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九中那些年》南山鸢

61、补课

　　到了大年初二，有了温晟睿的加入，三人的连麦学习更加有力，甚至有些时候变成了温晟睿的讲题大会。
　　【曜丛锁死谢谢】：不愧是QB苗子
　　【我爱天启】：太厉害了
　　【我爱天启】：小弟膜拜膜拜大佬
　　寒假就只有短短十天，初八下午就要返校，这个时间可太紧迫了。景闲看着日历，细数着接下来的时间。
　　放假还剩六天，六天可以创造复习六科的奇迹。
　　放假还剩五天，五天创造复习五科的奇迹。
　　放假还剩四天，四天创造四科的奇迹。
　　放假还剩三天，三天创造三科奇迹。
　　放假还剩两天，创造奇迹。
　　放假还剩一天，被创。
　　放假结束，迹。
　　景闲一头栽在数学练习册上，生无可恋，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回去坐牢。
　　【曜丛锁死谢谢】：景闲，你作业做完了吗
　　【物理不讲道理】：头秃jpg.
　　【物理不讲道理】：没做完，现在准备找个理由请假
　　【曜丛锁死谢谢】：没事
　　【曜丛锁死谢谢】：孔昊阳刚刚跟我发消息，说我们补课的这一周是去上自习，就像一诊前的那几天一样
　　【曜丛锁死谢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物理不讲道理】：意外死了
　　【物理不讲道理】：操，不早说，我说罗老布置七套数学卷子是为了什么
　　【物理不讲道理】：拔剑四顾心茫然jpg.
　　从奄奄一息到满血复活只在一瞬间，景闲将手中的笔一丢，高高兴兴去洗澡。
　　拿着手机，开着浴霸，这澡一洗就是一个小时。期间包括但不限于脱衣服拖到一半停下看个搞笑视频，笑了很久才继续。然后洗着洗着点开刑侦破案的解说，为了追求更好的氛围关水站在浴室里，耳边回荡着恐怖的背景音乐与低沉的解说声：“杀过人的朋友都知道……”。到最后忘记自己已经洗过一遍澡，手上又挤了多余的沐浴露，为了不浪费就再洗了一次。
　　他下午一坐到自己的位置，温晟睿的鼻尖就飘来浓郁的栀子花香。
　　“我操，大景你是喷香水了吗？”任晓玮捂着鼻子，“好浓的栀子花味儿。”
　　景闲尴尬地回笑着：“下午洗澡的时候玩手机，忘了自己好像已经洗过一遍澡了。”
　　任晓玮：“你是真牛。”
　　景闲敲了敲温晟睿的桌：“睿哥，你把窗户打开一下吧，好像味道确实有点浓。”
　　温晟睿推开窗户，一阵冷风灌入，几人都瞬间激灵了。
　　很好，现在这个清醒程度适合学数学。
　　然而景闲晚上没有能够学成功数学，因为宝贵的晚自习被要求发了一套理综试卷按时完成。虽然不给老师批改，但是要交上去统计错题。
　　景闲卡着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做完了所有的题，总分算下来232，可喜可贺。他举着试卷：“这学期第一场考试就考得好，这学期最后一次考试就一定考得好，看来去拜文昌庙还是有用的。”
　　他突然想起那个多买的荷包，从书包里翻出来，郑重地捧给温晟睿。
　　“睿哥，这是我过年去拜庙的时候买的，送给你。”
　　温晟睿盯着绣着“金榜题名”四个字的黄色荷包，竟有些出乎意料：“你……给我买的？”
　　景闲骄傲道：“当然！给你看我的。”
　　他指了指自己书包上挂的东西，然后凑到温晟睿的耳边：“其实我还替你许了愿，希望文昌帝君保佑你能够超常发挥。”
　　“所以，加油哦，温小葵。”
　　温晟睿：“……”
　　在景闲灼灼目光下，温晟睿将这个挂件挂在生日礼物的旁边。
　　景闲比了一个大拇指。
　　自习，自主学习，六天时间，一直到正月十四放假。连老师都没有几个，全靠大家自觉。
　　景闲晚自习写累了，放下笔，悄悄观察着四周。前面两个同学在看杂志，后面两个人光明正大地睡觉，隔了一个过道，以卫晞为中心，前后辐射三四个人将手机藏在课桌下玩。
　　再瞅一眼隔壁温晟睿，明目张胆将手机放在了课桌上，用一张试卷挡着，手指滑动界面。
