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只怕爹妈难接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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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五一假期的前一天，燕惊寒和陈霁把出院手续办了。陈霁办完出院就让燕惊寒领着他往特情局去。
其实燕惊寒有点不情不愿的。等这回去过特情局，陈家村案虽然没有结案，但在陈霁这个普通人这里，应该可以称得上是“处理完了”。
他之前答应自己，等这件事结束，他就要和陈霁坦白。坦白自己是个怪物，坦白自己是因为期望陈霁也是个怪物而故意接近他的。
但他找不出借口，也拗不过陈霁，陈霁刚一开口还没用得上“求”，他就要心软。
他拿陈霁没办法。
到了特情局，项目解禁的事，还是周若冲在跟进。她指导着陈霁在几份文件上签了字，顺带着也给他们讲了几句“4·13陈家村案”的相关后续。
“我们通过你父亲陈玉书的供述，抓到了你继母赵彩珠。前段时间失踪的你弟弟陈霖，也确实和她在一起。”周若冲说的时候，还特地看了几眼陈霁的脸色，发现他神色如常，这才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你继母虽然参与了邪教活动，但毕竟情节较轻。可你父亲这个情况，肯定是要判刑的。至于你弟弟推倒你奶奶致死这个事情，我们已经和三秦那边沟通过了，会再次立案调查。如果有结果，会再次通知你。”
这个事情燕惊寒也从特情局几个人那里听了一耳朵。
当时史文宣向陈家村讨要陈霁这个“活灵童”，作为一大长串帝君的新躯壳时，给出的方案就是通过改八字换命让陈霁达到极阴体质，方便鬼上身。这个事情回去陈玉书说给了赵彩珠听，赵彩珠转念一想，反正以后陈霁成了帝君，也不是陈家的儿子了，那陈霁这个做状元的好命格可千万不能浪费了。
于是那公婆俩一拍即合，本着物尽其用一举两得的原则，干脆把陈霁的命格换给了陈霖。
陈霖那小子自从那之后就跟被文昌帝君庇佑了一样，专升本一战上岸，等九月就是快乐大学生了。直到他爹在陈家村地宫被当场抓获，他妈带着他跑回娘家去，特情局的人找上门来，他的大学梦才终于宣告破灭。
至于陈霖知不知道自己最近的“好运”是拿他哥换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燕惊寒也在一边看着陈霁的神色，他脸上不见悲喜，甚至也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快色，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唯有听见说他奶奶的事情，才勉强掀起眼皮来“嗯”了一声。
他不发愁，燕惊寒替他发愁。
陈玉书要是判了刑，那陈霁今后是不是不能考公考编了？这政审过不了关吧！不过按照陈霁人生规划，以后恐怕是要留高校做教授的，也不知道影不影响。
但是他看陈霁一点反应都没有，燕惊寒忽然破天荒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他连道士证都考不上，当个保安都能被二殡开除，写个毕业论文都费劲，竟然还在这里替未来教授担心。
真是皇上不急那啥急。
于是现在周若冲面前呈现出一幅奇景——陈霁面无表情，好像在听别人的事情，燕惊寒倒是悲痛万分，也不知道在伤心什么。
小燕同志想到他考不过去的道士证，又想到歧视无证人员的三秦特情局，决定痛定思痛……转移一下导致他痛苦的焦点：“三秦那边怎么样了？我之前打派出所电话，他们说不知道特情督查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周若冲也来气：“你还没看出来吗？陈家村——长岁村灵童暴动不是第一回了，我们在地宫内部挖出了不少受害者的尸体，那你觉得是谁给他们遮掩的？还不是有些没信仰没立场的人和他们沆瀣一气。派出所特情督查不汇报，市一级特情局不受理、不知情，那不是把事情捂得死死的。”
“不然我怎么说，不光是三秦特情局，整个三秦上上下下都要吃挂落！”周若冲估计是想到惊动总局，连着他们也要跟着连轴转，气得都要笑了，“最倒霉的是陈家村那个村支书。一个大学生村官扶贫干部，兢兢业业干了五年多，去县里开了个会的工夫，整个村全成了邪教了。你是没看见，她当时都快厥过去了——”
“什么‘我在这干了五年，五年啊！我一家一户的通天然气，一家一户的厕所改造。长生观那个旅游项目也是我牵头做的，结果那竟然是个邪教集会场所吗？’”
