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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30.报复 ...

  •   虽然怡宁推拒了撒罗直接将伤治好的提议,但第二天经过一番思量之后,还是请他从中做了点手脚,让自己的伤好得快一些。
      原因无他,只因太医说,这伤要大好,至少要半个月,而且要少见阳光,免得脸上留了痕迹。
      半个月实在太久了,而且还是“至少”──哪个青春少女愿意明明可以立刻治好,却要顶着那样的伤痕半个月,甚至更久?
      所以怡宁忍了一天,终究还是没忍住。
      不过她到底还是有顾忌,没让撒罗直接治好自己,只是加快伤势的痊愈速度罢了。
      因为太医吩咐伤口不能见光,又担心伤口好得太快,会让人心生疑窦,怡宁索性除了让太医医治,以及向太后请安之外,便不见人了──太医便有疑问,也不会宣之于口,毕竟这功劳可是算在他头上。而太后,按她老人家的性情,只会高兴怡宁伤势好得快,绝不会多想。至于蓉儿等人,当然更不会乱说什么,怡宁也不担心无法向她们解释,因为根本不必解释。
      这期间唯一的例外,便是康熙的召见。
      皇上舅舅有命,怡宁自然是推不得的,好在她是被传召到太后那儿,因此怡宁虽然有些担心会因为扮成宫女的事被责备,却不是很害怕。
      去了之后,事情却不像她料想的那样。
      康熙的脸上只有少许的恼怒,而且还不是针对她──至于是针对谁,随便想也知道。
      虽然他还是罕见的对怡宁板起了脸,可是望着她的眼神中却只有痛惜,而且训了几句话之后,便吩咐同样被传召来的太医要尽心医治她,之后再无其他处置,也没有惩罚她的意思,只温言要她好好养伤。
      待康熙离开慈宁宫后,怡宁才从太后口中得知,自己的皇上舅舅本是有些不高兴的,毕竟堂堂格格扮作宫女并不是体面的事,然而因为事先报备过太后,又情有可原,他并非不近人情之人,便没怪罪。
      而后,太后又将怡宁受伤当日的惨状说给了他听,还让人呈上那件怵目惊心的血衣,他便是先前心中还存着一分对怡宁的恼怒,也烟消云散了。
      正因如此,怡宁除了被训了几句之外,并没有受到其他惩罚。
      至于对纳喇惠容的处置,已全权交给了太后,一则是因为太后要求,二来也是因为康熙如今无心理会这般小事。
      昨日从山西传来了平阳府地震的消息,灾情甚为惨重,他如今正忧心地震灾情与账灾事宜,区区一个不识大体的嚣张秀女如何能引起他的关注?
      如此,那个纳喇惠容的命运也算是定调了。
      在怡宁看来,依照太后的性格,应该会怒斥纳喇惠容一番,然后撂了她的牌子。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太后竟告诉她,撂牌子是之后的事,暂时先遣了两个嬷嬷教导纳喇惠容礼仪规矩,端正她的品行。
      诧异之余,怡宁问出了这主意并非源于太后,而是太子的建议。
      她先是惊讶,而后便想明白了太子的用意。
      宫中的嬷嬷们是什么德性,怡宁还是知道的,这番“教导”只怕纳喇惠容少不得要挨打挨骂,若再有太子的“吩咐”,更是没好日子过。
      这样的处罚也不算太过分,说不得纳喇惠容受了这番教训之后,真能收敛性情也不一定。
      怀着这样的想法,当太后询问怡宁的意思时,她便没多话,只是赞同了太子的建议。
      她并不知道,这不过是惩罚的开端而已,太子与其他阿哥们可没这么容易便放过纳喇惠容,只是时机尚未到罢了。
      而知晓了纳喇惠容的下场后,怡宁心中多少还是舒坦了一点──毕竟没人会喜欢被人欺辱,她也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滥好人──这两巴掌的仇算是就此揭过了。
      怀着“毁容”之仇得报的欣喜,接下来的日子,怡宁还是继续“闭关”,拒不见人。
      太子来,不见;三阿哥来,不见;四阿哥来,还是不见……所有来探病的阿哥都被怡宁挡在了门外,公主们也比照办理,连四公主也一样。
      只有五公主,因为同在慈宁宫,在怡宁向太后请安之时,还能见到她。
      但每次见面,五公主都发现怡宁双眼有些红肿,眼眶隐约有黑眼圈,似乎没有睡好。
      在五公主看来,这迹象便成了怡宁因为害怕会破相,夜夜忧心难眠,伤心哭泣的证据,而她拒不见人的原因,自然也就成了伤心、自卑的缘故。
      这样的推论出了五公主的口中,到了众阿哥们的耳中,就成了定论,也让他们对那个纳喇惠容更加的痛恨。
      然而,事实当真是如此?
