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黎黎》韵乘

18、运气是穷通宝典

　　北京之行完美收官，郝圆收获满满。
　　一出太原高铁站，她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家换衣服，因为中午要去参加郑多和导师的聚餐。她在衣柜中挑了半天，一直没有选到中意的衣服。或许是因为要经常上舞蹈课，她平时穿着比较火辣，短袖大多都是露胃的那种，其他的都是一些运动服装，精致的套装是一套也没有，因为自从毕业以来，她还没有机会到那种需要穿套装的场合。这次去见郑多的老师，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她的个人导师，因此还是套装比较合适。她忽然想起何萍之前面试所穿的那身白色套装来，于是赶忙给何萍打了个电话。
　　“亲爱的萍妈妈，救命。”电话那头一接通，郝圆就大喊道。
　　“怎么了？”何萍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我马上要去见郑多的老师，但是没有合适的衣服，你的白色套装借我穿一下。”郝圆直截了当地说明意图。
　　“拿去穿呗，我就穿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碰过了，不过我穿那件衣服去面试没有成功，你要是不介意这一点的话，问题不大。”何萍特意提醒她这个点，因为何萍始终觉得运气也是决定命运的一个重要因素。
　　“我又不是去面试，我只是去参加饭局，放心吧，应该没事。”郝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不介意就好，我是怕你过后怪我没早点提醒你。”何萍说出自己的顾虑。
　　“怎么会，我可不信那一套。”郝圆天真地说。
　　“那套衣服在最下面压箱底的了，上面衣服比较多，你要取的话可能会有些费力。”何萍告诉她衣服的位置。
　　“我看看，还好，最多搬个三四趟衣服。”郝圆打开何萍的衣柜看了看说。
　　“压得太久可能会有点皱，你去楼下的裁缝店里熨一下。”何萍叮嘱道。
　　“我先不收拾了，时间来不及了。”郝圆不好意思地说。
　　“放着吧，我晚上回来收拾，你快点准备吧，别去迟了。老师最讨厌学生迟到了。”何萍像妈妈一样严厉地叮嘱道。
　　“知道啦，这又不是上课，吃个饭而已，我先挂了。”郝圆怕她的妈妈经上瘾起来，又唠叨个没完，感觉强行结束通话。
　　“又嫌我唠叨了，挂吧。”何萍像是有透视眼似的，能看穿一般人所看不到的那些小心思。
　　解决了衣服的难题，郝圆总算能松口气了。这时候手机响了，她一看，原来是郑多发过来的短信。
　　“你出发了吗？”
　　“没呢？你们到了吗？”郝圆立马回了短信。
　　“我们还在路上，你准备一下就过来吧，不要太晚了，我们导师不喜欢别人迟到。”郑多又发了一条短信。
　　“我马上出发。”回完消息，郝圆不禁感叹，还是何萍比较有先见之明，不愧是这间屋子里妈妈一般的存在。
　　坐公交肯定是来不及了，郝圆赶忙拦了一辆出租车，火速赶往现场。五分钟就到了许坦西街上的山西会馆。这家饭店离山西大学新校门只有几百米，郑多和老师们走路过来，因此郝圆反而比他们还要早到一会。
　　郝圆仔细端详着这家充满着浓浓民国气息的饭店，远看像一个土灰色的正方形盒子，二层离地面特别的遥远，仿佛比天涯还要远，让人不禁想起高大的古城墙，每扇窗户前面都悬挂着一个椭圆形的红灯笼，正门的前面则是挂着两个像栗子一样饱满的大红灯笼，为这个稍显呆板的土灰色盒子增添了一丝喜庆的味道。屋檐上的花纹特别精致，透露着山西悠远的历史文明。
　　郝圆在大厅等了一会，就看见郑多首先走了进来，她连忙起身走向他。紧接着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材特别魁梧，一看就是搞体育的，想来这就是郑多的导师了。
　　郑多赶紧帮忙介绍：“这位是我的导师许老师，这是我的舞蹈老师郝圆。”
　　“徐老师好。”郝圆开心地跟许老师打招呼。
　　“你好，一看这身段就是跳舞出身。”许老师上下打量着郝圆说。
　　“我们先进去吧。”郑多赶忙招呼大家去楼上就座。
　　等大家都坐定后，开始点菜。郑多毕恭毕敬地将菜单递给许老师，示意他先来。许老师翻了一下，点了一道这里的招牌菜：阎家酱烧黄河鲤鱼泡饼。大菜有了，剩下的都是点缀。许老师将菜单给了郑多，示意他让学生们点。
　　郑多看了一圈，将菜单递给郝圆，嘴里说道：“女士优先。”
