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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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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回亚摩斯吗?”赫卡忒问。
“秋天还没到,怎么就想着冬天?”
即使如此,裴阑还是说:“知道了,会来的。”
他不知道的是,远在忒伊亚宫的女皇陛下看着自己书房里迷迷瞪瞪的酒鬼,轻声笑了。
“我很期待。”
赫卡忒的通讯挂断后,裴阑忽然看向柯戎,问:“对了,这些天你一直在画什么?”
柯戎移开目光。
“……也没什么。”
“画我就画我,有什么不方便说……”
裴阑说着,踱步过去,已经站在画板前,他再度向柯戎确认:“我能看吗?”
柯戎闭上眼,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裴阑将遮挡用的帆布掀开,看清画面时动作却顿了一顿。
“……为什么是没穿衣服的?”
震惊在他眼里停留了不足一秒,随后他便神色如常地翻看柯戎的画纸。
这张是仰视视角,碧蓝色的背景如梦似幻,他在水中畅游,水母与鱼群环绕着,视他为中心,整个画面虔诚而圣洁,而他不着一缕。
那张是俯视视角,他仰躺在床上,陷进柔软的床垫里,双手被铐住放在头顶,眼神迷离到本人都不想过多评价什么。
裴阑没有光着身子在水里游过,柯戎也没有用手铐铐过他。
于是他评价道:“不够写实。”
“哪里不写实了,我连你腰窝上的痣都画了。”柯戎相当不服地指指某处。
又翻过一张。这张倒是穿衣服了,裹得严严实实,还有一只黑色尖头皮靴踩在某个不穿衣服的人身上。
只是这身装束有些熟悉,应该是他在黎忒当主教时候的衣服。
裴阑:“……”
他开口时声音冷静,且略有不解:“你喜欢这种?”
柯戎并不直言自己的性.癖:“你的哪种我都喜欢。”
裴阑若有所思。
他沉默的样子总是很唬人,柯戎倒是不担心裴阑骂他。他画这些东西一方面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小心思,另一方面也希望被裴阑看到。
但他没想到的是……
下一秒,裴阑身上宽松柔软的居家服就换成了严实的主教长袍,甚至不是那件主教日常穿的衣服,而是祭典礼服。
这身衣服同样严谨正派,一丝不苟,并且构造很复杂,难穿又难脱。
因此,会让为他脱下这身衣服的人,更有成就感。
柯戎几乎在一瞬间就沉下了呼吸,连全身的肌肉也开始隐隐紧绷起来。
果然起效,裴阑腹诽。
“你对我的容忍度,是不是太高?”柯戎意味不明地笑着,勾着裴阑的一缕发丝。
他明知故问:“如果有其他的人这么僭越我们夜使大人,你也会这么满足他们的念想吗?”
恐怕早就被他处理得渣都不剩。
裴阑深深地望过去,望进那双异色竖瞳的最深处。
那双眼睛的瞳孔已经缩到最小,比针尖还细,眼中只剩下纯粹的碧绿和碧蓝。这意味着他此时的思维高度聚焦,精神高度集中。
明明蠢蠢欲动,却还要装作正人君子在这里推拉。
“那些人我都不在意。”
裴阑为他添了一把火。
“我只在意你。”
裴阑从不知何处抽出一根教棍,那根曾经狠狠“教导”过柯戎的教棍。柯戎一见到它,那股火辣的真切的痛感就从心底漫上。
小孩吃了痛会躲,会痛定思痛避免再度挨打。裴阑曾经抽他的那几下颇具纪念意义也颇有成效,但柯戎不视其为惩罚与约束,他享受其中。
他靠近,他后退。
谁是猎物,谁是猎人,没人知道。
皮靴踏在木地板上,清脆的踏地声如声声鸣钟。
直到柯戎退无可退,故作弱势跌坐在沙发的边缘,他仰起头直直盯着裴阑。
盯着他那双深邃而迷人的眼睛,浅粉而干燥的唇,被高领遮住一半的喉结,苍白的皮肤隐隐有着血色,蔓延进衣领中。
用目光去亵渎,他最擅长了。
去让他的眼睛蓄满泪水,让唇瓣浸染水光,让喉结在自己的指腹下滚动,或张口将其含入口中。
柯戎喉结重重一滚。
而后他神色如常地笑着,露出那一口危险的尖牙。
“裴老师,这次轻一点吧。”
“实话说,”裴阑的教棍抵在柯戎的下颌,迫使他抬头,即使他的头本就高高抬着,“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兴奋。”
教棍细尖的顶端划过他的脖颈,闲散随意地圈划喉结与锁骨的皮肤。
他解释道:“但我本身没有施虐的癖好,之前打过的那几下只是因为不得不做。”
“其实我也没有受虐的癖好。”
承载了记忆的教棍被丢至一旁没派上用场,柯戎将人拉到自己怀里,笑得非常愉快坦荡,还是没忍住,先啄了他一口。
裴阑的头发被松松束着,白金发带坠着宝石珠链垂下来,堆积在身后。
柯戎挑起他的发带,忽然提到:“我有没有说过你的腰很细?”
