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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三百里东,七百里西下 ...

  •   困在镇上的时间中,赵纤纤反而比在家里能吃饱了,脸上的伤也复原了,那张脸越来越漂亮长开了,她在这里救助伤民,看到流离失所,看到人间苦难,却因为救下一个乞丐,她无比庆幸,“幸好,我能帮上他们一点。”

      赵纤纤是个善良的人,她看到了因为物资匮乏,有母亲不忍心接受他们给的吃的,拿去给自己怀中因为瘟毒已经僵硬的儿子吃。

      赵纤纤落泪的在剧本上写下,母爱,殷婧知道她喜欢皮影,想做出效果最好的皮影戏,她做出一个在妖怪看来特别残忍但是特别讨赵纤纤欢心的事,世人称呼这为,残忍的浪漫。

      殷婧把妖怪的皮剖下来送给赵纤纤当原料,却不料这是赵纤纤和殷婧第一次发生冲破,赵纤纤觉得这太过残忍。

      在殷婧眼里并无好妖坏妖之分,“妖邪都该死!”

      最终,赵纤纤还是觉得这皮太好用了,她把皮晒干成透明,殷婧聚灵为刃送了赵纤纤一把小刀,却没想到赵纤纤居然妖皮剪成了殷婧的样子。

      殷婧倒没觉得赵纤纤在内涵她,因为这妖怪的皮一晒干多的不行,足够赵纤纤完成无数个剧本,直到下辈子。

      赵纤纤根本收拾不少还在继续延伸的妖皮,殷婧递给她一张空间符。

      去剪下那些耳熟能详的故事。

      赵纤纤思量:“我挺不喜欢白骨精这个故事……”

      “为什么?”

      “唐僧老误会孙悟空,误会一次我心梗一次。”

      她还是剪了三打白骨精?毕竟是经典,那接下来的剪什么呢?

      白骨精大战桃花怪?桃花怪大战贞子?贞子大战牛魔王?

      不,她脑子浮现了,她要剪紫漪,虽然她不知道现在她在京城怎么样了,这样的奇女子一生肯定不会差。

      剩下的,她要剪,剪自己,殷婧送她的妖皮那么多,足够用自己的一生剪自己的一生,虽然阴差阳错,她也算从闺阁中,来到外面的世界了,飞快的船上,如果忽略到船底下的纸人王公子……

      她见到了广阔的山船,这一路山川河流,清晰可见,是她在深院从未看到的,“乘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近期受到的压迫,被天地间的力量,一瞬间冲洗。

      她偶然回头,两岸的树木飞速,原来真的可以日行千里,过万重山。

      船和江水在三百里东,七百里西的地方。因殷婧手中的符纸停留。

      在这个封闭的小镇,人民流离失所,却也归集了社会中各色各样的人群,免不了遇到同好,人们总会在苦难中自娱自乐,蓬勃向上,偶尔的杂技秀,皮影戏也成了小镇上的乐趣。

      她说:“我以前在家里,只能通过书本,皮影戏看外面的世界,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

      “现在我通过我会的,能做到的,把快乐传递给苦难中的人们,他们能因为我编写的皮影剧本一笑,原来这就是,我的意义。”

      皮影戏需要剧本,人生也是一场剧本。

      而故事,登台开场了。

      “从前有个姑娘她被恶霸欺负,船支驶过了三百里东,七百里西,突然静止了下来。”

      “一个金色衣服的女侠带着纸符和她的空间静止之术,闪亮登场了。”

      “女侠手撕野怪,脚踢瘟鬼,后面……女侠躺下了。”

      瘟鬼和妖合作,自然也和人合作,瘟鬼被殷婧重伤元气大伤,和重伤感染瘟疫的伤民交易,收回他们身上的病痛,前提让他们是把自己的血混入殷婧喝的水中。

      有人不同意,有人做了,连着平日里忙着给他们找草药煎药,给患者伤口敷药的赵纤纤都没有幸免。

      众生百态,人心难测……“你知道吗,她在幕后模仿白骨精的样子真是酥媚到骨子里。”

      “她的声音千变万化,真可怕,会不会真是妖怪变得。”

      “她雕刻的皮影,那么栩栩如生,渗人的慌,莫不是要把人的魂也吸进去,反正,是把我家男人的魂吸进去了。”

      “还有殷婧,高高在上的模样,给谁看?凭什么拒绝我!”

