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冢》十二月宿山

3、第 3 章

　　简直完全渣男语录，分手后来一句“我是为他好才不得不分开”。
　　赵孟复没忍住笑了一声，随即埋下头吃饭。唐落耸耸肩，表示已经见怪不怪。
　　白屿也没指望他们给什么正经回应，这话本来也不是特意说给他们听的，话说完了他自己也笑笑，不吭声了。
　　酒足饭饱之后，唐落翻起了手机，说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赵孟复在一旁说：“你前男友最近不是办了个展子么，你不去看看？”
　　唐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也知道是前男友啊？”
　　白屿在一边笑：“这次又是为什么把人家甩了啊？”
　　唐落低着头滑手机，嘴里嘀咕着：“这还能有为什么，老娘看那张脸看腻了呗……欸，安南那边新搞了个酒庄？你们知道吗？”
　　白屿说：“没听说过，只知道去年那边好像有人在捣鼓什么葡萄园。”
　　唐落继续看着屏幕：“还挺别致，弄成几个间，都给照着花名取了名，什么芙蕖、九华、疏香……哟，有个间叫‘魏紫’！”
　　白屿站了起来：“那走呗，去消费呗，你不还欠我一院子的魏紫吗？也不用改天了，就今天还吧。”
　　唐落撇撇嘴，也站起来：“行吧，我请客，你俩别把我钱包喝得没钱吃饭就行。”
　　赵孟复乐了：“那敢情好，我就跟着哥哥姐姐们蹭吃蹭喝了。”
　　出了餐馆，还是白屿开车，三人跟着导航走，一个半小时后到了目的地。白屿把车停进停车场，下车之后顺着指示牌走了几步，只见不远处就是几座矮山，山脚有一圈石砌的围墙，围着一栋高大的仿古木制屋子。一条小径通往屋子，两侧全是葡萄架。
　　三人顺着小径朝屋子走，有人隔着老远就小跑着过来迎接他们，殷勤地问他们有几位，还给他们介绍酒庄。
　　白屿没想到这酒庄除了外观挺复古的，就连项目也很复古。别的同行大多都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搞点新鲜花样，什么餐厅、酒吧、会所、会议室、洽谈室，甚至是婚庆都给开发出来了，这个倒好，就真老老实实的只有展览和品鉴。
　　三人一进去就直奔主题，问了服务生“魏紫”是哪一间。服务生为他们带路，带着他们上了二楼。白屿默默看着一路上那些展室外边写着各种名字的牌子，随口说：“你们老板挺有闲情雅致的啊。”
　　服务生挂着微笑道：“我们老板平时确实比较喜欢这些。”
　　白屿“唔”了一声，过了半晌，突然问：“你们老板是不是姓常？”
　　服务生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先生认识我们老板？”
　　白屿笑了笑：“以前合作过，不算熟。”他又含笑看了一眼唐落，说：“也用不着给我们折扣，这位女士不缺钱。”
　　服务生还是笑，唐落则冷着脸在白屿后背落下重重一掌。
　　说话间服务生带他们走到了写着“魏紫”牌子的那一间。门关着，白屿推门进去，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占据了三面墙、摆满了各色酒的橱柜，而是一个站在橱柜前、斜倚着桌子的人。
　　那人白衣黑发，一只手支着下巴，正在闭目养神。他的头发有些长，柔软地垂下来，遮住了一点后颈。站着睡觉难免不舒服也不踏实，白屿似乎能看见他的睫毛在轻颤。
　　白屿眨了眨眼。
　　身后的服务生声调抬高了，语气也有些不满：“虞祝，客人来了。”
　　那人这才睁开眼，下意识朝门口投去一瞥，眼神还没来得及聚焦就已经挂上了职业性的笑容：“欢迎光临。”
　　白屿回过神，抬脚走进去。
　　虞祝微笑着迎上来，白屿这才发现他穿的不过是和其他服务生同样的普通制服。大概每间展室都有一个专门的服务生，虞祝就负责“魏紫”这一间。
　　虞祝没怎么废话，直接开始询问他们的喜好。唐落按照白屿的喜好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虞祝就挑出几款酒给他们介绍。带他们过来的服务生看样子是只负责带路，这会不说话了，隔着一段距离跟在三人后面。
　　白屿接过虞祝递过来的一瓶酒，扫了一眼上面贴的标签。虞祝开始介绍这瓶酒的酿造始于什么年代，采用了什么工艺，白屿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鼻梁上有一颗小痣。
　　这时候唐落问白屿：“你说这酒庄老板姓常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常泽吧？”
　　白屿正在听虞祝说话，直接无视了她。
　　唐落无声骂了一句，赵孟复在一旁接道：“多半就是他吧，他不是平时就喜欢搞点文化人喜欢的玩意吗，这酒庄看起来就是他的风格。”
　　唐落说：“我就是有点惊讶，没想到他真要从商了，他家里人不是都给他安排好了吗，就他爸那位置，他还能升得不快？”
　　白屿这时候听完了虞祝说话，示意身后的服务生帮他把这种酒记下来，顺口对唐落说：“人家有理想有追求，想靠自己拼搏，哪里像我们几个天天不务正业。”
　　唐落瞪着他：“你还知道理我啊？我还以为你一看见美人就魂都飞了！你看看你那臭德行！”
　　赵孟复咧嘴笑起来，白屿也笑着对唐落说：“胡说什么？”
　　虞祝还是微笑着，又从橱柜里取出一瓶酒，对白屿说：“先生可以再看看这款。”
　　白屿点点头，说：“也不用介绍了，就类似这种的，每样拿一份吧。”
　　虞祝便直接走到了拿着纸笔的服务生面前，轻声报着酒名。赵孟复在一旁随意转了转，走到虞祝身边问：“我比较喜欢龙舌兰之类的，有推荐吗？”
　　虞祝说：“有的，先生请稍等。”
　　赵孟复便站在他旁边，看了半晌，突然伸手撩起虞祝后颈的头发，问：“你多大了？”
　　白屿和唐落都看了过去，女服务生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变得非常紧张。虞祝不动声色道：“快三十了。”
　　赵孟复笑笑：“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你刚成年呢。”
　　白屿走了过去，在赵孟复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回头后一指右边，说：“那边有龙舌兰。”
　　有一瞬间，赵孟复在他的眼里看见了冰凉的寒意。他下意识说了“好”，抬脚向白屿指的方向走去，在橱柜前站定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心已经攥出了汗。
　　白屿冲虞祝笑了笑，问：“写好了吗？”
　　虞祝说：“快了。”随即他拿起笔记本给白屿看，说：“一共给您列出了十二种，先生是要先试过一遍还是？”
　　白屿说：“不用试了，待会我留个地址，一样两份，全部给我送过去吧。”
　　虞祝点头说好，又朝赵孟复走了过去，说：“先生，我来为您挑吧。”
　　他们两个在那边说话，白屿就站在他们身后看着。唐落伸着懒腰走过来，抱着胳膊撞了撞白屿，小声问：“小赵干嘛啊，想和你抢？”
　　白屿也小声问：“我有说我喜欢这个服务生吗？”
　　唐落满脸不信地看着他：“那你……”她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做了个瞪眼的表情。
　　白屿说：“我没有……”
　　那边赵孟复说话了：“你帮我把这些都记一下吧。”
　　唐落也懒得计较白屿在不在装了，她吐吐舌头：“我也不知道他干嘛突然这样。”
　　白屿朝那边看了一眼，状似不怎么在意：“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