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超蝙]你好，肯特先生》Zmoore

16、第 16 章

　　肯特夫妇的到来令克拉克十分快乐，他感觉距离上一次见到父母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如今两位老人比他印象中的样子要衰老许多，但好在身子骨依旧健朗。

　　书房里温暖的黄橘色灯光照着肯特一家，布鲁斯站在书房门口，他尽量不去打扰这一家三口的团聚，而是从旁人的角度细细观察起他们的相处来。

　　和普通人家一样，布鲁斯想，无非是爱着儿子的父母再一次见到孩子时的喜极而泣，还有长时间离家后对家人思念不已的儿子。

　　布鲁斯顿时感到怅然若失，克拉克也好、卡尔也好，对于他来说，不管现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是谁，只要能通过自己将对方控制住，不让他再次危害世界就行——布鲁斯关注了一会儿客人之后，默默地转身离开书房，将独处的空间留给肯特一家。

　　“您接下来要准备怎么做？”阿尔弗雷德在客厅里迎接他，“是让肯特老爷在韦恩宅住，还是让他回肯特夫妇的家？”

　　布鲁斯笑了笑，“我倒是想让他回肯特夫妇的家，你看他愿意吗？”

　　“看来您对现状还是很了解的，”阿尔弗雷德说，“那您有考虑过星球日报距离韦恩宅的距离，是不合适肯特老爷每天正常上下班的。”

　　“那就让他选吧，是去工作，还是继续在家待着给我当小白脸，”布鲁斯耸耸肩，“先说，我可是不会给他出钱租房子的。”

　　“真的吗？”阿尔弗雷德可不信，“我今天收到一封信，里面是一份合同……当然，我想它一定不是给您的，所以我私自打开看了一下，发现是一间公寓的租赁合同……难不成是肯特老爷自己租的？”

　　布鲁斯被杯子里的热茶烫了一下，他抬起头怒视两眼阿尔弗雷德，老管家笑而不语转身去为他拿冰块。

　　晚上的晚餐相当丰盛，肯特夫妇也被留下来一同进餐，他们当然知道克拉克现在的状态，所以没有一个人提出要他回家，而是话里话外地让他继续在韦恩宅生活。

　　这顿晚餐在场所有人享用得都很美妙，像这样的生活无论是肯特夫妇，还是布鲁斯都很久没有过了，他们在饭桌上聊了很多过去——在布鲁斯为主导下，肯特夫妇向他讲述不少克拉克小时候的事，包括很多囧事，当然，克拉克只顾着在旁边脸红，并没有阻止。

　　在临结束时，肯特夫妇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克拉克还觉得奇怪呢，玛莎告诉他，韦恩先生邀请他们在宅内住一段时间，他们暂时是不会离开的。

　　克拉克开心极了，他既不想离开布鲁斯，又想和父母待一段时间，没想到布鲁斯完全替他想到这一切，还为他安排好后续。

　　“我一定会好好谢谢他的，”克拉克坐在肯特夫妇所住的客房里，已经很晚是时候该离开了，“明天见，爸、妈，你们好好休息。”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两位老人互相看了一眼，直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俩才放下心来，“看来他是真的……”玛莎连连叹气，“这样也好，至少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是安全的。”

　　“希望他永远不要想起来，这对大家都好，”乔纳森也摇摇头，“只有现在的克拉克就足够了。”

　　两位老人在屋内的聊天，克拉克在门口全都听到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向着布鲁斯的卧室走去。

　　布鲁斯还没休息，这个时间应该他应该在做睡前准备，克拉克站在卧室门口静静地听一墙之隔里的声音，和他记忆中的一样——布鲁斯习惯在泡澡时喝一杯红酒，同时会放一些舒缓的音乐。

　　而此时的布鲁斯刚从浴室里走出来，克拉克深呼吸一口气，礼貌地敲敲门，随后走了进去。

　　“布鲁斯……”克拉克站在门口，随手将门带上后，没有往里走，而是站在原地看向他。

　　布鲁斯懒散地抬眼，等着他下一句话，但克拉克看起来有些激动，嘴里的话嗯嗯啊啊半天，才说出一句：“谢谢。”

