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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农家小院 ...


  •   春去秋来,顾清霖不知怎的突然想念师兄的田间小院了。

      许昌奕为其诊脉后觉得无碍便踏上了旅途,路上景物变化,熟睡的人是无缘欣赏了。

      田地间金黄一片,谷物长势喜人,路旁的果树上偶现几个孩童或砸或爬的够着尚未成熟的小果。

      木栅小院海棠树下,青色粗布衫的男子丢下手中的棋子快步走到门口,喜出望外又担惊受怕的拉过来人打量一番,最后摸上手腕怨道:“不好好在家养着瞎跑什么?”

      “想我的树了。”顾清霖仰头向院里看去,参天大树哪里还有那棵小苗的影子。

      江予墨侧身带他进去,落坐石凳时随手打乱了棋局,问道:“近来可好?”

      “师兄不是看过了?”顾清霖笑着捡起白色棋子放到圆形小木盒里。

      最后一颗棋子被捡起的同时,解疏影端来一壶茶,江予墨伸手接下,打趣道:“你倒是一点不见外。”

      “跟师兄自是不用客气的。”解疏影转身回屋。

      江予墨把盖子盖上小木盒,顾清霖蹙了眉,不满的说:“防贼都没你这么防的。”

      “你可比贼难防。”江予墨说着伸出手欲拿装有棋子的盒子。

      顾清霖捂住覆在盒子上的修长双手,商量道:“就一局。”

      “一个子都别想。”江予墨抬手拨开他皙白似雪的手,毫不留情的把小木盒放到自己身前。

      顾清霖唤了声:“师兄。”

      江予墨:“……”

      顾清霖放软声音:“师兄。”

      “师兄不要惯着他!”从屋内传来解疏影的声音,转瞬已至石桌前拿走了棋子,再次强调:“不能惯着,喊师兄也不行。”

      顾清霖端起茶盏珉着,好似刚刚那两声不是他唤的,开口道:“饭好了吗?”

      “一会就好,饿了?给你拿些糕点?”解疏影挂着笑也不戳破他,配合着。

      车上刚吃过,现下一点都不想吃,顾清霖不语。

      江予墨嘴角轻轻扬起,从地上捡起片叶子折了只简易小船递过去,“新学的。”

      小小的一只,没有船篷,顾清霖瞧着新奇,拿在手上把玩。

      江予墨起身到小屋前打了盆水,端过来放在桌上,说:“放进来。”

      小船浮在水面轻轻晃动,顾清霖用食指推了下,树叶小船向前游去,很是精巧,只是未免有些形单影只,他说:“再折一个。”

      地上的树叶再次被捡起,一只一模一样的树叶小船落入水中。

      江予墨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顾清霖,仿若回到了幼时,那时的小清霖也是这般稀罕他做的东西。

      顾清霖倏地抬首,对上江予墨未来得及收起的忧伤,轻声道:“我挺好的。”

      “嗯,有那傻的陪在你身边自然是好。”江予墨说着走向小屋,“我去看看饭好了没。”

      两只树叶小船沉下一只,顾清霖拿起抖抖水又放了回去。

      秋风吹过,带落一片海棠树的叶子,飘飘然落入水中。

      解疏影从屋里走过来揽着他看向水里,两只小船和一片叶子浮在水面静止不动。

      “师兄折的。”顾清霖牵起一抹笑,用手指轻轻推动了一下,仰颈说:“有趣吧?”

      解疏影推动另一只,追随前面那只而去,应道:“有趣。”

      他转过顾清霖的身体往屋里推去,“先吃饭,吃好了再玩。”

      石桌上的水盆静立在茶盏旁,水波漾起,树叶小船沉入水底,唯余一片落叶浮于其上。

      粗茶淡饭对解疏影而言已是得心应手,红烧鱼,炒时蔬,人参鸡汤再加一道煎豆腐。

      四人围坐方桌,以茶代酒,正聊着,从外面跑来一个稚儿,约莫五六岁,扎着发髻,穿着蓝色短布衫,提着壶不知名的酒,有些羞涩的把酒放到江予墨手上,怯声说:“爹爹说先生家来了客,送自家酿的酒给先生。”

      “酒我收下了,替我谢谢你爹爹。”江予墨揉揉稚儿的发顶。

      解疏影从桌上取了包糕点递给他,弯身笑的和蔼:“谢谢你的酒。”

      稚儿看向江予墨,见他点头方才收下糕点,说了声谢谢便跑了出去。

      “师弟?”江予墨晃着手中的酒,意思很明显。

      顾清霖低头吃鱼,闷闷的说:“又不给我喝,唤我做甚。”