村支书当时那种状态，几乎可以完美诠释什么叫“道心崩溃”。周若冲甚至都有点同情她了，她要是也是个普通人，没点玄门本事，到了陈家村当村支书估计跟她一个样。
赚钱的活难干，这种不赚钱的活更难干。
燕惊寒不禁也对这位村支书报以深深的同情。
聊天间，陈霁那边的手续已经办好了，与特情局这边约好，等五一假期结束、陈霁那边办好过户接受夏修永赠与的遗产，他们就立即去夏修永别墅探查。
燕惊寒看了两眼表，看着快到时间了，见周若冲也确实忙着，于是和她道别：“冲姐，那我们就回去了。今天说好带陈霁回我们家，请他吃饭。”
“哦，章局燕队今天换班是为这个事啊，那就快回去呗。”周若冲看着燕惊寒，怎么看怎么有一种领新媳妇回家吃饭的得意感，不禁又有点为他的腿担心，“燕子，姐跟你说——有的事情等你经济独立了就好说了，不急于这一时。你稍微悠着点，小心他俩接受不了。”
“他俩有啥接受不了的？他们不应该早都习惯了吗？”燕惊寒莫名其妙，觉得周若冲今天的担心实在是有点多余。
他要被二殡开除这个事情在他爹妈看来有那么难以接受吗？之前他要去的时候不还对他饱以老拳，可见是不乐意让他干的。
再说了，反正他扶不上墙也不是一天两天事情，顶多就是“考证”“考编”“来特情局当协警”三连。被念叨了这么久，燕惊寒都已经快免疫了，他又不是打算在家啃老。和当初去二殡那种一气之下的举动不同，燕惊寒这回是真心想要参加春招的，所以他觉得只要和他爹妈好好说说，倒也不至于被打断腿。
虽然“金三银四”，已经过去了。
“得，算我瞎操心，你快滚吧。腿被打断了不要找我和徐浩南来哭。”周若冲扶住了自己的额头，眼睛都闭上了，险些就要把“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挂在脸上。
燕惊寒不知道又是哪里惹到了他冲姐，乖乖“哦”了一声，领着他的陈博士滚了。
海沽市特情局家属院离局里并没有多远，甚至只用过一条细溜溜的单行道马路。家属院是二三十年前的老小区了，大门新安的人脸识别门禁有些突兀的新，看着非常违和。
家属院门口看门的老大爷乐呵呵把头伸出来，笑着冲燕惊寒打招呼：“哟！小燕子回来了，还带着五阿哥呢！”
《还珠格格》第一部播出的时候燕惊寒还没出生，但毕竟是暑期档常客，又一连拍了三部，所以一直到燕惊寒上幼儿园之后还是大家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他幼儿园的时候长得水灵，眼睛又大，满家属院的人都说他长得像小燕子——上房揭瓦的时候也像。
他“小燕子”这外号，也就是那时候来的。连他爸妈都跟着喊，几乎要成了他的小名。
燕惊寒看了一眼陈霁，发现他面上飞红，从脖子根一直红到耳朵尖，直接笑出声来，把陈霁领到门卫大爷跟前：“这哪是五阿哥啊，这明明是紫薇。”
“诶哟，长得确实耐人，看着也像个能吟诗作对的，是紫薇。”大爷哈哈大笑了两声，挥手让他俩进去了。
特情局家属院的楼也是老楼，就算后面粉刷过多次，也能看出许多世纪初的痕迹。老自行车棚里停得满满都是自行车，两侧种植的行道树已经长得非常高大。海沽这边喜欢种海棠树，开得时候花瓣层层叠叠又肥又厚，一嘟噜一嘟噜的。
如今海棠花几乎已经完全落了，被人踩在脚底下“零落成泥辗作尘”，一路上都是粉白的花瓣。这个点儿刚好赶上小学生放学回家，五一放假，小崽子们都要疯了，甩着书包一路跑，就踩着这些粉白的花瓣从燕惊寒和陈霁身边啪嗒啪嗒跑过去。
嘴里高喊着“先不回家了，先在楼下玩个够。”
阳光从树顶上打下来，混合着家家户户炒菜的香气。
老小区里也都是熟人，就从小区门口到单元楼门一路的工夫，燕惊寒一路都在和人打招呼。他家住六楼，就连从一楼爬到六楼这么短的时间，平均每两层楼能出现一个人喊他“小燕子”。
老家属楼没有电梯，等爬到六楼陈霁不免有些气喘。四月底的天气，又是下午，这么一路上来，额头竟然有些微微冒汗。
燕惊寒一边从兜里摸钥匙，一边看着陈霁笑：“以后还是多锻炼锻炼吧，这要是以后没留在北关当教授。让你上我们那学校去任教，教师公寓也没个电梯的，要是给你也分个六楼还不把你累死？”
“行啊。”陈霁倒也不拒绝，眉毛一挑眼睛一眯，大约是想到门卫大爷喊燕惊寒的外号，看着心情颇为不错，“那小燕子你以后陪我跑步啊，教我打太极棍也可以。”
我倒是想，就是也不知道坦白之后你还能不能和我做朋友。
燕惊寒看着陈霁的眼睛，看着他眯眼时睫毛打下来的阴影，这几天才被压下去那股酸涩接劲儿又涌了上来。
也就是今天了。
燕惊寒只能飞快冲陈霁点了点头，逃也似的扭过脸去，拿出钥匙就捅开了房门：“老爸老妈，我们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只怕爹妈难接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