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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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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京私家园林。
莫涵刚刚收到叶一的微信,说是她的妈妈化疗之后还是去世了,跟她道谢最近的照顾,莫涵回了句“节哀顺变”。
她走到庭院,躺在藤椅上,看着星空中的点点星光。
人类可真渺小啊,生老病死爱恨离愁,谁能逃得过呢?
只不过惨的一直是底层人啊,他们真的就那么该死吗。
即使聪明如周书轩,也逃不过做白手套为上层人卖命,她已经预料到他的结局不会太好,工具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呢,风光前半生凄惨后半世,还造了诸多罪业,她一直以为金融就是一个不劳而获的行业,不管现代人给它设计了多少多少冠冕堂皇的概念,都逃不过它吸血鬼割韭菜赌博诈骗的本质,在这个行业里,都是披着人皮的吸血鬼。
即使努力如叶一,最后也逃不过被收割的命运,考学,不过是上层设计的圈套,底层拼尽全力考进去才发现,自己还是要给少爷小姐当奴隶做替罪羊。
精明能干左右逢源如乔语,最后也是惨死于权贵之手。
是他们自己的欲望害了他们,还是一种早就设计好的不得不走的圈套害了他们,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抵如此吧。
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有,如她这般走的已不是世间路,世俗人眼里的活死人了,不过是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罢了。
客厅传来电话声。
“徒儿,最近受到惊吓了吧?”
莫涵在电话这头笑了笑,“还好,师父,你的徒弟可没这么水。”
张君乾在那头说:“毕竟你还是女孩子。”
“师父,不是你说的我雌雄同体吗?”
“是,女身男相。”
那时候跟着师父学艺,师父就说她既有女人的柔又有男人的韧,内心强大,刚柔并济,阴阳同体,上上上等的修道材料。
“徒儿,收网了,最近我也要去北京一趟会会旧人。”
莫涵什么也没问,只道了句“好”。
她的师父张君乾,天师第六十四代传人,张道陵是祖师爷,“绝不绝,灭不灭,六十三代有一歇”,其实不然,只不过像禅宗一样,到后面秘密流传了,那时候师父就跟他说,祖传三件法器,有两件出走台湾,还有最重要的一件在他这里,待2025台湾回归后,将会合一,重兴道家,不过到时候形式不一样了,不会有那么多乌七八糟的教内事务了,也不会是什么封建迷信了,而是很常规的一种精神信仰。
......
徐家大院。
“师父你不必登门造访,应该是我去南昌找你啊。”徐家当家人徐老颤颤巍巍站起来给师父行礼。
他八十来岁,但是看起来比师父年纪还大走路更吃力。
修行之人总是显得更年轻更飘逸些,再者,名利场磁场浑浊,人待久了,吸精气神。
张君乾坐上会客厅主座,“徒儿最近遇到麻烦了吧?”
徐建国愣了一下,哎,子孙后代不争气,害的自己师父年纪这么大了还要为自己操心,“该来的总要来。”
张君乾看了他一眼,“是啊,该来的总要来,因果不虚。”
徐建国的父亲是开国上将,给他取名“建国”也是倾注了自己的美好愿景,谁知传到第三代,徐纪文父亲的身上,这个孩子到后期却不学好,也许是经历了特殊时代,心理已经完全扭曲,连带着把自己儿子也带上了不归路,自己从政,让儿子办会所掌握各路达官贵人的把柄,以此手段巩固自己政治地位。
只是,就像莫涵说的,总有树倒猢狲散的那一天,“乔语”案已经是一个警醒了,如果再执迷不悟,那将是万丈深渊。
所谓创业容易守业难,正是如此。
见此,徐建国立马跪下了,“是徒儿管教不严,只是还望师父指条路给徐家留个种。”
“莫涵此次来京城正是为了此事,她是你师妹,我们这些老家伙真是赶不上年轻人,她是真正能做到和光同尘的人,师父都自愧不如。”
当初张君乾收了徐建国和石中正两个人为徒那也是顺应天命,希望他们能为民办事为民请命为民服务,他们做的很好,为祖国的改革开放在各自的位置上发挥了很积极的作用,只是,周期律似乎是个魔咒,也是,成住坏空,不过天道规律罢了。
好在,这片大地永远不缺希望的种子,这些90后00后,让他看到了希望,他们一定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
莫涵那孩子即使是在名利场中也能坚守本心,非常难得,石家孙子也是难得的心性纯正之人,徐家孙子,哎,不过也是被他父亲当工具使了,往日所造诸罪业,当由他们这些老家伙们一并承担。
“把孙子送出国吧,这是他最好的出路了,至于你儿子,他需要留下来接受审判,过一段时间,你们那会所会以‘搞封建迷信活动’被查封,性质轻很多,这是莫涵去那的目的,你得感谢那孩子,她为你们挡了灾,她福报很大,说来,这也是天命,你们家也不算是没有一点贡献。”
......