　　“不客气，”布鲁斯挑挑眉，“当初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不……我的意思是……”克拉克挠挠头，他和布鲁斯四目相对，在对方探究的目光中，他选择实话实说，“我是说，谢谢你一直照顾我爸妈……”话说出来，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在大家都知道的那段时间里……爸说，都是你在提供帮助，所以，我应该好好谢谢你。”

　　“只要有需要的人，我都会提供帮助，而且肯特夫妇又是因为超人才被迫逃亡，我当然会施以援手……”布鲁斯转过身，他没有直视克拉克的眼睛，所以他没看到身后男人的目光。

　　实际上，此刻布鲁斯的内心也很不好受，他认为肯特一家变成现在这样都是自己的错，哪怕提供再多的帮助，也无法将内心的罪恶感抹去半分——所以当克拉克从后面抱住他时，布鲁斯真实地被吓了一跳。

　　“嘿，布鲁斯，我有点东西想给你看，”克拉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伏在他耳边提出另外一个话题，“其实我早就想给你看了，但是最近我们都没有独处的时间……你一定会喜欢的！”

　　布鲁斯扭头看向他，克拉克眼里充满着兴奋和期待，就像是那种有什么好东西想要给自己最爱的人的小狗那样，克拉克的眼神可不会撒谎，他是真心期待布鲁斯能够回应他，哪怕就一个“Yes”，也能让他开心很久。

　　“是什么？”布鲁斯顺着克拉克的话发出疑问，在听到这话之后，克拉克果然笑得眯起眼睛，他将下巴抵在布鲁斯的肩膀上：“那你先闭上眼睛。”

　　看起来应该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布鲁斯笑了笑，他闭上眼睛等着克拉克一会儿给拿过来的惊喜。

　　可克拉克没有离开他，挽住他腰部的双手也没有离开，他还能听到克拉克在耳畔的呼吸声——以及，海浪的声音。

　　是什么？布鲁斯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卧室的场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宽阔的海洋、起伏的冰川，以及趴在碎冰之上看过来的极地动物。

　　这是——克拉克的精神图景！

　　就在这一瞬间，暴雪的冰冷味道钻进布鲁斯的鼻腔，他被冻得打了一个寒战，但身后克拉克的怀抱却温暖异常。

　　“你在发抖，布鲁斯，是觉得冷吗？”克拉克收紧手臂，将嘴唇贴在他的脖颈处，感受着皮肤下肌肉微微颤抖的律动。

　　布鲁斯咬紧牙，这种味道是克拉克哨兵信息素的味道，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之前失去嗅觉让他一时半会儿忘记他的味道——和超人一模一样的信息素味道。

　　他的颤抖并不都因为寒冷，还有其他的，比如对超人的下意识恐惧，以及向导对哨兵的生理性臣服。

　　克拉克察觉到布鲁斯不寻常的状态，他担忧地想要将他从精神图景里带出来，“抱歉，布鲁斯……我……”他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那样，显得手足无措的，可下一秒布鲁斯就抓住他的胳膊：“没关系，克拉克……这里很美……我们可以多待一会儿。”

　　“可是你看起来很冷……”克拉克试图让他舒服一些，便用手在他的肩膀处上下摩擦起来，布鲁斯的状态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变得更好，反而他抖得更厉害了。

　　“停！克拉克！停下！”布鲁斯抓住克拉克的手，迫使他停下来，“我很好，你不用这样……”他扭头看向这片雪原，嘴里喃喃道，“这里是你的精神图景，对吗？”

　　“是……但是……”克拉克说不出话，他没想到布鲁斯在看到精神图景之后的反应竟然是恐惧，即使布鲁斯表现得很镇定，克拉克也能从他的信息素里闻到那股情绪——他是在害怕，而不是因为寒冷。

　　“……克拉克，”布鲁斯抓住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他说话都有些上牙打下牙，这是人类在面对自己无法克服的恐惧时所表现出来的模样，“你的信息素……”他抬头看向克拉克，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抱歉……它和超人的味道是一样的……”

　　克拉克冷静地看着布鲁斯，但他马上惊慌起来，“抱歉！布鲁斯，我不知道！我只是……”

