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失控的玩具》大禄禄

17、我看到好多个你

　　谢柠送老太太回黑苗乡，要进村的时候车在路边停了下。
　　江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一座墓碑。
　　第一次来时他并没注意到那里还有坟墓。
　　“婆婆，要不把坟推了吧。”
　　老太太听了，惊讶地张了张嘴，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轻“唉”了一声道：“你自己做主。”
　　她们用的方言交流，江望听不懂。
　　等到了家门口，扶老太太从车上下来后，江望见谢柠心情不好，便问道：“那是你亲人的墓吗？”
　　谢柠道：“那是我的墓碑。”
　　江望诧异：“啊？”
　　他见谢柠神色不像是开玩笑，好奇道：“你们为什么要立个空墓，是你们这的习俗吗？”
　　“里面不是空的。”
　　听到这，江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这时老太太已把院门打开，谢柠关上车门，示意江望进屋，边走边为他解释：“里面也有谢柠的尸体。”
　　“谢柠？”江望听不懂了，他脑瓜子飞速转着，“是你的姐妹吗？”
　　“不是，是我。”
　　看着谢柠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江望蓦地一惊，他无措地笑了一声：“抱歉，我有点听不明白。”
　　谢柠收了视线，“中午了，你跟我去做饭吧，我慢慢告诉你。”
　　“好。”
　　江望跟着谢柠进了厨房，熟练地淘米下锅。
　　老太太从她房间拿了些零食出来，看到勤快的江望忙招呼：“小伙子，你是客人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谢柠想起自己还没跟老太太介绍江望，“婆婆，江望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男朋友……
　　听到这，江望耳朵又红了。
　　“哦，你男朋友啊，那你做吧。”老太太见谢柠认可了江望的身份，就将水瓢还给了江望，同时将本来就是拿给他的零食塞进他手里，“这我自己做的红薯干，忙完了尝尝。”
　　“哦……好。”
　　江望被老太太突然转变的态度整懵了一瞬，而后听话地将装在小袋子里的红薯干装进裤兜。
　　“婆婆，你去屋里吹会儿空调吧，这里不用你帮忙，我有话要跟他说。”
　　正准备帮忙摘菜的老太太听到最后一句，手脚麻利地将菜扔了，笑眯眯道：“好嘞，你们慢慢聊，嘿嘿。”
　　“咔哒。”她顺手还将厨房门关上了。
　　结果她走后两人反而更沉默了，一个不知道从何说起，一个不知道问什么。
　　等热油下了锅，一盘盘农家小炒出锅，江望才开口：“咱们三个人能吃完这么多吗？”
　　谢柠道：“这几盘腊肉是祭品。”
　　“祭方才那个墓吗？”
　　谢柠点头。
　　“我看那墓碑上没有名字……你能讲讲吗？”他没有直接问，你为什么说里面还有个你。
　　谢柠夹起腊肉尝了尝，“这很香，你尝一口。”她夹起一块喂给江望。
　　江望红着耳朵张嘴吃了，“嗯，很好吃。”
　　“我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了。”谢柠将没炒蒜苗的腊肉放到一旁，“我妈基本上顿顿都给我做，我爸就说她，腊肉吃多了不好。我妈不听，我自己也吃不腻。
　　我爸怕我把身体吃坏，私下劝我去读锦绣国际学校。因为据他了解，锦绣国际实力强大，学生吃住都很好，在那里读书至少饮食有保证。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我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就凭学习成绩被特招进了锦绣国际。我被国际学校特招，我妈自然很高兴，也没怪我爸自作主张。
　　只是锦绣国际是寄宿制学校，我妈只有周末才能看到我，她很不习惯，又怕我吃不习惯，所以就天天中午给我送饭。我爸的苦心又白费了。”谢柠说到这笑了一声，菜炒完她开始收拾厨房，江望眼里有活，立马抢着去干。
　　“有一次我妈又去学校给我送饭，怎么等都等不到人。刚好她跟保安都混熟了，保安告诉她我好像受伤进医院了，学校说我从楼梯上摔下来，伤得还不轻。
