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想称帝了》相与思

44、刺杀

　　白底黑字，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地方。

　　江如一不由自主的控制着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手中似有千斤重。白纸摇摇欲坠，青鸟晃眼看过去，竟然瞧见向来果决狠辣的二公主的眼中噙满了泪珠。

　　受困山中短短一日有余，大公主府中为何会出现如此变故。大公主萧如敏向来是属于逆来顺受，胆小怕事的模样。在郢都之中多年，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人欺辱，一般不会得罪人。只有为她做事的巡防营将领封思敬，此间护着朱雀卫做了不少事情，妨碍了不少人。

　　可是，朱雀卫还在，她江如一也还没有倒，这些人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动手了么？

　　又或者说，真是天灾？

　　“查！”江如一将手中的信纸攥成一团，一双眼里含泪却充满了愤怒。无一幸免，无一幸免！就连那只有六岁的封芸也死在那场大火之中了么？

　　这不可能是天灾，只能人祸！

　　江如一拿出笔墨，亲手书信送到还在郢都之中的朱砂手下。她说：“不惜一切代价，查明真相。若是有人刻意为之，就准备好承受朱雀卫的怒火！”

　　青鸟领命下去，白色信鸽，这是朱雀卫十万火急的情报。二公主自困寒山寺，便是在给郢都之中有不轨之心的人机会。

　　竹林幽幽，风中沉寂许久。

　　宋文茵亲手冲泡了山上寺庙中的茶水，有一点点淡淡的茶香飘了出来。她将棋子扫落装好，将茶水放在江如一面前。

　　“息怒。”

　　这人向来沉稳，看着宋文茵，便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安静而温和的模样。

　　江如一说：“封思敬手下有不少能人巧匠，丁字营不是朝中士族塞过去的废物。到底是谁，会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去杀他？这么残忍，连大皇姐和芸姐儿都不放过。”

　　“大皇姐，不，封将军，甚至是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竟然会下如此狠手？”

　　宋文茵摇摇头，道：“公主，你不能同贼人讲道理。他们已经动手了，还这么凶残，那只能得出一个信息。您现在危险了。”

　　“不管是谁动的手，大公主平素不会得罪谁，那就只可能是因为封将军。他们尚且如此，那背后之人想要杀你，肯定会趁着这几日来。”

　　江如一道：“是太后？”

　　宋文茵一双眉头拧紧，轻轻道：“也许是……”

　　这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江如一心中烦闷。太后，不应该会赶尽杀绝到这个地步才对。她要的是一支绝对服从的军队，而不是一群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悍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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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郢都之中，今日城门大开。百姓夹道相迎，面上喜怒参半。城门口摆满了天家威仪，朝臣伫立两侧，形成三足对立之势。

　　王丞相穿着朝服，眯着眼睛。身侧是同样一身官服的谢帝师，面色凝重，深深叹气。

　　“谢帝师这是心有优思啊？”

　　谢帝师看了他一眼，回道：“王丞相身子抖得厉害，也不像表面上那般平静。”

　　“东厥求和乃是众望所归，这有什么忧虑的。今日使者团便要入城，商谈和谈大事，谢帝师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不痛快？莫不是要学这郢都当中的某些人一般，非得逆流而上，最后招致灾祸？”

　　谢帝师可从来不惯着这臭老头的脾气，道：“王丞相今日说清楚，老臣今日如何找不痛快了？东厥明明在战场上有优势，却突然要求和，还单独派遣使臣到郢都之中商谈。虽然有天水赵将军一路护送，可是，这难道在王丞相的眼中不是一件蹊跷的事情？再说，学某些人？谁？”

　　“是无故惨死家中的大公主一家？还是至今被歹徒挟持在寒山寺的二公主？”

　　王丞相恨恨得看了他一眼，道：“二公主牝鸡司晨，有些磨难不也正常？这朱雀卫主使便是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有什么不能说的？”

　　谢帝师冷笑道：“看来王丞相家中的阴私事不少，在二公主手中栽了不少跟头吧！”

　　“你……”

　　中书令出来打圆场，将两位吵了一辈子的老臣拉扯开。

　　太后站在皇帝身侧，看着眼前只会吃喝玩乐的皇帝，面上越发不耐。她淡淡得瞥了一眼身后这些朝臣，皆安静下来。

　　二公主不在，朱雀卫守着城防，朱雀卫甲字营和乙字营的将领全都围了过来，将此地护得水泄不通。

　　皇后瞧着那银面男人，眼中闪过阴狠。

　　一队人马缓缓从外走进，最开始是一个小点，后来走近了瞧，为首的便是玉面修罗赵景峥。

　　天水赵家的一身白色战袍格外亮眼，身后跟着神采奕奕的赵家军，风尘仆仆的众人脸上皆是喜悦。

　　而随行的马车当中，有样貌奇异的东厥人。操着一口生疏的汉话，同赵家军营中的使者交谈。

　　裴淮川靠在城墙上瞧着，两方相谈甚欢的模样。他正准备往后退去，却看见身后疾驰而来的一道身影。

　　那是一匹上等好马，毛发柔顺，身量极高，特别精神。

　　而马背之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年岁不大的青年人。

　　他有一双鹰一般的眸子，嘴唇极薄，面上携带着边沙的风浪朝他席卷而来。腰间依旧坠着那把月亮般的弯刀。

　　“它叫皓月，能够用它割下头颅，你应当感到荣幸。”