　　“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隐瞒了你……”布鲁斯另外一只手，在努力用手指抠着掌心，用疼痛来克服内心的恐惧，“我之前一直闻不到你的信息素……所以我也是才知道……应该是我说对不起……”他嘴角的笑容变得更难看了，“我需要休息一下……你知道，超人的信息素相当强大，无论是哪个向导都无法和他相抗衡……我只是……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你不用担心，只要缓一缓就好了。”

　　“好好好！”克拉克想带着他离开精神图景，可却被布鲁斯拒绝了：“不行，就在这里休息，如果我现在离开，等到下一次，我还是会这样……”

　　克拉克心疼地带着他来到一处避风处，不过这里是克拉克的精神图景，按理来说他应该可以控制全域，但他没这么做，布鲁斯也默认了他的小心思。

　　这是超人的信息素味没错，布鲁斯身体对它反应激烈也没错，他和超人分开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长到连信息素都开始变得和初期一样不匹配，他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适应它。

　　克拉克也明白，他安静地坐在布鲁斯身边。布鲁斯是向导，他肯定曾经负责过很多哨兵，超人只是他负责过的哨兵之一，虽然最后超人和蝙蝠侠跑了，但这也是正常的……真的是这样吗？克拉克盯着布鲁斯垂下头的侧脸。

　　他知道，在这期间，在超人和蝙蝠侠争斗期间，布鲁斯没有负责过任何哨兵，他全身心都扑在怎么战胜超人之上，连他自己是个向导这件事都给忘了。

　　在这之前，布鲁斯一直隐瞒自己闻不到信息素的事——不过这怪克拉克自己，他从来没问过布鲁斯这件事，所以再一次闻到属于超人的信息素时，他的身体难免会出现防御机制。

　　他不能再次让这种信息素把身体毁掉，他需要保护自己，向导保护哨兵，但谁又来保护向导呢？

　　克拉克皱起眉，他有点着急了，他不应该这么早就带布鲁斯回到这里——至少让他再等一等，再适应一下自己——

　　克拉克悄悄将信息素的浓度收起一些，在布鲁斯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强硬地掰住布鲁斯的下巴，让他抬起头看向自己，“布鲁斯？”信息素让他看起来很不舒服，“……很难受吗？”他凑过去，布鲁斯看着他，看到那双碧蓝如海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那是蝙蝠侠的样子，而不是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

　　他似乎听到曾经的爱人在呼唤自己，他闭上眼睛，微微张开嘴急促地呼吸起来。

　　克拉克趁机吻上他，双手也抱住他的腰，将他往自己怀里拉过来。

　　远处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发出怒吼，仔细听过去更像是什么东西撞在铁板上的声音。

　　克拉克轻轻放开布鲁斯，向导的脸色变得比之前好多了，“好点了吗？”通过身体的接触，让对方迅速接受自己的信息素永远都是最高效的方式。

　　“没想到有一天竟然需要你这样帮我。”布鲁斯冲着他笑了笑，伸出胳膊侧着身体躺到克拉克的怀里，头枕着他的肩膀。

　　“我们这算不算是互相接受对方的第一步？”

　　布鲁斯能感觉到在自己靠过去时，克拉克身体瞬间僵硬起来，不过他很快就放松身体，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

　　“接受对方？”他听到布鲁斯轻轻笑出声，“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我在接受你呢？”

　　“书上说，一个向导愿意接受哨兵的精神图景，就说明他其实是愿意接受他的……”克拉克回忆着书上的内容，心里却忐忑起来，这话根本瞒不住布鲁斯。

　　“你这么相信书上的话？”布鲁斯冷笑一声，“那很抱歉，我接受过很多哨兵的精神图景……你不是唯一一个。”

　　“我知道，可是你也不讨厌，对吗？”

　　布鲁斯沉默了，沉默等于默认。

　　“……布鲁斯，如果你愿意，你会发现我和超人完全不一样……”克拉克说，他深吸一口气，“超人做过的事，我绝不会再犯。”

　　这话一出来，布鲁斯猛地从他身边坐起来，他盯着克拉克的脸，眼神冰冷，“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克拉克也扯出一个笑容。

　　“很多，你想知道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