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男大遛狗》陌九柒

15、心态变化

　　好想回去……

　　这几天陆星琦一直在为新年的到来操持家里，但就算是临近新年，父亲依旧是早出晚归，母亲也一直在家里使唤陆星琦。
　　直到过年当天，他又在母亲的强硬催促下把自己存的八百元拿出一半，买了一些食材和烟花，最后只剩了返程的车费。

　　他顶着忙前忙后的压力，一言不发做着父母需要他做的事，父母却从来没有念叨他的好。
　　陆星琦已经习惯不求回报的付出了。

　　但是过年这天家里并没有来多少人，毕竟他家是远近闻名的无赖一家。
　　幼年早年时有人来家里讨钱，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就算后来被警察找上门，家里人也只会顾左右而言他，撒泼打滚搞得警察有些无可奈何。
　　也不只发生过一次，搞得警察多次来无果后简单做个笔录就走了，对付无赖确实是毫无办法。

　　招待的菜满桌。
　　陆星琦走神想着，明明父母都不会在意其他亲戚朋友的感受，也并不会有多少亲戚前来，为什么他们还要装模作样在这里营造新年里家庭和美的假象？

　　等到中午也只来了三个亲戚一家，亲戚的父母带着他们的小儿子，矮圆的桌子正好够七个人坐下。
　　陆星琦站在墙角也不落座只是一动不动，直到母亲和颜悦色叫他过来吃饭。

　　一桌子聊得热火朝天，只有姐姐和那个的小男孩在拿着筷子狼吞虎咽吃着。

　　“听说你家星琦考上了a市大学？”
　　母亲听见亲戚问出的话觉得脸上有光，笑着回复道：“对，而且他还特别孝顺报考了牙医专业呢，听说毕业后一年至少能赚八千呢！”
　　陆星琦什么话也没说，他虽然一开始说报考了牙医科，但实际上到学校后偷偷改成了内科。
　　a市大学只允许改一次，但也只能改成比较相近的。他虽然想改成艺术舞蹈，但学校规定不允许跨太多专业，思来想去最终改成了他勉强算是能接受的内科。
　　这些父母是不知道的，毕竟他们一直待在这个封闭的村子里，连他的学校都不愿意去。
　　他也是了解父母才敢这么任性妄为的。

　　“哎呀呀！a市大学八千？我家隔壁那个谁，他家亲戚的女儿就是a市大学的，毕业包分配，一个月五位数不是问题呢～”

　　“真的吗？”母亲眼睛一亮，她从来没想过上这破大学包分配一个月还有五位数。
　　随后母亲转头看向陆星琦，眼底满是欣喜，还有一些其他情绪，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什么至宝一样。

　　等吃完饭那家离开，母亲和陆星琦开始收拾餐桌。

　　等一切忙完，母亲把陆星琦叫了过去，母子俩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长谈，“儿啊，你们那个学校毕业一个月真能赚五位数吗？”

　　“不知道。”陆星琦因为忙着工作忙着学习，他对这些并不清楚。
　　他跟学校其他同学都没什么深度交流，更何况是学长学姐毕业之后的事。

　　“你学校的事你怎么能不知道！”母亲立马变了脸色，严肃的表情里带着十分不满，“难道你其实在学校根本没有好好学习？你不会真把钱花给你在学校喜欢的那些小姑娘了吧！”

　　“……”陆星琦无语凝噎，这话刚回来母亲就说过，没想到现在还是念念不忘，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母亲看他不说话更加认定自己的猜测了，“好啊你！难怪每个月就那么点钱！”
　　“我会好好赚钱的……”
　　他再次解释道，突然之间他又觉得十分心累，为什么他一直在辩解。

　　“偷什么懒，过来干活！”父亲突然毫无征兆出现后呵斥母亲。

　　陆星琦收拾完自己的房间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只觉得浑身无力，无望想着，是不是无论他做到何种程度父母是不是都会不满足。

　　床上的手机闪屏，陆星琦翻身拿起手机，是wx里蒋梦言发来的消息：
　　“新年好，祝你新的一年开开心心！”

　　看到这条消息，陆星琦只觉得眼眶湿润，随后回了一句：
　　“你也新年好！梦言姐。”

　　蒋梦言：
　　“好好吃饭了吗？要对自己好点哦～”
　　蒋梦言：
　　“不要再像吃海鲜一样，为了顺应环境而强迫自己吃海鲜。”

　　看见这两句话，最后蒋梦言还以一张抱抱的表情包结尾，陆星琦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为什么一些陌生人都能对他这么关心？

