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聚婴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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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云乐也是有自己的体己钱，虽嫁进王府不愁吃喝，可自己的老本行丢不得。
大伙虽对他这个人极为不信，但对那张救命的符纸是‘求贤若渴’，再加上他‘钟夫人’的行头，那更是深信不疑。
其实外出行事他不愿挂着钟府的面，但无奈‘掲皇榜’这事惊天动地，他想藏着也难。
这次去的是延安城最靠边的一处村落，即便他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也不曾注意有这么一个地方。
求他帮忙的是一位刚到不惑之年的长者，寻医问药才找到了靖王府。
老人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了下大概情况。
家里就一个孙子相依为命，当父母的在外打工，孩子也比较孝顺，虽然年龄小，但家里活什么都能帮忙干。
有次外出打水，一晚上都没有回家，老人家点着灯寻了大半夜都没找到。正在着急的时候，小孩回了家，问什么答什么也无可厚非。
老人家不放心，找了村里懂点药理的帮忙看了看，没什么问题。
孩子看着是正常，但总感觉不对劲，后来发热一病不起，看了多少大夫都无济于事。
故事讲完，马车已经进了村落，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充斥全身。
颜云乐紧蹙着眉撩起一侧帘往外看着。
是一片湖，湖底黑乎乎的看得有些渗人。
老人家在那解释着：“这是我们村的黑水湖，以前老有孩子往下掉，村长便将其填上。可那湖太深怎么也填不满，只能在外面围了一筑墙。”
他看了下大概地貌，又看到了村落的牌匾——黑水村。
且先不说这名字，就这村口正冲着湖，风水上就是大忌。再加上围堵的一座墙，那就是死门。颜云乐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还在给他介绍的老人家。是个正常人。
那眉头蹙得更紧。
这里的房屋大多都是茅舍，周围光秃的树木让这村落一览无余。
阴云密布，山雨欲来。
破旧的门窗吱呀发着声，他跟着老人进屋看到了那病榻上的孩子。
整个身子僵硬发着灰，早就死了个透，可奇怪的是身体却发着烫。
他再次警惕看向老人，后者抹着泪问他，“这孩子到底怎么样？还能救吗？”
颜云乐：“这孩子这样多久了？”
“从上次回来后一直反反复复。”
也就是说已经三月有余，颜云乐没多说什么，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篆将整张榻贴个严实，最后一张贴在了小孩脑门上。
老人家被他这操作看得一愣，“大师，这是在做什么？”
“他身体亏空太久，恐邪祟入体，我与符篆镇压一下。”没搞清楚这里的情况，他决定先对老人说谎。
这间屋子都透着一股邪气，除了门，仅有的三个窗户都封得严严实实。
偶尔会传有腐肉的味道，他闻过去是从孩子身上发出来的。
但看着老人家并没有察觉。
老人家里就一张榻，所以招待人也只能在地上铺一层。
颜云乐没意见，毕竟他睡大街的时候也不少，在哪都一样。
他盘算着身上道具，睡意全无。今天他在村子里转了一圈，空荡荡的，好像只有这家的茅舍住着人。
就是有点可惜没带纪沅锦出来，否则还能让那家伙去探探。
外面下起了雨，很急促，像是胡乱打敲的鼓落在心尖让人发颤。不消多时，空气中传来一股火烧的声音，那是符篆在燃了起来。
随之便是骨头僵硬的转动，颜云乐抬头看去，是那个孩子。
原本布在周围的符篆全部燃烧殆尽，发着青的孩童一脸死相地盯着他的方向。
眼睛微微变红甚至流出了血，对着他诡异地弯着嘴，一股孩童的笑声从那身体里漫出来。
这般诡异一幕，旁边睡着的老人毫无所知。
刚摸到桃木剑，那孩童直直向他飞过来。
他单手一个翻身躲过了攻击，外面电闪雷鸣，将屋子照个透亮。
桃木剑在他手上微微泛着光，那孩童似有考量地打探着他，而他也运着手腕在悄悄用力。
像是打量完毕，在孩童再次攻击过来时，他连翻三跳后退，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篆，默念心法，桃木直出迸出一堆火花。
那孩子倒地，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即便这样那孩子还能腾空而起，这次像是彻底被惹怒，胸腔里都发着一股狠劲。
颜云乐接着从怀里掏出三枚硬币，伸手一扔均匀散落三处。
在躲避的同时，两手起势，原本散落各边的铜币中间连成一条线，再到面，最后形成一道网。
“起！”
他一声令下，法网将那飞起的孩童牢牢困住，所触及泛着的光线都是一声撕裂尖叫。
