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超蝙]你好，肯特先生》Zmoore

17、第 17 章

　　克拉克脸上的笑意令布鲁斯感觉更冷了，许多不愿意回想起来的往事此刻不停地冒出来，即使现在布鲁斯紧张得手心冒汗，但他依然保持着冷静——这是在克拉克的精神图景里，他想要逃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克拉克好像没太在意他的不适，而是抬手揉揉脑袋，他将目光望向远处，无声地叹了口气，“我想起了很多往事，”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布鲁斯知道他是在说给自己听，“我记起第一次和你的见面，还有……布鲁斯，我并不是因为超人而变成哨兵，而我本来就是哨兵……”他舔舔嘴角，整个人看起来比布鲁斯本人还要紧张，“我就是超人，对吗？”

　　布鲁斯没有回答，他咬住下唇目光死死地盯着克拉克，并等着他一会儿抬手捏断自己的脖子，可克拉克只是垂下头，手在雪地上随便划来划去，“说实话，我真的没法相信自己就是超人……但脑海里的记忆肯定不是假的……”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布鲁斯，“对不起……”话说完后，他又低下头，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不……”

　　布鲁斯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克拉克迅速用手背抹了抹眼角，他侧过脸看向布鲁斯，蓝色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有泪光闪烁，“我做了错事……我对你、对爸妈、对这个世界，都做了很过分的事，我也能理解你一直不愿意接受我的原因……可是，布鲁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克拉克深呼吸一下，他转过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布鲁斯：“我爱你，布鲁斯，无论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我都会一直爱你。”

　　“你既然已经想起来了，克拉克……”布鲁斯没有接受他的告白，“那你就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是因为超人吗？”克拉克轻笑一声，“那家伙一直在骗你，你不会真以为他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吧？”

　　布鲁斯愣住了，见他这个反应，克拉克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他站起身冲着布鲁斯伸出手，“你要去看看吗？那家伙对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看着这只冲自己伸出来的手，布鲁斯有些犹豫，他判断着克拉克行为的含义，克拉克的记忆回来了，但他却没有任何攻击性，空气里的信息素味道也十分平和。顺着这只手往上看，克拉克正一脸笑意看向自己，“来吧，布鲁斯，让我带你看看他的真心。”
　　布鲁斯决定放手一搏，他握住克拉克递过来的手，和他一起向着雪原深处走去。

　　“我想起很多过去，我也明白过来自己到底是谁，布鲁斯，无论我对你说多少句对不起，都没法弥补你那段时间的痛苦……”克拉克走在他旁边，目光却一直落在远处，“痛苦不只是你的，也是卡尔-艾尔的……”

　　布鲁斯跟在他身边默默地听着，没有搭话。

　　克拉克将步伐放缓，以便布鲁斯能跟上自己，这里和平原不一样，雪一会儿深一会儿浅，他们走了一段时间后，克拉克提出一个建议，“我抱着你飞过去吧！”

　　布鲁斯盯着他看了几秒，“你现在都会飞了？”

　　“嗯……仅限在这里，”克拉克挠挠头，他指指天空，“外面还是不行……至于为什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布鲁斯挑挑眉，他甩开克拉克的手，迈开大步向前走，“既然你想起来了，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是谁，”他斜着眼看着身后的克拉克，“这种地方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啊？”克拉克眨眨眼，“什么意思？”

　　布鲁斯转过身上下打量着他，“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克拉克张了张嘴，“那个……抱歉，布鲁斯，我的回忆都是很多片段……”他看着布鲁斯眯起眼睛，克拉克顿时瞪大眼睛，“等等，你是蝙蝠侠？！”

　　这个反应让布鲁斯也觉得好笑，“你到底都想起什么了？……怎么唯独我最重要的身份没有想起来？”

　　“我……我只想起来成为超人时，你是我的向导……”克拉克的脸在布鲁斯的注视下慢慢变红，“然后就是超人和蝙蝠侠对立时，你是站在蝙蝠侠那边的……我……我一直以为你和我分手，是因为蝙蝠侠……”后面的话他说得越来越小声，“我以为你喜欢的人是蝙蝠侠……然后卡尔-艾尔才……变成那个样子……我……”

