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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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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机械树上悬挂的驱虫萤灯宣告暑气正浓,屋内断断续续地传出颤抖的吸气声。
“你是狗吗……”
鉴于两人都不在意避孕措施,因此裴阑醒来时,首先感觉到的是浑身酸痛,其次便是小腹异样的酸胀。
被灌满了。
床铺干干净净,身上也没有一丝粘腻感,柯戎十分体贴,全部清理过了。
某些东西似乎是故意留下的。
……好吧,也不是很体贴。
柯戎醒得早,却没起,手搭在他腰侧,维持着苏醒前的姿势。见裴阑醒了,就真的像大型犬一样凑到他的颈窝嗅着,低头亲吻他的颈侧,十分餍足。
“感觉还好吗?”
一只手伸过来揉了揉他的小腹,又识相地替他按腰。
裴阑想说不错,又想到之前柯戎发表的“不错就是一般,一般就是不好”的论断,咽下了这个词。
“挺好的。”
就是太累。
一张口才发现嗓子也哑了。
裴阑翻了个身,面对着他,动作牵扯到某个使用过度的部位,他轻轻吸了口气,恐怕擦伤了。
液体因为他的动作,即将开闸而出。
他试图起身,却发现四肢酸软得太彻底,无奈道:“扶我去浴室。”
柯戎定定地看着他。
很难形容他这时的表情,像一只被圈养的大型犬拿到心爱的玩具,除了欢欣雀跃没别的想法。
孤冷且强大的夜使大人请求人的模样,实在太罕见,也太容易让人动心。
他意图不轨地笑着,好像终于看够了,才一把捞起裴阑,将他抱去浴室。
柯戎故意抱得不稳,怀里人只能攀附着他的脖颈,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腰将他作为唯一的支柱与依靠。
……
他声音微哑:“你有点过分。”
柯戎恬不知耻地笑着:“嗯。”
智能系统在浴缸里放满了温度适宜的水,柯戎将人轻轻放入,动作轻柔地帮他清洗。
手指拂过腿间那片狼藉,蜻蜓点水般抚摸,像被羽毛撩拨,有点痒。
他就是故意的,柯戎想,那么愉快的一夜,如果什么都没留下,是否太没意思。
浸在温热的水里,裴阑整个人昏昏欲睡。
额发垂下来,遮住他的眼睛。他昏昏沉沉地睁眼,入眼就是衬衫下摆遮掩不住的狰狞。
精神真好,不歇歇啊……
又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人的手指说是清理,实则并不安分。
裴阑抿着唇,一言不发,直到柯戎看似不经意地碰到那点。
他一个激灵,摁住那只作乱的手。手腕蹭到自己,下半身牵动着酸痛的后腰又抖了一下。
他哑着嗓子努力道:“不行……”
不能再做了。
柯戎失笑,在他唇角啄了啄:“我不做……那你帮帮我。”
说完他便跨进去。
纯黑大理石的浴缸放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什么时候在这里也做一次,柯戎心猿意马。
柯戎的这具身体极具侵略性,裴阑一直知道这点。这会儿的感觉更为直观,衬衫被水浸湿,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线条。
微卷的浅金长发与墨色长发在水中纠缠。
……
柯戎故意凑到他耳边,温热的鼻息伴随着动情的低喘。
裴阑耳尖发红。可能被热气是熏的,他想。
柯戎说着荤话,声音低沉磁性:“好舒服,好喜欢,好爱你。”
只是用手帮忙,这反应就好像裴阑为他付出了多少一样。
的确,昨晚该做的、不该做的,这触手怪物都在他身上实施了。
裴阑觉得自己真是付出了太多。
这段时间解手时,恐怕会更有感触。
……
说好让裴阑帮他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服务回去。
这是他的荣幸。
那条比常人更长的舌头在口腔中搅动,尖牙偶尔扎到,带来刺麻的感受。
又痛又痒。
“……别咬。”裴阑闭了闭眼,“会疼。”
眼前是迷蒙的水雾,手臂无力地撑住浴缸边缘,上身竭力后仰着,腰部弓出的弧度流畅又优美。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全身上下的反应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肌肉的颤抖。
电流在蓄电池中蓄满。
眼里还残余着情欲的余韵,裴阑看着这个吞纳自己体.液的人,一时无言。眼皮重得要命,可能是蓄了太多水雾,沉沉压下来。
柯戎丝毫不羞,回视过去,意犹未尽。但对方已经浑身发软没有力气了,他只得略显遗憾地先把人抱出去,擦干安置在床上。
看来以后非常规情况不能一起进浴室。
柯戎兀自神伤,洗了个冷水澡。
这一觉睡到下午,裴阑醒的时候,柯戎在下厨。
“你今天还没吃过东西,我煮了点粥,先垫垫肚子。”柯戎靠着门框看他,“下得了床吗?”