数日后,北京私域高级会所因为“搞封建迷信活动”被查封,员工被遣散,财产充公。
而徐纪文的父亲也因为结党营私贪污受贿被捕,没有牵连到徐家当家人徐建国,国家念在他年事已高,且对很多事不知情,以前为国家也做出了很多贡献,让他安心养老,而徐纪文不知所踪,京圈流传他是被仇家暗杀,也有传言他已经出了国。
望京私家园林。
莫涵在厨房里做着饭,他师父躺在庭院的躺椅上。
她身上系着围裙,来到庭院,“师父,我最近学了很多‘怎么把素菜做好吃’的教程,待会儿跟你露一手。”
张君乾闭着眼睛说:“徒儿,你这么年轻就开始吃素会不会觉得白来人间一趟了。”
“不会啊,我从小就不喜荤腥,而且,不是你常说的,食色性也,我真的觉得食物能填饱肚子就行,开个玩笑说,这提前适应以后闹饥荒的情况不也挺好的,到时候就不会那么难受了。不过说真的,师父,真如你所说,以后人类会缺水缺粮?”
“你自己算一卦不就知道了,你现在可比我本事大多了。”
莫涵摸了摸脖子,害羞地说:“师父,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再修行三十年也不一定赶得上你啊。”说完,赶紧回里屋做饭。
凉风袭来,藤椅摇曳,老者闭眼微笑,真好,这一代将会留下文明火种,也是,神州大地,什么年代都不缺人才,有什么可需要操心的呢。
他们吃饭的时候,莫涵的手机铃声响了,看了一下,是徐纪文。
莫涵看了眼师父,师父示意她接。
“喂?”
“莫涵?”
听得出来那边的声音很疲惫。
“嗯。”
犹豫了很久,徐纪文还是说了句“谢谢。”
沉默了一会儿,莫涵道:“不谢。”
然后徐纪文先挂了电话。
“那孩子可惜了,其实他心性不坏,只是有那样的父亲,很多时候由不得他。”
“师父,其实不管怎么说,那地儿也会创造功德,很多底层女孩眼前的巨大困境需要有人给条路解决。”
当然,事物都有两面性,哪有那么简单能以黑白是非一概而论呢,灰才是人间常态。
莫涵这种悲天悯人的品质,他想,他和他之前的两个徒弟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应该是没有的,他很欣慰,善良不是罪,只是环境的原因,他很不喜欢“圣母”这个词,如若不是人性险恶,都是圣母的地方就是天堂。
他欣慰笑笑,“徒儿,你在会所上班的时候会不会感到身体不舒服,其实那儿磁场很浑浊,你周身磁场清净,去那儿会产生排异反应吗?”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其实越是那样的地方越是个很好的修行道场,最上流最底层,这不就是阴阳相汇吗?”
是啊,自己真的不如她,出世何尝不是一种避世,他的两个徒儿入世也是失败了,他当初让他们入世有没有自己做实验的私心呢,想看看他们能不能在那样的环境之下坚守本心坐怀不乱呢,因为自己做不到避世逃避了。算了,一切都是天命安排,其实,他们修的都不好,人间才是处处是道场。
不管怎么样,他感到很欣慰,自己和自己两个徒弟也大限将至,但是看到后辈如此,他们也算是死而瞑目。
他拍了拍莫涵的肩膀,“过几天石家办喜事,还有一件事我们没完成呢,好好休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