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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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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在荡秋千,小夭在后边推她。
她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凤凰树下的秋千。
小夭发现阿念老是站在廊上看着那个秋千出神,只以为她是想荡秋千,又不好意思,便拉着她来,至于她自己,则在后面推。
“哥哥怎么样了?”
那天阿念回来的时候哥哥和小夭还没回来,她就先睡了,然后半夜的时候被外面吵醒,出去一看,就看到哥哥被人扶着回来,另一边是小夭,他们二人相互扶持,一步步走过来。
两人面色都不好,尤其是哥哥,嘴角有血,面白如纸,而小夭眼圈红红,也是一副受伤模样。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估计这会儿也没人跟她解释,索性就在后边跟着,看着宫人忙忙碌碌,又叫来了医侍,开药煎药。
等众人忙完,阿念本来想去问问哥哥和小夭,但看他们两人情形,只怕有许多话要说,就先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阿念不由得想,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这次哥哥真的死了,那是不是西炎便不会跟皓翎宣战。
会吗?只怕不会,西炎王退位,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不管是谁,只怕都会宣战。
他们轩辕氏骨子里支撑着他们的是欲望,血液里流淌着野心。
而皓翎国里,其实最大的问题是他的父王。
他把玱玹培养为继承人,传授他为君之道,
最可怜的是那些战场上的将士,他们自以为自己是在保护自己的国土,全然没想到他们的王在心里想着把自己的国家送给别人。
一场战争成了一个笑话!
那这个局可如何去解?
阿念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第二天醒过来头疼欲裂,果然睡前不能想东西。
如此想着,她也懒得起,只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然后就又睡着了。
等她真的醒过来,小夭正坐在床前看着她,“醒了?昨天晚上吓坏了吧?”
阿念摇头,从床上坐起来,“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小夭便说了禺疆要杀苍玹的事,还说了夜空中那看不见的杀手。
还说了有一个女子关键时刻出手救了他们。
其中惊险,不足为外人道。
阿念静静的听完,几乎没什么反应,这是哥哥和小夭回西炎之后必然要面对的事情,以后还会有无数次累卵之危等着他们,通向权力的道路上遍布荆棘,而鲜血会是最好的润滑剂。
所以她只是提醒他们,“小夭,你和哥哥,再无回头之路可走了,从此以后,你们要么赢,要么死。”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放弃几乎没什么用,就算他们举白旗,五王和七王也不会放过他们。
“对了,哥哥呢?”
“他喝了药,刚刚睡下。”
阿念便又躺回去,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来,“小夭,你要学箭吗?”
如今的西炎王城,处处危机四伏,小夭学箭,到时候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能帮帮玱玹。
当然,事实证明,阿念并不是个好老师。
这话是防风邶说的,他的原话是,“王姬殿下,你的箭,杀不了人。”
正好阿念教的憋气,就把小夭推给防风邶去教,他的射术不是很厉害吗,大概总能比她教的好。
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阿念就在旁边看着,看了一会儿,自己也去学。
然后防风邶就开始教她们两个。
阿念想起来就有点气。
小夭比她晚学,学的却比她要好。
搞得她只能每天都加练,练得久了,防风邶都开始笑话她。
搞得阿念都有点怀疑自己,她没法问别人,就只能去问哥哥,“我真的很差劲吗?”
“我们阿念也很聪明,就是和小夭比,差了那么一点点。”
玱玹拿手比出了一个微小的距离,他本意大概是想逗逗她,看着她发一通不大不小的脾气,然后再去哄哄,可想象中的画面迟迟没有到来。
他疑惑的从文书里抬起头来,却看到阿念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眼睛里是他看不懂的神色。
阿念心里其实并不如何伤心,更不生气,她知道哥哥只是想逗逗她,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会让他们的关系更亲密。
而是她想起来一件事——
哥哥身体好了大半之后,就被西炎王授了官职府邸,小夭跟着他一起搬了出来,她作为小夭名义上的朋友也跟着她一起搬出了朝云峰。
然后她在搬家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件事,她几乎都没怎么关心搬家这事儿,她的东西一样一样都细致又妥帖的进了府里。
她复杂的看着哥哥,这么久了,在小夭不在的日子里,哥哥一直照顾她,搞得现在都成了习惯和本能了。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对劲,阿念忙回过神,就看见哥哥一脸愧疚的看着她。
哥哥大概以为她是真伤心了,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阿念,哥哥以后不这么说了,其实哥哥心里并不……”
这么想。
阿念想,她的确该发发脾气,就算是表面上也该做做发脾气的样子。
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想让哥哥知道自己不爱他了。
然后阿念就掀翻了离她最近的东西。
她万万没想到,那竟然是个砚台!
