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梦》唐可亲

6、5.雪中初遇(下)

　　胤禔和胤礽兄弟之间的对峙，怡宁全都看在眼里，即使原先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胤禔，现在也已了然于心。
　　说穿了，她不过是胤礽的替罪羊。
　　胤礽宠她，而胤禔虽然很讨厌胤礽──按她的想法，称作忌妒或许更合适──却奈何不了份位比自己高的弟弟，所以才拿她做文章。
　　简单的说，胤禔的行为叫做柿子挑软的吃，打不了老虎只好拍苍蝇……怡宁撇撇嘴，给他的行为下了定论。
　　如果胤禔选择跟胤礽硬杠，或许她还会称赞一声有骨气，可是不敢动正主儿却来欺负她这个小小孩，这样的人她瞧不上；她决定将他列入拒绝往来户，如果他依旧拿她开涮，那她也不介意把他升格为对头，虽然他是阿哥，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胤礽把怡宁的沉默思索当成是害怕，于是稍稍挪了半步，将她遮到身后，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胤禔，虽是仰望的姿态，但轻扬的眉和微撇的嘴角却隐隐含着不屑。
　　“你──”
　　胤禔最是容不得那种看不起他的神色，尤其是出自他最妒恨的胤礽，一口气哽在心口正要爆发，却被两声清脆的童音给打断。
　　“大哥、二哥。”
　　两个年纪相若的男孩快步走近，行到近处后，齐声请安，随行的太监也赶紧打了个千。
　　被他们这么一搅和，原本僵冷的气氛冲淡了一些，而怡宁在那一串粽子似的连声请安结束后，才从胤礽身后走出，好奇地打量新加入的两个男孩。
　　“三弟、四弟，你们怎么也来了？”见胤礽口唇微动，似要发话，胤禔立刻抢先一步开口。
　　“我看今儿个天气还不错，所以想到御景亭欣赏雪景，刚好出门的时候碰到了四弟，所以就一块儿过来了。”
　　“原来如此。”
　　胤禔点点头，兄弟间一时竟找不出话说，沉默了片刻，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二哥，那个小女娃儿是谁呀？”
　　打从一开始，胤禛就注意到躲在胤礽身后的怡宁，因为她那双灵活的眼睛一直盯着他，让他想要不注意她也难，好不容易兄长们叙话完毕，他得了空档便赶紧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是皇姑母的女儿，怡宁。”说完这句，胤礽牵着怡宁的手将她带到身前，然后分别指了指胤祉和胤禛，低头对她介绍：“怡宁，这是我三弟胤祉，那是我四弟胤禛，他们也都是你的表哥。”
　　胤祉和胤禛还没来得及和怡宁打招呼，就看见她挣开胤礽的手，往前走了两步，挨到胤禛身边，仰头直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又踏着小小的步子在他身边绕了个圈儿，将他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可爱的小脸上充满了与她年龄不相符的认真。
　　胤禛被她看得迷惑不已，其它人也被她突来的举动搞得胡里胡涂的，没人知道她心中充满惊讶，用二十一世纪的话说，简直让她跌破了眼镜！
　　他就是四阿哥胤禛？
　　眼前这个粉嫩可爱、有张红润苹果脸的小男生就是未来的雍正皇帝，曾经的冷面王？！
　　虽然小时候和长大性格可能有差，不过这也差太多了吧！眼前的小男生一点也没有传说中的四阿哥应有的冷面和严厉，而且显然是个有话就说、藏不住疑惑的主儿，怎么将来竟会“突变”呢？
　　“你到底在看什么？”胤禛有些急了，忍不住追问。
　　受限于现在“应有”的语言能力，怡宁自然是无法解释，她的解决方法依旧是笑。
　　先看看三阿哥，然后又瞧瞧四阿哥，最后对两人各奉上一抹甜甜的笑，嘴里则编造着没人听得懂的火星话。
　　听不懂她的回答，胤禛只好询问兄长。
　　“二哥，她是什么意思？”
　　胤禔嗤笑道：“还能什么意思，就是乱叫呗。”
　　听到这话，怡宁瞄了他一眼，决定让他难看一下，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办法，不但可以报复刚刚的雪球之仇，还可以和三阿哥、四阿哥交流一下情感。
　　而胤礽则没理会胤禔的言语，只当没听到，走上前半步，含笑揉着怡宁的发丝，“她年纪还小，说不清话，大概是见到生人觉得新鲜，所以才一直看你吧。”
　　“那怎么没见她……”
　　还来不及把疑问说完，胤禛突然觉得有人在扯他的袖子，低头一看，怡宁的小手正揪着他的衣袖。
　　“你要做什么？”
　　怡宁没说话，松开他的衣袖，转而拉过他的手，然后掰开手指将他的手翻面，让他的掌心朝上，接着将一个小小的东西放进他手心里，再将他的手合成拳头。
　　现场的三个阿哥看得一头雾水，她却走到三阿哥面前，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行为，不过这次他们看见了她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掏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完毕之后，她伸出小小的拳头，然后举高打开。
