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初见妖妖

3、第 3 章

　　钟离祝棠正看着电视剧里面狗血爱情故事。见他回来嘴角勾起，就差把“我要干坏事了”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他这几天和钟离祝棠相处已经见识过他的不要脸行为。

　　沈今安无视他的目光，坐在另一边还往外靠了靠。奈何沙发太小，客厅空间就这么大，再远也会挨在一起。

　　果然，他刚坐下钟离祝棠就靠了过来。钟离祝棠身上的味道很香，一种洗衣液的味道。沈今安很喜欢这种洗衣液，用过之后就一直没换。他靠过来时还带着些信息素的味道，混在空气中生出一丝暧昧的错觉。

　　“你看法律知识点做什么？”这是钟离祝棠重复第二遍的话。
　　沈今安才反应过来，他连忙回答：“路上摆摊看见了随手拿的。”他匆忙把书放回书包。

　　钟离祝棠见他不愿多说也没纠缠。

　　“注意伤口，明天去看医生，要拆石膏了。”沈今安提醒，钟离祝棠昏迷的时候医生说了包一周石膏，一周后去复查，前几日跟他提过，不知道他记不记得了。不记得就再提醒一次。

　　钟离祝棠不满的啧了一声，“扶我回房间。”
　　沈今安听话的把他扶回房间，又给他擦了身体。他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忍不住问他。
　　“你知道你信息素控制的很不好吗？”

　　钟离祝棠听完心一顿，他立马捂住后颈，眼神从调戏转化成警惕。

　　沈今安不再多说，关门。

　　沈今安出去后钟离祝棠闭眼靠在床头。
　　他完全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平时炒菜的香味或者上完厕所的臭味他都能正常闻到。他以为自己腺体坏了，但是刚才沈今安说自己平时不吃抑制药或者抑制贴之类的，那他可能腺体还在。

　　一堆破事。

　　第二天沈今安去了学校。他醒来比较晚，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桌子上还有沈今安给他留的早餐，但是他没心情吃。
　　他一瘸一拐的下楼，借了路人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过了好一会，一辆法拉利停在他身边，车窗慢慢摇下来。一个羊毛卷染着金发像刚从摇滚乐队出来的男人坐在驾驶座，另一个就比较正常的坐在副驾。

　　“祝大少，甜蜜度假好玩吗？”金发男人笑眯眯的打趣他。

　　钟离祝棠说了句滚上车了。

　　“祝棠少爷，放松，你看起来很紧张。”

　　“能听到我说话吗？”

　　像掉进海里，脚上的锁链沉重，拖着他溺水。

　　“祝棠少爷，可以醒了。”

　　——

　　钟离祝棠躺在床上，房间里全是他溢出来的信息素。芍药味的，他又能闻到了。又梦到曾经死在房间里的女人了，浑身是血，不知是他的还是那个女人身上的。
　　他睁开眼，嘶哑的喊了声。
　　后知后觉他已经离开那个高中生家了。于是强忍着毅力，碰到床头的水杯，手一个没拿稳摔碎了。他盯着地板发呆好一会，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试图让自己清醒。
　　房间里满是芍药花的味道。
　　闻着真难受，他想。

　　再次来医院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医生开了几颗还没上市的药给他，这药难求，医生千叮铃万嘱咐少用。实验这么久还不上市就是存在很多可能会出现的副作用，但是没有人做临床试验。他去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偶然发现的，他只知道怎么样的药能让信息素隐藏起来，不让身为omega的腺体控制自己的生活。

　　他需要的不是生活中琐碎的小事，而是复仇。因此身为omega非常限制他，迫使他不得不走向这条路。

　　他和医院签互相订了绝对保密，他作为合伙人同样也是临床试验者。这种机构是违法的，也违反了alpha保护条约。

　　alpha保护条约其中一条就是不允许任何以控制omega身体机能以及改变omega腺体自主权。
　　简单来说就是不允许omega以任何形式去改变自己本身身为omega的责任。
　　使自己成为omega中的alpha。

　　钟离祝棠从有复仇意识起就开始走这条路了，就算头破血流他也要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他总是这样想。

　　“祝棠少爷，开始吧。”

　　钟离祝棠进去后，铁门关紧。
　　里面开始释放一些alpha的信息素，各种信息素都有。他被迫发情，控制不住自己。他爬到门口，想要敲门，又收回手来使劲要那只想要去敲门的手。

　　“啊啊啊！啊！……”