      “毁了她,得到她!”

      有人反对和瘟鬼合作:“你们在做什么,她们好心好意待在封闭的镇里救我们!”

      “我们想出去!灰袍使者说,想要解封,只有我们让殷婧感染,把瘟毒传染到她一人身上,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水是赵纤纤打的井水,煎药煮粥,死了几个不知情的,赵纤纤没出事,平日里刀枪不入的殷婧倒下了。

      但是根据惊人的战斗意识,或许是放出那滴可以放倒殷婧的精血后,瘟鬼终于被殷婧杀死,殷婧才放心又不甘心的倒下的。

      放心是因为瘟鬼终于死了,不甘心是因为没想通为什么赵纤纤的粥这么毒。

      此时的赵纤纤在并不知情下,就被男女老少围着拥堵定罪,“你的药有毒!你的粥下毒了?”

      即使谁都曾被赵纤纤科普那就是一包普通治百病的板蓝根。

      “你给板蓝根下毒了!”

      为首在水中放血的男人,很奇怪赵纤纤为什么没事,又痛恨殷婧那日拒绝了自己的表白。

      有人想阻拦这场对一弱女子一躺下的强女子的围剿,却被人反阻止说:“你不要出去了吗?使者都说了殷婧死了,我们就可以出去?”

      他们选择退后了,心中默念这么久的交情赶紧拜拜吧,“对不住啊纤纤姑娘,我还有孙子等着我回去了。”

      却还是有人冲出来挡在在了赵纤纤面前,“我孤生一人,我就是一个本来该死的乞丐,是她们救了我,你们不许动她。”

      “我没有下毒……真的没有下毒。”赵纤纤护着昏迷的殷婧茫然无措,在护着她们的,指责她们的,要害他们的场面里面看清了众生百态。

      她一直向往的外面的世界,不过是皮影戏披上了邪恶一定会被正义打败的幻想色彩。

      外面的世界龙鱼混杂,从来都是看不清人心。

      可这位被她救过的老乞丐,还是被踢走了,他粗糙的手搬起石头,就想要砸向那些男人,却被人狠狠地推了脑袋。

      其他人还学他一样捡起了石头想砸殷婧,“去死吧,我不要在被困着里面了,我要回家!”

      她帮殷婧挡住了石头,声音哽咽:“殷婧说过,瘟鬼已除,就可以回去了。”

      “我自由了!”那人听后撒腿就跑,有人散去,却还有人恶鬼一样的眼神盯着她们。

      一直是这样的,在一群男人中,两个漂亮姑娘一直在身边转来去,无异于天大的诱惑。想走的都走了,只剩下,只想看她孤苦无依的男人,和幸灾乐祸的女人。

      四面楚歌,殷婧手上三角形的瘟毒来势汹汹,她该带着昏迷的殷婧怎么办?

      “孩子……”那双手来了,那是一个灰袍骷髅头,亲切的对她说:”给我你的灵魂,加入我们。”

      ”啧啧啧,如此人性的扭曲,让我一个灰袍都看不下去了。”

      “告诉我,想他们死吗?”

      她哭着指着那个被打的半死的乞丐老人,”求求你,救救他!”

      “我愿意加入!我愿意加入!”

      …………

      ”扛不动吧,我帮你抗。”灰袍帮她抗起殷婧,他们上船了,船帆漂洋起了交叉的骷髅骨,犹如来时贴了一个速行航船符,骷髅头肉疼,”看出了没,我们组织每拉一个人都是诚信且下血本的。”

      很明显船的半路上,殷婧醒了,殷婧恨恨盯着两人:”你和邪修勾结了?毒是你下的?”

      赵纤纤典当了自己一半的灵魂,救了乞丐,让灰袍带在漩涡中的自己和殷婧回家。

      她要带殷婧找到那个以前给自己治疗瘟疫的老婆婆。

      殷婧永远不会忘记姐姐的事,姐姐就是被这一身灰袍人做成了丹药。

      殷婧质问那些伤民情况,“他们呢?我问你们了!”

