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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天边皎皎明月,地上泓泓澄渊,隔岸火把迎风摇曳,水面煌煌似被点燃,照得她眼睛发红。
裴炜萤坐在河边,风刮得紧,她搓搓手掌,捂住冰凉的腮畔。
身后慢慢传来脚步声,踩着地上的枯枝,清脆的扯断声响彻在耳畔,裴炜萤看清水中的倒影,没回头。
徐从绎按住腰间佩剑,低眸在水中与她目光交汇,微微弯了下唇,“附近山上有狼群,我的营帐和狼窝之间,选一个吧。”
“有区别吗?”她捡起手边的树枝,扔进水里,砸碎彼此的面容。
“当然有区别,前阵子打仗,狼群在夜里分食尸体,尝惯了荤腥,没准现在正伺机而动,准备撕咬你身上的细皮嫩肉。”
他指着黑夜中蛰伏的山头,指尖点了点,裴炜萤好似真的看见一束幽暗发绿的光。
她还是不信,紧接着,一声声高亢的狼嚎随着风声吹进她耳中,回荡良久。
“起来,我带你回去。”
徐从绎朝前走两步,察觉身后依然没动静,皱着眉折返,“还不走,舍不得你的旧情人?”
裴炜萤静静地看着水面,“是,我舍不得他。他一直很照顾我,为了保护我,宁愿得罪萧洵,随时可能会被他怀疑。”
徐从绎心里一阵暖,一阵凉,更是被她形单影只,抱着膝盖怀念的模样气得够呛,忍不住讥笑道:“好一个郎情妾意,我看你感动得都快忘记是他害你被北燕抓住的。”
“胡说什么,他既不是我的情郎,我也不是他的姬妾。”
徐从绎连声说了几个好,笑道:“和离的事陛下已经收回成命,是庆王假传圣旨。你现在,依然是我的妻子,他不是你见不得人的情郎是什么。”
不必多想,又是他动了手脚。
裴炜萤这才仰起头,正眼看他,说出的话比北风刺骨。
“那又怎样,我和他在一起时,过得很快活。”
她一副任他审视的目光,坚硬不可摧。
“那你就在这里,吹着风听着狼嚎,慢慢怀念他吧。”他撂下话,阔步朝着对岸走去,裴炜萤拢紧衣衫,听着他夹杂怒意的脚步渐行渐远,打了个哈欠。
徐从绎走至半途,浑身燥意被风吹走,想让他求她跟他走,简直是做梦。
回头看她低垂着头,可怜兮兮缩起身子,想必是刚才走太久,伤到腿脚,她一定不好意思让他背,所以故意……
说服不了自己,想不通她,可不知不觉,他还是再次折回。
脚步刻意放轻,蹲下身子,用手撩开青丝,露出一张皎洁雪白的侧脸,雪中带粉,浓密的睫毛似一弯乌黑的弦月。
他搓了搓指腹,不至于太冷,蹭上她的脸颊,柔软细腻,指尖都在打滑。
“睡着了?”
他手指越来越不老实,勾起她的耳垂,微微用力碾磨,见她眼睛依然紧紧闭着,才收手作罢。
他叹口气,揽过她的肩膀,一手穿过她的膝下,将人抱在怀中。
裴炜萤掐着手心,抿紧嘴唇,往他胸前蹭了蹭,寻到暖意又安分下来。
耳垂上还酥酥的,这混蛋还真是难糊弄。
回到河东军营,她陷入柔软被褥之中,随着床帐坠下,立如松竹的身影消失不见。
她睁开眼睛,屈起腿揉着脚踝。
从北燕军营到河边要越过小山,经过无人看守的山间野道。夜里看不清路,而山路崎岖,石板满是青苔,她好几次扭到脚,无一例外地忍下来。
而刚才,是真的一步也走不了了。
她扶着床塌,踉踉跄跄走到尽头的斗柜前,一个个抽屉翻下来,果然找到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油。
以及一个厚重的木匣,打开后,一目十行看完那一沓纸上的内容,目光落在末端的署名上。
崔晏。
尽是她和崔晏年少时相处的所有细节,原本并无半丝旖旎暧昧,可是经他描述,好似他们是青春萌动,最寻常的少男少女。
他为什么要让徐从绎误会,为报复他将他囚禁在此?
