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超蝙]你好，肯特先生》Zmoore

15、第 15 章

　　布鲁斯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昏沉沉地走着，脚下的触感是软绵绵的，他不知道尽头在哪里，只是觉得自己一定要继续走下去。

　　「布鲁斯。」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卡尔-艾尔。

　　「卡尔？」

　　布鲁斯眯起眼睛，他脚下的步伐变快了，声音是从前面传来的，他必须赶紧赶过去。

　　「……别……布鲁斯……」

　　断断续续的音调，布鲁斯更着急了，眼前的光源越发明亮起来，在下一秒，他冲进一个屋子里——一个闪耀着炉火的温暖小屋。

　　他看到有人面对着炉火蜷缩在沙发上，细不可闻的抽泣声从那个人身上传来，布鲁斯看到那人的肩膀随着哭泣在微微颤抖。

　　布鲁斯走到那人前面，他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蹲下来看着他，“卡尔。”

　　卡尔抬起头看向布鲁斯，两人之间的目光对视着，布鲁斯能从卡尔那双蓝色的眼睛中看到自己和身后火光的倒影。

　　“布鲁斯……”他听到卡尔喃喃道，“对不起……布鲁斯……”

　　布鲁斯没有说话，他的眼底浮现出痛苦的情绪，明明应该说对不起的是自己。

　　“对不起……布鲁斯……我不应该……”他的声音颤抖起来，“我不应该那么做……我伤害了你……让你感到痛苦……”

　　“不，那不是你的错……”布鲁斯抚摸着他的脸，卡尔变得局促不安起来，“我从来不认为那是你的错……我……”

　　“我骗了你……布鲁斯，”卡尔眼里迅速浮现出一层雾水，“我一直在骗你……因为我害怕你会离开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布鲁斯愣了一下。

　　但卡尔没有回答，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布鲁斯，嘴里依然在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布鲁斯……对不起……”

　　布鲁斯发现卡尔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越发空洞起来，而这个空间也逐渐黑暗下来……很快，卡尔在他眼前消失了，更为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他，等布鲁斯再一次睁开眼睛时，自家卧室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刚才只是个梦吗？那种真实的触感让布鲁斯产生怀疑，他扭头看向床边，克拉克正皱着眉盯着他，见自己醒了，克拉克才开口：“你刚才……在叫卡尔……”

　　“你怎么来了？”布鲁斯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他想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克拉克紧紧握住。

　　“你出现了‘结合热’，所以我回来看看你，”克拉克说，他松开手又站起身，过来扶布鲁斯坐起来，“你现在状态可比刚才好多了。”

　　布鲁斯本来不想让克拉克碰自己，可他的姿势很轻柔，自己又因为结合热的出现而浑身无力，他只能任由克拉克抱着他靠在床上。

　　“奎茵医生给我开了药……我没事，”布鲁斯强硬地说，“你可以回去了……”

　　“我不会回去的，”克拉克打断他的话，他也很强硬，“你也别劝我，就算你发脾气，我也绝不会回去……哦，在离开之前，我有和戴安娜告别。”

　　布鲁斯沉默起来，在克拉克看不到的地方，脸色也变得难以捉摸——哪怕失忆重新开始，克拉克也会再一次选择自己吗？

　　“你不应该把我推给戴安娜的……”克拉克用耳语般大小的声音说，同时他还在用力嗅着布鲁斯散发出来的向导素味道，“戴安娜确实很好，可是我更喜欢你呀，在离开你的这几天，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布鲁斯，我感觉自己被你抛弃了，让我去和一个没有感情的向导在一起……但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拜托，别再推开我了……你们有钱人不是很需要仆人吗？我也可以给你干活，只要你……”

　　布鲁斯猛地坐直身体，他扭头看向克拉克：“你说什么？”

　　“我、我说……我不想离开你……”克拉克被他突如其来的改变给吓到了，可布鲁斯却摇摇头：“不是这句，是最后那句之前的那句。”

　　“你们有钱人不是很需要仆人吗？……这句？”

　　“后面呢？”

　　“我也可以给你干活……”

