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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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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星醒时,夜里亮如华昼的月,已渐趋昏淡,黑羽跟柳白玉也早悄然离去,月朗仍靠树睡着,商陆却不见了踪影。扭头四下望了望,起身捡了根木柴,拨弄了几下那将熄未熄的火堆,又添了几根木柴,等着火苗又生了起来,便将昨夜黑羽摘来的果子丢进火堆里。这果子生吃的确难以下咽,但烤熟后,吃起来竟有些像是煮熟过栗子,绵密之中带着甘甜,很是神奇。
楚南星蹲在火堆前等了等,见商陆还是没回来,干脆也不等了,卷了披风,在紧挨着月朗旁侧的一棵树坐了下去。月朗一直安然地听着由楚南星闹出来的那些声响,直到这动静倏然靠得太近,这才微微掀开眼皮瞄了一眼,然后拉着披风侧过身,背对着楚南星。
半梦半醒间,楚南星恍惚觉得方才燃起来的火堆,似乎越燃越烈了,正一点一点朝他逼近,身上也若有若无出现灼烫的感觉,就好像那火已经在身上燃了起来……楚南星浑身猛地一抖,从那半真半假的幻觉里挣脱出来,一睁眼,就对上了商陆望过来的眼。
商陆拿着一根木棍蹲在火堆前,用眼询问楚南星怎么了?
楚南星懵了片刻,整个人才完全清醒过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商陆转过头,继续扒拉火堆里的果子,“有一会了。做噩梦?”
楚南星披上披风,站在起身踢了踢腿,扭了扭腰,“没有,估计只是睡得不踏实。你做什么去了?”
商陆把火堆里的果子全刨了出来,“没去做什么,就附近转了转,”
楚南星走到商陆身边蹲下,“那些尾巴呢?”
商陆,“还跟着呢。不过先前我独身一人,在这四周晃荡,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动作,或许他们也在等一个时机吧?”
“时机?”楚南星伸出食指,在每颗熟透的果子上按了按,最后挑了一颗触感似乎没那么烫的果子。但那果子到手里后,却又变得分外滚烫,两手来回倒腾了几下,最后还是受不住,扔回地上,一边冲着被烫得通红的掌心哈气,一边疑惑道:“这都离双凤城多远了,渺无人烟的,这还不是个好时机?”
商陆捡起被那颗楚南星摔瘪的果子扔进火里,又将散在火堆旁的碎枝用木棍一点点扫进火堆,“先前小白去探了探,那些人见他靠近,却全都往后撤了,等小白他们一走,便又悄悄地摸了回来,”
楚南星蹲着往商陆身边靠了靠,将声音压得十分低,“那我们何时动手啊?”
商陆想了想,“再往前走走吧,过了这座山,离锦州就很近了。玉朗卫多在锦州歇脚,我们动起手来也安全些,”
楚南星点了点头,用衣料包了颗烫果子,掷向一直不动的月朗身上,“起了,”
月朗仍不动,直到那颗果子的烫穿过层层布料,才听他惊慌地“噢”了一声,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边狂抖着披风,一边冲楚南星问道:“你是打算烧死我么?”
楚南星看着月朗脚边不远,已然瘪成一团的果子,“你睁开眼睛看看呢?”
闻言,月朗低头在地上找了找,再看见那颗瘪了的果子后,静了一瞬,尔后怒而大喊道:“大清早的,楚南星你有病是不是!”
天渐发白时,生了大雾。楚南星坐在马背上,一只手搭按在腰髋,一只手攥着缰绳不安地搓捻着。这雾太浓,四周白茫茫一片,目之能及的地方,竟三寸都不到。他既看不到,也听不见同行之人的声响,于是无端就生出天地之大,惟人之小的慌张。就好似在这茫茫无尽的大雾,只他一人踽踽独行。
正陷落在无依无靠的心境时,月朗的声音犹如尖锐的箭矢,破开前方的浓雾,一箭精准钉在额心。
“这雾生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啊!什么都看不清,真就成个半瞎了……”
耳听着月朗抱怨的声音,眼看着他骑马从浓雾走出,停在自己身前,楚南星竟有一瞬的恍惚。
“楚南星,就算看不清,你也不能一步都不往前走啊!”