      灰袍骷髅头正坐在船上吹着江风吃着烤鱼:”收我蛊中,顷刻炼化。”

      说这话时,更是一个骷髅头上伸出了三只灵魂的嘴,它一个爪子拍两个嘴,“烦死了,总有同类和我竞争烤鱼。”

      他们平时就因为体内的灵魂相互争抢白骨使用权……平时碰到吃的也是如此,竞争激烈。

      更是用烤鱼的签子把另外两张嘴窜起来,把停在船杆子上的鸟看的目瞪口呆,“怎么,没见过恶人相互折磨?”

      “话说,”骷髅头摇摇晃晃,“经不起考验的人类,不也相互折磨。”

      它体内的灵魂,集体表示赞同。

      船杆子下,正爆发出激烈的眼神言语争斗,比江水还要翻涌的,就是人类关于正与邪,内心执着的执念。

      赵纤纤不敢看殷婧的敌视的眼睛,老实回应道:“瘟鬼一死,他们有的走了,有的死了。”

      殷婧抓狂:“为什么死了!你和邪修勾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了,赵纤纤!”

      “他是……邪修?”苍茫无错的赵纤纤这才知道,原来对方是邪修。

      殷婧因为瘟鬼报复下的那滴瘟血发作又晕了过去……

      “你是邪修?”赵纤纤怎么都没想到,“别人都说邪修坏透了,你怎么会答应救了人?救人的明明是好人啊?”

      显然涉世未深的赵纤纤并不知道组织的可怕之处。

      骷髅头虎躯一震,刚好轮到邪修蚯值班了,

      邪修蚯一来就是话痨,和组织的老大一样:“好?你说什么什么好?你在叫我吗?你怎么知道我叫邪修好的,上辈子我叫邪修蚯,他们都说我是好人,因为我没完成过一件主人交代的事,主人说他不信邪,帮我重生,这一世让我改名叫邪修好,说当邪修都好了,自然我能拉拢人进组织了。”

      赵纤纤:“……”

      邪修好的灵魂都被挤下去了,上线邪修诗:“不是邪修好你小子趁我睡觉,想抢我人头功绩是吧。”

      “赵纤纤你听好了,你的另一半灵魂也给我听好了,等你足够痛苦的时候,我就来收了,我们组织只招痛苦之魂!”

      他发出了灰袍组织的宣言:“我们组织的人都经历过地狱一样的噩梦,痛苦才会让我们破茧成蝶,才会让他人陷入地狱让欠我们的世界陷入地狱哈哈哈哈給給!”

      邪修好忍不住挤:”对了对了,我真是忍不住剧透我,你要小心你那个老婆婆啊,她啊,我真是懒得说,一个心理变态的旧时代的遗物。”

      赵纤纤看骷髅头一阵白一阵青,变色龙一样的脸吓到了,她想了一下,“我错了,如果知道你是邪修,我真的不应该和你签什么契约,我应该相信殷婧的,你真的好可怕。”

      她陷入了自责:“可是方才的情况,我该怎么办?”

      邪修好充分发挥了他的热心肠,把殷婧拖到了老婆婆门口,然后消失了。

      赵纤纤敲门,老婆婆上一面和蔼可亲,老婆婆下一秒指着殷婧变脸,“你要我医治这个伤我儿子的人?!“

      “伤您儿子?”在赵纤纤记忆里,她只记得老婆婆儿子早就死了。

      赵纤纤被绑了,她没想到老婆婆家中附近都是白色的仆从守着,老婆婆说:”纤纤,我都说了让你乖乖出嫁,你怎么就不乖呢?”

