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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岷江 ...

  •   宫宴没过两日,许时清就借口宫里太闷,说想出宫走走。本来打算独自前往,结果浮鱼非要跟着,还苦口婆心地说万一又像上次一样人突然找不到了可怎么办,陛下非斩了她不可。

      最后没办法,她只能带上浮鱼了。

      其实她此行的真正目的是去找找净雪,她二人在进春花楼之前曾在城西的一家包子铺做过工,那里大概是她们在京城除了春花楼以外最熟悉的地方了。她猜净雪必不会去春花楼等她,所以想去包子铺碰碰运气。

      到了离包子铺不远处,许时清就吩咐浮鱼停了车,以自己想吃绿豆糕为由把浮鱼支走,自己则悄悄溜走了。

      怕浮鱼回来找不到她人,她还特意留了一张准备好的字条,告诉她自己马上就会回来。

      一到包子铺门前,她便见木桌子旁有一个人正在收拾碗筷,那身形和熟悉的男装不是净雪还能是谁。

      许时清小跑过去,抓住净雪的胳膊小声道:“净雪,我是许时清。”

      净雪一听当即愣住了,眼前人带着斗笠她看不到脸,但听声音也不太像她家姑娘,不过还是乖乖被人带到了后面无人的窄巷子里。

      许时清摘了斗笠,净雪便看见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她立即后退半步拿起佩剑就要拔剑出鞘,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许时清可知道净雪的厉害,忙按住她的手道:“你别冲动啊小雪儿,真的是我!小时候咱们俩爬树偷鸟蛋!这事儿可没人知道。”

      净雪动作停住,仔细端详着她,半信半疑道:“你真是姑娘?”

      许时清狠狠点头:“千真万确!你要还不信,嗯……我肩上有一个红痣,你喜欢的不得了,说这是美人痣。”

      这下净雪信了,收了剑拉住许时清的手关切道:“姑娘,你怎的变成了这副模样?这些日子你在哪儿?”

      “你听我慢慢给你说。”

      ……

      “所以,公主是通过一种西方易容术把你变成了这样?”净雪问道。

      许时清点头:“嗯,我在她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有关这个的书籍,应该没错。”

      “那姑娘,你在宫中还好吗?”

      “你放心,没事。出来找你就是怕你担心。对了,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净雪回道:“有,前些日子,陆公子送来了书信,说已经找到了当时许将军的部下,那人去年在战场上断了一条腿,之后便回家乡去了。”

      一听有了线索,许时清瞬间精神了好多,“那人家乡在何处?”

      “农乡——岷江,现下在家种地呢。岷江在京都以南,乘马车需得两日左右。姑娘你现在出宫不方便,要不要我替你走一趟?”

      许时清想,既是父亲的旧部,那她还是亲自去一趟方显尊敬,“不,我和你一同去。你便在此等我,到时候接上你一起。”

      净雪应下。片刻无言,净雪盯着许时清的脸瞧了许久,“姑娘,我能摸摸吗?”

      “什么?”

      “你的脸。”

      许时清憋不住乐了,“摸吧摸吧。”

      “这还挺逼真。”净雪凑上前去仔仔细细看着,摸摸睫毛又摸摸鼻子,嘟囔道:“不会摸坏吧……”

      此时一辆马车从巷子口飞驰而过,扬起一阵灰尘。

      “哎呦!我的眼睛!”怀青把头从窗帘子外面伸回来,捂着眼睛一通乱嚎。

      顾辞风正在闭目养神,冷冷开口道:“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没个消停时候。”

      怀青欲哭无泪,“将军你都不知道!刚本来想透透气,结果看到那不知哪家的小娘子和小郎君在小巷子里卿卿我我、搂搂抱抱!我还这么小!哪能看得了这些!”

      顾辞风:“……人家你情我愿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怀青斥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简直是有伤风化!伤风败俗!”

      顾辞风睁开眼,“等你有喜欢的姑娘了你也这样,这叫情不自禁。”

      “才不会!”

