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骊》赦原

14、Chapter 14

　　课间程彧趴在桌子上补觉，上课铃响了爬起来，就看到了门口跟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说话的阮诤。

　　程彧看着刺眼，话还没有说出口眉头就先皱起来了：“那谁啊？”

　　周如新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瞥了眼：“林柏泉啊，你不认识？”

　　说着还顿了下，补充道：“年级第一的常客。”

　　程彧上哪儿认识去。

　　妈的，一个个的，都盯着他的人！

　　气死了！

　　程彧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阮诤进来向他这边看了一眼，程彧慌乱地避开她的视线，哪怕程彧没看到她的表情也能知道她肯定不开心了。

　　他这几天都在躲着她。

　　想让她好好想一想，也让自己好好冷静一点。

　　考试成绩很快就出来了，先贴在了教室前面。

　　阮诤之前不在意成绩，考好考不好也就那样，但这次她也跟大家一起挤到前面去看。她好奇程彧的成绩。程彧被周如新拽过去，程彧仗着身高优势站在后面去看阮诤的排名。

　　程彧一愣，嘴角浮现了一抹微笑，年级第一。

　　虽然是跟林柏泉并列第一。

　　想到这儿，程彧心情有些微妙的不美好——怎么又是林柏泉……

　　他似乎上瘾般地攥紧掌心的胸针，坚硬的尖端带来了些许的疼痛，他深呼吸冷静下来。

　　跟阮诤一起学习了这么长时间，程彧知道阮诤学习态度一直都很一般，所以只有偶尔有几次考过年级第一，她上次是年级排名是第五，这次是进步了。

　　程彧刚要去看自己的成绩，阮诤就笑着看了他一眼。

　　看样子是没有辜负她的辛苦。

　　他能进步是肯定的，只是他确实不确定能进步多少，能不能让阮诤的辛苦和耐心不白费。

　　阮诤拉着他往外走，程彧笑道：“我还没看完。”

　　阮诤抓着他的手臂：“程彧！你好厉害！”

　　程彧笑着看着她的笑容，阮诤抓着他的衣服看起来真的很高兴，都忘了他这几天在刻意跟她保持距离。

　　程彧说到做到，没有让阮诤的时间白费。他的进步简直就是飞速，一下子进了年级前五十。

　　他之前的成绩大概在前二百左右，这也就半个学期。老李这么多天第一次听到好消息，忍不住喜上眉梢，看到谁都带着三分笑意。

　　周如新高兴地比自己考了第一还高兴，他激动地抓着程彧的手臂：“哎哎哎，你这不得好好感谢一下小海豚？小海豚也好厉害！”

　　他想了想，看向程彧，羞涩又激动：“下次能不能让小海豚教你的时候带上我？”

　　程彧毫不留情地推开他：“你觉得合适吗？”

　　周如新痛心疾首，“哎，你干什么去？”

　　程彧：“厕所。”

　　程彧垂眸，把玩着指尖的那枚南红胸针，下摆那个尖端轻轻在指尖划过，程彧眉眼平静地用了点力气。

　　阮诤轻轻地叫他的名字：“程彧？”

　　程彧愣愣地看向她，程彧偏开头，然后又看向她，头好像是个拨浪鼓。

　　阮诤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看着他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程彧垂眸，随口说了个借口：“想要谢谢你的悉心教导……”

　　阮诤的眉头微微拢起，仿佛非常反感，她生性任性而行，不喜欢这种话，更不喜欢他说这种话。

　　程彧目光幽深地望着她，她的答案是什么呢？他知道阮诤想要告诉他她的回复，可是他有些不敢听，但总归要面对的，一直装鸵鸟也没有意义。

　　程彧温和地询问：“放学要跟我一起去吃饭吗？”

　　“……”

　　阮诤敛目，她其实很喜欢亲近程彧。之前这种感觉让她慌乱和紧张，但现在她似乎可以坦然接受了。

　　“嗯。”

　　最开始她分不清自己对程彧的喜欢是那种喜欢，但她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他，是与喜欢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同的喜欢，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喜欢。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

　　班里的同学注意到程彧的成绩都有些惊讶，他们的成绩都在这个范围，自然知道要提高多么难，程彧一下子进步这么多，真的让人很惊讶。

　　刘之桃轻轻拉了拉阮诤的衣服：“姐，姐姐看看我！你的辅导这么厉害吗？”

　　“你看看我啊！”

　　听到有人开口提了这个话题，还没有上课，其他人也接二连三凑热闹地开口：“看看我啊！我可听话了。我也想进步……”

　　“我更听话！”

　　阮诤笑了笑，跟大家解释：“其实是程彧比较聪明，而且他刷题的速度快，他每天刷的题是我的两倍。”

