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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尴尬的夫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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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娅沉默了一会。
她说:“你想谈什么?”
玛尔凯路斯招来奴隶,让他们将吃剩的食物拿走,并换上热茶。
玛尔凯路斯:“谈谈该怎么做。”
尤利娅:“……哪方面的?”
玛尔凯路斯:“关于怎么应付你父亲。”
尤利娅叹了口气,她点点头。
玛尔凯路斯一边喝茶,一边对奴隶说着让他去请两个艺人表演的事。
尤利娅:“兄长,你先说。”
玛尔凯路斯:“可以请你别叫我兄长吗?”
尤利娅:“……好吧,玛尔。”
玛尔凯路斯:“嗯。”
不一会,有两个穿着古希腊风格女式长裙,竖着盘头,手拿竖琴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们行礼,而后在庭院的凳子上坐下,开始演奏。
舒缓的音乐飘荡在这间四方庭院,女子用优美的嗓音歌唱,内容是尤利娅听过的民谣。
玛尔凯路斯:“说实话,尤利娅。我并不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如果可以从婚姻的誓言中解脱,我很乐意。”
尤利娅:“所以……?”
玛尔凯路斯:“你认为奥古斯都对我的期望,尤其是在你和我的婚姻关系方面…我是得益,或者说更乐意的一方吗?”
尤利娅:“我从没这么认为。但你完全可以拒绝。”
玛尔凯路斯:“拒绝……你的话说的倒是轻巧。尤利娅,我问你,每当他希望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的时候,你有哪次拒绝成功了吗?”
尤利娅张了张嘴。她瞪着玛尔凯路斯。
回想起来,的确有几次违背她意愿的,但不是她被劝服就是强制执行。比如结婚,比如“女德教育”,比如和提比略分开。
他说,“逃避责任最好的方式就是死亡,尤利娅。”
尤利娅:“为什么我一定要死?而不是其他人死?”
玛尔凯路斯:“怎么,你想为了不和我做夫妻就杀了你父亲吗?不提这个意愿有没有道德上的问题……你有那个能力吗?更何况,你挣脱责任是为了逃避不幸,但如果你这么做,就是把自己至于更大的不幸。”
尤利娅:“我不明白的是,你我都可以纠正他,使他不至于做出错误的选择。”
玛尔凯路斯嗤笑一声:“所以,归根结底,你认为我就是错误。”
他挥了挥手,空气中的音乐停了。
玛尔凯路斯站起身,理了理披风。
玛尔凯路斯:“你或许永远都不用去体验一种近乎原始的,野蛮且疯狂的生活。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人不会感到痛苦,只会感到麻木,并且只遵循本能生存。”
尤利娅:“你是说在高卢吗?”
玛尔凯路斯:“对。并且我感觉我身上的人性在渐渐丧失,这是必要的。”
尤利娅:“那么…会怎么样?你想怎么做?”
玛尔凯路斯:“我会怎么样?我会继续这样下去。这是你父亲想要的,也是我需要的——因为我发现,我总是忽视一种更直接达成目的的方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玛尔凯路斯盯着尤利娅,看她因为生活在一个安逸,富裕,自由的环境里而红润的面色,光滑细腻而没有一丝粗糙印记的皮肤,不由得产生怨愤的情绪。
回想起自己在高卢那片野蛮之地,几次徘徊在生死的边缘,每天都心惊胆战的担忧被暴民袭击或者被捅刀子,正是为了奥古斯都口中的“责任”——而这个养尊处优的女人,身边仆从环绕,吃着男人们奉上的最好的食物,享受美酒、戏剧、竞技表演和奉承,以自我为中心逃避应有的义务。
就连他曾经认为她具有的,那叫做“聪明才智”的品质,都被他重新看待了。他认为那本质上只是一种偷奸耍滑的小聪明,一种认不清现实的愚蠢。
玛尔凯路斯见到过阿瑞德斯的妻儿,那是一个大家庭。战争时期,所有人都投入到备战当中——男人在外卖命,女人操持家务,一切都显得和谐而有序。这才是应有的“关系”。
他第一次认为自己有一种“教育”妻子,并使她“明智”的使命。
这个女人应该明白究竟是谁让她能生活在这种条件之下,她身为一个女人,同时也是他的妻子,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他们的谈话不了了之。
尤利娅试图理解玛尔凯路斯口中那些抽象的话,他看起来是在因为高卢服役的事情而抱怨。
她把他们的话和屋大维简单的聊了一下。
屋大维皱着眉头听完,说道:“他太敏感了。”
她能看出,屋大维对于玛尔凯路斯是否该回到战场上的迟疑。
屋大维:“从军历练后,男人们就会迅速的成熟。”
尤利娅:“你觉得他这是成熟吗?”