最后一张,是她亲手写下的契约,画押的红印鲜亮如初。
她默默地脱下鞋袜抹匀药油后,重新穿上。
忽然,她明白他为何化作崔晏陪在她身边,甚至以崔晏的身份与她亲昵。
她揉乱纸张,扔进帐中央的炭盆,眼看着盆中燃起烟雾,契约化为灰烬。
帐内炭火足,烧得她气闷,试着行走几步,脚底和腿肚捶打过似的疼。
她猜他已经忘记了,就算没忘,现在契约被毁,再无证据。
可遗憾的是,徐从绎没忘,不仅没忘,还一整夜抓心挠发地想。
她不是念着崔晏吗,在他们没有和离时,她和崔晏亲密无间,甚至愿意与他交颈相偎,眼尾含着泪喊他夫君,那时她就已经输了。
昨夜回来太晚,他不忍叫醒,等到天擦亮,他就迫不及待冲进去。
没看见人影,先听见一声脆响,一只光洁白玉杯碎在他脚边,他收住脚。
塌边铺上通透清冷的日光,照得她面颊润而亮,像是水洗过的羊脂玉,可她没什么表情,恹恹的,一副没睡好的厌倦模样。
她烦的是他,郁闷崔晏天神降临般义无反顾拯救她,却把她送回狼窝。这比他抛弃她一走了之更令她绝望。
他自以为想通,“怎么,和旧情人没能覆水重收,恼羞成怒了?”
回应他的依然是杯子砸碎的声音。
等到她手边能砸的都砸完,她的气也随之烟消云散,慵懒地倚着榻,眼里拖着无所谓的笑,“我红杏出墙,和别人欢好,你什么时候再请旨和离?”
“殿下记性不太好。”
他缓缓走近,温热的手掌想要触碰她的面颊,她偏头躲开,他不见恼,字字清晰提醒她,他们曾立下过的荒诞契约。
“从你在和亲途中失踪,下落不明,陛下便收回旨意,命我寻回你的下落。因此,你在北燕和崔晏同床共枕时,依然是我的妻。”
他俯身垂首,目如深潭映明月,光亮微微晃动,嗓音艰涩道:“殿下,你输了。”
他真是很执着,她笑了笑,“是啊,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可你凭空无证,没道理要求我愿赌服输。”
徐从绎起身打开木匣,裴炜萤看到他僵直的背影,心里发笑,看他如何收场。
忽然他转身,手里捏着另一份契约,从她眼前晃过。
“你烧掉的是你自己的,我的可从不敢离身。”
当初离开原州,便抱着再也不回来的打算,她更是不在乎那纸契约,荒诞可笑。
“那你再解释一下这些。”
她取出那厚厚一沓纸,丢进他怀里:“和我同床共枕的到底是谁,你不清楚?”
刻意放在她眼皮底下,怕是想昭告天下,他堂堂郡王,扮成别人的样子勾引她。
徐从绎不以为耻,满不在乎瞥一眼,深深吸气,“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当时将我当作了他。”
为了赢,他竟然无耻到说得出这种话。
裴炜萤也不会让他好过,满是遗憾道:“你若一直是他就好了,至少他最后真的为我回来,不像你,临阵脱逃。”
她不想承认早已认出他,否则那些床帐落下后的湿热绵长气息岂不是成为抬举他的证据?
徐从绎可笑地看着她,冷冷道:“少自作多情,你当他回去是为救你?他只是得知郭岐是他家惨案的幕后黑手,急着去复仇。”
“你别忘记,北燕军驻扎到现在,他可一次没去过,他带你出来的山路是我一刀一刀砍出来的。”
哦,他在邀功取宠。
裴炜萤淡淡嗯了一声,“那你真是好心,算是回报他借你身份?”
借?明抢还差不多,甚至逼着崔晏如实写下那些过往,担心她发现他并非崔晏是其一,更多的还是想弄清楚,她究竟喜欢崔晏什么。
看过之后也不过如此,甚至都没有郭岐追求徐令仪那般轰轰烈烈,他更加坚信她喜欢的只是崔晏的皮囊和声音。
毕竟,相处的那几日,她完全没认出来。
他扯了扯嘴角,心中释然一瞬,懒懒道:“算是圆你的美梦,担心你和他的新婚夜又被搅合,怄得哭鼻子。”
似乎还不过瘾,他放低声音,揶揄道:“怎么样,旧情郎拉着你的手,和你在月下散步,搂你腰的滋味,是不是回味无穷?”
一路悄悄跟着,他看得清清楚楚,她那时当真是温婉动人,双眸盛满水光,看得人要溺死其中。
“少胡说八道,我差点滑倒,他扶我而已。”她反应过来,皱起眉瞪他:“你怎么知道?”
看,面对她又原形毕露,他胸口酸胀,敷衍答道:“我猜的。”
裴炜萤无心再解释,他扮成崔晏那会,做的比搂腰更过分,反正红杏出墙已经坐实,债多不压身。
“你费尽心机,就只是想用这种手段,将我困在你的身边?”