      顾辞风逗他:“那明日就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霎时,一股热浪穿过马车,打在车夫耳朵里,险些将他震聋。

      “将军——我男的!!!!!”

      --

      那头许时清进宫面见皇帝,以想在大婚前去京都周围寺庙为皇家祈福,顺道看看风景为由,获得了皇帝的出宫许可。

      这次倒是劝了浮鱼留在宫中,只不过这小丫头也甚是不愿。

      临走前,许时清摸摸她的头道:“你放心吧,我已在宫外买了侍卫,一同陪我前去,不会有事的。你呢,就负责好好待在宫里,替我照看那桂花,等我回来了,要用上桂花熏香的。”

      浮鱼把行囊递给许时清,一幅快要哭了的神情,回道:“那公主你可得早点回来。”

      “嗯,走了。”说罢便钻进了马车。

      出城前接上了净雪,两人便踏上了去往岷江的路。

      --

      两日后,岷江,集福客栈内。

      怀青上二楼,推开雅字间的门,进去拱手道:“将军,方才去打探的暗卫回来了,县衙内的粮仓近日确实没有大批运出的记录。咱们什么时候去县衙?”

      顾辞风沉吟片刻,说道:“不用带人马,你先跟我去县衙一趟,看看这县令还能有什么说辞。”

      “是。”

      “到时,你去替我找一样东西。”

      岷江县衙。

      顾辞风一身墨衣,坐在厅堂的木椅之上,神态自若,品着上好的西湖龙井。

      一旁站着的岷江县令葛立昌满头虚汗,心脏几乎快要跳出来了。

      “嗯,好茶!”顾辞风赞赏道,“没想到岷江县衙里竟能喝到这龙井,早知如此我便早些来了,你说是吧,葛县令?”

      他眼睛笑得有些弯,应是明媚的,可葛立昌与他对视,却觉得汗毛倒竖。

      “喝茶呀葛县令,可别辜负了这香茶。”

      葛立昌端着茶的手止不住地发抖,如果这茶不是他亲手泡的,他甚至要怀疑这茶有毒了。

      他张嘴猛灌一口,连茶水是何味道都没尝出来。

      “呦,葛县令这靴子不错啊,是用上好的皮革和棉绒制成的?”顾辞风不知何时用佩剑按在他的靴子上,正正好好隔着靴子压在他脚趾的关节处,骨缝里的刺痛传来,却叫他不敢动。

      顾辞风像是在自言自语,压根没等葛立昌回话又继续道:“我镇北军的将士可都穿不上这么好的靴子,葛县令有福气啊。”

      说罢,笑眯眯地看着他,手上力道却加了几分,佩剑在他浮肿的脚上使劲碾了碾。

      葛立昌脸涨得发紫,忍痛道:“顾小将军,你……”

      “葛县令啊,没人跟你说过吗,这人啊,一旦过得太滋润,可就要生出祸事了。”顾辞风收了佩剑,指尖在他心口点了点,“葛县令好好想想吧,明晚之前,你若乖乖给我镇北军派粮,那我就当无事发生。如若不然,那我明晚,还来你这儿品茶。”

      “不过,到时候喝的,可就不是这西湖龙井了。”

      说罢,他转身夺门而出,只剩葛立昌一个人瘫坐在地上。

      如果不听话,顾辞风这是要剁了他喝他的血啊!这下该怎么办,可违了上面那位的令,他也是死路一条。

      县衙外的街道旁,顾辞风与翻墙出来的怀青会合。

      怀青从怀里摸出一本簿册,交给顾辞风,“将军,东西找到了。”

      顾辞风接过,随意翻了翻,道:“派人盯着县衙,无论有任何动静,立刻来报。”

      “是。”

      回了客栈,顾辞风先行回房,怀青在楼下吩咐后厨做些饭菜端到楼上。

      这头怀青前脚刚上楼,后脚许时清二人便进了店。

      净雪上前说道:“掌柜的,我们住店。”

