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桥边红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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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桥边红药
这边施文绝在骂骂咧咧什么李莲花听不到，但是面前皇帝衡徵的打趣他是听得一清二楚。
衡徵却如李莲花所说，是个极好说话的人——可素馨感到一种违和的熟悉来，和祁修远给她的感觉一样，但从一个她讲不上来的角度来说又极为相反。
没有穿着门派校服，依旧是一身灰衣的丢到人群里面毫无辨识度的少女抬眼直视黑袍滚红边绣金龙的青年皇帝。
衡徵眨眨眼，这是他第二次被如此透彻的目光盯着，第一个人也在他面前，只是不如当年像一柄锋利的剑。
他眼神恍惚了一瞬，竟是把这两个人看做了一个人，他轻笑一声，“你们两个人，难怪是夫妻，还真的像啊。”
“都说了不是了。”李莲花袖着手，他叹气道，“问枢啊，你看得出来，也知道啊。”
“你倒也不恼。”他道。
“怎么可能不生气呢？这还是我做的不够好。”衡徵道，“百姓是最重要的，我不重要。是问枢无德无才。”
“我理解为什么花花说你不像个皇帝了。”素馨眼神颇有些复杂，她看了他许久，“你是真心认同民贵君轻的，甚至还认为皇帝才是天下第一害。你口中的民，是真正的民。而不是那些变异的民。”
太和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衡徵遣散了周围侍卫和太监，为的就是和朋友好好说话。
这话也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见。李莲花常听素馨这种“大逆不道”的发言，故而面不改色。
而衡徵眼神突然间微亮，下意识开口，“奇变偶不变？”
素馨眼神更复杂了，她叹了口气，“换个行不行，祁小子背了一大堆穿越暗号，就是没有赵老师的，而我只想回答一百八一杯。”
衡徵也是自幼时便来到这里的，他比素馨好运，投生在了皇家，还是独苗太子，能吃饱穿暖、读书识字。但也就这点儿好处了，换任何一个有钱人家的独子，都有这样的待遇。依他之才，做个地方的富家翁很好，但这个位置，他确实不够。
从前世到现在，他一直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他努力的去学，去适应，前世所学的，能适应这时生产力发展的先进理念用起来，一点一点去改变这个封建社会。
过去如何，已经是如风如烟，但与故乡的人相遇，他总是开心的。
衡徵露出了舒朗开明的笑容。
欢声如海台下客，谁人一曲叹离多。偏举酒樽作无恙，循音笑吟月如歌。
李莲花有点没太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听得素馨说道:“你做的很好了。”她话语一转，又道:“你知道有人要造你的反么？”
衡徵摇摇头，他想了想说，“我不明白他们造反做什么，那样只会让百姓受苦受难，他们活着很不容易了。若是那人才德兼备，心系万民，明察秋毫，又有大魄力，大局观，我自然乐意让位，哪怕最后是我死了。”
李莲花默然。
素馨也默然一会儿，她感慨道，“你这份淡然，分给李三一点多好。”
“……李三？”衡徵想着她口中的名字愣了一愣，“李隆基么？你去了唐朝？那你怎么又来了这里？”
“我在万花谷，隔壁是纯阳宫。”素馨心累道，“一群死情缘的家伙。”
“我以前是玩剑纯的。”衡徵道，他声音不大的高呼，颇有些孩子气，“太虚剑意，天下无敌！”
“天下无敌你个头！”素馨闻言暴起，一个芙蓉并蒂砸他身上，定住这人的身。“我还是个奶花呢！那群小子没一个打得过我的！洛风也不能！”
衡徵他只是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句话:剑纯不配打奶花。
他从前不信，在竞技场被暴揍了一次还是不信，他家花花亲友对他欲言又止，让他好自为之。
如今面前有个真人奶花，但现在他不是那个会被暴揍的虚假剑纯了——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面前随便哪一个花花一指头就能戳死的那种弱男子。
李莲花抽抽眼角，挺想捂住眼，因为他有点不忍直视，最后他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你说你……”他又叹了口气，再次欲言又止，“唉……你说你……”
惹她干什么呢？
素馨给他下芙蓉并蒂就是因为望气时看出这人面色似乎被妆容遮掩，然后上手切脉，沉吟半晌，她柳眉倒竖，“你看着你院子的太医做什么的！”
“你也看看。”她对身后的李莲花说。
衡徵本指着李莲花救他，不曾想这人一摸脉也和他老乡站到一个立场去了。这人不是说一看医书就困么？怎么也会医术了？
皇帝捂着耳朵，半点不想听着两个人的连环唠叨，他都听皇后唠叨烦了。他心里疑惑，老乡他刚认识，从前怎么样他不知道，倒是相夷这几年怎么变得这么碎嘴子。
他迟缓地眨眨眼，对啊，发生什么事情了，让相夷变成这样子。衡徵不觉得李相夷这样不好，他只是疑惑朋友变化的缘由。
人都是会变的，他知道也深切体会过。只是像相夷这样换了个的性子，从似火骄阳到温润明月，就如剥皮抽筋、剖心剔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人生的重大转折。
还有就是他一点儿也不想听唠叨。衡徵确定以及肯定，相夷唠叨他的话绝对是老乡唠叨过相夷的话。
皇后黎璇来到这里，就看见自家丈夫被对面两个年轻人训得像个小狗似的。她轻笑一声，衡徵看见她来了，立刻躲到她身后。
黎璇是一个像春天一样的人，她微微一笑，似春风拂面，对李莲花点了点头，“好久不见了，相夷。”
“是好久不见了，黎姐。”李莲花颇为矜持的点头，他向黎璇介绍素馨，“她是素馨，我的朋友，也是我的老师，她是一个很好的大夫。”
他回头对素馨说，“你也喊她黎姐就行了。”他之前和素馨说过皇后黎璇，也不用多费口舌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看问枢委屈的像条小狗一样。”她笑道，明媚如春光。“若是说他身体不好，那我可站在你们这里，问枢啊，你躲我身后可没用。”
“姐姐——”衡徵抱着黎璇撒娇，他年过三十，不显老态，面容俊秀，身材也保持的很好，语气一旦软下来整个人像绵绵的棉花糖一样。
“你们可要留宿？”她问道。
李莲花摇头，他刚想去拉素馨，却扑了一个空。素馨是摸去书桌上的纸笔，写了方子递给黎璇。
“按时间煎服，一日一次。”她又说了些注意事项。
认真听医嘱的黎璇一一记下，她对李莲花说，“相夷，今天我要和素馨姑娘一起睡，你自己找地方躺着去吧。”
“好啊。”素馨笑着应声。
衡徵和李莲花对视，只感到晴天霹雳。
衡徵:黎姐姐我老婆，我就算了。不是，相夷你晴天霹雳个什么啊！
李莲花:你管我，我乐意！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桥边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