月朗一边说着,一边驱马朝楚南星跟前走,直至两个马身重叠过半,这才又停下来,紧蹙着眉盯着楚南星,“看不清就不往前走了,楚南星你这胆子是不是太小了。”
缓过神的楚南星,张嘴就要反咬,身后却又响起商陆关怀的声音。
“雾太大了,别走得太急,当心撞树上。”
话落,他的身影也从雾中显现出来,同样蹙着眉,脸上隐隐带有几分问责之意。只不过他看向的是月朗,显然对刚才月朗扬鞭快马的行为表示不赞同。
“哦,知道啦。”月朗丧眉耷眼的应了商陆,转手用马鞭往楚南星大腿上不轻不重地扫了一鞭,“偷偷摸摸笑啥呢,渗的人心里发慌,”
楚南星立马不笑了,只委委屈屈地抬眼向商陆看去。
商陆对两人一眼都不瞟,骑马经过时,丢下一句,“跟上。”后,径直走了,只几步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晨雾中,被丢下的俩人急忙催马跟上去,走时楚南星不忘报刚才月朗那一鞭的仇,快如闪电的一鞭,抽在月朗的小腿上。
三人不紧不慢地行了一段路,渐渐的雾薄了,淡了,金色的太阳从山下爬起来了,再行不多时,雾彻底散尽了,明晃晃的阳光照下,四周一片明朗。能瞧见道路两侧枝头的鸟儿依偎着梳羽,树鼠在树干上忙忙碌碌地攀上攀下,马蹄踏过地面时,许是以为是震雷,也或许是以为天敌来袭,有几只吓得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胆大的直接攀上更高的树梢,借着密密层层绿叶躲了起来。
突然,林风一动,见一棵树横中断折。楚南星立马后仰躺在马背上,下一瞬,一柄飞镰从眼前掠过。此时前一刻,充盈着宁静的林间,树上,树下,落满了黑黢黢的人影。
楚南星滚下马背,一手提着长枪,一手随意擦去脸上的血渍。那柄飞镰显然是预料到他的反应,却又像是在戏弄他一般,并未直接重伤他,只在他脸上留下一条不长不短的伤口。林中的人已经围了上来,楚南星并未见他有任何动作,人却在顷刻逼近。这些人就像是树上落下的叶,被风吹了过来一般。
楚南星攥紧长枪,另只手下意识地摸向背上的包裹。他以为眼前这群黑衣人,是之前一直跟踪他们的人请来的帮手。
“一个破箱子,要这么大的阵势么。”楚南星望着似乎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攥着包裹的带子,悄悄地往后退了退,将身体调整成最佳的进攻的姿势。
刚刚从林中射出的飞镰,自是不一柄。楚南星三骑马成一行,而那飞镰也如此,商陆和月朗,都同楚南星一样,只在脸上留下一点擦伤。这飞镰的目的似乎只是想将三人隔开,不许他们靠得过近。
月朗看着离着他们约一丈距离的敌人。这群黑衣人自从林中出来后,便就垂着头,手上抓着兵刃,一动也不动地站在他们面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招数,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月朗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沁出了汗,正想换只手时,商陆竟先发起了攻击。
楚南星的余光里骤然亮起一抹红,急忙扭头看去,就见商陆双手提刀已欺近那群黑衣人身前,只一瞬间,便斩下两颗头颅。
两颗头颅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一圈,而那群黑衣人依旧一动不动。
楚南星微张着嘴,死死盯着地上的头颅,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上后背,瞬时,他便明白了,眼前这群似人的人,并非正常人。
眼见商陆已经跃进黑衣人群中,楚南星跟月朗急忙上前,想赶去相助,突然,如飞蝗的箭雨从林中射来,生生止停了俩人前进的步伐。
楚南星一边提枪轮扫防御,一边连连向后退,大约退了七八步,几条钩索夹在密匝的剑雨中,气势如虹的向他砸来。与此同时那群黑衣人也动了起来。
楚南星不得不往后大退几步。如此一来,三人之间的距离宛若一道鸿沟,更令楚南星心惊的是就在商陆身前的那片林子,又出现两道黑影,一个站在树上,一个站在树下。此刻天色大亮,即使是密林,也不至如夜一样黑,叫人辨不出人与畜,而且距离算不上多远,但他就是无法看清。这两道黑影给人的感觉,就是影影绰绰,模模糊糊,像是两团黑烟一样。
而偏偏,这两道黑影离商陆最近。
楚南星心急想赶过去,可刚往前动了一步,下一刻就被黑衣人的铁索逼得往后后退数步。
“楚南星!”
