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One Night》兔北北

9、方凡 二

　　幸福是什么？这对于每个人来说都不一样。可方凡现在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安然躺在他臂弯里熟睡的小脸，微微撅起的粉唇，象个初生婴儿般的纯洁，让方凡第一次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拥有。他不再是那个为别人忙碌、辛苦的儿子、哥哥、总裁，他只是一个比自己情人早醒过来，等着给他一个Morning Smile的普通人，撇开所有的关系，他拥有了这一刻的幸福。

　　轻轻拨开JJ额头上的几丝乌发，温柔地将唇附上去。想起了凌晨妹妹的“求救”电话“哥！你大半夜到哪里去啦！？妈疯了！！！”

　　方凡的心立即堕入万丈深渊，难道这是对他在父亲刚死的时候开始一段感情的惩罚吗！？“究竟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突然疯了！？”

　　妹妹开始尖叫“妈刚才突然开始打包行李，说是要去威尼斯，而且她居然已经订好了今天第一班飞机，我拦都拦不住！！！”

　　闻言，方凡愣在那里，他不明白母亲究竟要做什么，但可以肯定这不是发疯。尽力用平静的口吻再次问道“妈在吗？我想和她说说话。”

　　“好，我去叫她来，你快劝劝她！真是的，怎么一点都不象妈妈了呢，她一向是稳重又端庄的呀，怎么会在父亲葬礼之前要去什么威尼斯！？”妹妹边唠叨边将母亲叫了过来，让她来听电话。

　　稳重又端庄吗？方凡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握紧了身边JJ的手，静静地等待母亲的解释。“小凡啊？”略显苍老却十分精神的声音传来，看不到她的脸，却能感觉到她的神采熠熠。

　　“是我。妈，你要去威尼斯吗？”

　　“是啊！昨天晚上，我回房后，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我想起你父亲一直很想去看看威尼斯，我们约好的，当某天能放心你们两个孩子的时候，就一起去那里。可现在…”

　　记得给JJ打电话的时候讨论过负担的事，负担？原来当你在承担着别人时，你所爱的那些人也正在承担着你的一切！方凡哭了，越来越大声，甚至接近歇斯底里。一旁的JJ被他突然的恸哭吓了一跳，可转而又明白了些什么，伸出手环住了他。

　　“小凡，不要哭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孝顺孩子，为了我们很辛苦的支撑起这个家，我们都太在乎彼此，所以才会成为对方的负担。这次你爸爸的事让我想通了，很多事，不是等待就会有结果的。今后，让我们一家人都活得轻松些吧！爱不是紧紧地栓在一起就会幸福的！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我刚打包完行李，早上9点的飞机，现在还来得及去补眠一下。我希望你在下周二举行你父亲的葬礼，我周一就会回来了，好吗？”

　　第一次有人替方凡决定了一切，让他很不适应，只能木讷地应了一声，可心中渐渐清晰—母亲决定不再做他的负担，她让他自由。

　　不知道事后母亲是怎么劝慰妹妹的，可她没有再打电话来过。近20年来，方凡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心安理得。自由是一种抽象的情绪，为所欲为不一定能让你感到自由，也许仅仅只是一句话就能解脱了你的束缚，所以人总是在等待救赎。记得有人曾说过，对自由的渴望存在于人类的细胞里，任何一个人都会想拥有它，可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自由，他们在等待中错过了自由的机会。母亲没有错过，在痛失了所爱之后，她主动抓住了一个契机，她自由了。同时，也给予了方凡自由的机会。

　　幸福不是生活质量的高低，不是拥有感情的多少，对于方凡来说，幸福是终于能够自由。在那一刻，他激动地吻住了身边的JJ，他的幸福，就是能够自由地爱上眼前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