　　刘之桃爬在桌子上：“求大腿。”

　　阮诤性子冷淡，但也不是没有礼貌。该回答的她都一一回应了，对于想要她帮忙辅导的人，她只说有问题可以去问她，并没有要帮其他人辅导的意思，不过大家也就是凑热闹随口一说，谁都知道时间紧，怎么可能有人平白无故帮你复习？

　　周如新偷偷觑了眼身边阴沉着脸的人，默默离远了点。

　　看吧，有的是人要抢你的人。

　　程彧心烦意乱。

　　也许他跟别人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她对谁都是一个样子，不会很亲近也不会刻意得跟别人保持距离。

　　放学后两人相伴往外走，刚走到门口程彧的表情就变了下，阮诤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程彧？怎么了？”

　　这几天她好像问了很多次，但他一次都没有正面回答。

　　“没事，有点饿了。”

　　他还是没有只说。

　　阮诤点点头，一转头就看到了江岩在校门口站着，阮诤愣了下，“嗯？他怎么来了……我去跟我哥说一下。”

　　程彧点头。

　　又是他。

　　程彧缓缓顺着她的脚步看过去。

　　阮诤似乎总是跟他在一起。

　　程彧气得不行，可是他根本连问出口的资格都没有。

　　无论是林柏泉，还是这个人，他一直都没有资格询问。

　　“发生了这么大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阮诤还没有站定，就听到了江岩怒气冲冲的话。

　　“啊？”

　　江岩压着怒火：“有人造谣的事情！”

　　阮诤怔了下，“已经没事了。你怎么知道的？我没事——”

　　“我有个同学在一中当老师。”

　　阮诤：“那怎么会知道我？”

　　“他听我说过你，刚开始没意识到是你，后来才发现是你，才告诉我的。”

　　不然他肯定马上就回来了，不会等到事情都结束了才回来。

　　江岩工作的地方没在这个城市，开车到学校得四五个小时，他工作很忙，阮诤有些愧疚。

　　“你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他没跟你说已经找到那个人了吗？就是有人说几句闲话而已。”

　　江岩听了她的话沉默了几秒，如果不是他问清楚了怎么回事，恐怕真的会被她糊弄过去。

　　他都不知道该说她心理强大，还是说她没心没肺，不过看她的样子确实没有受多大的影响，江尧默默松了口气，才有心思问她：“你们要去干什么？”

　　刚才阮诤一出来，他就看到她身后跟着那个小狼崽子。

　　阮诤下意识看了眼程彧：“吃饭，这不到饭点了吗？”

　　“就你们两个？”

　　江岩看起来极度不赞同，好像是个下一秒是个就能把她拉走的封建大家长。

　　阮诤无奈：“我们就吃个饭而已。”

　　江岩盯着她，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

　　“你能不能相信我？”

　　这句话对江岩百试百灵。

　　江岩觉得自己见她一面头发都要多掉一把，阮诤怕程彧等得着急，“你快回去休息吧，我吃完饭晚上还要上晚自习。”

　　她扯谎的，他们两个今天没打算上晚自习。

　　江岩没说话。

　　阮诤突然想起来什么，语气有些虚，眨了眨眼睛：“那什么——哥，你有没有……”

　　“没有。”

　　江岩知道她想问什么，没等她问完就直接回答了。

　　“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谈恋爱？”

　　“还没有。”

　　马上就要谈了。

　　江岩给气笑了，给她会说话的。

　　阮诤这才放松下来，她摆摆手试探道：“那我走了？”

　　江岩没好气地笑骂道：“赶紧滚。”

　　程彧看着她笑靥如花，心情不好，但嘴角又下意识扬起来。

　　阮诤笑着看着他：“走吧。”

　　程彧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江岩，点头：“嗯。”

　　“想去吃什么？”

　　阮诤眼睛动了动，没想出来：“都可以。”

　　程彧笑了下：“那去吃羊肉火锅？”

　　这人真是会推荐——他明知道阮诤不吃羊肉。

　　程彧弯腰靠近她：“真的没有任何想吃的吗？”

　　阮诤：“嗯。”

　　“那边新开了一家粤菜馆，吃这个？”

　　阮诤口味清淡，而且不喜欢甜，粤菜刚刚好。

　　阮诤点点头，提议道：“可以带回去吃。”

　　程彧一怔：“回哪里？”

　　阮诤愣愣的，“我住的那里。”

　　程彧沉默了几秒，阮诤：“怎么了？”

　　程彧摇摇头，他知道自己不会怎么样阮诤，可还是为她的不设防有点生气。

　　阮诤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沉默，她又不傻。可是他们不能直接在餐厅谈吧，她还是觉得这种事情在一个私密的地方谈比较好，而且她相信程彧是因为他是程彧，而不是因为她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