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先抱个佛脚》涸舟

5、青南

　　凌澈第一次向外人显摆自己的名号，结果遇见个炮仗，见谁炸谁，当即脾气也上来了，二话不说，提着剑就飞身过去。
　　“现在我就让你瞧瞧，我做不做的了凌霄阁少阁主！”说完便拎着未出鞘的沧溟剑，胡乱的往小道士身上招呼。
　　小道士本以为又不是个善茬，结果见此人连剑都未出鞘，打向自己的剑鞘也无一招一式，随意的毫无章法，明显收着力道。
　　小道士有点惊讶，同时还有种古怪的感觉，片刻便知道了，这古怪的感觉，竟是心里感到一丝温暖！
　　小道士：……
　　小道士自打数月前便被他口中的“老秃驴”追杀，那些人都毫不犹豫的拔刀相向，期间总有顾不到的时候，衣裳被划的破破烂烂，去买吃食时也被当做乞丐轰走，因此到得今日，竟是一身戾气。
　　而这个漂亮少年，连剑都未出鞘，收着力气“教训”自己。
　　小道士抿了抿唇，踏着“盈虚步”，快速的躲来躲去，一不留神，还真被敲了一剑。
　　凌澈：……
　　小道士：……
　　凌澈停手，明显吓了一跳，哼声道：“怎么不躲？！”
　　小道士收了戾气，尽量平和道：“没躲开……”明显能听出声音里有一丝不自然。
　　凌澈翻了个白眼：“废话，要躲开了我还问你？”然后又嘀咕道：“怎么和我舅舅一样，竟说废话。”
　　凌澈脾气也下去了一些，瞪着大眼睛将小道士上上下下扫了一圈，见小道士被划的破破烂烂的衣服，皱了皱眉，转身道：“进来！换身衣服，吃点东西，瘦的跟个鸡崽子似的。”
　　小道士张了张嘴，还是跟了进去。
　　凌澈让齐掌柜给小道士寻了套合身的衣服，又去后厨看看还有什么吃食，挑拣了几样拿了过来。
　　直到此刻，凌澈脾气才完全消了下去，转瞬笑嘻嘻问道：“你叫什么？”
　　小道士吃着东西，含糊道：“青南。”
　　凌澈“哦”了一声：“青南小道长。”
　　“你是逍遥门的？你师父可是逍遥子？逍遥道长？”凌澈继续问道。
　　小道士戒备了起来，语气不善的道：“你问这做什么？！”
　　凌澈点头：“哦，那就是了。”
　　凌澈看着小道士仍然满脸戒备，安抚道：“放心，我不做什么，只是听人提过，逍遥前辈的‘六合之术’很是厉害，如有机会，能见识一下就好了。”
　　小道士听后，又埋头吃了起来。
　　是夜，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凌澈已经睡下，被突然乍响的雷声惊醒，听着大雨砸窗，一时竟睡不着。
　　突然，耳尖一动，听见哗哗大雨声中夹杂着脚步声，脚步杂乱，竟是有几个人。
　　凌澈抓起剑从内窗跳了出去，猫腰蹲在暗处。
　　少顷，便听到楼下房间传来打斗的声音。
　　楼下，正是小道士所在的房间。
　　凌澈直接从二楼翻身而下，径直跳到小道士房间门前，只见房门关着，打斗声骤然停止。
　　凌澈想：这么快就打完了？小道士不会被打死了吧！
　　想着便要踢门而入，旋起的腿已到门边，房间里传来小道士的声音，凌澈赶紧将腿收了回去，紧接着踉跄了一下。
　　只听小道士道：“怎么，那老秃驴现在竟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了？”
　　一人不紧不慢的说道：“小道长别介意，来善大师只是想请你把‘六合之术’交出来。”
　　小道士冷笑道：“那些断胳膊短腿的狗没告诉你们么？”
　　那人冷戾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后里面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
　　凌澈这次一个旋踢，将门踹开，里面有四个人，穿着和晚上那批围攻小道士的几人一样。
　　凌澈厉声道：“如今江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四个大人竟欺负一个孩子。”
　　四人停下，齐齐看向凌澈，还是那人声音，恐吓道：“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凌澈冷哼一声，“这闲事我管定了！”
　　说完一个闪身，便到小道士跟前，将其一把推出窗外，随后自己也跳了出去，留下一句：“出去打！别打坏了我玉箫楼的东西！”
　　屋内几人见状，也纷纷跳出窗外，将凌澈团团围住。
　　只见凌澈“欻”的一声将剑拔出，直接一招“遮天蔽日”，将四人笼在剑气之下，四人心下一凛：“好浓烈的剑气！”
　　不等四人反应过来，凌澈一个飞旋，剑尖冲一人直刺过去，那人大惊，其余三人纷纷缓过神来，同时提剑劈向凌澈。
　　凌澈并未理会，将剑依然刺向那人，那人提剑横挡，凌澈直直的刺向那人剑身，剑身弯成一个凹弧，凌澈借力回弹，竟直接调转身形，一招“六月息”在那三人劈剑落下之前，横斩向他们的膝盖，只听“噗呲”一声，三人齐齐跪倒在地。
