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凌云不敢误卿卿 ...
-
还未等上书回奏，宋凌云便已经悄摸的集结衙役和所有能调动的兵力，讨伐水匪。
“宋大人，这样是否太过冒险？”虽然我确实希望宋凌云能够振作起来，但这也太振作了！若被有心之人利用，盖上个豢养私兵的罪名，恐怕宋凌云小命不保。
“王妃，这一步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莫要拦我。”
我这才知道，宋凌云此前的消沉都是假象，为的就是麻痹敌人，让富商杜三千放低警惕心。这两日杜三千正好下海进货去了，不在江南，水匪又极易被挑唆，是宋凌云等到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怎么有种自己也被宋凌云算计进去了的感觉。
宋大人看着白白净净，人畜无害，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呸，不是，一肚子孙子兵法。我估摸着，陆蜂和宋凌云肯定很聊的来。
三月三，上巳日。
吃完荠菜煮鸡蛋，宋凌云便率领所有的兵力直捣水匪老巢去了，临走前把县衙官印交给了我。
“若我失败了，请王妃将官印交还给皇上，凌云惭愧，有负所托。”
“诶你……”还未等我答应，宋凌云便转身走了。
这一战，打得血流成河，染红了清秋湖的水，血腥味三天三夜都散不去。
富庶江南，向来多赋税少征兵，殊不知出了一位白衣虎将——宋凌云。
宋大人真的是把水匪打怕了，听说后来水匪逃到了小岛上，不敢出来了。杜三千下海回来见到如此场景，也不敢吱声，此时他若冒头，定会被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卿卿找到了，在水匪头子的房里锁着。
宋凌云抱着卿卿回来的时候，双目通红，也不怪他杀疯了。水匪忒不是人！
“宋大人，我给夫人看看吧，我学过医。”
“劳烦王妃了。”
我从宋凌云手中接过卿卿，没想到她这么轻，已经瘦的不成样子，那群混蛋不给饭吃甚至没把她当人看。
我一点一点地清理卿卿身上的伤口，整整一个时辰，我怕她疼尽量小心翼翼，她却一声不吭全程没听到她喊一句疼。
“卿夫人，疼可以喊出来，没关系的。”
“不疼，王妃继续吧。”
卿卿的声音很轻，也对，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力气。我只是没想到，她这样柔柔弱弱的女子，骨子里却是如此硬气，水匪再怎么折磨她羞辱她，她都不曾松口。
“好了，你去看看她吧。”
宋凌云一听到我这话，就冲进了房间，守着他的卿卿，片刻不肯离开。
痴人痴情。
事情告一段落，我正准备带着小北和阿婆继续启程，江南这么大，总有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
谁料，那日一个衙役匆匆忙忙赶来，请我快去看看，他们夫人出了大事。
我撂下碗筷就跑，到了县衙人都傻了，卿卿的衣裙浸满了血，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宋凌云抱着她，几近崩溃。
“王妃，王妃……我求求你，救救卿卿。”
宋凌云见我来了，爬着抱住了我的腿，求我救他夫人。
“宋大人，你先起来，我必定尽力。”
我连忙下针止血，这么大的出血量，一个青年男子都受不住，更何况一个气血两亏的女子。但不管我用什么办法，血还是止不住。
“她是什么时候出血的？”
“刚用过午饭的时候，她不小心撞到了桌角，然后就血流不止了。”好在宋凌云虽然失魂落魄，但是口齿清晰，前因后果阐述得很清楚。
撞到桌角？我咂摸着宋凌云的话，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最不愿意接受的可能性——流产。
我抓起卿卿的手，探了探脉搏，又摸了摸腹部。没错了，卿卿，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宋大人，卿卿是何时失踪的？”
“三个月前。”
三个月……那这孩子，我不敢细想，卿卿已经受了这么多苦，为何老天爷还不肯放过她。
“宋大人，去请个信得过的药婆来，要快！”
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卿卿，孩子什么的都是后话。
宋凌云噙满了泪水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张着嘴，难以置信。
“愣着做什么？快去呀！”我控制不住哭腔，吼了宋凌云一声。
他像是突然被我吼醒了，连滚带爬地去请药婆了。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让衙役赶紧去烧热水，越多越好。自己则继续下针延缓出血的速度，为卿卿争夺时间。
不过一刻钟，药婆就来了。只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了病人的情况，她从药箱里掏出好几瓶药，配了一碗药喂卿卿喝了下去，很快，血止住了。