那边月朗也惊觉了这一险境,可他也往前动弹不得,边打边退,只得大声呼叫楚南星,似提醒,又似催促,让他赶紧想个办法出来。
楚南星边战边退的间隙,穿过层层如网的黑衣人,看见商陆的四周各站着一位黑衣人,很明显这四个黑衣人与围困他们的黑衣人,不是同一品阶的,因此更焦急了。既然没法前进,他只能转而向月朗那边的包围圈靠拢,一人无法脱困,那两人也不能吗?
一网又一网的黑衣人,其实力并不强悍,只是碍于那些好像是他们身体一部分的铁索,逼得他们近身不得,近不了身,自然也无法破坏主体,将这密如铁桶的包围圈砍出一个缺口来。
楚南星长枪轮转半圈,将抓在枪杆上得到铁钩,连带另一头的黑衣人,狠狠地摔扑在地……虽确如自己预想的那般,这群黑衣人的目的只是不让他们往前去支援商陆,但他想要与月朗会合的目的,同样实施的艰巨,进不得,也退不得,打掉一个抓钩,立马三个,甚至更多的抓钩紧跟而至,片刻喘息都不留给他。
楚南星愈打心中的火愈烈,恰在此时,胸前的衣料被铁索钩破,连带将那包袱皮也抓破了,身后的包裹受力往前撞了一下,这下倒是令楚南星想起自己身上还带了个盒子。
“不就是个破盒子么!给你们!拿去!”楚南星当机立断扯断包裹带子,将那盒子丢进黑衣人群中,但是……“你们不要盒子,要什么?要我们的命么?”
楚南星本以为这群黑衣人应当也是冲着这盒子了,结果那落入黑衣人群中的盒子,甚至没有引起敌人半点侧目,这令楚南星万分的诧异,甚至怀疑自己,在何时,又在何地招惹上了这么大一个仇家。
“哎哎哎!”
那盒子倒也引来另一人的侧目,便是踩着众多黑衣人的脑袋飞过来的月朗。他在半空将将看到楚南星时,下一刻就见一物飞了出去,目光追随那物件,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楚南星扔出去的是什么。
“守香!”
楚南星唤出纸伞掷向更高的空中。两人一句对话也没有,配合的却十分默契,就在纸伞升空那一刹,月朗的身影也紧随而去,而楚南星则留下,将那些追在月朗身后的铁索,一个一个斩落下来。
月朗借纸伞的掩护,跳出黑衣人的包围圈,落到商陆身侧。而那空中的纸伞突然收翼,笔直坠落下去,却在将触地时,又忽地撑开,将附近的黑衣人掀了个人仰马翻,趁着这一点空隙,楚南星先是劈枪又斩落数根铁索,尔后将手中的长枪朝商陆的方向掷了出去。
长枪裹挟着气浪,将严密的包围圈硬生生撞出一条道来。漂浮在众人头顶上的纸伞,骤然紧合,嗖的一声,径直飞向楚南星。
而商陆这边有了月朗的加入,打破了之前势均力敌的局面。商陆抬刀格住刺向胸前的两把刀刃,身体略略向左侧了下,下一瞬,楚南星的长枪携带着雷霆之势,径直向林中那两团黑烟攻去。
不过一息间,长枪便被打了回来,掉转枪头向着商陆刺来。与此同时,另有一团白光,气势汹汹地攻进林中。
——是月朗!