温柔又体贴,丝毫不见昨晚的强势与不由分说。
裴阑审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有些发窘。酸软得要命,确实动不了,也不想动。他抿唇轻轻摇了摇头,怠懒地在床上等饭。
两侧床沿伸出的金属板连接成桌子,食物摆上。柯戎坐在床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伸手整理他睡乱的头发。
无论是夜使阁下还是阿比索斯少爷,用餐礼仪无疑是严谨合规、毫无疏漏的。这就显得,某些凌乱的痕迹格外突兀。
格外……有一番风味。
吻痕从耳后的小痣蔓延进睡衣领口,衣料覆盖的地方还有更多暧昧的痕迹,丝质睡衣底下,两点红肿若隐若现。
食物经由略微发红的唇舌被咽下,喉结上下一滑,最终落回牙印圈划的地盘。裴阑面不改色地用餐。
别看了,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
美好又平静的午后以来自安德鲁的一通电话结束。
翼钟纹章在空中一闪一闪地跳跃之时,裴阑靠在床头看书,柯戎则拿着画笔坐在不远处,把裴阑当作他的模特。
“那个小卷毛的通讯?”柯戎看到这团浅蓝光团。
裴阑轻轻点头:“大概有什么急事。”
但他现在的穿着与状态都比较私人,不太好出现在通讯画面中。嗓子又哑着,讲句话很累。
他清了清嗓子,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柯戎坐到他身边:“这样,你想交代什么事,我来替你说。”
“放心,阑阑,你的每个眼神我都懂。”柯戎自信且臭屁地笑着。
裴阑狐疑地望过去,并不很相信。
但他还是接通了安德鲁的通讯,因为再不接就要挂断了。
浅蓝光晕翕张着,是通讯接通的表现。
“阿比索斯!哎怎么没有画面,你那边的情况现在很见不得人吗?”安德鲁疑惑,然后迅速明晓某些关窍。
并发出奇异的笑声:“哦嚯嚯嚯铁树开花咦嘻嘻嘻……”
柯戎:“嘻嘻嘻……”
裴阑:“……”
裴阑捂住柯戎的嘴,还要切入正题:“有什么事,快说。”
一时不察被舔了手心,湿润温热的触感吓他一跳,裴阑震惊地看过去,难以相信这个人会干出这种事。
他推着柯戎的胸口,顺手将口水抹上去,试图把这个没脸没皮的怪物赶远点。
“你一卸任,活又轮到了我头上,好在最近没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发生。我记得你只把好好先生群鸦卖给了杰纳斯叔叔,没卖我吧。我好歹是侯爵之子,现在却天天在你手底下当牛马。”
裴阑应着:“嗯。”
手上的书翻过一页。
“对了,莎莉叶不用再和二皇子联姻,这真是天大的好事。”明明说是好事,但安德鲁的声音却忽然低落下去,“但我哥好像要追求她,他们已经约会过两次了,她不会要做我嫂子吧?!”
“嗯。”
手上的书没翻,因为柯戎在玩他的手指。
“能不能转视频啊,普路托,你不说话我好害怕,我怕你又把我当工作背景音敷衍我……”
裴阑终于开口:“没在工作。”
“所以真的把我当背景音了是吧!”
好像很难辩驳,于是裴阑糊弄过去:“有些事情不一定眼见为实,有些情感也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你需要更坦诚,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如果一直这么别扭,人家姑娘会一直把他当幼稚的小孩,二婚都轮不上他。
此类情感问题,并不只发生在安德鲁身上。
几天后裴阑主动绘制鸢尾纹章联系赫卡忒,慰问新帝登基后的精神状态,最后又不免聊到了感情问题。
是不是他一谈恋爱,他身边的人就都把他当情感顾问?
赫卡忒连文书都不看了,疲惫的女皇陛下瘫在书房的椅子上。
“我有一个朋友出了点小状况。”她说。
旁听的柯戎:“好的,你有什么问题要咨询裴医生?”
赫卡忒装听不见,自顾自道:“我朋友之前抓了个人来给她打工,现在那个人要走了,她有点不想放过她。”
不想放过……陛下,你要将人关进大牢吗?
“她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赫卡忒篡位的时候都没这么苦恼。
萍水相逢……萍水相逢。
她在脑海里重复了这个词无数次,以求告诫自己。她认识莉莉丝不过一个多月,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身上还挂着高塔的女巫罪案。她蔑视皇权,蔑视一切,恐怕也不会在意赫卡忒本身。
赫卡忒清晰无比地知道,她迟早会走的。
没必要这么念念不忘。
女皇陛下开始独自暴怒,这边的两人根本插不上话。
“我有什么好管的?她就是去伊瑞斯种鸢尾、去特拉瑞斯垦荒,我也管不着!”
忽然,皇宫书房飞进一只魔法信鸽,在书桌上落下一卷信纸后瞬间消散。赫卡忒的忿忿话语在看到信纸内容时顿住。
她看着信纸的表情很古怪,瞪着眼睛笑出声来:“哦……呵,哈哈,她还不走。我没事了,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蜜月愉快,普路托。”
也许以后她依旧会离开,但那是以后需要顾虑的。
所有周全的计划放在莉莉丝身上都会出现疏漏,赫卡忒只敢走一步看一步。
真是难以想象,雷厉风行的女皇陛下,也愿意做饮鸩止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