　　他看到布鲁斯满意地笑了笑：“很好，那你可以滚回去上班了，星球日报这几天被我买了下来，以后就属于韦恩家的企业……”他上下打量着克拉克，“那你就好好地为我干活吧！”

　　啊……克拉克张了张嘴，不是，他说的干活是在韦恩宅——不过回到星球日报也挺好，至少可以和社会上的人接触——可恶，克拉克想，看布鲁斯那得逞的笑容，他肯定又要加班了。

　　由于克拉克的回归，布鲁斯的结合热在当天晚上八点之前就消失了，虽然他嘴硬说是奎茵医生给的药的作用，但阿尔弗雷德和克拉克都没反驳他——到底因为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

　　克拉克就此又一次在韦恩宅住下，在临回星球日报上班之前，布鲁斯特地带他去实验室检查了一下身体，蝙蝠侠亲自迎接他俩进来。

　　“看得出来，肯特先生你的状态很好，”蝙蝠侠依然是冷冷的样子，克拉克却抿住嘴，什么都没说，“来吧，我带你去体检室。”

　　克拉克不想去，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布鲁斯，在布鲁斯命令的目光中，他只能跟在蝙蝠侠身后向体检室走去，而布鲁斯则一转身，去找了哈莉·奎茵。

　　“唔……”哈莉盯着检测仪，脑袋歪在一边，似乎是对上面的结果感到不解。

　　“你可以直说，”布鲁斯穿好衣服，他倒是处变不惊，“我都能接受。”

　　“嗯……”哈莉又将头撇到另外一边，“不是啊，布鲁斯，我是在想用什么样的方式给你解释……”

　　“我是不是……也丢失了一些东西？”布鲁斯坐在她对面，哈莉在听到他这话之后，马上扭过头看向他，布鲁斯从女医生的表情里读懂了一切——他猜对了。

　　“很奇怪，”哈莉伸手拿过旁边刚打印完的报告，她指着上面的数据说，“你的精神体非常平稳，平稳到让人察觉不到它，还有你说的找不到精神图景，因为它确实丢掉了……”

　　“应该这么说，布鲁斯，”哈莉盯着他的脸说，“有人把它带走了，这也是你闻不到哨兵信息素味道的原因。”

　　“会是谁？”

　　布鲁斯在去找克拉克的路上，脑海里还回想着哈莉的话。

　　“一个跟你关系十分亲密的人，而且那人一定是哨兵。”

　　“你是说，卡尔-艾尔吗？”

　　哈莉沉默又担忧的表情让他深吸一口气。

　　“可是哈莉，我没和他结合过……”

　　他想起梦里卡尔-艾尔的话：“……我一直在骗你……”

　　他在骗我什么？布鲁斯想，他有什么可骗我的呢？……他站在门口，敲门的手迟迟抬不起来，难道他以为世界第一大侦探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吗？

　　其实他和卡尔，早就结合在一起了。

　　他是他的哨兵。

　　他是他的向导。

　　只不过，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过，双方都默认的态度让外界一度认为他们是一对，但实际上，只有联盟内部人士知道并不是这样。

　　最终绕来绕去，他俩还是在一起了。

　　前面的门开了，蝙蝠侠沉默着从里面走出来，顺便关上门：“我给他注射了一些向导素……他正在休息，我有话要和你说。”

　　布鲁斯和他来到隔壁的房间——当初他就是站在这里和哈莉讨论克拉克的去留问题，他望向魔术镜的另外一边，克拉克穿着病号服正躺在床上安静地沉睡，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嘴角还有一丝微笑。

　　玻璃倒映出另外一个人的身影，荣恩站在他身后也看着克拉克：“我看过他之前的检查报告，和这次对比之后，我发现他似乎是封闭了自己，只留下克拉克的人格。”

　　“这会影响到他的日常生活吗？”

　　“大概率不会，除非受到严重刺激。”

　　布鲁斯抬起手放在玻璃上，他又靠近了一些。

　　“……布鲁斯，还有个问题，”荣恩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抱歉，我没有读你的思想，但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想要怎么做才能彻底封印‘卡尔-艾尔’的人格，对吗？”