      一切真相大白了,幼时的赵纤纤遇到了大冬天卖不出风筝的熊家婆,赵纤纤家世富裕,买下了所有风筝,让她早点收摊回家。

      熊家婆因早年瘟疫死掉了儿子,这些年过的伤心不已,她身世凄凉,本是二婚的寡妇,在街坊领居有着克夫之名,不被婆家待见……

      那时候的赵纤纤乖巧懂事,她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产生了想让她当儿媳妇,匹配死去孩子的念头。

      后来赵纤纤得瘟毒,曾因过分哭诉瘟疫害她失去儿子,被一叫东铭的南疆之人路过,分给了她几颗去瘟毒的丹药。

      那时候的东铭要去参加一个晚宴,也就是那时候他遇到了台上一舞倾城的梅嫣,但是当时他并没有能力和勇气,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带走,因为他也是出于好奇,混进去的。

      所有人都在传今晚压轴的是一位绝世美人。

      连同她被北泽带走,他也只是尾随,看她在梅树下跳完这场舞,梅嫣走后,他被北泽拦住了……他早就发现了他。

      北泽没有说什么,因为北泽不把他放在眼里。

      再后来就是敬月宫,北泽娶亲,红盖头下的又一再见……

      当然那是后话……

      她作为救下赵纤纤的熊家婆,得到了赵家的尊敬,开始出入赵纤纤一家,用秘术控制了他的父母,用培养完美儿媳的方式教育赵纤纤。

      那年苏付皇帝即位,颁布新的法律宣告大岑,杜绝陋习,男女平等,赵纤纤挤进去看告示:“真好,女子也可以参加科举了,紫漪一身才华终于可以施展了。”

      而路过买菜的熊家婆却突然打翻了菜,赵纤纤替她捡起大白菜,她却突然出声:“不可以,为什么!那我这些年受过的那些委屈算什么。“

      赵纤纤被吓她一跳,爹娘是从那一日开始变化的。

      而王家公子突发瘟毒,请了熊家婆坐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和赵家这门亲事冲喜,王家公子突然好了。

      现在,熊家婆激动的说:“如今你回来了,就嫁给我儿子!”

      “我们家不能绝后的,我很喜欢你这个儿媳妇,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为我的儿子传宗接代!”

      “你们新婚之夜,定在月满之时,就是他苏醒之时。”

      原来是纸人夺舍,公用身体……“你必须让我亲眼看到她瘟毒解决,答应此后放了我的弟弟,让我家人恢复正常。”她流着泪接受了。

      她被换了新服凤冠霞帔,她和身体和发僵发臭的王公子一起摆在高堂,她看到了她的父母。

      她的父母呆呆跟着完成进度,还有被封住嘴掉眼泪的赵纤若。

      老婆婆撕开胶布,让赵纤若说几句婚礼的祝福词,“我之所以不动你啊,就是因为我看你,就像看到了我儿子。”

      赵纤若终于等到说话了,万万是不会说什么祝福词的,“我呸,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以前不让你吃16颗南瓜的婆婆,你们真是一脉相承的恶毒。”

      熊家婆吐了一口唾沫,“滚!”

      开始了,她被闷在林中棺椁,旁边紧紧靠着的是王公子那已经腐烂的尸体,微薄的空气中也只是臭的不行。

      突然尸体的手抚上她的脸……“美人儿,你比第一次,好看多了。”

      “好了……”这场戏码有人叫停了,邪修诗反驳邪修好,“停什么停,继续啊,这场美人与丧尸的活春宫真是视觉的享受啊,白嫩的美人,绝望绽放下的处子血,点燃枯萎的棺木。”

      邪修好气的把爪子拧下来,拍的骷髅头脑震荡才停止了他作诗:“妈的,老子说停,就停!”

      “好的,其实我只是变态,我不是畜生,我只是想作诗。”

      它化作一缕灰气钻进棺材,棺材上空有女子拍打的抓痕,还有挣扎的剧烈痕迹,如此绝望。

      邪修好成功被挤下来,邪修诗说:“你愿意加入我们吗?奉献你最后一半灵魂。”

      她美丽的脸上划过泪痕,旁边挤着面目可憎的熊公子,因为灰气的加入让棺材的空间更小了,赵纤纤轻启唇,“我愿意。“

      ……

      棺椁开始发生剧烈的震动,熊家婆满意点点头,只觉得自己儿子死当益壮,精力不错。

      突然棺盖却掀飞了,周围冒出诡异的红光,她是从棺椁爬出去的,熊家婆意识到了不对,周围白色的剪纸小人全部围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是,她五指豆蔻丹甲牵起红绳引控这些小人,齐刷刷的回头看她。

      “啊!!”熊家婆下意识被吓的拔腿就跑,同时又被不忘记回头看自己已经稀烂的儿子,“儿子,你怎么像我吃过的南瓜!”