外面雨声更甚，隐隐传来一阵异动，颜云乐从门缝望去，竟全是这般大的孩童，朝着他们这个方位围了过来。
被困住的孩童疯狂挣扎，甚至能听到骨肉撕裂的声响，屋外也传来了毛骨悚然的拍打声。
他摸了摸身上的东西所剩无几，不得已退至一旁，不经意间暼见那沉睡的老人家。
虽心生奇怪，但当机立断跑了过去。
法网被挣断，那孩子也不成模样，血红的眼眶寻着屋子看了一圈最后眼神定格在他的方位。
颜云乐呼吸一滞，正当准备拼死一搏时外面传来诡异歌声。
原本还在暴怒的孩童稳定了下来，就连外面的拍打声也停住。他们像是得了什么指令全都往一处走去。
他跟了出来，外面雨势不减反大，甚至让人瞧不清方向，但在不远处的空中盘旋着一处血阵，搅动的湖水翻涌。
那悠悠歌声便是从湖底发出来的。
这是……
他虽未见过，但也猎过奇，再看下周围全是孩童，不由让他想到了一处歪魔邪术——聚婴阵。
聚婴阵，顾名思义，聚集数名婴灵亡魂，用来献祭，活人能延年益寿，死者则能肉白骨还阴阳。
不过这种秘术早被禁止，怎么会再次出现？！
那阵属阴，雨天阵法更为强劲，颜云乐望着茫茫村落，最后目光落在那处阵法。
那群孩子靠得越来越近，甚至发出痛苦的声音。
这些孩子……还没死透？！
意识到这一点，他直接冲了出去，随手从地上捡起几粒石子，随心施咒打在了那盘旋的阵法上。
那阵本是转动，被这么一卡竟真停了下来，颜云乐心生诧异，不觉夸了下自己，现在这么厉害了吗？
笑刚提到眉梢，那石子隐隐晃动，最后报复性朝他方向飞来。
随着这一动静，那原本还在前进的孩子转过了身目标汇集到他这一点。
空中落的雨也都骤然停住，他目睹着近在眼前的一滴水凝结成冰，包括落在他身上的。
来不及震撼，抖掉身上的冰他便立刻往回跑，冰珠跟孩童也都随之而来。
昏暗中一只手将他拉了过去，冰珠打在茅舍的木桩上发出一声闷响。还未来得及看清，那黑影一闪而过，随后外面便传来兵乓之音，像是什么金属将冰珠全都打了回去。
他探出身子，果不其然。
那冰珠全都回敬，朝着那些孩子的方向，颜云乐徒手抓起散落石子朝着那处扔去，石冰相撞，全散了开。
他不顾那人神情，道：“未死。”
随即他上前握着自己的发抹上那把剑，对方显然被他这波操作愣住。
只见他拿着一缕发丝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那发丝瞬间泛起金光，飞向那群孩子的方向。发丝如线，在空中织成网盘旋在那些孩童上空，使其动弹不得。
颜云乐看着那木楞之人，尤其是现在光线亮的情况下，那带在脸上的银色面具更为扎眼，不由得他多看了两眼。
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怠慢，“借一下你的手。”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颜云乐已经拉起他空出的手往锋利的剑上抹去。
指尖的血瞬间溢出，他握着那手将那血液从桃木剑底端直抹剑心。随着他的动作，桃木剑亮起火红之色。
蓄力十足颜云乐调整方向将桃木送了出去，对准的是天空盘旋的血阵。手心用力，那指尖又流出了些，他带着那手在空中画出一道符篆随即将其打去，这样的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那黑衣人似乎要说着什么，突然天边炸开一片火花，天光一色后便是一阵黑沉。
那血阵就这么破了，湖里的水也不再翻涌，就连那些孩子们也不再躁动。
颜云乐拍了拍手掌，哼着：“搞定。”他拍了拍这人肩膀道了声谢便往那些孩童的方向走去。
随着一声鸡鸣，黑水村的天终于亮了，老人家也准时醒了过来，不过看到自家破损的房屋一时不解。再看到村里躺着一地的孩子更是惊愕。
“这是什么情况？李子？我的李子呢？大师？”李子就是他们家的那个孩子。
颜云乐眼神往那草堆上瞄了一眼，老人家看过去的时候只见一具面目全非之体。
“这、这是……”
即便不忍，他还是将事实说了出来，老人家难以置信，但看到那破碎骸骨手腕处的手绳还是崩溃。
那是他亲自给孙子编的，老人家抱着那处‘面目全非’痛哭起来。
白发送黑发，谁能释怀，又如何释怀。
“节哀。”颜云乐说完便转了身。
身上的衣服贴着有些黏糊，整理的时候他暼到了跟在他旁边的黑衣男人。
昨夜太暗没怎么看清，如今一看身影竟这般高挑，那把剑负于身后尽显清冷之感。
再加上那副朴素无华的面具……
他心想：这是哪位大侠出来历练？品味实在难以恭维。
那男子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四目相对时颜云乐心中一惊，心底竟莫名添上一层畏惧。
那冷冰冰的面具一直盯着他，半晌问道：“为何不用你自己的血？”
“？”他诚恳答道：“因为疼。”
面具男：“……”
颜云乐回过味来，又惊又喜，“你不是哑巴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聚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