弟一众人等埋头苦干自得其乐。新的宝库建起来，那三颗美得祸水一样的宝钻，也被锁在其中。
我和Fingon不时通信。一年后他在来信里告诉我Turgon和Elenwe正式结婚了。我和Maglor避开老爸商量了一下，以我们兄弟七人的名义寄去了一份新婚贺礼。又过了一年，Fingon来信说他当伯父了，Elenwe生了一个好漂亮的小女孩，叫做Idril；Finrod和Vanyar族的Amarie谈恋爱了，这两个人当年给Turgon和Elenwe传信传出了感情；顺带寄来一包糖渍樱桃。我嚼着糖渍樱桃写回信，告诉他Curufin这小子不知交了什么桃花运，居然泡到了一个温婉美丽的小姑娘，现在也结婚啦，你等着我也要当伯父了，我挺想你的，你想我吗？哟，樱桃怎么这么酸牙？算了，把最后一句划掉。
在第十二个年头上，Valar Manwe捎来了信，要父亲出席当年的夏日之门庆典，父亲要我们一起去，爷爷却不肯走：“我最心爱的儿子啊，只要禁令还在你身上一天，我就决不会出现在我的子民中间。”拗不过他，我们兄弟只好留下他，跟父亲走了。（注1）
夏日之门，丰收的庆典，我背着侄子Celebrimbor－－Curufin的儿子，走进阔别十一年的Tirion城门，Fingon第一个冲上来拥抱我，大眼睛笑成了两道弯。
我想我闻到了新生活的气息，那些乱七八糟的状况统统都该结束了，就像做完一个恶梦，醒来生活还是老样子，我们还有无限的好时光。
我大错而特错。
这是Valinor有史以来最为黑暗的一个夏日之门，也是我在Valinor度过的最后一个夏日之门。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