　　——

　　再次见到钟离祝棠是冬天。
　　今天小年，沈今安打算去北市看望一下父母，再回来买饺子和汤圆。回来的路上下起了大雪，好在他拿了伞出来。

　　快到站时他被一辆黑色某个小品牌的车拦住去路。后座的车窗降下去，露出那张快半年没见的脸。他一点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瘦，没有长肉。原本过肩的头发也快长到腰上了。那没有温度的眼睛望向他时闪闪发光，带着淡淡的笑。

　　从这里开始他开始给钟离祝棠卖命。

　　自此，钟离祝棠一战成名。

　　首都三大巨头中，硬是因为他的到来分成四个人。

　　回想到这里，不过才三年。可是对于他而言做到这一步太久了，当年离开沈今安后，查了他所有资料。资料写着他是孤儿，顶级alpha，父母都是缉毒警察，在他十六岁时双亡。
　　他怀着好奇的心理去查了他父母的死因，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于是在快年末的时候抱着百分之五十的决心去见了沈今安，沈今安没有一丝犹豫上了他车。

　　司机下车走到远处抽烟，留下他们两个单独对话。

　　“半年没见，不想我吗？”他非常不要脸的说。
　　沈今安自是不会理会他说的这句话，即使会他和不知道要怎么回。
　　“站着不冷吗？进来聊吧。”

　　沈今安没有犹豫，立马开门坐进去。刚坐下钟离祝棠就靠着他，手搭在他肩上。
　　少年的模样仅仅半年不见就变了，消去了婴儿肥转为骨骼分明的下颚线。光看他脸部褪去的婴儿肥就猜出他过得并不好。

　　“沈今安，我想让你知道，我很想你。”钟离祝棠说这句话时眼睛直盯他的腺体，像是要咬开他的腺体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沈今安抬了抬眼，不敢去看他，拿伞的手抓紧了些。耳骨泛起一点红被钟离祝棠精准捕捉。他得逞的笑了笑，随后说：“开玩笑的，你不会怪我吧？”说完又把手搭在腿上，撑着脑袋看向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沈今安看向他，眼里不解：“不好笑。”

　　声音个比以前成熟了。

　　“那你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钟离祝棠问。

　　沈今安收回双眼，低头放空双眼不回答。

　　“沈今安，跟我吧。”
　　“你要复仇，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护我周全。”

　　沈今安把高中念完后，大学不念了。成为钟离祝棠的保镖，几乎寸步不离。
　　都知道有钟离祝棠的地方，暗处必有沈今安。

　　即使明面不说，圈里子关于他的名声早就臭了。说他靠着个顶级alpha做到上流社会，硬是从三大巨头里强行分一杯羹。没有沈今安他什么都不是，又或者没有沈今安他还是那个被人踩在脚下的蝼蚁。

　　因此，北市流传着最漂亮的omega不过也是卖来的。而这句话成为许多omega心里的一根刺，多少会有omega说他不配做一个合格的omega。

　　*

　　今天好像是什么日子来着，要回钟离家一趟。
　　他打了沈今安的电话，无人接听。又打了两个过去，已经无人接听。

　　他点进微信要给沈今安发消息问他怎么不接电话。才后知后觉他在上个月把沈今安拉黑了，原因是沈今安上个月陪他出任务时与一个omega单独相处，那个omega受伤了，沈今安好心照顾了他两天。被钟离祝棠知道了，他黑着脸盯着沈今安，像是等他解释。

　　果然沈今安解释：“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有求于我，不能忘恩负义。”

　　钟离祝棠自知理亏，留下一句你喜欢就留着，然后转身就离开了。后面沈今安问他需要吃什么，他带点吃的回去。就在这里他把沈今安拉黑了。

　　他在黑名单找到沈今安，又把他拉了出来。想着给他发点什么，沈今安的电话打过来，他立马接通。

　　“少主，今天是钟离复安忌日，家主让你回去。”沈今安提醒。
　　“知道了，赶紧来接我。”
　　“需要我同行吗？”沈今安问。

　　“不然呢？难道要我一个人去？”钟离祝棠以前也不是一个人没回去过，每次回去都少不了冷嘲热讽，他一点也不想和钟离家扯上关系。每次都是钟离元逼他回去。
　　沈今年沉默了一会，回答：“抱歉少主，让贺阳陪你去吧。”

　　钟离祝棠不耐烦道：“他个omega你能指望他什么？不给我添乱算好了！你不想来没人逼你！”
　　“我马上到。”

