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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止 ...

  •   信一和四仔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十二少已经缩在沙发上睡着了且打起了呼噜,四仔叹了口气,对着十二少来了一脚。
      “扑街!罪魁祸首还敢睡觉,起来一起等啊!”四仔怒骂。
      “哇!干什么干什么!”十二少猛然惊醒,一把抓过靠枕做出防备姿态,看清情况以后愁苦不已,“哎呀,信一,你实在不放心就自己开车去果栏嘛,让我们休息吧这都十二点了。”
      信一冷哼一声,默不作声地点起了烟。他知道阿暮今天要跟十二少出去做任务,也再三叮嘱了要注意安全。结果九点多的时候十二少给餐厅的座机打了个电话,说了下任务的情况,最后说阿暮跟王九回果栏了。
      他居然这么轻飘飘地抛下如此重磅的消息,十二少在电话那头还很自然地说道:“哎呀放心吧,拿个东西王九就给她送回去了。”在信一对着电话一通咆哮过后,十二少吓得赶紧开车来了城寨安抚。
      因为当时声音过大,把阿柒也惊动了,但阿柒在了解完事情过后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师门门风很严谨的。”
      鬼才信啊!
      “你个扑街别折腾我俩了,我都说了阿暮多半今晚不会回来了,赶紧睡觉吧,我明天还要工作呢。”四仔打了个呵欠,他这会儿没有戴面罩,因为一小时前他就洗漱完毕准备睡觉了,是信一非给他拽起来的。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十二少拍了四仔一下,“没看信一都要紧张死了吗?”
      怪谁?怪谁?
      四仔白了十二少一眼:“人家两个都在邮轮上共度六天了,该发生的肯定都发生了,这会儿在这瞎紧张。”
      信一没有说话,烟雾隐藏不下他的愠意,他在白雾后半抬起眸子,神情冷漠。他甩出蝴蝶刀稳稳地扎在三人之间的小茶几上。
      四仔和十二同时往后缩了一下。
      “信一你别听四仔的!肯定有例外的!四仔你快说!”
      “例外啊……除非王九有隐疾。”
      信一发誓自己砍完王九以后下一个就砍四仔。他倒不是什么封建的人,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阻止,但是能不能别让自己知道啊!晚上偷偷跑出去也行啊!这情况谁受得了啊!
      要不自己给狄秋打个电话,让他装个病什么的,然后自己这会儿就骑上小摩托往果栏跑。
      信一看了眼时钟,十二点过二十分了,狄秋肯定早就睡觉了,还是算了算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十二和四仔立刻精神了起来,信一拿下嘴里的烟,心脏猛烈跳动着往门口看去。
      “信一,提子说你在等我?诶你们怎么都在?”阿暮站在门口,抱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耳朵上什么时候多了珍珠耳环?但最显眼的,是身上穿着一件奇丑无比的深灰色外套。
      一看就是王九那家伙的!
      “你居然回来了?”四仔。
      “天哪你终于回来了!”十二少。
      “你为什么穿着王九的外套?”信一蹙起眉头。
      “拜托,这都要十一月了,晚上不冷吗?你想冻死我啊。”阿暮嗔怪着看向十二少,“他也不给我买外套啊。”
      “哇!明明是你自己挑来挑去就看中一条裙子的,不要说得我好像很抠门一样!”十二少跳了起来,又被阿暮瞪了回去。
      信一心脏上的鼓点总算停止了敲击,阿柒说得果然没错,门风真严谨啊。他轻笑一下:“你先去睡吧,明天早点来找我,我带你去买几身秋冬的衣服。”
      “是送我吗?”阿暮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是啊是啊。”信一无奈地笑笑,自己可真是温柔体贴又多金,奈何阿暮没这个福气,啧。
      “还得是信哥啊!”阿暮粲然一笑,然后趁机瞪了十二一眼。
      “哇,你这女人真是善变,不是你昨天说谢谢十二哥哥的时候了?”