　　可恶。
　　失策了，早知道就悄悄把备用机带过来。
　　他叹了一口气，从抽屉里摸出自己的小说册子。翻开新的一页，手掌在光滑的纸面摩擦，提笔却下不下半个字。
　　有大半年都没有写东西了，没想到已经生疏到遣词造句都不太会的地步。一下笔就是“时光流逝，日月如梭，随着社会发展的日新月异，我辈青年应当……”
　　不可以，景闲，你可是最擅长写小说的啊！
　　憋了许久，终于艰难地写下一句话。
　　精疲力尽，灵感告竭，景闲将小说本合上。
　　不如替李华给他的外国友人写信。
　　景闲又翻出英语试卷，随便看了几篇作文，熬到了下课。
　　“景闲。”温晟睿突然叫他，“你生日是三月份，二十七号，对吧。”
　　景闲转过头，点了点，视线一转，锁定在对方的手机上。
　　“你想送我生日礼物啊？”景闲倾身靠近，“那我可不可以许愿？”
　　温晟睿连忙把手机熄屏：“嗯，可以。”
　　“你可不可以给我跳个秧歌？”景闲询问。
　　温晟睿：“不可以。”
　　“开个玩笑，你送什么我都会收。”
　　景闲坐了回去，继续扮演李华和其他外国友人死磕。
　　温晟睿打开手机，继续付款。这个东西预售一个月，如果自己再准备还要一个星期，应该来得及。退出软件，赶紧把手机壁纸改成了默认模式。
　　差一点就被发现保存照片的事情了。
　　他收了手机，看了一眼景闲正在做什么，然后做自己的事。
　　…………
　　全校只有高三的学生，食堂也就只开了一层楼，甚至窗口都没开几个，许多的同学图方便就点外卖拿到食堂里吃。
　　景闲闻见隔壁桌炸鸡的香味，刚填饱的肚子又空虚起来。
　　卫晞咽了咽口水，提议道：“要不然今天晚上，我们也点外卖？”
　　任晓玮抬起头：“我同意。”
　　景闲：“你要点的话，可不可以帮我点？”
　　卫晞向他使了个眼神，让他看看旁边坐的是谁。
　　景闲看了看旁边的温晟睿：“睿哥，晚上要不要一起点外卖？”
　　“你想吃什么？”
　　景闲问任晓玮：“你晚上准备吃什么？”
　　任晓玮神色黯淡，盯着隔壁桌吃得欢乐的苏天杰和刘淼还有杨裘：“我要吃炸鸡。”
　　卫晞戳了戳陈韵，问她吃什么。
　　陈韵：“今天星期四。”
　　众人恍然大悟。
　　“哎呀看来今天注定要吃炸鸡啊！”任晓玮满怀期待。
　　景闲：“那就吃炸□□，行不睿哥？”
　　温晟睿一切听从景闲安排。
　　“卫老板。”
　　卫晞警铃大作：“干嘛，别看我，自己点自己的。”
　　任晓玮厚着脸皮：“卫老板，圣明英哲光照千古流芳百世的尊贵的伟大的卫晞大人，您看您能不能帮我点一份？”
　　景闲：“一起点吧，这样可以一起拿。”
　　陈韵表示同意。
　　最后受伤的只有卫晞的钱包。
　　等所有人选好之后，卫晞一咬牙按下结算键，然后被告知自己的银行卡每日限额200元。
　　卫晞：“……”
　　不是，我不是个成年人吗？！
　　“怎么了？”陈韵向她的手机界面瞟了一眼。
　　卫晞阴沉着脸：“我被限额了。”
　　“老天啊！我是个成年人！怎么还会有每天限额的操作啊！太可恶了，居然这么不信任我，我不就是不小心给游戏充了一百块钱嘛……”
　　温晟睿掏出手机：“我来点吧。”
　　还是在场第二个成年人最靠谱。
　　又在教室里坐了一个下午，取到外卖后赶往食堂找了个角落，对着三个纸包装袋望眼欲穿。
　　任晓玮搓了搓手：“怎么说，开始吗？”
　　卫晞看着走在食堂门口的王梦依：“开始吧。”
　　六人到齐，由景闲、任晓玮还有卫晞联手将包装拆开，纸盒摆满整个桌子。
　　“香死了，这才是人该吃的东西。”
　　“就是说，开食堂只开一层楼就算了，还只开一楼，不想让我活。”
　　“真爽，建议明天继续。”
　　景闲一眼就看上了鸡块，手还没伸过去，五个就被拿了四个。
　　还剩一个，景闲看了看温晟睿：“你吃鸡块吗？”
　　温晟睿转手取了鸡翅：“你吃。”
　　“我们可以分一半。”
　　“不用，留给你。”
　　景闲沾了一大坨酱将鸡块塞进嘴里：“好吃，想起初中班主任赛课结束后请我们吃的那一顿炸鸡。”
　　温晟睿：“你是说有一次你们周六下午围了一圈坐在跑道上的那件事吗？”