　　我妈急匆匆赶去医院，却收到了医院的病危通知书。我妈不相信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怎么就……”谢柠顿了下，她调整好情绪继续道：　“我妈不认可医院的判定，她将我接回了家。结果还没到家，我就咽气了。”
　　“我妈心痛过度几乎癫狂，我爸怕她看到我的尸体让她更痛苦，就将我下葬了。哦，就是那个无名之坟。”
　　“那你……”
　　“柠柠，饭还没好吗？我饿了。”
　　江望正要问“那你怎么活过来的”，老太太就来了。
　　“刚炒好，马上端出来。”
　　话题被打断，谢柠不再说。
　　吃了午饭，天太热了，谢柠让老太太回房休息，自己将餐具收拾了去厨房洗，江望当然跟在后面帮忙。
　　“谢柠姐……”
　　“柠柠，我房间的空调是不是坏了，一点都不凉快。”老太太又来了。
　　“我看看。”碗刚好洗完，谢柠擦擦手，要去给老太太修空调，刚出厨房就看到阿里在院门口。
　　“谢柠！”阿里向谢柠小跑过来，“我看到你车了就知道你回来了，忙完了吗，我有事找你。”
　　“等会儿。”
　　“谢柠姐，你去吧，我去帮奶奶看看。”江望看阿里神情严肃，猜测是有要紧事。
　　“好，柠柠你去忙吧，小望你来帮我看看。”
　　“嗯。”
　　谢柠跟着阿里出了院子交谈，江望跟着老太太去厨房后扛了个梯子。
　　“这里没问题。”江望检查了一下滤网，干干净净，不存在滤网脏污影响空气流通从而导致的制冷问题，“奶奶，我去看看空调外机。”
　　空调没有任何故障代码显示，如果不是滤网堵了，那就是空调外机堵了。
　　“好，我带你去吧，就在屋子后面。”厨房有个直通屋后的小门，江望跟着老太太绕到屋后。
　　突然！
　　他心漏跳了一拍！
　　屋后是一片坟地，密密麻麻，比这村里的人还多！
　　“别害怕，都是些老辈子。”
　　老辈子？
　　就是先人的意思吧。
　　可这些坟，很新啊……
　　江望不由多看了这些新坟几眼，差点给他骇昏过去！
　　每个墓碑上都刻着谢柠的名字！
　　“奶奶……”他刚出声，浑身鸡皮疙瘩暴起，背上冷汗直流。
　　眼前的老太太不知何时突然变成了谢柠！
　　浑身是血的谢柠！
　　不，这不是谢柠……
　　江望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江望。”
　　她一出声，仿佛有无数个人在说话。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十分诡异。
　　江望眼皮直跳，“谢柠……”
　　“你怎么了？”对面的“谢柠”皱眉，“不喜欢这样的我吗？”她又换了个男声。
　　与此同时，坟地里密密麻麻的墓都仿佛张了嘴，全部都在问他：“不喜欢这样的我吗？”
　　一声叠一声，声声回荡，江望心都要停了。
　　“谢柠！”他闭着眼鼓起勇气大喊一声。
　　突然，他太阳穴一痛，像是被人用手指弹了一下。
　　再睁眼，眼前是一脸关心的老太太，“没事了吧？”
　　江望尚未回神，老太太转身就骂，“阿朵拉，你来烧香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老太太这声音提神醒脑，江望终于清醒。
　　眼前没有谢柠，也没有密密麻麻的坟墓。
　　只有一个正在烧香祭祀的妇人，就是老太太口中的阿朵拉。
　　“老太太，我每年这时候都来啊。”阿朵拉说着看向江望，“这小帅哥又遭道了？”
　　她一个“又”字，江望明白过来方才又是幻觉。
　　他看向阿朵拉祭祀的坟茔，也是屋后唯一的一座坟，墓碑上同样没有名字。
　　“小望，这是阿里的妈妈，你跟柠柠一样叫朵拉姨就行。他叫江望，柠柠的男朋友。”
　　“朵拉姨。”
　　阿朵拉听了称呼，脸上带了些笑，“谢柠都把你带回家看她妈妈了，看来这次是认真的。”
　　妈妈？
　　是这座无名坟吗？
　　“唉，我就说我家里空调怎么没用，这都没转呢！”
　　听到老太太的声音，江望看向屋墙上的空调主机，道：“奶奶，主机坏了，得让厂家来修。”
　　“还修什么，重新买一个吧，这空调都用了十几年了，浪费电。”
　　谢柠来了。
　　老太太本想反驳，但听到谢柠说“浪费电”，忙点头，“那就换一个吧。”
　　“刚刚听到你喊我，出什么事了？”谢柠走到江望身旁，关切地问。
　　阿朵拉在一旁尬笑，“我、我点香了。”
　　谢柠看到阿朵拉点燃的香，眉头一皱，问：“这次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好多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