      阿暮离开以后,剩下的三个人互相看着。
      “那我可以睡觉了?”十二少赶紧起身,“四仔你快走开,我今天就睡信一这个沙发了,这会儿我都困得开不了车回庙街了。”
      “你睡这吧,下回长点心眼,别放阿暮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信一扔了条小毯子给十二,然后看向已经起身的四仔,“还有你,思想能不能别那么咸湿?”
      四仔难得的没有回骂,走到门口的时候信一听见他咕哝着:“原来王九有隐疾啊。”
      第二天信一带着阿暮出门买衣服,临走前先去餐厅的前台抽屉里取了些现金,被阿柒看见了,信一十分坦然地说明了今天的安排。阿柒低头沉吟了半晌,让信一等一等,然后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沓现金交给信一。
      “拿去,她喜欢什么都买,但别说是我的钱。”阿柒凑到信一耳边小声说道,眼神还小心环顾着四周,似乎生怕别人听见。
      “我去……”信一一捏这叠钱的厚度,心里就有了个大概,“阿柒,你收入这么高吗?”
      “你小子闹呢?整个城寨的人都来吃我的叉烧饭,我能没钱?”阿柒颇为得意。
      “但为什么不能让阿暮知道?你还怕她不领情?”信一暗自佩服,这阿柒果然深藏不露。
      “呵,我就是怕她太领情了。你是不知道我在她面前装穷装得多辛苦,但凡她知道我兜里有十个子,她都能掏走九个。”阿柒摇着头,“让她自己辛苦工作吧,得知道来钱不易。”
      “不至于吧,阿暮跟龙哥的账算得挺分明的啊,我说不用她还她都不听。”
      “这有什么疑惑的,还是跟你们见外呗。”阿柒拍拍信一,“听我的,见外点好啊,那丫头放纵起来可得天翻地覆的。”
      信一含糊着应了下来,但心里始终有点不是滋味,阿暮有家人,她确实只是路过罢了。
      信一本带着阿暮来了一家量体裁衣的裁缝铺子,毕竟阿暮的风格很难买到成衣,但阿暮拒绝了。她说不想太过醒目,只想买一些普通女孩子穿的衣服。
      这下可把信一难倒了,他也不认识几个女孩子啊,而且普通女孩应该是什么样来着?跟阿暮相处太久,对于普通一词的定义已经有些忘却了,他好像什么都见怪不怪了,就算阿暮现在掏出把刀来说要现场给他切叉烧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普通女孩子一定会喜欢他而不是王九,天杀的王九!
      最后两个人观察了半天客流,跟着进了一家看起来年轻女孩子最多的店,阿暮挑了一身去试衣服,信一抽着烟在门口等。一根烟抽完,俏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阿暮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薄毛衣,中领的设计在脖子处堆叠,平添几分温柔。驼色的V领马甲叠穿在身,麂皮天然的纹路和质地自带复古的气质。下半身是浅灰色的亚麻长裙,马甲不规则的衣尾设计正好和腰头处的皮带重叠,化解了所有本可能存在的死板。
      “合适吗?”阿暮转了个圈,一脸期待地等着信一的回答。
      信一忽然想起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好像就期待过这样的画面。牵着女朋友去逛街,然后给她买漂亮的衣服,看着她笑盈盈的,把所有的快乐和明媚都绽放给自己。
      信一弯起一边嘴角,半截领带贴在胸口,随着心脏的跳动而微弱起伏:“很好看,就这套了,我去买单。诶你再多看看别的,今天敞开了买。”
      可他没有牵着阿暮的手,她也更不是自己的女朋友。信一回忆了一下,当年他想象中的,应该是温柔似水的那种女孩。可是阿暮就那样突然出现了,他的心也在那一刻动了,像秋季的暴雨一般不讲道理。
      暴雨来得急去得快,只留下潮湿的心慢慢熬干,他放下一厢情愿,把月亮还回人间。
      “谢谢信哥!”此刻明明是秋天,阿暮笑起来却有春光。能捂热希冀,也能融化遗憾。
      阿暮直接把那一身穿在了身上,然后又逛了好几家店,信一手上拎着大包小包,蹲在店门口等着阿暮换好衣服出来。
      摸着良心说,信一觉得挺累的,比打人都累。这种事情为什么是自己在做?王九那个扑街呢?自己出钱又出力,连个小手都没得牵,几句信哥就给自己叫得神魂颠倒了。
      蓝信一你可真是个便宜货。信一狠狠骂道。得改啊,不然以后找不到女朋友了,现在女生好像都喜欢坏男人?哪种算坏?拿蝴蝶刀捅人算不算?