　　布鲁斯透过镜子看向荣恩。

　　“唉，这个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做到，你要时刻准备卡尔-艾尔人格的出现……他现在已经完全完成哨兵分化，所以……”

　　“他需要个向导。”这是肯定的，从克拉克分化成功的那晚开始，他就知道这件事，只不过克拉克很排斥戴安娜。

　　“你准备自己去做……”

　　“他不肯接受戴安娜，”布鲁斯摇摇头，“那就只能是我。”

　　荣恩拍拍他的肩膀，“没问题的，你要相信自己。”

　　布鲁斯苦笑一下，他就是不信任自己，所以才迟迟没办法做决定，现在看来他不得不继续这么做了。

　　只希望，克拉克不会像卡尔-艾尔那样——

　　“超人失忆就像是上天又给你一次机会，”荣恩说，“这一次，布鲁斯，别再错失了。”

　　“好，”布鲁斯的回答有些没底气，他又自嘲般笑了笑，“‘信息素引导液’的原液还有吗？我记得委托联盟看管……”

　　荣恩挥挥手里的检查报告，“按照最终结果来看，你已经不需要它了，现在的克拉克和普通哨兵没什么两样。”

　　屋子里的克拉克有了动静，他在床上晃动两下头，然后睁开了眼睛——他刚才睡了一个非常舒服的觉，在梦里他看到了好多好多——他从床上坐起来，侧过头看向旁边的墙——他看到好多自己和布鲁斯的过去——

　　那些藏起来的、似乎是被封闭的记忆，正一点点地浮现在脑海里。

　　他透过墙壁看到火星猎人正在对面向布鲁斯解释：“他接下来会觉醒很多能力，但只要你指引得好，他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社会化训练也是要做的，你不是要让他去上班吗？回到原来的公司也是不错的选择，我相信你能做得更好。”

　　布鲁斯从他手里拿过检查报告，点了点头后看向他——克拉克脸上呆呆的，似乎是刚睡醒。

　　火星猎人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房间，布鲁斯也跟在他身后离开小屋，同时他忽略了克拉克盯着火星猎人的目光。

　　检查室的门开了，布鲁斯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蝙蝠侠，克拉克马上换上一副开心的表情：“布鲁斯！”

　　“检查完了，肯特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布鲁斯拿起旁边叠好的衣服递给克拉克，“回去有个惊喜给你。”

　　“什么？”克拉克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他，布鲁斯只是回答：“回去你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可就不叫惊喜了。”

　　克拉克憨憨地笑了笑，他对着蝙蝠侠点点头：“谢谢你，蝙蝠侠先生……”他迅速看了一眼布鲁斯，然后对蝙蝠侠说，“我可以和您约一次采访吗？……我很久之前就很想采访你了！”

　　蝙蝠侠只是哼了一声，没接受也没拒绝。

　　回去的路上，克拉克就坐在副驾驶上，侧着身体看着布鲁斯，布鲁斯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看什么呢？”

　　“看你啊。”

　　布鲁斯疑惑地瞥了他一眼。

　　“看你好看啊，”克拉克笑嘻嘻地说，“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坐在韦恩先生的副驾驶上回韦恩宅，而且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布鲁斯一时无语，他懒得理会克拉克在旁边向他冒出爱心泡泡，而是专注将车子开回庄园。

　　他确实和卡尔-艾尔不一样，布鲁斯想，可他没怎么和克拉克·肯特相处过，他接触更多的还是卡尔-艾尔，哪怕上次和莱恩聊天提到克拉克时，女人口中的克拉克也不是这样——难道是失忆让他脑子也一起变得更像普通人了吗？

　　“走吧，”到了庄园后，布鲁斯对克拉克说，“我们先去书房，然后再一起享用晚餐。”

　　去书房做什么？克拉克疑惑地跟在他身后，直到布鲁斯推开书房后，他才明白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肯特夫妇正坐在屋子里焦虑地等待着儿子的出现。

　　“爸、妈！”克拉克越过布鲁斯冲到老夫妻面前，脸上的惊喜更是藏都藏不住。

　　“克拉克……”玛莎见到儿子几乎泣不成声——

　　布鲁斯突然意识到，他完全可以向肯特夫妇去验证，现在的克拉克是否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