      “你喝这个。”解疏影盛了碗鸡汤放到他面前,欢快的去厨屋拿了酒盏出来。

      打开酒壶的瞬间溢出香来,浓郁而又热烈。

      顾清霖受不住诱惑伸出筷子沾向解疏影的酒盏,尚未碰到,酒盏已被端起一饮而尽,然后剩个空盏在他的筷子底下。

      顾清霖镇定自若的拐个弯夹了根青菜放到嘴里,评价道:“炒老了。”

      解疏影顺着他的话说:“师兄的菜老了。”

      “原是怪我了。”江予墨说:“我不该收那孩子的酒来馋你。”

      顾清霖浅笑不语,淡定的只吃菜叶,把剩下的扔到解疏影碗里。

      江予墨见状说道:“怎的越发挑了?下次把菜切一下再炒。”

      “王爷赏赐是卑职之幸。”解疏影张大嘴,动作缓慢的把菜放入口中,夸张道:“好吃。”

      顾清霖对江予墨挑眉,看,他愿意,他喜欢,他乐在其中。

      江予墨噎住,低头看着碗,缓声说:“他扔掉的才是最好的。”

      解疏影怔住,筷子夹着的菜也不香了,僵硬的转过头,哄道:“别挑食。”

      许昌奕暗自对江先生佩服不已,只一句话便能扭转乾坤。

      顾清霖嚼着根完整的青菜,嫌弃道:“难吃。”

      说着就要吐出来。

      “师门门规,不得浪费。”江予墨放下筷子提醒道,见他要直接咽下去又说:“嚼碎。”

      顾清霖鼓着腮帮,抬头看向对面,还未开口,江予墨已经用食指堵上耳朵离开了。

      一声师兄随着嘴里的青菜一道吞咽下腹。

      午后的阳光很暖,解疏影在外洗碗,顾清霖则在院中悠闲的踱步。

      看看西南角的菜圃,瞅瞅东南角的鸡,再蹲身薅上几颗菜喂给鸡。瞥见树叶小船沉到盆底,将其捞出置于一旁,打着哈欠回了房。

      树荫下,解疏影与江予墨各执一子,许昌奕如获至宝般的抱着江予墨的医术在屋檐下钻研。

      江予墨捏起几枚白子放到木盒中说:“不让我惯着他,你倒宠的挺欢。”

      解疏影知晓他这是在责备自己带顾清霖奔波来此,苦笑道:“他说想你这院子了。”

      江予墨静默半晌,手执黑子落入棋盘,望向顾清霖睡觉的小屋。

      白子落下,他并指从木盒里夹出黑子放到桌上,缓了缓发紧的喉间,温声说:“想来便来吧。”

      “谷物在收了,可以带他去走走看看。”解疏影望向远方,“他定会喜悦的。”

      又被捻走几枚棋子,解疏影似乎并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爬树摘果,下河摸鱼,钓青虫他一定没玩过。”

      江予墨看着棋局,放下一枚黑子道:“你输了。”

      “早就输了。”解疏影手中的数枚棋子落入木盒叮当作响,默然须臾站起身,潇洒的拍拍手,向里屋走去。

      屋内的顾清霖平躺在床上,睡眼惺忪的盯着房顶发呆。

      “呦,我来的巧,睡醒了。”解疏影展开手指在顾清霖眼前晃了晃,“想不想出去走走?”

      顾清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解疏影继续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小王爷带我逛逛?”

      仍然没有回应,解疏影慌了神,紧紧抓住顾清霖的双臂,喊道:“顾清霖!”

      顾清霖眨眨眼睫,迟缓的看向解疏影,呆滞的发出疑问:“嗯?”

      闻声冲进屋里的许昌奕和江予墨亦是惊魂未定,许昌奕欲上前被江予墨拉住。

      解疏影稳住心神,尽量平静的说:“要不要出去走走?”

      静寂片刻,顾清霖像是才听懂他说了什么,后知后觉的点点头。

      解疏影拿过床上的外衫给他穿好,扶他坐在床边给他穿上鞋袜。

      顾清霖看到屋里的二人,不禁蹙眉问道:“我怎么了?”