      “信哥~”阿暮在背后喊道,“有人想死诶。”信一转头,只见阿暮身边站了两个一脸痞笑的小混混。
      信一把袋子放在地上,抱着臂缓缓站起来,挑起一边眉毛歪头看向那两人。这里可是九龙,道上没有不认识他的。
      “蓝信一?!不对,信、信哥,对不住啊,我们不知道这是阿嫂,我们马上滚马上滚。”那两人瞬间变了脸色,立刻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怪不得王九从来不阻止手下人叫阿嫂呢,确实是挺暗爽的。啧,天杀的王九。
      “哇,换身装束脾气都变好了?你这都不动手?”信一觉得阿暮最近确实成熟了一些。
      阿暮走过来帮忙拎过两个袋子,示意信一跟上:“习惯了,你们□□都有病,那么多条舌头我割不过来。”
      “回去了?哦对,你要我查的那些有线索了,一会儿回去我把资料拿给你。”信一紧跟了两步与阿暮并肩。
      “好啊,正好我下午去趟新界。”阿暮慢悠悠道。
      “去新界做什么?”
      “试试新相机。”

      现在是晚上七点过十三分,信一跷着二郎腿坐在柒记冰室的角落里,手拿绿宝嘴叼吸管,恶狠狠地看着对面的混蛋。
      他觉得自己在城寨的权威受到了挑战,王九这种人居然可以进出城寨了!而自己收到小弟通知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在柒记吃完了一碗叉烧饭!
      小弟说王九是直接来找阿柒的,于是他们就先通知了阿柒,阿柒给人领了进去。然后他们才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又去通报给了信一。
      此刻王九坐在对面贪婪地吃着阿柒亲自烤的蛋挞,一只脚踩在椅子边缘,坐姿十分恶劣——信一甚至不知道阿柒会烤蛋挞!这玩意儿也没出现过在菜单上啊!
      “哇,光头师兄,你这甜食比油麻地的都好吃!”王九塞下了最后一颗蛋挞,拿纸巾擦了嘴上的碎末和油渍,他甚至都懒得正眼看信一。
      阿柒在门口摆出了打烊的立牌,很多刚下班想过来吃晚饭的客人都纷纷抱怨,阿柒笑着一个个解释:“不好意思,今天有点私事。”然后转过头喊道,“说三遍了是七师兄七师兄!师门好几个光头谁知道你叫的谁!”
      “啊?我以前不会也是光头吧?”虽然戴着墨镜,但信一看出来他神色透着惊恐。
      “你不是,你臭美得很,七岁开始就闹着要留头发了。师父惯着你哦,一句话都没拦着。”
      “切,惯着我还想打死我?”
      “那是你先动手的,而且你犯了大过。”
      “切,反正我失忆了,你们想怎么说都行。”
      两个人一来一往唠起家常来,信一只觉额头青筋暴起:“你们两个,要不要当我是个活人呢?”这是城寨吧,他蓝信一还没死吧?
      “卷毛,知道自己多余就滚蛋,非得在这讨人嫌。”王九一脸恶劣的笑容,说完话还用舌头抵过牙尖。
      真是恶心透了!