那柄长枪逼近身前时,商陆抬腿一踢,长枪再次掉转枪刃,仍扑向林子,就在枪至林时,月朗从林中飞扑了出来,商陆急忙飞身上前挡下紧跟而至的攻击。
至此,商陆跟月朗与这片林子,只一步的距离,便可轻易踏入。此前围攻商陆的四名黑衣人,也赶了过来,阻止俩人踏入林中。
如此一来,楚南星与他们隔得就十分远了,面对杀不尽的黑衣人,渐感有些疲累,一时不意,左肩挨了一击,一声痛呼还未出口,一把长剑赫然从他面前的黑衣人的前胸刺出,下一刻,身侧就落下一位青色衣衫的青年。
“风清!”楚南星讶异地看着这位犹如神兵天降的援手,竟是风家的少公子风清。
风清持扇于胸前,冲楚南星微微颔首,“正是风清。”回答完,他就一步跨上前,将楚南星完全挡在身后,尔后擎扇轻挥,面前的黑衣人霎时倒下一大片。而方才出现的长剑,好似化作了人一般,无须操纵,自顾地在人群中杀砍。
风清的加入,使得楚南星觉得自己似乎没了用武之地。风清面对这群难缠的黑衣人,可以说是倾压似的攻击,一挥一扫,便有一地白骨,更遑论还有一把不听召令的长剑。这样凶悍的兵器,他没见过,甚至从未听闻有不听召令,还能杀敌之用的兵刃。
让楚南星觉得轻松的,不止是风清的强悍,还有他隐隐察觉出这群黑衣人竟有了退意,这一点令他惊异无比,在不久前这群黑衣人踏在同伴的白骨上,只有愈燃愈烈的斗志,不曾有一丝退却之意泄出。在这场持久的对战,楚南星也摸出,这群黑衣人许是傀,而那林中的黑影,就是操纵傀的人,如今这群傀生了退意,那定然是那林中人的意思。
果不其然,行招不过三两式,四周突然升起一股白烟,不过片刻,这烟雾就浓像是把人裹进了白绸里,将手伸直出去,若不是尚有感觉在,就好似顷刻断了小臂一样。
“别动,他们要撤了。”风清提剑拦在楚南星面前,阻止他往前走的步子。
于是楚南星只得撤回已跨出的步子,凝息警惕着四周的动静。而风清挡在楚南星身前长剑,直至白雾渐消,才收了回去。
待白烟完全散尽,商陆与月朗正向他走来。两人衣衫都略显凌乱,月朗左肩更是洇红一片,发髻几乎快散完了。
“你的伤如何?”楚南星快步上前,担心道。
月朗不甚在意地动了动左肩,“皮外伤,不过是流了些血,没什么大问题,”
“伤药。”风清也跟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碧青小罐,递给月朗道:“徐家特制,有助你伤口愈合。”
“就一点小伤,哪用得上这么好的药,”月朗虽是这样说,却也将药接了过来,“你不该是已经到家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风清,“风元贪玩,耽搁了一阵。”
楚南星悄悄拉开一步,眼神不动声色地在风清和月朗之间来回梭巡,两人一看就是旧识,只是怎么从前月朗一字未提过他与风家的少公子相识?而且从对话中可以看出,二人甚为紧密,就连风清几时到家都知道……
“哥哥,这箱子是你们的吗?”