屋大维:“当然。反倒是你,你没有任何进步。”
对话不欢而散。
尤利娅回到家,奴隶说,玛尔凯路斯命人放好了水,问她要不要一起洗澡。
尤利娅:“不,不用。各洗各的吧。”
奴隶紧张的攥着手指:“这个……主人叫我请您去。不去的话,就会惩罚…我。”
尤利娅挑起眉:“哦?怎么惩罚?”
奴隶:“鞭,鞭打。”
她抱着手臂,跪了下来。
“女主人,请您去吧。我是埃西比大人的朋友,我知道或许称之为朋友是冒犯了,但是,但是如果我不幸死亡,埃西比大人一定会伤心难过的。”
尤利娅看向一旁的埃西比,从她为难的表情中看出那奴隶说的是实话。
“不,不要为了我的事…”埃西比注意到她的视线。
尤利娅没好气的踹了奴隶一脚:“走吧。我过去看看。”
她跟着奴隶一路来到洗澡堂,腾腾热气从屋中飘出,几个奴隶守在外面,手里拿着毛巾和干净的衣物。
尤利娅隔着门帘呼唤玛尔凯路斯:“你一定要威胁我吗?玛尔兄长?”
屋内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尤利娅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出现在幕帘后方。
玛尔凯路斯:“因为你似乎总是无视我的邀请,就只能这样了。”
尤利娅:“你知道我不喜欢和别人共浴。”
玛尔凯路斯:“我不是别人。”
尤利娅:“除了我自己之外,都是别人。”玛尔凯路斯掀开帘子,他湿漉漉的探头看她。
“行了,进来吧。”他说,“给她脱衣服。”
周围几个奴隶走上前,对着尤利娅伸手。
尤利娅:“不。我可以在外面陪你。但我不想下水。”
玛尔凯路斯:“给她脱衣服。”
奴隶抓住了尤利娅的胳膊,用力拽掉她身上裙子的盘扣。
尤利娅惊呼一声,伸手推搡那些奴隶。有的奴隶被推倒了,但又很快爬起来,抱住了她的腿。
尤利娅:“玛尔凯路斯——你——你干什么——”
“扑通”一声,尤利娅被丢到了水池中。她的衣服都被抢走了,但她并不在意似的,光着身子往岸上爬。
玛尔凯路斯拽住她的一只脚,把她拖下泳池。尤利娅回头张嘴要骂,玛尔凯路斯捂住了她的嘴。
他把她摁在浴池边沿的大理石墙上,一动不动,持续了很长时间。
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的有奴隶过来给池子加热水,让它保持一定的温度。
尤利娅一开始用力挥动手臂,但是挣脱不开。
玛尔凯路斯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移开了视线。二人都不怎么移动,就这么僵持着。
“别疯疯癫癫的了。”玛尔凯路斯对尤利娅不顾形象往外爬的动作十分反感。
她似乎觉得自己这样一点都不丢人现眼似的。
尤利娅脑子乱嗡嗡的。她一开始愤怒,接着气昏了头,心想他怎么能这么做。
渐渐的,愤怒随着时间缓了下来,逐渐变成混杂着恐惧的疑惑:他想干什么?他想强j她吗?
但玛尔凯路斯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在她不再挣扎后,他松开了她:“你该在这待着。”
尤利娅:“没人说我必须在这…”
玛尔凯路斯:“我说的。我认为我们要尽可能习惯待在一起的感觉。”
尤利娅僵硬的靠在池子边,脑袋懵懵的看着玛尔凯路斯自顾自的擦背,擦胸。
她停顿了一会,没好气的说:“你不会还要我给你搓背吧?”
玛尔凯路斯:“你会吗?”
尤利娅:“我不想干。”
玛尔凯路斯没搭理她,也没叫她过去。
她盯着他的背影,看到一些伤疤,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故意展示这些。玛尔凯路斯的身体锻炼的很结实,因为一直穿着铠甲而导致肤色被晒得不均匀。
这场面不知为何有点滑稽,尤利娅移开视线。
他以为她会对他遛鸟的事有什么反应吗?不,完全没有。尤利娅缩在一旁的热水里,静静的等他完事。
另一头,玛尔凯路斯一直等着尤利娅再次大叫着往岸上爬。
她要是敢这么做,他就要给她点颜色看看。玛尔凯路斯恨恨得想。省的这个女人不知天高地厚。
他回头,看到尤利娅安静的坐在水边,抱着胳膊盯着他,眼神幽幽。
“你有什么事吗?玛尔?”尤利娅托着腮问。
玛尔凯路斯:“你不洗澡吗?”