      “保护城寨的安危是我的责任。”信一气急败坏地一口气吸溜完最后一口绿宝,用力地把玻璃瓶放在桌上。对面的王九半眯起眼睛,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只手放在桌上,不屑地看着他。
      阿柒等走了店里最后一位客人,将卷闸门拉上一半:“来来来,自从你失忆以后我们还没好好说过话呢,今天好好聊聊。试试我自己酿的果酒啊。”
      阿柒说着不知从哪端出一坛子酒往桌上一放,又看了眼信一,从冰柜里拿出一只绿宝:“小孩去边上坐着。”
      信一十分震惊:合着我连酒都不配喝了?这个师门这么排外的吗?
      “是我没好好说话吗?是你一路追着我杀!”王九似乎震惊于阿柒的厚脸皮。
      “谁杀你了,我只是想废了你武功把你和秘籍一起带回去而已,是你招招致命我才只好认真的。”阿柒已经抢了信一的位置并斟上了两大杯酒。
      旁边的信一抱着汽水瓶听得一头雾水:“武功怎么废?难道你们师门会什么化骨绵掌之类的?”
      阿柒笑嘻嘻道:“就是把双手双腿都打断就好了。”
      这跟杀人根本没有区别吧!到底是怎么个师门啊!
      “哇光头师兄,这酒不错哦。”王九干完一杯哈哈大笑,“你酒量行不行啊?我可是很能喝的。”
      阿柒笑眯眯地:“试试就知道了。”
      信一觉得自己很多余,但是没办法,他怕王九闹事而阿柒又拦不住。于是他一边喝汽水一边看电视一边骂骂咧咧地守到了十一点。

      “上次我也没觉得你酒量那么好啊?”信一眼神瞟向阿柒,十分不解。
      “我是越喝越清醒的那种。你小子上次送了我一瓶酒结果自己喝掉大半瓶,我还给你送了回去,你是一句不提啊。”阿柒跟没事人一样拿出抹布开始擦桌子。
      信一叉着腰看向角落:王九整个人上半身瘫在椅子上,歪着脑袋,双颊通红。凌乱的头发盖住了大半眼睛,不过反正也是闭着的没什么影响。脖子上的青筋因充血而格外明显,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酒气。倒是很安静,比他清醒的时候正常多了。
      “这家伙怎么办?”信一可不想在这盯他一夜。
      “那边上有张折叠的行军床,一会儿给他扔上去。对了你给我准备点胶布。”
      “要胶布干吗?”
      “把他嘴封上,一会儿该犯病了。”
      “啥?”
      “谁要犯病了?这门怎么开一半关一半啊?”阿暮就在这个时候从卷闸门下面钻了进来,胸前还挂着一个崭新的相机。
      “跟我可没关系啊,我一滴没喝,人也不是我放进来的”。信一看着阿暮骤冷的脸色,连连摆手。
      “七、师、兄!”阿暮几乎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哎呀我就想看看他到底忘了多少嘛,确实挺彻底的哈,都敢跟我拼酒了。”阿柒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假装无所谓,但信一十分确定看到阿柒抖了一下。
      阿暮没有说话,站在原地直直盯着阿柒,周身的空气凌冽如寒冰,眼神肃穆。
      “哎!”阿柒叹一口气,“六个小时够不够?”
      “天后庙出门右拐,不送。”阿暮冰冷冷地回答道,然后走到王九身边,掏出一把银针扎到他脑门上,“多少能有点用吧。”
      信一看着那个扎针的力度应该多少带了点私人恩怨。
      阿暮回过头看向一脸懵逼的信一:“你先回去吧,我来守着就好。”
      得,自己果然多余。信一耸耸肩,跟在阿柒背后就往外走。
      “对了信一,哪有胶带?”
      到底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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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48W字已完结,存稿更新中,不坑,HE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