　　景闲不可思议地盯着温晟睿的眼睛：“这你都知道？！”
　　温晟睿：“嗯，当时我路过，看到了你们。”
　　——那天的天气很晴朗，微风徐徐，温晟睿穿过银杏大道去后门取衣服，回来的路上向操场望了一眼。
　　那人笑着，围在人群里，张扬又显眼。
　　景闲心虚地撤回视线。总感觉有人比他还记得熟初中的事情。
　　“果然外卖还是要在学校吃才香。”任晓玮喝完可乐，扯了个饱嗝。
　　卫晞同意地点头：“是这样，学校里除了学习做什么都很爽。”
　　等景闲和温晟睿吃完汉堡，几人将桌面的纸盒都收拾干净扔进垃圾箱，安安心心回到教室。
　　过了两天，几人又挑了个中午的时间，再次点了份外卖，
　　“要是接下来这四个月都是这种日子的话我可就太开心了。”卫晞感慨道。
　　她打开手机，看见表姐发过来的语音，手滑不小心点开，传出声嘶力竭的怒吼。
　　“我屮艸芔茻我恨这个狗屁大学创死我吧真是服了写了一个上午论文摘要都没写完志愿者也抢不到打开二课发现别人的分都是我的两倍多要被卷死了这批大学我还上个屁啊啊啊啊啊！”
　　“别来C大！退！退！退！都给我退！”
　　众人：“……”
　　卫晞脸色煞白，环顾四周一圈，不少同学正向他们投来目光。她使劲按动音量键：“哈哈，我表姐，哈哈，真惨。”
　　尴尬到原地去世。
　　任晓玮瞪大双眼：“这么吓人？幸好我的梦想不是C大。”
　　陈韵抿了抿唇缓缓开口：“没关系，我现在更换梦想还来得及。”
　　卫晞直接将手机关机：“诶，话说你们有没有想要去的学校？”
　　景闲：“S大或者T大吧，我觉得我能考上S大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卫晞：“我还挺想去北方的，Q大B大那还是算了吧，隔壁省的H大倒挺想去的。”
　　任晓玮：“我摆烂，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看到时候考成什么样，那个学校要我我就去。”
　　王梦依：“我不知道，大概率可能进个师范院校，其实我还挺想去政法大学的。”
　　温晟睿：“我……”
　　卫晞：“说吧，B大还是Q大？”
　　“B大。”
　　毫无意外。
　　几人吃了饭又聊了一会儿，趁着午休铃响前冲回宿舍。
　　又过了一天，下午放学。景闲和温晟睿同路，一起去坐地铁。
　　景闲手拉着吊环，和温晟睿并排站立。
　　“温晟睿。”景闲的声音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的目光透过车厢的玻璃窗略过一个又一个广告牌，“我分析了我的成绩，如果最后理想的话，有两个好的选择。一个就是舜兴市的S大，另一个是T市的T大，你觉得我应该选哪一个作为目标？”
　　温晟睿的心微微一颤。T市就在A市隔壁，那一瞬间私心作祟，“T大”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幸好理智还是占据上风，告诉他S大更符合景闲的发展。
　　他衷心地希望景闲的未来能够更好。
　　“S大，你不是说你想学生物类吗，S大生物方向更强。”
　　“温晟睿。”景闲喉咙发紧，声音有些颤抖，“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我？”
　　温晟睿斟酌许久，低下头才开口道：“这是一个……很冗长的故事，我……”
　　突然，列车刹停，车厢内响起广播：“西苑站，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有序从右侧车门下车。”
　　景闲人没站稳，一下栽进温晟睿怀里。
　　扶稳后，景闲松手，对着温晟睿微笑着：“没事，我等你以后慢慢把故事讲给我听。”
　　温晟睿回头：“那，元宵节快乐。”
　　车门关上的一瞬间，他看见景闲在向他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