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猪场遇爱记》刘三刀

15、第 15 章

　　实验室里。
　　小敏跟新来的同事聊天。
　　“咱们主任疯了吧，昨晚上她值班，今天又来了！”
　　“不知道，我看她那屋的灯这几天都没灭过。”
　　陈小欧坐在办公室里，全身心的投入工作。
　　她读文献，查资料，整理文献，不让自己有一丝空闲。
　　上了发条一般，保持着极端的秩序感。
　　她拒接了高牧远的电话，忽视了与他有关的一切。
　　连这一切，现在看来也无比可怜。
　　她不知道他的过往，不认识他的朋友，不知道他住在哪里，甚至连他当初为什么来这里，又为什么突然离开，都没有弄明白。
　　这简直是个愚蠢的笑话。
　　他们没有开头，没有结尾，只是偶尔见面，有几个看起来甜蜜的瞬间。
　　快下班的时候，穆豪跟小乔来了。
　　“咱们去吃饭，新开的火锅店。”穆豪提议。
　　车出了场区，直接开进了镇上的商业街。
　　“咱不去市里吗？”陈小欧问。
　　“不去，咱们就在这儿吃，多近哪。”穆豪很快停好了车。
　　陈小欧记得小乔说过不喜欢来镇上吃饭，说环境不好，味道也不如市里。
　　是怕她想起高牧远吧。
　　“在这吃我可花不了多少钱。”小欧看着正高高兴兴点菜的小乔。
　　“不怕，一会儿咱再去ktv。”小乔一副早就计划好的样子。
　　热气腾腾的火锅也让人的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饭吃到一半，小乔欲言又止。
　　“小欧姐，他们留学的人不都那个样子，见谁都抱，见谁都亲。”
　　“他抱过你吗？亲过你吗？”穆豪听了生气的反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也要看他怎么解释啊！”小乔有点恼火。
　　“不用解释，小欧不会接他电话的。”穆豪很笃定。
　　“说起来，他最近也应该挺忙的，他们公司搞内斗，他应该忙不过来吧。”小乔撇撇嘴。
　　“内斗关他什么事哦？ ”穆豪一副看不惯高牧远的样子。
　　小乔看向了一旁默默吃饭的陈小欧：“小欧姐，你不知道吗？高牧远就是那个高达药业的孙子？”
　　“啊？！怎么可能？”陈小欧没有做声，一旁的穆豪却炸了锅。
　　“真的，我也是这两天听我舅舅说的，这个圈子就这么大，那个高达药业内斗好几年了，最近好像有点收拾不了了，不过我发誓啊，高牧远是这家的孙子我也是才知道。”小乔举起手，一脸担心的看着陈小欧。
　　陈小欧听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觉得熟悉又陌生。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笑了笑。
　　回去的车上，三个人都很沉默。
　　穆豪跟小乔对视一眼，又从后视镜偷看一直望着窗外的陈小欧。
　　很显然，连小乔都知道的事情。
　　高牧远却从没有告诉过陈小欧。
　　打开车门。
　　陈小欧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高牧远。
　　门卫室一点昏黄的灯光下。
　　在认出他的一瞬间，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差点落下。
　　陈小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硬生生的把眼泪咽了回去。
　　她直径往门口走去。
　　“陈小欧！”在她经过高牧远身边的时候，高牧远叫她。
　　陈小欧看也没看他一眼，继续往前。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高牧远几乎是喊了出来。
　　陈小欧停住脚步，眼泪就噎在嗓子里，脑海里又浮现那天的情景，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穆豪看了，朝高牧远吼道：“你这个人有病吧？在公司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你又来找小欧干嘛？”
　　穆豪又想起了什么，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高牧远，质问他：“高达药业是你们家的，你也没告诉过小欧吧？”
　　等了好一会儿。
　　高牧远没有看穆豪，也没有回答，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陈小欧的背影。
　　“你走吧，我们没有关系了。”陈小欧平静下来，冷冷了说了一句让自己彻底心死的话。
　　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门，上了楼。
　　楼下的车灯亮了很久。
　　陈小欧关了灯。
　　隔着窗帘，她也能感受到从外面吹进来的春天夜晚寒冷的风。
　　下了一夜的雨。
　　陈小欧站在窗前，望着外头被雨水打湿的，空空的马路，发着呆。
　　桌上的太阳花不知道什么时候结了一个小小的花苞。
　　陈小欧一整天都沉浸在阴郁的情绪里。
　　她坐在办公室，屏幕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
　　打开抽屉又看到了高牧远留的那两本书。
　　书皮有些旧，已经被摩挲的有些起皮了。
　　她又起身去了实验室。
　　接过新送来的样品，脑袋空空的，就凭着熟练的肌肉记忆，木然的做起检测来。
　　她没有抵抗这种感觉，她知道，她只要难过两天，就会好起来。
　　就跟从前一样。
　　她总能在时间里缓过来，然后自愈。
　　午休的时候。
　　后勤又发了零食过来。
　　大家吃着零嘴儿，聚在一起闲聊。
　　一旁正刷手机的小敏，自言自语：“喔，市区着火了！”
　　“哪里？”王静问。
　　小敏盯着手机机念了出来：“高达药业突发大火……”
　　陈小欧怔愣了一下，一把夺过小敏的手机。
　　屏幕上一个四层建筑正冒着滚滚浓烟，巨大的火龙直窜上天空，已经吞噬了整栋大楼，火舌间隐约能看到高达药业的字样。
　　陈小欧冲回办公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应该没事儿，他那么精明的人不会让自己受伤。”
　　“他昨晚来这里了，今天或许没有上班。”
　　陈小欧在办公桌前转着圈，反复安慰着自己。
　　犹豫了一会儿。
　　像下定了什么决心，陈小欧拿起桌上的座机，快速拨了一个自己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她的心紧紧地悬着，期待听到一声“嘟”，然后电话被接通的声音，她甚至都在脑子里想好了，接通后该礼貌的说点什么的借口。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的心震了一下。
　　又打过去。
　　关机。
　　又用手机打，还是关机。
　　陈小欧慌的不行。
　　她又强迫自己思考，拨了114转高达药业，无人接听。
　　她又慌乱的在网路上搜查高达药业的联系方式。
　　随便哪个，统统打了过去。
　　全部是固定号码，要么空号，要么忙音。
　　她几乎要疯了。
　　她迫切的要知道他安全的消息。
　　她跑出去，胡乱拦了一辆车。
　　高达药业附近一片混乱。
　　警车，救火车，救护车穿梭期中，警笛声响个不停，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火势看上去已经小了很多。
　　她被警察拦在警戒线外，只能站在离得很远的地方，搜寻着高牧远的影子。
　　她忽地想起来自己昨晚刚见过他。
　　那他穿的什么衣服？
　　什么裤子？
　　什么鞋子?
　　是什么神态？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只记得自己没有看他，只留了背影。
　　她哭着问警察受伤的人都去了哪个医院。
　　警察只是挥手，催她离开。
　　她又坐上车，去了附近的医院。
　　可这个城市太大了，她怎么也找不到对的地方。
　　她坐上出租车毫无目标的乱转。
　　一圈又一圈。
　　看着混乱的车辆，杂乱无章的店铺。
　　纵横的高桥，巨大的车流。
　　搜寻着哪怕是一点点的讯息。
　　直到夜色降临。
　　霓虹闪烁。
　　她连街对面都看不清了。
　　“我说大姐，咱都转了两个小时了，你到底去哪儿呀？”司机扭头看着后座的女人，不耐烦地息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