　　克拉克的脑子变得更混乱了，他的记忆虽然回来了，但看来只回来一部分，而剩下的，似乎是在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

　　“……好吧，”布鲁斯觉得更好笑了，怪不得克拉克的反应没有他想得那么激烈，原来是因为有一部分还没想起来，“没事的，克拉克……”他伸手拉住克拉克的手，“……你要是全想起来之后，答应我，在扭断我脖子之前，能再对我说一次那个词吗？”

　　“什么？……”克拉克这回是彻底疑惑了，“什么词？”

　　布鲁斯只是盯着他看，在他眼里的克拉克现在就像是一台超负荷工作的机器，他已经有宕机的迹象出现了，“没什么。”他没多说，只是摇摇头。

　　大概是因为克拉克现在处于混乱中，他们在雪原里走了很久才终于走到目的地，布鲁斯已经不会对在这里看到任何东西而感到惊讶了。孤独堡垒正如它的名字那样，孤独地伫立在眼前。

　　怪不得那孩子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原来是被藏在了这里——布鲁斯望向孤独堡垒巨大又冰冷的大门，身边的克拉克像是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把钥匙，他摸索一会儿后，眼前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黑不见底的走廊。

　　“就是这里，”克拉克站在门口，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吧，韦恩先生。”

　　布鲁斯望向他，没有丝毫犹豫便往里走去，克拉克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就像是回韦恩宅那样轻车熟路地在走廊上走着。

　　即使这里十分阴暗。

　　就在布鲁斯踏进孤独堡垒的那一刻，他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头顶上盯着他看，很快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严重，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天花板。

　　“怎么了？”在黑暗中，克拉克的视力依然很好，他顺着布鲁斯的目光向上看去，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全是正在休息的蝙蝠。

　　是蝙蝠！克拉克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他悄悄握住布鲁斯的手，又小声在他耳边问：“你看到了吗？”

　　“上面有东西……”布鲁斯没看到，他的视力可没有克拉克强，但他知道那是什么，“是蝙蝠群，对吗？”

　　克拉克用力捏捏他的手掌心表示回答，“要小点声，不然会惊醒它们的。”

　　“不，它们不会醒的。”布鲁斯扭头看向克拉克，他故意用脚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克拉克慌张地抬头看向天花板，正如布鲁斯所说，蝙蝠群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布鲁斯苦笑一声，他心里有了猜测，只是当着克拉克的面不好直说，他也捏捏克拉克的手掌心，“走吧，去看看前面。”

　　在孤独堡垒的深处，布鲁斯看到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场面——在冰冷无情的冰柱之后，是被冻住毫无生机的——超人，卡尔-艾尔。

　　这是一面冰墙，卡尔-艾尔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一样躺在里面，布鲁斯的心狂跳不止，他甚至感觉到心脏撞击肋骨而产生的疼痛，那是一种破胸而出的剧烈痛感，他走上前，将手放在冰墙上，里面的卡尔-艾尔没有任何反应，依然静静地躺在里面。

　　“你看到的他，不是他，”克拉克说，“那只是一种影射，在这冰墙之后，都是属于卡尔-艾尔，也是成为超人之后的克拉克的记忆……包括你。”

　　“……包括我？”布鲁斯扭头看向克拉克，这话让他心里的猜测一点点被证实。

　　“对，”克拉克深吸一口气，“布鲁斯，你是我的向导，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卡尔-艾尔告诉你，氪星人的哨兵与向导结合与地球人不一样……那是骗你的，实际上，他早就和你结合在一起了……这也是为什么，你研究出来的‘信息素引导液’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我失去的精神图景还有精神体，”布鲁斯转过身看向他，“也在这里，对吗？”

　　克拉克抿抿嘴，用沉默代表了回答。

　　布鲁斯也没说话，他俩就这么沉默着，直到被其中一人打破：“你准备……怎么解决卡尔-艾尔……超人部分的记忆？是想要一直封印着他吗？”

　　“……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被封印在这里的，”克拉克很坦然，“他似乎并不想让我知道这一切，在这之前，我甚至很难走进堡垒深处……”