　　“不需要！”他挂断电话，拨打了司机的电话让他来接。
　　最终还是沈今安来接。

　　此时他已经换了身黑色西装。沈今安把车开来时他正站在门口看手机，看清楚车里的司机他脸瞬间拉了下去。
　　沈今安给他开副驾驶的门，钟离祝棠把后门拉开坐进去。

　　“先去高校一趟。”

　　“好。”沈今安调低了空调温度，放了首钟离祝棠喜欢听的纯音乐。

　　到高校钟离祝棠一直到天黑才出来。沈今安也等到天黑没有离开。

　　金海湾。

　　钟离祝棠先去换了件黑色纱袍，纱布他不喜欢戴在头上，他直接用来绑着长发。换完衣服他来到后院一侧不起眼的房间里。推了推旁边的挂壁灯，铁门缓缓打开。一股沉香味袭来，这里面的房间布置俭朴，看不到一丝金钱的气息，与外面的金碧辉煌如同割裂一般。

　　走到里面，还有扇小木门。钟离祝棠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开门进去。

　　他是最后一个到，所有人都在等他。
　　看来这场忌日做戏很足，他心里一顿嘲讽。抬手拉开纱帘，里面的人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他。分别站成两队，都是全身黑装，身上不戴任何装饰，脸上也没有胭脂水粉。房间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半开着，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神牌上。房间里挂着许多经幡，他直往前走，到神位面前停留。旁边跪着个白发老人，老人闭着眼双手合十，嘴里念着某个咒语。

　　点燃三根香，三拜，然后插在神位前。

　　做完这些他没有动。一边的老人缓缓睁开眼，眼神带着混浊。他没有穿正装，穿了件黑色衣袍。手里拿着佛珠，原先念咒语时佛珠还在转，此刻已经停下了。

　　看来默念完毕了。

　　钟离祝棠最不喜欢就是搞这种无聊的仪式，奈何钟离元上了年纪，就信这些鬼神之说。还专门搞了个小房间供养神。

　　他是无神论者。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只相信人为和意外，从来不相信什么天意，命运的安排。他认为无非就是人们在无能为力的时候给一个能安慰自己的借口。他连安慰自己都不想。

　　老人拿起地上的拐杖，最前面的女人搀扶他。

　　站在最前面的是钟离辞安的妻子，复茗椿。钟离辞安是钟离元的三子。
　　钟离元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小的女儿夭折了，而外界只知道他有四子。
　　分别是钟离复安，钟离少安，钟离辞安，钟离原婕，钟离原歆。

　　钟离少安是他父亲，钟离元的私生子。当初钟离元与钟离复安母亲林筱恩爱两不疑，可是男人有几个真心呢，男人在甜言蜜语上有这天赋，而女人似乎在爱这方面执着。总是会为了男人不付出行动的甜言蜜语而心动。

　　钟离元妻子生下孩子不久，钟离元被爆出夜会舞女。照片很模糊，但是钟离元当时热恋上头，为了保护那舞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搭在那女人身上。自己的侧脸被狗仔拍到。不过很模糊，看轮廓也能看出那应该是钟离元。后来钟离祝棠去查的时候怀疑，当初的事可能被钟离元父亲压了下来。但是还是流出一张相对模糊的图，世界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他要死不认，和妻子演一出恩爱的戏。大部分人都爱看那种豪门爱情故事，自然就能平息绝大部分群众的愤怒，以免影响钟离家名声。钟离元也答应父亲只是一时糊涂，以后不会再与舞女来往。

　　而后钟离元的父亲去世。钟离元是遗产继承人，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商业天才，在这方面完全继承了他父亲的智商。在他接手钟离家主这个位置，钟离家比以前更加强大，名下的产业更是数不胜数。黑白两道通吃，据说只要两边掐起来，让他过来劝架两边人多少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互相退步。

　　一年后，那舞女怀孕了，生产时难产死亡。生下钟离元成为家主的第一个孩子，名为钟离少安。而外界得到的信息是，钟离少安是林筱二子。

　　这些在钟离家不是秘密，也没人敢提，但是一旦离开钟离家的门，就要把这些烂在肚子里。

　　“祝棠也回来了，这个家算是团圆了，去吃饭吧。”钟离元说。

　　从钟离祝棠身边离开的时候复茗椿看了他一眼，向他点了点头以示尊敬。毕竟在钟离家，有权才有资格拍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