“夫人这胎若是不打下去，夫人自己也会有危险。”
“这孩子……不该留。”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没想到卿卿居然醒了。
宋凌云扑到床前，泪眼婆娑。
“凌云，这孩子不是你的……”卿卿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但她还是再度开口，“是他们……他们……”
宋凌云一把抱住了卿卿，心疼的无以复加：“卿卿，别说了别再说了。”
我撇开头，不敢再看他们。
药婆悄悄走近我身边，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告诉我：“夫人以后最好还是不要生育了。”
“什么？”我震惊抬头。
“对任何女人来说生产都是走一趟鬼门关的坎儿，那位夫人堕胎伤了根本，身子太虚了，如若……唉我看他们夫妻感情至深，若是膝下有子还是别冒险了。”
这位药婆也是个实诚人，句句肺腑。
但据我所知，宋凌云与卿卿才不过新婚一年，膝下并无子嗣。
苍天弄人。
后来，我将此事与宋凌云说了，宋凌云洒脱得很：“不就是没孩子嘛，我这一辈子守着卿卿就够了，江南万千子民便是我们的后人。”
说完，宋凌云又端着药，黏着卿卿去了。
我以为，这事儿宋凌云会瞒着卿卿。直到卿卿身子痊愈，能下床了，她约我彻夜长谈，我才知道宋凌云当晚就将此事说与了她。
“大事小事，凌云从不欺瞒我。既然我夫妻二人命中无子，我便一辈子好好对他，足以。”
他们二人这般坦率，倒显得我小心眼了。
既如此，我也可以放心上路了。在这里耽误了个把月，小北早就玩腻了，念叨着要去看海，求我带她去。
我给楚佑留下了信件，托宋凌云替我寄给他，然后便动身前往一个小海岛，据说那里是看海最佳的位置。
要看海，怎么能错过日出？
我们一上岛，就找了一个靠海的小院子住下了，打算第二天起个大早去看日出。
不巧的是，傍晚起了大雾，整个海岛雾蒙蒙的，出门五米外人畜不分。
“小北，看来我们看日出的计划得缓一缓了，这雾来得突然，看不到日出了。”
“无妨，王妃姐姐，我们后天再去看日出吧！”小北乖巧地出了主意。
“好，我答应你。”我轻轻地抚摸着小北的脑袋，阿婆一脸慈祥地看着我俩，端来了两碗海鲜面。
“来，小北，吃饭了！”阿婆招呼我们快来吃饭，赶了一天路，确实有些饿了。
这一晚，我睡得尤其沉。
一觉醒来，我习惯性地喊了一声：“小北！阿婆！”
无人回应。
奇怪，她们去哪儿了？
我披上外衣下了床，提着灯，慢慢走。外面的雾气还没散，模糊了视线，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探路。
照理说，阿婆不会不打声招呼就带着小北出门的，太不同寻常了。
我不敢再继续往深处走。这里的地形我还不熟，而且太安静了，现在这个时辰，街上居然空无一人，透着一丝诡异。
“阿锦。”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猛地回头一看，白色雾气里有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就在那不远不近的地方。
“啊——”我拼命向前跑，撞破了大雾，撞碎了黑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撞得我头好疼。
那人笑了，堪堪扶住我：“阿锦，你跑什么？”
我抬头一看，居然真的是他！不是做梦？
“你吓我做什么？”我摸了摸撞疼的额头，气急败坏，捶了他一下。
“好，怪我怪我。”楚佑轻轻揉着我的额头，给我赔礼道歉。
“小北呢？”我狠狠掐了一下楚佑的腰，确认了一把，真的不是在做梦，毕竟掐我自己太疼，掐他皮糙肉厚。
“阿婆带着小北去集市上买菜了，今天是集市日。”
“哦。”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还不是某人给我的信，思之若狂……”
“住嘴，我哪有写这个！”
楚佑看着我出糗，笑得很开心，这个坏蛋！
“是我，我想你想得思之若狂。”
楚佑看我的眼神太过炙热，我不自在地偏过了头，避免和他对视。
“阿锦。”
“有话快说。”
“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不要，你太烦人了。”我突发奇想，捉弄他一下，推开他跑了。
没跑几步，又被他捉了回去。这回楚佑牢牢箍住了我的腰，我是怎么也逃不脱了。
“阿锦，别闹。”
我笑得前仰后合：“乖还是你夫人吗？”
“也对，你若是真这么乖，我还不习惯了。”楚佑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梁，眼神黏黏糊糊地盯着我。
我调皮地搂住了楚佑的脖子，主动凑了上去，这小子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不闹了，再闹下去小北该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