　　胤祉试探地问：“可以打开看了？”
　　她一点头，胤禛就立刻张开手掌，胤祉随后跟进，只见两人手心里各有一颗小小的金瓜子。
　　“哥哥乖乖……红包包……”她笑吟吟地看着三阿哥和四阿哥，眉毛弯弯，眼儿弯弯，而后望向大阿哥胤禔时，却换成了噘嘴皱眉的模样，“坏坏……坏坏没有！”
　　这话一出口，除了胤禔，另外三人都不禁笑了出来。
　　被一个路都还走不稳的小女娃儿奚落，胤禔气得胀红了脸，却又不能在众兄弟对一个无知小儿发作，只能把袖子一甩，忿忿地走了。
　　胤礽自然是不会去理会他，而胤祉和胤禛对怡宁的兴趣都被那两颗金瓜子挑起了，根本没想要去追回兄长。
　　对着胤禔离去的方向吐吐舌头，怡宁转回身子，指着胤祉和胤禛手里的金瓜子，一脸认真地重申：“哥哥乖，红包包。”
　　“要给我们的？”胤祉脸现讶色，语气充满疑惑。
　　“这是红包？”胤禛跟在胤祉之后又问了一遍。
　　“嗯！”小小的头很用力的点了点。
　　“看来怡宁挺喜欢你们的，不然不会给你们发红包。”胤礽解下自己腰间的荷包，解开后凑到两个弟弟面前，“瞧，她也给了我，不过我是两颗。”
　　说到最后一句时，语音明显上扬，显然很是得意。
　　胤祉和胤禛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噗嗤一笑，只觉得眼前的小妹妹很有趣，居然给太子、给他们发红包，实在太好玩了！
　　还没笑完，胤礽又补充道：“还不只呢，连皇阿玛、老祖宗和皇祖母那儿，她也给了，用的都是平日里赏给她的小玩意儿。昨天在慈宁宫里，皇阿玛收到怡宁的金锁片的时候，笑得不知道多开心。”
　　“天呀，怎么会有这种事！她怎么会想到发红包给皇阿玛？”胤禛惊讶得叫了出来，随即又是一阵大笑。
　　胤祉虽然没那么激动，可是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从没听说有人给皇帝发红包的，而且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胤礽忍着大笑的冲动，努力说明：“听说除夕的时候，皇姑母给怡宁发了红包，怡宁就这么学了起来，昨天见到皇阿玛，先是一句‘皇上乖乖，红包包’，然后就扯了身上的金锁片给皇阿玛……她说话的样子就跟刚刚一样……哈哈……”
　　就在他们狂笑不止的时候，怡宁小格格却一脸无辜地猛眨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当然是装的──逗得众人又是一乐。
　　笑这回事是具有感染力的，到了后来，怡宁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不过她是得意的笑。
　　气走大阿哥，报了雪球之仇固然是她高兴的理由，但更重要的是又多认识了三阿哥和四阿哥──今天以前，除了太子，她只见过五阿哥胤祺，这还是因为他被皇太后养在宁寿宫里，太后到慈宁宫时常带着他，要不然以她本来的活动范围根本见不到。
　　可惜的是五阿哥还只是个奶娃儿──虽然比她大两岁，但她的情况特别，不能光用年龄来看──很多事都无能为力，好比玩雪这回事，五阿哥就不能做主，而且他也没办法背她抱她。
　　其实她是很喜欢小孩子啦，如果她再大个四五岁，肯定会很乐意陪奶娃儿玩，但现在嘛……她想要的是可以带她玩的伴儿。
　　三阿哥的年纪够了，四阿哥勉强也过了及格边缘，她终于添了两个新玩伴，即使除去面对历史名人的兴奋感，她依旧真心感到高兴，因为她原来的那个身体根本没有童年玩伴。
　　身为早产儿，她小时候的身体状况并不好，国中以前都是请家教到家里上课，学校一个月才去个两三天而已，所以她一直很羡慕其它小孩，也因此对于青梅竹马这个词抱有许多想象。
　　现在除了太子，她又可以多添两个伴，多好呀！
　　从前没能享受的童年，她要通通补回来，这样一想，她还挺感谢那个恶魔的，要不然“玩伴”和“青梅竹马”这两个名词她永远都只能想象。
　　想着，她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不过随即就睁开了眼，望向笑得最开心的四阿哥。
　　嘴角扬起一弯调皮的弧度，她猛地俯身抓起两团雪，而后垫高脚尖、举高小手，双手袭向胤禛的脸──
　　“哇！冰死了！”
　　他一边叫嚷，一边揉着自己的脸，等想到要抓住罪魁祸首时，那个捣蛋精早已躲到胤礽身后，而且还探头探脑的对着他咯咯笑。
　　“你冰我，我也要冰你，看我的！”
　　握着两团雪，胤禛笑嘻嘻地跑了过去，张开双手就要圈住她──
　　“太子哥哥！”
　　随着这声可怜兮兮的呼唤，另一双手及时环住她的腰，将她抱得高高的，避开了胤禛的魔掌。
　　“可恶，我一定要冰到你！”
　　举高了双手，胤禛不服气地叫着，跟在胤礽身边像只小蛐蛐儿似的蹦跳，试图用手捂住她的脸，而胤礽则笑呵呵地抱着她闪躲弟弟的攻势。
　　“我也要玩！”
　　胤祉瞧得有趣，也冲了上去，于是胤礽身旁又多了一只蛐蛐儿。
　　两只蛐蛐儿又蹦又跳的围着胤礽和怡宁猛转，全然忘了本来的目的，赏雪这一回事早已被他们抛到脑后。
　　这一日，御花园里净是欢快的笑声和叫声。

作者有话说

　　今天看资料，才发现十四阿哥的名字有特别出处，这样的话，似乎用原名胤祯比较好....伤脑筋，要不要改呢？还好十四还要很久才会出现，还有时间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