      有掌声响起,居然是邪修诗,他的白骨化作了人形,一头漆黑的头发如诗如漆,他附身,捏住着赵纤纤的下巴,“真是我完美的作品,可惜还差一点。”

      “差一点什么呢?”

      是绝望。

      “哦,来了。”

      殷婧来了,在赵纤纤杀了熊家婆后,所有人恢复神志,赵家父母这段时间浑浑噩噩好似做了一场梦,醒来就看到了,林中苍月高悬,赵纤纤穿着嫁衣浑身是血在树下杀了人。

      那可真是惊悚啊,

      且杀的那个人,还是自己救命恩人,熊家婆。

      “纤纤你……”父母不敢靠近她,更是害怕的晕了过去,幸好被赵纤若一人一只手搂住,连同赵纤若都不敢确认她是否还是那个姐姐,“姐……姐姐?”

      “我?”林中有细细碎碎的声音,她抬起沾满鲜血的双手,杀了人之后,才如梦初醒。

      又看到透亮的诛邪灵刃,那是符纸燃烧过的味道,她曾接触过无数次,抬头果然看到殷婧。

      殷婧再不能接受还是接受了,赵纤纤杀人的事实,可对面是赵纤纤时,她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你还继续和邪修勾结,不知悔改,杀了熊婆婆。”

      在殷婧眼里熊家婆是醒来就看到的救命恩人,而赵纤纤是熊家婆掏心的妖怪。

      而赵纤纤眼里,风月无情,比无情更无情的是殷婧,她的腹部开始出现剧痛,鲜血和嫁衣的颜色在月光下混为一谈,她的声音颤抖的表达不清,“你不问我为什么杀她吗?”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她毫不留情的抽出符刀。

      “白骨精……”

      殷婧被她一句白骨精弄蒙了,“什么意思?”

      她一下子跌到在地,那边传来赵纤若急切的,“姐姐!”

      她吼了回去:“滚开!带爹娘回去!”

      看到赵纤若走了,她才仰头看她,竹林中的寒风袭来,也能看到殷婧眼里深刻的恨意和陌生。

      她们确实陌生,相处不算久,现在殷婧现在要把她杀了,怎么也不算有过命交情呢。

      “你这么狠意的看着我干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很快调整好了,就是她每一次干脆利索杀掉邪修时的模样。

      “你不是白骨精,你是唐僧。”殷婧没有直中她的要害,估计是想要她留下遗言。

      但是她忘记了,赵纤纤并不是什么她平日里杀的妖邪,她只是一个人类,更别提是怕疼的人类小姑娘,最多是在遇见爱好雕刻皮影时力气大了点。

      “唐僧?”殷婧蒙了。

      “你是唐僧,”她已经被疼的嘴唇发白了,还是坚持说,“皮影戏里面有一出三打白骨精的剧本,我之前就给你说,我讨厌唐僧总是不问是非就冤枉孙悟空,在我眼里,你也是如此。”

      她艰难的从怀中掏出雕刻好的皮影,又掏出空间符,那是殷婧的皮影,金色的空上服装,不同类型的符纸她都做了几套。

      赵纤纤还经常学着她,”役江风,息!”

      那是初见殷婧跨船而来,停止风动,帆动。

      “速行船,左三百里,动!”

      那是船上时她给她脸上抹药说,“你饿了吧,我先带你去吃点好的。”

      “啊……这符烧……到我手了,”她忍不住去戳,殷婧总是在一旁无奈摇头。

      属于殷婧的皮影人偶是完好的,殷婧从她黯然的眼睛看过去,从她溢出血的胸口掏出来的,她手上碎的,碎的是,是赵纤纤自己。

      那是赵纤纤雕刻的一半的,还未完成的自己,她说道:“我是杀了她,可是是她控制了我的父母,要我和她那个死掉的儿子成亲的。”

      “什么意思……难道说?”殷婧甩开杂念,”她一个老人家如何做到?”