她从没信过他会对她有过深的感情,好似从不抱希望,今后也绝不会过于悲痛。
徐从绎或许当她是青梅竹马,有碍于父母嘱托,不得不娶她放在身边,但实际当她是可有可无,任何人都能取代的妻子。
可她不信,不代表她不想要,所以独自回到灵州大病一场,病得蹊跷,原来是因为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所以她报复心作祟,见不得他浑然不知,意气风发,让他以为是她故意打掉。
也为报复自己,几次三番被他算计,被他利用,甚至不争气地怀上他的孩子。那是她的仇人之子,她居然和他亲吻相拥过,她的孩子居然险些流着仇人的血。
得知孩子没了,她心痛过后,陷入长久的后怕和庆幸。
但夜深人静时,还是会不知不觉流泪,止不住泪水,哭得脸颊刺痛,湿透枕巾,直到天亮也没有入睡。
终日惶然无措,害怕入睡,害怕在梦中见到父母亲人,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
更害怕会梦见他。惊醒后她哭到不能自己,她开始厌恨自己,拿起匕首割破手腕,记住疼痛入骨,心如刀割的滋味。
徐从绎看出她眼中的迷茫,没和她咬字眼,“我起初只是想救你离开,可我没想到你本事不小,竟要协同萧洵杀我。他离间我们夫妻,险些害你酿成大祸,我自然要亲手碾碎他的美梦,毁他粮草,断他后路。”
可她狠下心要夺他性命,心里藏着的另有其人,他做不到放下自尊,央求她回到他身边。
“殿下,你当真恨我,恨到要亲手杀我不可?”
裴炜萤跳过这个问题,她听不到想要的答案,于是藏起眸中那抹破碎脆弱,冷冰冰像在商谈公事。
“庆王被陛下发配去封地,他必不安定,趁着河东军忙着与北燕周旋,他会和左沛造反。他若成功,你我没有好下场,所以我想要你借着清除北燕贼寇的名义,进京护驾。”
“然后呢,鸟尽弓藏,我给他们陪葬?”他盯着她没有情绪的脸。
裴炜萤嗤笑,总是这样,总是互不退让,他固执地非要留住她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这就是你的回答,那我们没必要再做夫妻。”
徐从绎也动怒了,唇角微微抖动,话音甚至有些委屈,“你要杀我,你父皇要杀我,我还要不计前嫌为你们鞍前马后,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
裴炜萤不吃这一套,定定看他,“你从前算计我,假扮崔晏欺骗我,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你点头。”
放弃他最为珍贵的,世人片扑后继,苦苦追寻的权势,只要他愿意放弃。
又怎么会呢,她试图拿出她的诚心,在心里搜罗一遍,喃喃道:“你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比如,她会如他所愿,与他再度结为夫妻,她甚至还会爱上他……
她一直是爱着他的,只是从前不敢承认,甚至不敢思考这个问题,她害怕得不到配得上的回应,侮辱了自己。
如果他愿意放弃,那她也会拿出她引以为傲的真心,甚至不求回应。
“那我要换个人当皇帝。”徐从绎冷不防道。
“你什么意思!”
裴炜萤几乎要忘记脚伤,跳起来骂他,音量拔高。
徐从绎神色郑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换裴敏言,你的父皇,就让他去骊山颐养天年吧。”
“你愿意去北燕和亲,原本就是想借萧洵的力,助裴敏言登基的吧,顺便除掉我。”
他苦笑,垂首埋进她颈间,深深叹了口气,整个人都温煦许多,像是终于折服于她,被驯服的恶狼。
“可是我又害怕,裴敏言那小子对你心思不纯,你又珍重宝贝他送你的发簪,万一你们也联合起来,过河拆桥杀我怎办?”
他从她身上离开,眸中半是认真,半是戏谑,最后遮掩似的笑了笑。
“闭嘴,你闹够没有!”
她不耐烦他患得患失的样,甚至牵扯上裴敏言,没忍住抬起腿朝他胸口踹了一脚。
徐从绎不吭声,默默受了这一脚,裴敏言或许没什么威胁,可崔晏却在她心目中有不可割舍的地位,他双眸落寞地垂下。
想到她面对“崔晏”,心甘情愿追逐而上,攀附在他肩膀时眸底漫出来的思慕和爱恋。
那样的眼神,她只会留给崔晏。
裴炜萤猜到他又在胡思乱想,心中一动,饶有兴致地唤他:“绎之哥哥,你是在求我哄你吗?”
“从前可都是你哄玄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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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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