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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从未入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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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盛朝眼睑殷红,声线颤抖,显得是那样的委屈。
“不要什么?”落承尘跨坐在盛朝腿上,柔声诱哄,“都这样了,不难受吗?”
“我不要……不要做。”
“口是心非,你是何时学会的,阿朝。”指尖点上晶莹液体,他探入身内,唇瓣贴在盛朝耳畔,轻轻喘息着。
“阿朝,帮帮我……”
盛朝忍下|体内的冲动,倔道:“我不要做。”
落承尘被他逗笑了,他收回手,竟想生生坐进去。
“不愿就罢了,倒也不会很疼。”
话落,两人呼吸皆是一重。
盛朝心下一乱,握着那纤瘦腰肢将人往上一提。
血液黏连。
落承尘疼得厉害,却又铁了心的要做,于是他推开盛朝双臂再一次下坐。
心中有股执念。
身在后宫,他处境危险,墨骄、浮途声,怕是日后还要多个顾临雪。他委实不安,今日不论如何,他都要做这一次。
“承尘!”
“阿朝,只这一次,好不好?”眼尾有泪滑落,“我实在……实在不知如何去做了。”
“可你明明说,不相爱的两个人……”
“别说了……别说了……”
“你总是这样哄我、骗我,让我陷在其中,最终丧命。”他弯起的双目殷红,“我好疼。”
落承尘眼睫微颤,他意识有些模糊,茫然地抚上盛朝的脸颊。
哄他,骗他,叫他丧命……
怎么可能呢?
“我最是疼爱你,哪里会舍得?”他抵住盛朝的额头,轻轻吻下。
盛朝哭着,挣开了落承尘的吻。
“你不爱我,为何这样做?”他盯着落承尘的双眸,又怯懦地垂下。
那双桃花眸是哀戚的,为何会这样?
他终是顺了落承尘的意。
于是泪啊,打得枕间湿濡一片。
落承尘偶尔受不住了,哑声道:“太深了……”
回应他的只有小王爷的呜咽声。
“承尘……尘哥哥……”
房中除了喘息声便只剩盛朝的呢喃。
“再也不是了……我的尘哥哥。”
盛朝轻轻抱住意识涣散的身下人,抽泣不止。
“尘哥哥……”
别再唤了……
落承尘双目空洞,意识被心中痛楚所控。
“尘哥哥……”
别再唤了。你唤得我心脏好疼好疼……
“尘哥哥!”
泪水无声滑落,自无神的右目滑落至左目。
“尘哥哥!”
眼前是一片黑,他仍未从心脏的剧痛中缓过神来。少年人的呼喊声越来越近,不似缠绵时那般委屈暗哑,而是充满少年朝气的,属于少时的嗓音。
眼前渐渐明亮起来。
不是王府。
“尘儿哥哥!”
声音自身后响起。
蓦然回首,风吹青丝,微拂衣衫,薄红遮目。梦去,梦来。
拨开眼前红带,他看到雀跃未尽、脸颊泛红的少年立在他身前,呼吸还未平稳。
“……”
少年已是看呆了眼。
“阿朝?你来了。”此话出自他口,但非他所控,他仍处茫然之中。
这是何时的事了?
“尘哥哥……”少年终于开了口,却是十分羞涩,“十四生辰时,爹爹送了我一匹骏马……”
“嗯,你同我说过的。”
“嗯……今日是尘儿哥哥生辰,我……”少年似是真的被美色冲得昏了头脑,说话时断时续,上言不搭下语。
“空手来也没关系,”他握住少年因紧张而无措绞着的双手,声音温软,“阿朝能来,已是最好的礼物了。”
他正要将人往宴厅里带,少年却急急停了脚步。
他疑惑回头,就见少年一脸着急:“我带了礼物的尘哥哥!”
少年将手伸进衣襟摸索了片刻,拿出了枚银镯。
银镯被塞入他手中时,还带着少年的余温。很暖。
“是……是我打的。”
落承尘盯着手中那枚银镯,怔愣良久。好奇怪,心中有的只是暖,没有任何疼痛。
他又听到自己笑了:“你做的?”
“嗯……嗯,后来爹爹让人又……又打磨了一下。”
看着少年真挚而炽热的眼睛,他眼眶发热,很疼很疼,偏偏这副身体不许他落泪,这副身体仍是笑着,温柔抚了抚少年的发顶。
“有心啦。”
只这一句吗?没有其他的了?没有别的话要说吗?