      当然不是。
      其实怡宁的黑眼圈和红眼睛,只是因为她每天晚上都和撒罗跑出去逛鬼市,而且一逛就是大半夜,以致睡眠不足的结果。
      由于脸上的伤,怡宁白天几乎足不出户,虽然能够看书、画画、写字什么的,可是若表现得太悠闲自在,就不符合她之前对伤势的在意,因此多数时候她只好无聊的把自己关在卧房里,最多偷渡几本书在床上看。
      这样无聊的日子,怡宁如何耐得住?因此没两天工夫,她便央求撒罗带她去逛鬼市──白天有太阳,怕照到阳光,晚上出门就不用担心这点。
      包括在二十一世纪的那十多年在内,怡宁还从来没逛过类似夜市之类的地方,这一逛之下,她顿时上了瘾,晚晚都要去,才有了黑眼圈和红眼睛。
      不过这些事除了怡宁和撒罗,根本没人知道,也因此才有了五公主的误会,也让纳喇惠容多吃了不少苦头……

      &&&

      “今日情况如何?”淡淡的问话中,含着些微笑意,太子的眼神似有期待。
      下首的太监自然明白主子的心思,立刻将纳喇惠容这一日受的折磨仔仔细细的说予太子知晓。
      一如前几日,纳喇惠容的日子只能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那两个前去“教导”纳喇惠容的嬷嬷,早受了太子的吩咐,之后又得了其他阿哥、公主们的暗示,知道纳喇惠容如今已是宫中众多主子的眼中钉,哪里还会客气?
      且不说那纳喇惠容行走站立之间有错处时,便是没有错处,也要鸡蛋里挑出骨头来。而既然犯了错,随后的惩处自然也不会少,特制的竹板子毫不客气的落在纳喇惠容身上,打起来声音不响,也不会留下伤痕,但却疼痛异常,直教她哀叫不已,泪水纵横。
      除此之外,便是让她不断重复演练同样的动作,比如行礼,光是屈膝的动作,她便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即使她双腿打颤,嬷嬷们依然不许她停止,甚至以此为藉口打了她几板子,直到她腿一软,仆倒在地,便是挨板子也站不起时,才终于放过了她。
      而在受了如此折磨之后,纳喇惠容自然是无处不伤,然而她几度哀求嬷嬷们请太医来为她诊治,嬷嬷们都无动于衷,再向储秀宫的管事姑姑请求,也被不咸不淡的挡了回来,就连贿赂宫女帮忙都没人愿意收贿赂。
      她得罪了宫中贵人的消息早已合宫皆知,众人虽然不清楚个中缘由,却知道帮她便是和太子等人过不去──那一日,太子身边的人要求储秀宫中的宫女太监们提供纳喇惠容的“罪证”时,他们便已明白,这纳喇惠容的前程算是完了,更别提之后还有服侍其他阿哥、公主的人来关照他们。
      储秀宫的宫女太监们又不是傻了,哪里会为了一点小小的贿赂拚上自己的身家性命!见到纳喇惠容没争着踩上一脚便已经是厚道了。
      如今在储秀宫中,纳喇惠容不只贿赂送不出去,甚至除了那两个嬷嬷,没人愿意和她说话,向宫女太监问话,他们也只是碍于身分,随便敷衍两句。虽然饮食等等没少了她的份,但送到她房中的饭菜永远是冷的,茶水总要叫了又叫才有人送来,甚至每天梳洗用的水也总是迟迟送到,让她因为仪容不整又多挨了许多板子。
      她在这宫中多待一日,便多受一天折磨,到第三天上,她便指望着能早早撂牌子出宫。
      然而,这愿望却注定落空。
      她每日所受的折磨,都会上报给太子与诸皇子、公主,若是轻易便让她出宫去,如何能消他们心中之怒?