　　“不行，我今天是客人，哪有客人点菜的道理。”郝圆连忙拒绝。
　　“那我就不客气了。”郑多麻溜地点了几道特色菜：陈家脆皮虾，糖醋丸子，阎府大烩菜。其他同学则点了两道氛围菜：皇城豆腐，山西陈醋烧海鲈鱼。大家都让郝圆点两个，拗不过大家的热情，郝圆只好点了两个家常菜：麻油白菜炖豆腐和山西过油肉，意思一下。
　　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八个人，八菜一汤，整桌都洋溢着满满的山西味道。
　　坐在许老师旁边的郑多特别懂得察言观色，老师看向哪个菜，他赶紧将那道菜不动声色地转到老师跟前，老师看一眼杯子，他立马就填上白开水。
　　眼看吃得差不多了，郑多走到郝圆跟前，在她耳边悄悄说：“你去敬许老师一杯。”
　　郝圆拿着盛有果汁的杯子就打算过去敬老师，郑多立马将她拉住。
　　“你用果汁敬老师，太没诚意了。”说完，郑多就把她杯子里的果汁倒掉，往里面填上了白酒。
　　“我不能喝白酒。”郝圆面露难色，低声说道。
　　“不喝白酒就是不给许老师面子。”郑多装作凶巴巴地说。
　　“那好吧。”郝圆只好端起装有白酒的杯子朝许老师走了过去。
　　“许老师，我敬你一杯。”郝圆微笑着对许老师说。
　　“喝白酒，厉害。”许老师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跟她碰了一下，就一饮而尽。
　　郝圆看了看郑多，郑多立马瞪了她一眼，在这种迫不得已的情形下，她只好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一饮而尽。郝圆感觉肚子里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就像有一团烈火闯进了她的喉咙，顺着食管，穿过心肝脾胃肾，直到蔓延至全身。她开始变得四肢僵硬，面部通红，脖子上也出现了红彤彤的一片，整个人就像一只无助的火烈鸟，眼泪如雨点般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怎么哭了？”许老师被吓了一跳。
　　“没事吧。”同学们争相安慰道。
　　“许老师，我们先出去一下。”郑多见状赶紧拉着郝圆出去了。
　　“难受是吗？”郑多问。
　　“超级难受。”郝圆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你等我一下。”只见郑多走向前台，问服务员要了一杯热牛奶，端了过来。
　　“把它喝了就不难受了。”郑多不断地往里面吹气，希望牛奶赶快冷却下来。看到郑多如此贴心，郝圆立马感觉痛苦减少了一半。
　　喝过牛奶之后，郝圆觉得没之前那么难受了，郑多让她去洗手间洗把脸，妆都花了。郝圆吓得连忙捂住脸跑向洗手间，整理了好半天，才从厕所里面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好多了吧。”郑多关切地问。
　　“好点了，没之前那么难受了。”郝圆仿佛恢复了一点生机，气色也比刚才好了许多。
　　“那我们进去吧，别让许老师等太久。”郑多心想，许老师不会生气吧。
　　大家正有说有笑的时候，两个人贸然走了进来。
　　“郝圆同学没事吧。”许老师看到郝圆走了进来，刚才还像弥勒佛一样的笑脸立马变成了一张严肃的关公脸，再加上喝了酒，脸色红润起来，就更像关羽大将军了。
　　“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许老师，都怪我，没提前告诉您。”郑多连忙道歉。
　　“身体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许老师关切地说。
　　“那我先送她回去了。”郑多带着请示的语气说。
　　“赶快去吧。”许老师摆摆手。
　　“许老师，那做郝圆导师的这个事，你看。”郑多走到许老师跟前，对着许老师的耳朵说了句悄悄话，生怕被同学们听见。
　　“你让她到时候报名的话选我就行。当然最终能不能录取还是取决于她的综合考试成绩，一切还是得按正常的流程来。”许老师给出了答复。
　　“谢谢许老师。”郑多立马变得喜笑颜开。
　　“许老师，那我先走了，今天不好意思。”郝圆觉得自己扫了大家的兴，只好连忙道歉。
　　“回去吧，注意休息。”许老师叮嘱道。
　　两个人像逃难一样火速奔离了现场，来到了大街上。
　　“今天不好意思，都怪我，扫了大家的兴致，要是没有我，你们这顿饭肯定吃得特别开心。”郝圆忍不住自责地说。