　　凌澈转身，看向最后一人，勾手道：“让你一招半式。”
　　那人也没犹豫，举剑劈了过来，凌澈轻巧避过，说道：“该我了！”提剑斜斩向他的肩膀，随着“当啷”一声，那人的剑和手臂同时落地。
　　凌澈不知从各处掏出了一块布巾，缓慢的擦拭着剑身，非常愉悦的说道：“今日暂且放过你们，回去告诉那老秃驴，你们遇到的，是沧溟剑第十代传人，凌少侠！”随后还问了句：“记住了吗？”
　　几人脸色痛苦，并未答话。
　　凌澈不满意了，走到几人跟前，又问了一遍：“记住了吗？”
　　几人颤颤巍巍道：“记、记住了。”
　　凌澈：“那重复一遍。”
　　小道士：……
　　几人捂着伤口，快速的重复道：“我们遇到的，是沧溟剑第十代传人，凌少侠！”
　　凌澈满意了，搀扶起小道士回到玉箫楼，此时，两人已经浑身湿透。
　　刚进玉箫楼，小道士便向地上倒去，凌澈吓了一跳：“你被伤着了？”
　　小道士费力的说道：“他们给我下了药，药发作了。”
　　凌澈松了口气，说道：“下药而已，这好说。”随后摸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塞进小道士嘴里。
　　在小道士开口前说道：“解毒丸，解百毒，我小舅舅给我的。”
　　小道士闭了嘴。
　　几息过后，小道士便已恢复，道了声谢，然后不自然的说道：“逍遥子，是我师父。”这是回答当晚凌澈问的问题。
　　然后又恨声说道：“追杀我的老秃驴，曾经是我师叔，为了得到师父的‘六合之术’，他和瓜珲的骗子一起，在师父治病的乌叶酒里加了相冲的药，害死了我师父。”
　　然后接着道：“我现在要去瓜珲找那骗子报仇，回来再找这老秃驴算账！”
　　凌澈道：“你要去瓜珲？”
　　小道士点点头。
　　凌澈笑道：“巧了，我们也要去瓜珲。”
　　次日一早，凌澈几人楼下吃完饭，正准备出发，突然从外面进来十余人，穿着和昨日那两批人一样。
　　金木水火土几人兴奋的“啧啧”道：“来者不善啊！”
　　小道士古怪的看着几人，心下道：这几人怎么看起来还挺高兴？
　　为首的那人先看了小道士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落在凌澈身上，高声问道：“谁是沧溟剑第十代传人？”
　　凌澈一听，心下一喜：我的名号终于打出去了！
　　凌澈一个跃步，跳上前来，问道：“要打架吗？”
　　那人看着凌澈，轻蔑道：“我当是谁？竟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凌澈心下道：这人怎么这么啰嗦！然后将剑拔出，一个飞身直刺向那人。
　　那人冷哼一声，竟甩出了一条长鞭，“嚓”的一声缠住了凌澈的剑，然后一甩，连带着凌澈也被甩的飞了出去，凌澈几个翻滚稳住身形，单膝跪地。
　　凌澈被甩的猝不及防，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眼睛亮了起来，仿佛看到新的猎物。
　　凌澈起身，这次没直接将剑刺出。昨天对付的那四人，功夫也只有中等程度，但因为是四个人，所以凌澈在用了两式剑招吓住他们后，余下的只找了破绽劈了过去。
　　看来这用长鞭之人有两下子，轻敌了，凌澈想。
　　随即又一喜：刚好可以试试沧溟剑法的其他几式，自从练了两遍，还没试过呢！一时喜的竟“嘿嘿”笑出了声。
　　为首那人见状，轻蔑更甚：“什么沧溟剑传人！竟是个傻的。”
　　凌澈也不在意，站起身来，随意的拍了拍身上滚到的灰，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人，脑子里回想着后几式的用法。
　　“垂天”一式之后，便是“扶摇”、“绝云”、“负青”、“归心”。
　　“扶摇”一式和沧溟剑法第一式“息”，都取剑法如风之意，但“息”式强调的是“快”、“变”，而“扶摇”一式虽未强调什么，但招招式式如骤风呼啸，更有其绝招“狂风卷浪”，具体能卷多大的浪，凌澈不知，只记得剑法上说，浪冲云霄，浩浩荡荡。 “绝云”则点在一个“破”字上。凌澈练剑时就想，剑法上的这个“破”字，到底是让人怎么破呢？
　　还没想清，便已走到那人面前，凌澈停下，渐渐从思索中抽出，开口道：“去外面。”
　　金木水火土中的一火赞道：“我们少阁主，上到人，下到物，都看重的不得了啊！”
　　小道士想了想，心下赞同，昨天那么大的雨，还把他丢出了窗子。
　　为首那人嗤笑道：“怎么，去外面能让你被甩的更远么？”在他身后的十余人听见，均嘲笑出声。
　　凌澈也笑了，并且点点头：“或许吧！”
　　那人哼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