　　他跟蒋梦言相处了半年，对方其实很少说有些粘腻的温柔话，但即使她不说话，陆星琦都能感觉到那份温柔。

　　来到a市之前他觉得父母是爱他的，只是因为家境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情感。
　　他在a市每个月只能赚五千五百元，去掉每个月给家里转的三千元，房租一千元和吃饭五百元，他根本剩不了多少。
　　为了多赚钱他在大学给同校各种学生跑腿，从同校学生小圈子得知其他人的情况。即使是比他更为困难的家庭，父母也会给予关心给予口头上的爱。
　　贫苦从来不是他的不满来源，给予不了学费他可以以家庭困难开脱，但再苦再累，一句关心的话语都没有真的正常吗？

　　为什么无论他做什么得到的都是嫌弃和怪罪？

　　同学口中他们的家庭，学生神采奕奕讲述，做事干劲满满，虽然偶尔抱怨但却并不会发展成怨天尤人的地步，自信且光芒万丈。
　　因此他也慢慢隐隐意识到了自己家庭的不正常之处。

　　就像母亲说的，他为什么不把钱给他爱也爱他的人，而一直把钱给并不关心他的家庭？

　　这一刻，他真的好想快点回去。

　　“你在这里在偷什么懒！过来干活！”
　　父亲又大吼着把房间里的陆星琦叫了过来。

　　陆星琦闻声后眼皮一抬，放下手机走出房间，室内母亲忙前忙后，指使人的父亲却拿着遥控器看老式电视。
　　看着这一幕陆星琦突然觉得有些悲凉。

　　父亲一直都这样，虽然很少开口，但一开口就是愤怒的命令。
　　他能从委屈愤懑的母亲身上得到些许依赖，但却从来没有从这个父亲身上获得感情的正向反馈。

　　陆星琦蹙眉欲言又止，咬唇略微思忖过后才冷不冷开口问道：“爸爸，你爱妈妈吗？”

　　周围骤然冷下来，父亲眼底闪过阵阵疑惑，嘴角勾起后扑哧声后哈哈大笑，满是嘲笑的意味。
　　陆星琦嫌少见父亲这样笑，威严消失不见。
　　敏锐观察着父亲的表情，眼底没有一丝爱意，只有对陆星琦问出这种问题的嘲弄。

　　即使父亲不说陆星琦也突然从这眼神里明白了，为什么这问题他站在第三方视角才能看清？

　　母亲在父亲眼里只是个吃苦耐劳的好用“工具”，而他对于家里人来说，也是一个好用的“工具”罢了。

　　人对于好用的菜刀会有感情吗？不会。

　　旁边的母亲也好似没注意到丈夫看不起她的神情，依旧在面无表情干着活。

　　母亲过去常常抱怨父亲，但现在却也很少说起了。
　　或许不只是父亲不爱母亲，母亲也同样不爱父亲，两个人对此都是心照不宣，所以才都不在意。
　　但是他们却都爱着姐姐，不爱他这个儿子 ，或许他们曾经在照顾姐姐时有过爱，但却消磨了彼此的情谊，到他时俩人已经是相看两厌了。

　　“我明天要回a市。”陆星琦接过扫帚开始扫地。

　　父亲依旧在一言不发看着电视，室内传来姐姐的呼噜声。
　　父母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情绪，大汗淋漓的母亲拿过毛巾擦汗，随后语重心长说道：“你回a市要好好干活知道吗？不要每个月就转那么点钱。”

　　“……”陆星琦不想再多说什么，他突然觉得沟通没有意义，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在家里多待了一天后买了返程的车票，他想了很多，决定不想再耗下去去了。
　　他要回到让他舒适的他乡，然后找一个会爱他的人。

　　他打开wx点开和蒋梦言的聊天框：
　　“梦言姐我回去了！”

　　蒋梦言：
　　“这么快吗？不跟家里人多待几天再回来吗？”

　　这秒回的消息让陆星琦却心中暖洋洋的，像是要整个温暖的被化成水一般。

　　虽然蒋梦言对他只是点到为止的关心，但却依旧温暖人心让他幸福万分。

　　这不算是爱，但却依旧让他很满足了，那他人口中真正的爱应该是何种幸福的存在？

　　他犹豫着打着字，许久之后才发出去一句话。
　　“想回去看猫了。”

　　他感觉心中怪怪的，他明明是眷恋a市里给过他温暖的所有人才想回去的。但他总感觉直接说有些自作多情，而且蒋梦言明显和父母关系和谐。
　　他很担心他不会被理解，所以只能十分矛盾地以想猫为借口，隐藏他想回去的真正目的。

　　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南方的绿地和高耸的树木正鲜艳万分，漂亮的景色让人流连忘返，美丽的像个新世界。

　　他回来时为什么没发现，原来窗外的风景这么漂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