　　裴淮川看着他，这人轻飘飘扫了一眼，侧过身子，将身后人迎上前来。

　　这来自东厥的使者团中，竟然还有比脱里古木还要身份高的人？

　　身后走上来一位穿着清凉的少女，面带红纱，只露出半张妖艳的面容，身段窈窕，露出半截纤腰来。她蹦跳着走上前来，倨傲的看着诸位晟朝官吏，行了一个不轻不重的草原礼节。

　　裴淮川眯着眼，这位着舞女打扮的女子，会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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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山寺中

　　江如一将隐藏在此地的朱雀卫进行了最后的部署，由此间主持带着前往斋戒。此时已经过了吃饭的时候，路上的小和尚不少。

　　午前，宋文茵抄小道往郢都行去。

　　原本是想在此地韬光养晦，等待太后。

　　可是山下的变动太大，她不得不提前离开。

　　青鸟从远处走来，侧身在江如一耳边说道：“今日，东厥的使者团入宫了。”

　　真是什么事情都赶到一起了。

　　江如一闭了闭眼，心中思忖，若是不能见到使者团，便定然拿不准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晚膳丰盛，小僧弥将饭菜端了上来。

　　须臾之间，从那小孩的腰间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直接冲着江如一的心口刺来。青鸟侧身一挡，匕首入骨，顷刻间，肩膀上血流如注。

　　早就潜伏好的杀手趁此机会一拥而上，窄小的房室内便涌入了面露寒光的杀手。

　　江如一翻滚躲过，第一时间跳窗而走。外间接应的朱雀卫闻风而来，将这些一击不成的杀手全都围堵在室内。

　　一群人相互对峙，青鸟扶着江如一往后退去。

　　“二公主殿下，这寒山寺不是您给自己设下的天罗地网么？那么今日，你便不要走了。”

　　那是个穿着袈裟的僧人，不知姓名。竟然从腰间拿出一柄软剑出来，而身后的诸多杀手当中，刀剑并不统一。

　　这不像是从宫中出来得杀手。

　　这些人，像极了前往巡防营那日埋伏在路上的那些人。

　　江如一笑道：“哦，那就要看，你们究竟有没有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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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菲殿前，繁花点缀。

　　太后交代给陈妃娘娘的差事做得极好，蔬果摆盘无一不精致华贵。御膳房做的菜肴一盘盘端了上来，看着来使两眼放精光。

　　让晟朝大展了本朝国力。

　　皇帝大声招呼着朝下臣子喝酒吃肉，外间使臣多多尽兴。

　　坐在下首的丞相面如菜色，低声道：“荒唐。”

　　帝师僵硬着身子骂道：“混账。”

　　两人相视一眼，又饮了一杯酒。

　　太后将陈妃叫道身边来，瞧着满殿琳琅满目道：“这事，做的不错。”

　　这位穿着锦绣华服的宫妃满脸笑意，道：“不负太后娘娘所托便好。”

　　丝竹乐声起，穿着红衣的朱雀卫从殿外走来。手中把持着一把银剑，一招一式之间尽是凶煞之气。

　　这支排练许久的剑舞，还未及半便被脱里古木大叫着换下。

　　“什么舞刀弄剑的狗屁不通，晟朝皇帝要是喜欢看剑舞，不若看看我东厥草原上的。”

　　皇帝喝了几杯，醉醺醺的看了过来。

　　“好啊！难不成使者你会这舞蹈？”

　　脱里古木哈哈大笑，将众人的目光引向殿中坐着的这位异族女子。

　　“我自然是不会，可这却是胡月乌斯的强项。”

　　胡月乌斯长着一双绿宝石一般的眼睛，含着笑，风情万种的走到舞台中央。那些被叫停的朱雀卫缓缓退下，退出整座芳菲殿。

　　这女子柔柔弱弱的躬身行礼，夜风吹起她那轻薄的面纱，红唇扯着一个灿烂的笑来。

　　她伴着歌，踩着小皮靴在大殿之中翩翩起舞。

　　手腕上的铃铛清脆动听，节奏感极强的舞步在她的脚下成型。

　　她转啊转啊，柔媚的目光穿过诸多大臣，径直落在皇帝身上。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的皇帝站起身来，将一双手伸了出去。

　　殿外

　　陈妃看着殿内情形，满脸愠怒。

　　“你们，赶紧出宫，别再这芳菲殿前丢人现眼了。”

　　朱砂冷声道：“陛下要我们守在芳菲殿，不是要我等只跳舞的。”

　　陈妃冷笑一声道：“哦？这不就是陛下折辱你们的手段吗？你们这群莽夫，还真以为自己有多重要？皇宫之内全是禁军和御前侍卫，芳菲殿内全是股肱之臣，哪里有你们的位置？”

　　“诸位，请便吧！”

　　有人上前争论，朱砂把人拉了回来。

　　裴淮川领着人往外走，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便听见芳菲殿内传来众人惊呼。

　　“有刺客，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