“说过,几乎每晚都说。”
“你第一次穿这身衣服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这么想了。”柯戎回忆着。
“我当时就在想,主教阁下的衣服明明穿得这么严实,这么庄重,这么不容亵渎。怎么头发和发带垂到脊背上时,还是能显出腰线。”
走动的时候就像一尾鱼一样,在他眼前晃啊晃。
但裴阑的发型是短发时,柯戎依旧移不开眼。他反思出来是自己的问题,但嘴上不能落于下风,也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急色。
于是他托着裴阑猛一翻身,将人压在沙发上,低声说。
“你勾引我。”
繁复的衣袍在沙发上铺开,点缀的宝石珠链落在皮面上,碰撞出连缀的轻响。
一瞬间位置反转,裴阑被突然的动作吓一跳,呼吸急促,眼眸微张,彰显着他的惊魂未定。
这副模样看着真的很像在勾引人。
下意识就将手撑在柯戎的胸口,蓬勃饱胀的肌肉与爱意都在自己手底下,裴阑其实也有被勾引到。
彼此的心都跳得很快。
裴阑放任对方一层层解开自己复杂的衣袍,细致又周全地将布料剥下。
因为原本就是这个用途。
而后端庄矜持的自己被弄乱,直至他在柯戎面前暴露他的本真。
最纯粹也最干净,如同完美到极致的宝石。
“裴老师,你的衣服真的很难脱。”
衬衫的外罩上全是系带,柯戎之前穿过类似的衣服,当初不太会穿,现在却像是获得了某种天赋,能够温和又耐心地去脱下,慢条斯理,像在拆一份饱受期待的礼物。
向下摸索,摸到温热的肌肤上一圈坚韧的皮质物品,是腿环。
大概越理智的人谈起恋爱就越恋爱脑。裴阑当初也没有想过这身正经的衣服,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做这种用途。
以后可能会出现更多更意料之外的事吧,他想。
都不要紧,他能够承受。
柯戎深吸一口气,心脏跳动太快,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亲爱的……”
你对我怎么这么好。
“满意吗?”裴阑轻声问,指尖在柯戎胸口画着圈。
似乎裴阑天生就有吸引他的能力,柯戎的动作按耐不住地有些急迫。腿环很难解开就不解,靴子很难脱下就不脱,怎么样都好,只要这个人是裴阑就都很好。
他们靠近、相拥、接吻,像一条鱼奔赴另一条鱼,一个世界融合另一个世界。
……
在某个瞬间,裴阑有些受不了,于是抬脚踹了柯戎一脚,本该冷酷无情的黑色皮靴色.情又暧昧地抵在男人的胸口,如同那幅画作里画的那样。
果不其然,柯戎更爽了。
到最后仅仅是角色扮演似乎不能够再满足这个癖好古怪的人,周围的能量结构骤然改变,光线昏暗迷蒙,是教廷的主殿。
在最初转换场景时,裴阑很紧张,光线一暗,他就知道柯戎要去什么地方。而那地方有着什么,他也无比清楚。
在他的父神与弟弟的画像底下与人亲密,未免太让人羞耻。而柯戎光顾着情景复现,可能很难意识到这点。
不过,当他鼓足勇气睁开哭红的眼时,却发现那三扇巨大的彩窗上,只有夜使的影像是清晰的,剩下两位糊成了色块。
压迫感消失的同时,心中蓦然有些失落,他似乎,很久没有再见过他们真实的面貌。
时间太无情,即使他们的年岁同样漫长,最后仍会分别。
裴阑被抱过去,脊背抵着窗棂,有些凉也有些粗糙。
被过去的自己注视,裴阑也注视回去。
他喃喃道:“像梦一样。”
“什么?”
“有些事物清晰,有些事物模糊,就像梦一样。”
“这里是根据我的记忆做的。”柯戎笑着说。
所以最清楚真实的是夜使的画像,生动又可观,连琉璃上的细微划痕都清晰可见。静静立在这片飘渺的暗区里,由于太过精细,甚至像是笼罩着浅淡的微光。
最中央的创世神则看不清脸,房椽梁柱也只剩下最简单的构造。
裴阑靠在他的肩上有些想笑:“父神最在意的就是祂在世间的画像与雕塑,你把祂的画像脑补成这个样子,祂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柯戎则在乱吃飞醋:“跟我在一起怎么还想着别的人?”
一切皆虚幻,只有彼此真实而炽热。
但有时真实是一种苛责与折磨,所以,是梦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