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纷飞》卿紫菀

2、第二章

　　004

　　一路北上，我终究来到了皇城。

　　一个幼时曾向往的地方，人都说皇城的繁华是难以想象的，不似江南那般宁静。

　　不知怎的，内心貌似有股矛盾的情感一直环绕脑海。

　　该来皇城，又不该来皇城。

　　当我进入皇城之时，月落西沉。

　　皇城城内，华灯初上，繁华如梦。

　　原以为城内会寂静一般，不曾想夜晚的皇城比白日里的热闹景象更胜一筹。

　　白日里，显而易见百姓安居乐业，街道上吆喝着各式各样的叫卖声，大家有所经营以谋生存。

　　而这一切的景象的出现不过发生在战乱平定后不足三月。

　　夜晚，依旧车水马龙，仿佛是另一番天地，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那时，我似乎明白为何哥哥要不顾一切夺回皇位。

　　他想要还百姓一个安居乐业，

　　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萧南屿，将来会是一位明君。

　　见惯因战争引起的百姓颠沛流离，

　　所以，要尽己所能为百姓撑一把伞。

　　我和他皆是战争的受害者，

　　手无寸铁的平民活生生沦为牺牲品。

　　战争一日不停，受苦是只会是百姓，

　　而当时上位是珖王好大喜功，

　　近小人，远贤臣。

　　听信谗言，派遣毫无经验世家子弟带兵前往，

　　更多其实为破城敛财。

　　马车穿过重重宫门，清脆的车铃声声声入耳。

　　路途遥远，我不免小憩些许。

　　不知不觉，便已月落星沉。

　　我拨帘一瞧，映入眼帘已是红墙绿瓦，

　　虽说我被封为紫瑶帝姬，

　　可入宫不宜过于张扬，且路程遥远，

　　抵达皇城已是不易，繁文缛节，何故过于在意？

　　甚者，我与萧南屿之间本无任何关系，

　　情急之下，才以兄妹身份面对世人。

　　这一身份，整整持续十五年。

　　005

　　至于为何要封我为紫瑶帝姬？

　　其中缘由，我不解。

　　想着亲自向哥哥要一个答案，

　　“殿下，到了，陛下已在御书房等候。”

　　御书房？眼眸含着疑窦，内心纳闷。

　　我在婢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夜色如墨，风吹过，青丝舞动。

　　“哥哥这么晚了，是还在处理政务吗？”

　　我好奇发问。

　　尚未意识到自己的称呼不合规矩。

　　宦官恭敬浅笑：“陛下勤政爱民，处理奏折晚些，也在等殿下！”

　　“殿下，这边请。”

　　“有劳公公！”

　　我随着其引领一步一步走进御书房。

　　宫殿敞亮，烛火摇曳。

　　南屿坐在罗汉床上，一手执笔批阅奏折，一手自然垂下。

　　我在门外远远瞧着，见到哥哥刹那间有一种失而复得感。

　　他变了，与我印象中的模样有些变了。

　　气质非凡，剑眉星目，身着明黄色龙纹刺绣龙袍，一举一动皆透露出成熟稳重。
　　*
　　果真是，一方风水养一方人。

　　说来，我已经与哥哥三年多未见，期间只有少许书信往来，后来更是有一段时间断了书信往来。

　　“陛下，帝姬殿下到了。”

　　闻言，萧南屿迅捷放在手里的东西，起身来。

　　我有些拘谨地进入殿内，看见哥哥的那一刻，泪水不自觉萦绕眼眶。

　　“絮儿。”

　　“李德海，你先下去吧！”

　　“是。”

　　萧南屿步子急促直往我身边来，满眸闪烁着惊喜与喜悦。

　　他等这一刻盼了好久，萧南屿登基以来已有几乎三月。

　　想接南絮回来的念头，或者说册封帝姬的想法从他登基那一刻便已经提出来。

　　然而，遭群臣反对且战乱过后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只好暂且搁置着。

　　群臣肯松口也有部分萧南屿同意后宫添几许新人的原因。

　　萧南屿登基后后宫除了皇后，未曾有其他嫔妃，前朝后宫本就是一体。

　　初登基时，根基不稳，需要有所依靠的势力，所以为赢得世家的支持娶了独孤世家嫡长女独孤明仪为妻，现已是独孤皇后。

　　人人都抵不住权力的诱惑，想把自家女儿往宫里送。

　　最终场面算是各退一步，以世家为首提出安抚皇家流落在外儿女，其中自然就包括南絮。

　　萧南屿见状便也批准选秀之事，一为充实后宫，二为繁衍子嗣，开枝散叶。

　　正因如此才有了册封南絮为“紫瑶帝姬”一事。

　　萧南屿吩咐着殿内李公公退下，同时，李德海招招手示意其他人也退下。

　　顷刻间，偌大的御书房便只剩下我和萧南屿。

　　我却倏尔不知怎得开口，怎么称呼他，是“哥哥”，“陛下”，抑或是“皇兄”？

　　我内心是有所纠结的，尽管我是不大愿意改变称呼的，毕竟也唤了那么多年。

　　一时习惯，难以改变，可，面对高高在上的萧南屿，我着实不知所措。

　　萧南屿些许看出我的不知所措。

　　他的声音温柔：“絮儿，几年未见莫是认不出哥哥了？”

　　“是哥哥变化太大了？”

　　萧南屿见我仍然没有处于不安状况，凑近，垂眸，睫羽在眼眸上留下一层淡淡的阴影，再言：“絮儿，在这里什么都不会改变。”

　　我眸子一亮，“我还能同从前那般唤哥哥吗？”

　　“当然，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哥哥。”

　　“哥哥。”
　　*

　　热泪盈眶的我俩不禁拥抱一起。

　　哥哥温暖的怀抱里给予我十足的安全感，感觉回到了江南的日子。

　　那夜，我跟哥哥就这班般在明亮的烛火下，聊了些许久。

　　“对了哥哥，‘紫瑶’二字有什么寓意吗？”

　　“绾黄纡紫，瑶林玉树。”

　　他同我讲这个皇位来之不易，一路上的艰辛，在我面前好似他可以畅意诉说。

　　看似坚强的面容的背后也曾顶住多方压力。

　　可，甚为帝王的他，断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其他的情绪。

　　夜半三更，终究是困意十足，萧南屿、我趴在罗汉床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