      “纸人,就是这个纸人。”可是她一说话,一激动,这纸人就跟着她的手势走,赵纤纤不可置信的看着。

      殷婧道:“对,纸人,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我,一开始你接近我向我呼救,不就是因为纸人,我为何中毒?不正是因为被你下药吗?”

      赵纤纤从未听过如此恶毒的话,简直伤到她的心肺。

      “你觉得是我下的药?”她抛下了自己的皮影扔在地上,语气变得尖锐无比,“你觉得是我?”

      “他们告诉我说,是你。”殷婧醒来找到了那些离开的伤民,从中得到的消息,“他们说是你,我看到的,也是你。”

      “你怎么都不信我?”

      “你和我怎么解释你身上的灰袍之力。”

      “是啊,”赵纤纤再也不想和殷婧说话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剧本里面会出现有些解释说不出口,因为不信就是不信,“我已经和他完成契约了。”

      人的执念是巨大的,殷婧对妖邪的执念也是如此。

      赵纤纤道:“那你说,我该死吗?”

      殷婧望着她那双发红的眼睛:“你。”

      “她该死!”已经有其他修道者闻风而来,把赵纤纤围团围住,她全部灵魂献祭给灰袍自愿成为组织的一员。

      月色下,赵纤纤一身嫁衣,美的凄尘,还是固执的抬头看殷婧,“我该死吗?”

      “和灰袍勾结的都该死!”

      她惨淡一笑,终于死心了,有宽大灰袍的从肩上罩下来,是邪修诗。

      “把她灵魂交出来!”

      “那可不行,契约已成,她的灵魂属于我了。”

      她被邪修诗抱离了案发现场,至于那些修士,邪修诗并没有拿去相对的气势屠杀所有人,“那是魔王才有实力,等我记住他们的样子,回头挨个攻略。”

      她抬头望着她,竹林中的寒风袭来,中秋十五,这本来是一个团圆的日子。

      她说:“我好想回家,“

      她想念以前那个家,什么都听她的赵纤若,爱她的爹娘。

      灰袍诗的声音在耳边说:“你回不去了,今日之后,所有人都会传你是妖怪,你已经死了。”

      确实她死了,她被殷婧杀了,她以灵体的方式活着,全靠灰袍之力。

      邪修好上位:“谁说不行,我让你回一次家,看他们可好。”

      这是被殷婧追了上来,“赵纤纤,别跟它们走,我带你走!”

      “去哪里?”

      “伏法。”

      邪修好受不了了,“她都被你杀了,你还穷追不舍啊,我让你看看真相吧。”

      邪修好让殷婧看了赵纤纤视觉,还是被殷婧破邪符打了,“那你也该死!把她的灵魂还给我。”

      “我靠!”

      殷婧忏悔:“对不起,我想办法,我们想办法,跟我回去。”

      赵纤纤道:“晚了……”

      “不晚。”

      “完了。”邪修好想,自己又被杀了。

      赵纤纤道:“其实我一直崇拜你,就是因为你好像就是我幻想中的,画本的江湖人士,这样的武功高强,侠肝义胆。”

      “我出去了一趟,见识了人心,发现世界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而见到赵纤若的时候,他望着她,他的悲痛欲绝的眼神好像再说,“姐姐,出去一趟,想到了最好的皮影戏了吗?写了那么多剧本,知道怎么撰写自己的一生了吗?”

      她轻轻的说出了口。“没有。”

      如果人间最好的剧本是自己,那她的灵魂已经没了。

      她以为看过外面的世界,可以写出最好的剧本。

      那年她买下了她全部风筝,赵纤纤想当风,救济他人。

      也以为自己风,不想被别人抓住她,也希望别人看懂她,可殷婧不懂她,也不信她,她也成了别人紧紧拽在手的风筝。

      她以为出去一趟可以看到更广阔的天地,见到更有用的自己,以为要飞了,终究是永远的止步不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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