      那老掌柜正在垂眼打算盘记账,闻言抬头道:“抱歉啊公子,小店满员了,没空房,您去别处看看吧。”

      净雪应声,又回头与许时清道:“姑娘,我们再去别家客栈问问吧。只是我打听过了,这家客栈是附近最好的一家,别家条件可能会差些。”

      “无妨,走吧。”

      她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在另一家客栈办了入住。

      条件虽不如前一家,但也尚能住。自许家破败后许时清与净雪流浪了小半年才到京城,那段日子什么苦没吃过,早都习惯了。

      净雪正在铺床,许时清数了数荷包里的银两,道:“好在出门带的钱多,在外多徘徊几日也不是问题。”

      净雪道:“若事情办完了,姑娘可想在这岷江四处逛逛?”

      许时清想了想,眸子垂下去,摇摇头,“算了,路途往返就需要四日,咱们还是早日回去,毕竟我是扯谎出来的,耽搁太久怕宫里的人怀疑。”

      净雪动作顿了下,还是回道:“好。”

      夜里,熄了灯,二人并排躺在床上。还没开春,这房间里又没有炭火,夜里还是有些寒凉。

      净雪往许时清那侧靠了靠,轻声问道:“姑娘,睡了吗?”

      “还没。”

      “姑娘,以后,你真的要一直以公主的身份活下去吗?”

      许时清声音很轻,“嗯,大抵是要一直如此了。既来之则安之,这身份也算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吧。”

      “那,那姓顾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姑娘嫁给他会不会受委屈?”

      “不知,但我现在既是公主,顾家便不敢随便欺负我的。”许时清握上净雪的手,“顾家曾和许家也算得上是同僚,想来是知道些内情的。如今,公主与顾家联姻,那便说明顾家这部分兵权已是被皇上牢牢握在手里了,日后我嫁进顾家,想必也是牵扯颇多。”

      净雪有些哽咽,“姑娘,你便不再是你了,也没关系吗?”

      许时清摸摸她脑袋,“傻丫头,就算受了委屈,也无妨。我们既已迈出这步,便没什么退路可言了。”

      “不过,我会一直是我。”

      会一直是那个喜欢哄净雪上树偷鸟蛋的许时清。

      --

      次日清晨,许时清二人便动身,循着地址去到了那旧部的家里。

      来开门的是位拄着拐棍的中年男子,只不过看上去有些苍老,头发几乎是半白了,眼角也生了不少细细的皱纹。

      那男子看着眼前的二人,茫然道:“你们是?”

      许时清行礼道:“小女是许风之女,许时清。”

      男子一下子顿住了,随即眼里盛满了泪水,声音都是抖的,“你真是将军的女儿?可许家不是,不是……”

      许时清从袖口拿出一封信,递给男子,“古叔,您若不信,这是我父亲的笔迹,您应当认得。”

      男子颤着手打开书信,一滴浊泪滴在纸上,“是!是将军的笔记!姑娘快进屋。”

      男子叫古祈,是当时跟在许风身边的副将,在许风还在做太华守将的时候就已是他的部下了,一直跟随到许风过世,整整八年。

      “您的腿……何时伤的?”

      古祈的右腿只剩一半,虽穿着寻常裤子,可仍能看出,下半截是空的。

      他笑笑,回答道:“也是去年中秋前,当时传闻先帝要驾崩了,青鸾国看我朝内不稳,便派兵前来攻打,我这半条腿就丢在那场战争上,许将军也……唉。”

      许时清叹了口气,道:“今日我前来,主要是想问问您,关于许家被灭门一事,您可有什么知道的?而且,我至今都觉得我父亲与兄长战死得蹊跷,明明几日前他还写家书回来,说近期战事十分顺利,很快便能归家了。怎得没两日便出了意外?”

      一说到这个,古祈眉头紧皱,“这事确实不对劲,许将军应是中了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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