不该的……不该的。
他明明有好多话要说。他想说:“阿朝,快些离开吧。叫伯父快些辞去官职,从此只做个平民百姓。”
他想说:“阿朝,不要对你的尘哥哥动心。”
他想要少年在三年后能够意气依旧,纯真如始。他想要少年一生平乐,无悲无忧。
可不论他怎么哭,怎么喊,这具身体都是喜乐依旧。他身着红衣,以鲜红发带束发,与少年谈笑,度他十七生辰。
为何……
少年终究是要经历那场磨难,睹双亲之死,浸血肉泥潭。
意识回体,榻上双人依旧疯狂。
那枚银镯子,他是丢到哪儿去了?
在落府,在内室,在珍宝匣。
好像是被放进珍宝匣了,他隐约记得。
“承尘……”
他转了眼眸,朝身上男子看去。
少年青涩的模样在脑内挥之不去,双手不由自主地抚上男子的胸膛和脸颊。
他抚摸的动作是那样轻柔。
眸中有温情汇聚,如一汪清泉,不断外涌。似怜悯,似疼惜。
那爱意就要溢出,似要将人淹没。
盛朝蓦地红了眼。
在落承尘眼中,他这副模样更是像极了记忆中的少年郎。
两张脸渐渐重合,何其相似,却是一个青稚,一个纯真不再。
“阿朝……”
忽地小腹传来一阵酥麻,心脏的阵痛又明显起来。他痛苦地拧紧了眉,泪水倏地掉落,而后他艰难翻身,双手攥紧了身下被衾。
心之剧痛,犹如蚁蚀。
缘何会如此痛?
许久了,他本都对那细微的疼痛麻木了的。
男子攻势愈发猛烈。
“不要了……”他哑声哭道,“不要了……”
可盛朝就如同疯了一般,听不进任何的话,只不断问道:“为何那样看着我?”
“哥哥,你总算舍得心疼我了吗?”
好疼……
落承尘痛苦地低叫出声。好疼……
他再也受不住这剧痛了,于是指尖触上胸口,狠狠挖挠起来。
好疼,好疼。
像千万虫蚁啃食一般痛。
忽而,盛朝停了动作,他茫然抚上心口,怔怔盯着趴在被褥上的落承尘,不住落泪。
他轻轻撩拨开落承尘的长发,盯着那满身痕迹,眸中有些许不解。
“为何……”身下人开了口,声音哑的厉害。
“为何一见到你,我的心就疼得厉害……”
为何……
为何我想要心疼你,语气却总是淡漠疏离。
为何我想要动情,心脏却总是在情至深处时痛得死去活来。
我不知为何……
“承尘,你是不是……特别特别恨我?”
“是不是因为恨我,所以这样说?”
我哪里有理由去恨你呢?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为何会……”盛朝指尖颤抖着,抚上了落承尘的后背。
满满的红紫痕迹啊。那是得多疼。
“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了?”
“是不是想要我远离你,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不是……
落承尘绝望地摇着头,喉中除了痛吟再发不出别的声音。心脏剧痛扼住了他的喉咙。
不是……
不是这样……我从未这样想过……
“可我不想……我离不开你。”盛朝小心翼翼地揽他入怀,小声哽咽,“我怎么都赶不走。你不要讨厌我……”
不讨厌,怎么会讨厌。
泪落不尽,落承尘昏睡过去,盛朝则是红着眼将他抱去沐浴了。
胸口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上面的抓痕透出丝丝血迹。盛朝傻了眼,又自责起来。他跑去拿了药膏和纱布,替人细细包扎起来。
待到一切都收拾好后,他抱着落承尘回了床榻。谁料方才还昏睡着的落承尘在这时醒了。
落承尘意识已是清醒许多,回忆起方才那些荒唐,他缓缓闭上眸,淡声道:“送我回宫吧,我不能在你这里停留太久。”
“……”虽然知道会是如此,可盛朝仍是愣了片刻。他没想到落承尘竟能这般……
从柔情到冷漠。只肖半个时辰。
“睡一晚,明日再回宫吧。”他淡道。
“不。现在,送我回宫。”落承尘决绝道。
盛朝拗不过落承尘,只得顺了他。
——
云梢夜里回宫便瞧见了趴在榻上浑身软绵无力的落承尘。她不知落承尘是否睡了,也不想贸然惊扰,看人安然无恙便也放下心来了。她转身欲走,榻上男子却开了口。
“云梢,可有受伤?”
她顿住脚步,转过身朝榻边走去,“未有。”
她伸手想要将人扶起,却不料自己刚一碰上落承尘的肩膀,后者便痛呼起来:“嘶——疼!”
云梢一愣,后而蹙眉道:“不褪下外衣如何入睡?”
“等等罢,待我再缓缓。”
他艰难转了个头,盯着云梢冷若冰霜般的脸,问道:“去哪了?”
云梢看着他,犹豫半晌,终是道出了自己被带去的地方:“落府。”
“浮途声派人将你送去的?”
“……不是。”
她的面色有些难看。
是落府小姐落沐恩将她带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