      而若非知晓她日日受到折磨,只怕他们其中的某些人,早已忍不住冲到储秀宫将她挫骨扬灰了。
      足了说了一刻钟,那太监才将纳喇惠容的惨状说完,随后又道:“太子殿下,储秀宫那边回报,未时的时候,纳喇惠容不支倒地,还发起了高烧,嬷嬷们暂时拦下了请太医的事,让奴才来请示殿下您。”
      太子正欲回答,便在此时,另一名太监捧着一道奏摺从门外走来,禀报道:“太子殿下,皇上命人送来详述平阳府灾情的奏摺,说是让您看了之后,明日写个如何赈灾的章程报上去。”
      “搁着吧。”
      太子漫不在乎的一指书桌的一角,然后便没再理会,重新提起了之前的话题。
      “不用拦着了。”太子半垂眼帘,唇边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对最初那太监说道:“诊治完之后,让太医回报太后,就说那纳喇惠容是心中郁结,以致血气难畅,所以才病了。至于为什么郁结……”他没再往下说,只是嘴角的弧度又高扬了些。
      那太监心领神会,垂首应了一声,之后便退了出去。
      先前送奏章的太监早已退出了,太子又没让人在书房伺候,此刻书房中便只有他自己。
      他将身子往后一仰,靠着椅背,闭上了眼,食指在椅子把手上轻轻的点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半晌,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
      “就这么办吧……”随着这声喃喃自语,他的眼里添了寒意。
      隔日向太后请安时,不出他意料,太后不悦的提起了纳喇惠容因为心中郁结而病倒之事。
      太后沉着脸道:“你说说,这算个什么事?莫非让人教导她礼仪规矩,还算委屈了她!她伤了怡宁,我还没治她罪呢,如今她倒好,反像是谁亏待了她似的!”
      太子轻声安抚道“皇祖母莫要因此生气,您先前就知道那纳喇惠容是什么样的人,如今不过才几日,她便是要悔改也没这么快。这教化之事,总要持之以恒才有效果。”
      “唉,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心善。”太后一叹,随即又道:“不过就算如此,明日便是秀女们出宫之日,如何持之以恒?”
      “不如皇祖母您先别撂了她的牌子,依旧记名,如此便能名正言顺的将嬷嬷们派到她家里,继续教导她。”
      太子的提议让太后有些迟疑,她皱眉道:“可是她那样的德性,如何还能记名?这似乎不太妥当……”
      “皇祖母。”太子轻唤,而后淡淡一笑,说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哪天纳喇惠容性情改好了,便可撂了她的牌子,或者真给她指婚──她当初能记名,必然也是有些好处的,若能改好性情,想来不失为良配。”
      “这可不成!”太后立刻反对,不悦的道:“便是她性情改好了,我也绝不许匹配宗室!”
      “既然皇祖母您如此坚持,那就待她改好之后,撂了她的牌子便是了。”
      太子顺着太后的话,又劝说了几句,终于让太后点头,暂时让纳喇惠容继续记名,待她真的知错了,再撂了牌子让她自行婚嫁。
      却不知,纳喇惠容的性情是否有所改变,不过是太子的一句话。
      待过了一年半载,太后只怕再也记不起纳喇惠容的事,而纳喇家又没有在宫中说得上话的女眷,纳喇惠容注定了将从此被遗忘──以记名秀女的身分。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太子愿意就此放过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30.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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