      “没事,醒了没回神吓到你那傻的了。”江予墨牵强的笑道。

      顾清霖环上解疏影脖颈,柔声安慰道:“我很好,是药的缘故,别怕。”

      “嗯。”解疏影顺势把他竖抱着走向屋外,走出小院。

      小道两侧的树上结着小果,顾清霖伸手摘了颗在帕子上擦了擦递到解疏影嘴边。

      解疏影就着他的手咬了口。

      “好吃吗?”顾清霖观察着他的反应问。

      解疏影吞咽下去,说:“不好吃,又涩又酸。”

      “那你还吃?”顾清霖咬下小口,没什么水分还苦,皱眉吐出去,扔了果子。

      “师门门规,不得浪费。”解疏影谨记于心。

      顾清霖从他身上下来,沿路走着,“那是师傅和师伯给我定的。”

      “清霖,来看江先生啊?”

      田地里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挽着发,卷起袖子正在收着谷子。

      顾清霖颔首。

      头发花白的婆婆把抱着的谷子放到小道旁,问道:“旁边这个是谁啊?没见过呢。”

      “我叫疏影,是清霖的夫君。”解疏影不待顾清霖开口,边答话边卷着袖子准备下去帮忙。

      割着谷子的男人闻言直起身,看向顾清霖,惊讶的问:“什么时候成的亲?”

      “前年。”顾清霖搬过旁边闲置的小木凳坐了下来。

      盘着辫子的中年男子递了个梨给顾清霖,又扔了个给田埂上的解疏影,“哪里人士?瞧着倒是不错,生的好看长得也壮实。”

      “盛京。”顾清霖把梨在衣袍上蹭蹭,咬上一口甘甜多汁,比路边野果好吃多了,侧身瞧着解疏影抱谷子的样子甚是好笑,歪歪扭扭的,怎么都不得劲,出声道:“你行不行?”

      中年男子见解疏影穿着名贵锦缎,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忙上前接过来放好,惶恐的说:“盛京里的人哪里做得这些粗活。”

      “你那双手不是做这些的。”江予墨从草堆旁拿起腰镰走下田间,“去陪师弟去吧。”

      “师兄小瞧人不是。”解疏影观察着旁人是如何抱的,再次抱起一捆稳稳的走向小道。

      江予墨割下一把谷子,犹豫再三,提醒道:“我师弟细皮嫩肉的,经不得一双糙手。”

      一阵寂静后爆发哄笑声,解疏影愣在原地,翻掌细观,除了掌上有茧,指节也有。

      顾清霖耳根本就泛了红,见他杵着不动就把果核砸到他身上,“别站着不动,干活。”

      解疏影放下袖子,从袖袋里拿出锦帕缠到手上用牙齿打个结。

      “给你。”一个长相文静,书香气十足的青年递过一副粗布手衣,解疏影收回锦帕接了过来。

      青年的手和长相一样秀气,白净清爽。

      顾清霖上前把手衣还给青年,然后打了下解疏影的手,声音清冷的说:“本就糙,护个什么劲。”

      解疏影用一双含情眼看着他,神情无辜,这手是打小握刀持枪练出来的,他曾经引以为豪的如今却成了瑕疵。

      顾清霖拉着他的衣襟,轻声说:“低点。”

      解疏影微俯身,顾清霖耳语道:“我喜欢糙的。”

      方才的阴天放了晴,解疏影深邃的眸中透着光,笑容灿烂的犹如孩童,讨好似的从衣袍里掏出那个梨递给顾清霖。

      顾清霖把梨塞到他嘴里,推着他转身对着田间,“别偷懒。”

      两口吃完扔掉果核,解疏影干劲十足的一捆捆往旁边抱着堆着。

      这点份量同军营那些训练比简直微不足道,很快割的就不够他抱的。

      他又把心思放到腰镰上,跟在江予墨身侧学着,初始摸不着技巧忽高忽低的,后面慢慢的越割越好,一只大手握的份量比得上旁人的两份。

      江予墨打量起解疏影,汗水顺着刀削似的面颊滴落下来,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干活干脆利索又爽快,亲切和善,同寻常百姓亦能打成一片,由衷的说了句:“不错。”

      附近的村民也纷纷称赞道:“确实挺好,清霖有这样的夫君真是好福气。”

      “清霖才是我的福气。”解疏影抹了把额头的汗,喊道:“清霖是最好的。”

      声音穿过这片田到了那片田,传回一声粗重嗓音:“知道了,清霖是最好的。”

      又是一阵大笑。

      江予墨心道:真是个傻的。

      落霞染红天际,田埂上坐着的顾清霖晃着长腿,手里拿着片叶子对着太阳欣赏着。

      余晖下,怡然自得的十分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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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在更作品《纯情侯爷病娇郎》黏人爱吃醋,杀伐果断忠犬攻v口嫌体直,宠夫狂魔受。(人妻攻,人夫受,双强揭开掩藏在北璃国下的腐枝烂叶),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一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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