尤利娅:“用不着你操心。”
玛尔凯路斯哼了一声。
玛尔凯路斯走了好一会,尤利娅才从池子里爬出来。
夜晚,尤利娅派人去通知玛尔凯路斯要分开睡。没有遭到拒绝。
她将信将疑的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躺下,结果这一夜睡得很好,没人打搅。
这家伙在发什么神经?尤利娅疑惑的想。
接下来的几天,玛尔凯路斯对尤利娅都不咸不淡的。
他大部分时候看起来懒得搭理她,也很少和她出现在同一场合。有时他一早出门,下午才回来,有时候不出门,就叫些演奏者或者表演艺人进家里消遣,用来打发时间。
他还会请朋友来家里喝酒,那些许多都是贵族子弟,大多数没有像他一样这么早就被安排去军队服役,被允许可以在家安逸的生活,直到家庭稳定了再谋求进一步的发展。
“哎,奥古斯都大人应该让您和妻子多相处几年再让您上战场啊。”一个贵族调侃道。
“这个嘛…学习边防的事务很重要,舅舅还担心我去的不够早,没法尽快熟悉所有地区的战况。他对我期望很高,我也不想辜负他。”玛尔凯路斯说。
那贵族说:“看来他不仅希望您了解那些日耳曼人,还希望您学会应付达契亚人或者皮克特人。说不定还让您去南方的沙漠指挥骆驼骑兵,或者和帕提亚的重装骑兵打仗。神圣的奥古斯都应该还没放弃没完成的事业,丢失鹰旗可是件大事。”
玛尔凯路斯笑道:“所以我得早点出发。至于妻子……女人嘛,总有办法的。”
男人们玩到很晚才走,那时候玛尔凯路斯就回到屋子里不再出来。
与此相对,尤利娅这些天被勒令不许出门,于是她就随便找些事做。她之前在画图解的时候,被屋大维看见,于是就被拉来重新画地图。把那些旧的,因为磨损而模糊不清的图册翻新,并按照最新的讯息修正不正确的地方。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星期,屋大维对夫妻二人居然还没任何进展的事实已经彻底无语。
屋大维对利维娅抱怨:“我这做父亲的本不该过分关注他们的夫妻生活。”
利维娅:“是的。这都是我该操心的。”
屋大维头一歪,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利维娅。
利维娅露出歉意:“盖维斯,我一直在反省……我…在家务方面,是否没能尽到一个妻子以及长辈的义务。”
屋大维:“对。你让我感到不可靠。”
利维娅干笑一声。
“我现在想明白了,盖维斯。你幸福就是我幸福,我该替你分担烦恼。”她说,“像他们夫妻间的小事,交给我来办再适合不过。”
屋大维支着脸:“哦?你要干嘛?”
利维娅:“我认为…如果请那些熟悉尤利娅,或者敬畏于你地位的女性长辈,是没法教导她的。应该再请一次类似之前那位女祭司一样的人物。”
屋大维想起那个被尤利娅和特伦西娅合伙弄走的女人,哼了一声,并不认同。
屋大维:“哦,还有吗?”
利维娅:“要成功,就得软硬兼施。还得给他们创造机会…让他们去郊外的庄园游玩,请几个特殊人物进行表演,创造特别的环境,氛围……”
屋大维:“你觉得这有用吗?”
利维娅:“我也是听一些朋友讲的…她们说,男女人伦,不分尊贵或者卑贱。只有让人感到舒适惬意,人们才会自然而然的追求两性之爱。若是在一种强迫或者高压的环境下,是不可能成功的。”
屋大维点了点头。
等等。
一点氛围,特殊的表演…是什么?
他联想到了某个画面,脸色立刻变了。
“这话是谁跟你说的?”屋大维抓住利维娅的肩膀。
利维娅吓了一跳。
一定是什么肮脏低贱的□□表演,屋大维恨恨得想。
让他的女儿和女婿看那种妓院女人给恩客看的玩意儿,那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利维娅:“就……就福尔维娅。”
屋大维:“离那个女人远点。别让我再知道你和这种不三不四的人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