　　“开心什么呀，这种饭局谁想参加，要不是因为学业，谁愿意去陪那个笑脸。”郑多直接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那许老师做我导师的事？”郝圆忐忑地问。
　　“你猜？”郑多依旧阴沉着脸，卖起了关子。
　　“肯定是黄了。”郝圆感觉情况不太妙。
　　“当然不是啦，有我出马，怎么可能黄。”郑多立马做出了一个非常鬼马的表情。
　　“这么说他答应啦。”郝圆仿佛看到了希望。
　　“没错，他说你到时候报名的话选他就行。”郑多微笑着说。
　　“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要是这件事成不了，反而连累到你该怎么办。”郝圆说出自己的忧虑。
　　“当然最终能不能录取还是取决于你的综合考试成绩，接下来你就安心准备考试吧。”郑多激动地握住了郝圆的双手。
　　“我会努力的。”郝圆并没有打算挣脱，而是任由他就这样握着。
　　郑多顺势一把搂住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郝圆犹豫片刻，也将双手环绕在他的身后，体育生的腰可真细，双手放在背后刚好能够双手合十，交叉在一起。没有甜蜜的告白，没有浪漫的惊喜，两个人就这样恋爱了。
　　由于在北京的舞蹈比赛中获得了名次，郝圆从舞蹈工作室那里得到了丰厚的现金奖励，她打算请两个好闺蜜吃一顿大餐，当然这次还有一位特别的神秘嘉宾。
　　何萍跟韵河一直死缠烂打地问她到底是谁，郝圆就是不说，非要到现场才肯揭晓。
　　他们依然选择了这个别具一格的老地方，独门冲烤全鱼。郝圆跟大家讲起在北京参加比赛的经历，两眼放着光，仿佛立马就能喷出火来，把缸里的活鱼直接烤熟，这样后厨就不用瞎忙活了。
　　提到那个舞蹈行业的精英人士梁美丽，郝圆瞬间就来了更大的兴致，把这位大姐姐漂亮的履历，优秀的老公，以及她们美满的婚姻和优越的生活全都讲了个遍，恨不得立马就凭空把梁美丽变出来给她们看。她正说到起劲处，此时郑多走进了店里。郝圆看到他后，立马就站起来向他挥手。
　　“呦呦呦呦呦。”韵河跟何萍两个人同时发出奇怪的声音，调侃着她。
　　“我还以为是什么神秘的嘉宾，原来是男人。”韵河怪腔怪调地说。
　　“还是个阳光大男孩，就是这腰可真细，等会儿搂一下给我们瞧瞧。”何萍也闪烁着她那双栗子似的大眼睛，不断做出奇怪的表情。
　　“你们两个给我正常一点，小心我回去收拾你们。”郝圆指着何萍的鼻子说。
　　等郑多走到跟前之后，两个人瞬间变身为窈窕淑女，端庄地站起来立在一旁。
　　“介绍一下自己吧。”何萍首先开口说话。
　　“你们好，我是郝圆的男朋友，我叫郑多。”郑多认真地介绍道。
　　“何萍。”何萍点点头，这张伶牙俐齿的嘴此刻却变得惜字如金。
　　“郑多，你好，我是韵河。”韵河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见到陌生人就害羞。
　　“大家先坐下吧，别光站着了。”郝圆一句话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
　　“怎么追上我们圆圆的？如实招来。”何萍像审犯人一样逼问着郑多。
　　“我们是在舞蹈工作室认识的，我是她的学生，后来聊到考研的问题，就接触得多了点，再后来就……”郑多有些不好意思，说着说着就慢慢低下了头。
　　“后来就怎么样？怎么没声音了。”何萍也把头低下来，盯着他。
　　“萍妈妈，你就饶了他吧。”郝圆眼见郑多快接不住招了，连忙替他打圆场。
　　“既然你女朋友替你求情了，看在我们闺蜜一场的份上，今天就先放你一马。”何萍总算松口了。
　　“快吃烤鱼吧，等会要凉了。”韵河催促道。
　　何萍贴心地往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满饮料。
　　“论照顾人这一套，还得是我们的萍妈妈。”郝圆打趣说。
　　“让我们祝贺圆圆从北京胜利归来。”何萍兴奋地说。
　　大家不约而同地举起杯子，正要碰杯，韵河连忙伸手阻止。
　　“且慢，今天可是双喜临门，还要祝贺圆圆终于抱得美男归。”韵河说完，四个人笑作一团。
　　运气是一部穷通宝典，有人欢喜有人忧。有时候同一件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反而会有不一样的效果。何萍的这身白色套装，虽然没有为何萍带来好运，却让郝圆双喜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