是呀,她本来在给哥哥研墨来着。
看着哥哥衣服上,文书上,桌子上,最重要的是脸上的墨汁,阿念这下是真急了,“哥哥!”
玱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本来是想拿自己的袖子替哥哥到处擦一擦拯救一下的,可看着哥哥那副表情那个样子,下一刻她就站起来跑出门去,只留下一句,“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等出了房门,阿念想起哥哥刚才那个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屋子里,玱玹静止了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认命的起来收拾起东西。
衣服换了,桌子换了,文书也可以重新誊写,就是脸,玱玹洗了第四遍脸了,可还是指甲盖大小的一块。
所以,他称病请了几天假。
阿念做了坏事,她心里有点愧疚,不太敢面对哥哥,尤其是在知道他称病请假之后。
其实她心里明白,哥哥不会拿她怎么样的,甚至连说都不会说一句,顶多轻轻叹口气。
可这对阿念就够受的了,他越是什么都不说,阿念就越是愧疚。
倒是小夭,看见那块黑斑之后先是笑了一通,然后就面色严肃的来找阿念。
她藏在哪儿小夭几乎不用想就知道。
毕竟除了练箭的地方她也无处可去。
阿念已经忍着防风邶的嘲笑,练了一个时辰的箭。
要是往常,她早就离开了,可她现在不太想回去,就只能呆在这儿。
阿念被他说的很烦,直接拿箭对着他那张嘴,“你能不能闭嘴!”
然后她想了想又说,“我有个朋友和你长的很像,可他从来都不多嘴!”
说到这里阿念放下箭,仔细打量着他,疑惑的问,“所以我很好奇,就你这张跟老妈子一样的碎嘴子,是怎么引得那么多姑娘喜欢的?”
防风邶黑了脸。
阿念成功让他闭嘴,自然很满意。
又练了一会儿,小夭来了。
“哥哥让我来接你,”
说完这句话自己一直装的严肃样子也破功了,到底是笑出声来,“你怎么搞的?你跟哥哥吵架把砚台扣他脸上了?”
阿念也叹了一口气,“我跟他吵不起来。”
又忿忿加了一句,“谁让他说我不如你!”
气势还没到位,就想起来哥哥那张脸来,连声音都弱了下去,“那哥哥的脸现在怎么样了?”
“就那样儿呗。”
阿念不想回去。
看着防风邶一脸的懒洋洋,心里有了主意。
“小夭你去跟哥哥说,就说防风邶教了我们这么久,我们请他吃饭就当谢师了。”
小夭假装犹豫了三秒,然后就立马同意了。
毕竟她也挺想出来吃的,可面上还是得表明立场,“这主意可是你出的,以后哥哥问起来,我可不帮你兜着。”
两个人决定之后一齐看着防风邶,这个所谓的事件主人公,然后姐妹两个一边一个拉着他就往外走。
之后,阿念在西炎王城的日子越来越自在,整日里除了练箭就是憨吃憨玩。
直到涂山那只狐狸来了西炎山。
很明显,他是来找小夭的,可却还带着自己的未婚妻。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不太支持小夭和涂山璟的,毕竟涂山璟在如何强调他会退婚,可他如今不是还没退?
不过当事人两个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她也就不去裹乱了。
当时她正一个人在院子里荡秋千,涂山璟从门外进来,目不斜视的打算掠过她。
眼见着涂山璟打算直接走过去,阿念慢悠悠开了口,“涂山族长,你是没看见我吗?”
涂山璟停下,心里万分确信她就是在故意找他的茬儿,至于他为什么无视她,难道她自己不清楚吗?
但却不能这么说,毕竟阿念说一千道一万也没把他怎么样,顶多就是隔三差五的冒出来隔应他一下。
小夭在屋子里,本来不打算见涂山璟,就听见旁边的防风邶说了一句,“你真不怕你妹妹跟我名义上的妹夫打起来啊?”
小夭赶紧起来,妈的,忘了阿念这个小混蛋了!
然后走出去,拉着涂山璟出了府。
阿念看着他们两个走远,轻轻叹了一口气,防风邶站在她旁边和她一起看,两个人,一个当事人的妹妹,一个当事人的未来妻兄。
“你叹什么气?”
阿念白他一眼,“说了你也不懂。”
“我如何不懂?意映是我小妹。”
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