　　“卡尔在拒绝你……”

　　“不，布鲁斯，是你在拒绝我，”克拉克一脸愁容，“在带你来之前，我只知道卡尔在里面，他一直不愿意让我走进去，我拥有的孤独堡垒权限也很少……所以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当你进来之后，孤独堡垒的权限全部被打开了……”他指了指胸口，“我能感觉到，因为你的到来，他才愿意把自己展现出来。”

　　布鲁斯垂下头，他努力做着均匀的呼吸，但克拉克的话让他一时半会儿无法缓过来。

　　“卡尔-艾尔爱你，布鲁斯，他将孤独堡垒的权限很大一部分都给予你，在孤独堡垒看来，你才是它的主人……而卡尔-艾尔，”克拉克说，“他选择用沉睡来逃避事实……对不起，这么说让卡尔像是一个渣男，但……”他耸耸肩，“他的确是……”

　　卡尔-艾尔爱我？……布鲁斯头瞬间眩晕了一下，但迅速稳住身体，“他以为自己消失了，就不用对我负责了，”布鲁斯抬起头和克拉克对视，“他以为属于卡尔的记忆不在了，他就可以让我选择忘记以前的一切，对吗？”

　　克拉克点点头。

　　“……懦夫，”布鲁斯压低声音骂了一句，他盯着克拉克，“我尊重他的选择，”他仰起脖子，“虽然这么做令人讨厌，但我尊重他。”

　　看他这个样子，克拉克心里难受极了，在布鲁斯眼角处闪烁着泪水，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卡尔-艾尔也是他自己，他当然知道这么做对布鲁斯的伤害有多大，在封印卡尔-艾尔那部分记忆时，布鲁斯的一部分也同时被带走，他的精神体、精神图景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解释，他没办法代替卡尔-艾尔祈求布鲁斯的原谅，他只希望现在布鲁斯的怒气不要迁移到自己身上——他和卡尔-艾尔又有什么区别呢？

　　“既然他爱我，”布鲁斯开口了，他看起来很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听到克拉克的话后，他的心跳得是有多么厉害，“……那就让他回来亲口和我说，”布鲁斯偏着头看向克拉克，目光寒冷，这令克拉克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还是说，你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你想让他回来？”克拉克捉摸不透他话里的意思，“让卡尔-艾尔回来？可是布鲁斯，他要是回来，那……他可是超人，你忘记了吗？！”

　　布鲁斯冷笑一声，“那不然呢？你带我来看卡尔-艾尔的‘真心’，又口口声声说他爱我，在挑起我的兴趣后，你又不肯让他回来……克拉克，你在打什么主意？”

　　打什么主意？眼前的布鲁斯看起来生气极了，在这样的氛围里，克拉克大脑一下子就混乱起来。他在问什么？他什么主意都没打，不然为什么要主动带他来看卡尔-艾尔？……不对，克拉克集中注意力，他将所有的思绪全部归拢在一起——他在打什么主意？他……他想让布鲁斯彻底厌恶卡尔-艾尔，最终只属于自己……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时，克拉克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怎么能这么想？如此阴暗的想法并不是他想要的，在面对布鲁斯审讯般的目光时，克拉克退缩了，他喃喃道：“……我……我……我不想让你再一次受到伤害，布鲁斯，我也爱你……我……我只是……”

　　他不敢去看布鲁斯，但布鲁斯走过来捧住他的脸，克拉克躲闪着他的目光，看向一边，他听到布鲁斯轻轻的呼吸声以及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

　　“克拉克……你知道的，我也爱卡尔，如果你不想让他回来，那就不要给我希望……”

　　克拉克听出语调里的颤音，他猛地抬起头，看到布鲁斯已经泪流满面。

　　“……你不能……给我希望之后，又让我失望……”

　　布鲁斯眼里露出来的痛苦令克拉克的心更疼了，他咬紧后牙，抬手挽住他的腰，他感觉布鲁斯的身体在颤抖。

　　他张了张嘴，话卡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见他这个样子，布鲁斯似乎是明白了，他放下手，拍拍克拉克的肩膀，“算了，我们回去吧……已经很晚了，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