楚南星的思绪无边际时,突然听见一声离得极近的声音,好像就在自己面前,低头看去,就见距自己五六前站着一位肤色偏黑的小孩儿,双手捧着不久前他丢出去的箱子,笑意吟吟地望着他。
楚南星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箱子,蹲下身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孩儿把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自报家门,“我叫风元,风家人,今年七岁。”
“小朋友,这箱子你是在那里捡到的呢?”商陆也走了过来,蹲在风元身前。
留下月朗跟风清,在不远处叙旧。
“就在路边啊,”风元转过身四下找了找,然后指着一处草丛,“那儿,就在那儿捡的。我看这箱子长的这么好看,肯定不是别人丢掉的,所以我就捡起来了,”
商陆伸手揉了揉风元的头,“风元真聪明。”
得了夸奖的风元,明朗的犹如天上的太阳,但转瞬许是想到了什么,笑容一下从脸上褪去,担心地抓住商陆的手,“刚才我见那么人多打你们,哥哥你们有受伤吗?”
商陆摇摇头。楚南星则挽了挽衣袖,露出两截完好的小臂,“你看,一点伤都没有,”
风元认真地看了看楚南星的露出的小臂,又扭头往风清那边看了一眼,小嘴向下一撇,“月朗哥为什么受伤了呢?衣服都红了,肯定流了很多血。”
一听风元如此称呼,楚南星不动声色地朝商陆递去一个眼神,然后将风元往跟前拉,一边安慰,一边探问道:“你清哥已经送了药,涂了药明天就好了。风元,哥哥问你哦,你跟月郎哥很熟吗?”
“熟啊!”风元肯定地重重一点头,“他每年夏天都会来找我们一起玩。”
至此,楚南星算是明白每年夏日月朗外出的原因了。
好像,风清的生辰也在盛夏。
距此地百里的一座农家小院中,院子当中一左一右两团个黑烟一样的人影,屋内走出一位蓬着发将脸遮去了大半,身穿白色里衣,脚趿着一双草鞋,手拎着一只小铜壶的老者。他慢悠悠地往前走,最后止步在石阶上,而那两团黑烟也在此时,褪去了伪装,露人的形态来。但却披着斗篷,罩着兜帽,仍看不清面貌。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一左一右停在石阶下。
过了好一会,才听得石阶上的老者开口,“许久没听见他的消息了,当年大难不死,倒也着实让我惊叹了一番,今你们观他可有长进,”他的这一席话宛若位关爱家中小辈的长辈一样。
立在右下首的斗篷人开口道:“倘若当年是今时的他,即使重伤之下,或许,也还尚有力,能护得住小君河数十口人。”
“无愧是少年俊杰。”老者夸赞了一声,忽而话锋一转,肃声道:“与中州仙门百府中较比,他又当如何?”
石阶下的两人不说话了,似乎在思索了,片刻后,左下首的人答道:“可称得上佼佼者,却不是魁首。”
老者似满意地点了点头,背过身去,朝前走了两步,又问,“那位大净泽的小殿下呢?”他虽是问,却又即刻给出了答案,“不过才十年,他就将废墟筑成屋舍,又将那些东奔西逃的族人,一个一个安置的十分妥当。这样的能力,那可是十分了不得啊,”
“尊者您何须忧虑,天下魁首,不尽在你手上了么,”那左首的斗篷人说着顿了一下,趋前一步,微微抬起头,从兜帽下露出半张刻着志得意满的脸,“应该说,天下魁首,只出在尊者的手上。”
极为谄媚的话,惹来右手的斗篷人的一声冷哼,随后也往前迈了一步,“还让他们往前去吗?少年时短,成长有时不过须臾,他虽姓楚,但到底养在白家,骨子里都是白家的血性,若是知晓了真相,未尝不会是下一个白乘风,或者更胜于他父亲。”
老人半侧过身,睨了他一眼:“几十年对弈,也下的厌倦了,既然他寻了个新的乐趣,我自如他愿,陪他在弈一局。就看看这个孩子,长大后到底是个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