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三章：这俩孩子有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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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杯盘狼藉。
这一顿饭吃了不少时候，桌上推杯换盏，言笑晏晏，等到吃完月亮都升上天空好些时候了。燕卫东同志负责去收拾残局擦桌子洗碗，陈霁有点不好意思，也跟着要去帮忙。
老燕同志赶忙摆手：“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遂将他赶出了厨房。
陈霁没怎么在别人家待过，浑身都不自在，不知道该往哪去。看见燕惊寒正坐在沙发上和他妈说话，只好尴尴尬尬挪过来，坐在了燕惊寒旁边。
燕惊寒同学此时与张佩兰同志分坐在沙发的两侧，就“陈霁今晚到底睡哪个屋”正在进行一番深入的洽谈。
章女士首先提出了一种方案：“燕子，你去把你那个床掀开，再拿一床被褥出来。让陈霁睡你房间，你到书房打地铺去——这都快五月了，晚上也不冷。”
“啊？为啥啊？”燕惊寒对这种分配方式很不满。他家是个三室两厅的房子，但最小的那个房间放床显得逼仄，他又是独生子女，好像也不需要别的房间，于是就直接做成了书房。
“哦，那你想睡沙发也行，光拿被子就行了，还少拿一床褥子。”章佩兰从茶几上果盘里拿起个苹果递到燕惊寒手里，“给，拿给你小朋友。”
燕惊寒接过苹果，捞过水果刀，对着垃圾桶就开始往里削皮：“我也不想睡沙发。”
陈霁哪好意思当着章女士的面让燕惊寒给他削苹果吃，赶紧又冲着章佩兰摆手：“不用不用阿姨，我吃饱了。”
章佩兰女士正打算怒斥燕惊寒“你屁事怎么这么多”，听见陈霁的话，忽然觉得不好在儿子的朋友面前训儿子，于是还是摆出一副笑脸来：“不喜欢吃苹果啊？那一会儿让燕子他爸爸给你洗点圣女果吃？”
“谢谢阿姨，真不用这么麻烦。”
和燕惊寒大马金刀跨着腿在垃圾桶跟前削苹果皮不同，陈霁的坐姿有些发僵。这个沙发坐的地方实在有点宽，如果要彻底靠在靠背上，那就是个类似于葛优瘫的放松姿势，原本是很舒服的。
可陈霁在别人家里哪敢那么放肆的坐着。所以他只能远离靠背，腰背挺直，两手扶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坐在一旁。
燕惊寒朝陈霁那个方向瞥了一眼，眼睛里就含上了笑，嘴角都勾了起来。
他见过猫揣手，还没见过猫端坐。而且还是真么个坐姿，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乖巧”，看起来很是礼貌。
燕惊寒正觉得有意思，就听见章女士喊他把苹果给陈霁吃，随口就回：“等会儿，我还没削完呢——他不吃苹果皮。”
这一句说得章佩兰抬起了眼皮，打量向燕惊寒手里的苹果。燕惊寒似乎在进行一种无聊的仪式，硬要把苹果皮削成中间不断的一长条。
章佩兰在心里默默“嘶”了一声。
她家燕子什么时候吃苹果还削上皮了，不都是水龙头地下哗啦一冲就往嘴里啃。
她的眼神飘远，看向了餐厅和厨房之间的垃圾桶，那里面全是燕惊寒剥的虾壳。
燕卫东炒油焖大虾是一把好手，炒出来喷香油亮、虾壳酥脆。燕惊寒每次觉得虾壳有滋味儿，都是嗦吧嗦吧把虾肉吃了，把虾壳吐出去。
谁知道这家伙今天突然破天荒剥起虾壳来，剥一个往垃圾桶里扔一个壳，然后顺手就把虾肉丢进了陈霁的碗里。陈霁明显脸上就有点慌了，推拒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接受了燕惊寒的投喂。
章佩兰回过头，看着她不乐意打地铺也不乐意睡沙发的儿子，发出了灵魂质问：“你总不能让人陈霁打地铺睡沙发吧？”
“那哪能啊？”燕惊寒苹果削完了，削了整整一条苹果皮。他对自己的刀工非常满意，很是骄傲的把苹果递在了陈霁手里，站起身来抽湿巾擦刀，被陈霁拦住了。
“我吃不完。”陈霁从燕惊寒手里抽出水果刀，把苹果分成了四份，分别递给燕惊寒和章佩兰，还留了一份给老燕。
“你不乐意打地铺睡沙发，陈霁更不能打地铺睡沙发……”章佩兰把这话在自己心里转了一圈，缓缓冲着燕惊寒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死亡微笑，“哦～我明白了。我的儿，你这是打算去和你爹睡一屋，让你老娘我来客厅睡沙发。”
作为燕惊寒家里的最高领导人，章佩兰的死亡微笑足以使燕惊寒一个哆嗦：“那我哪敢啊！”
燕惊寒把陈霁分给他的苹果塞进嘴里：“不是，为啥我和陈霁不能睡一屋啊。我那是个双人床，两米乘一米五呢，又不是睡不下两个人。我们两个大小伙子有什么不能睡一个屋的？”
主要是晚上他还要和陈霁说事儿呢。
语气十分坦荡，足以让章佩兰恍然大悟，让陈霁吃苹果吃得当场滞住。
“行吧。”章佩兰吃过苹果，拍拍手，“那你俩自己洗漱一下，回屋歇着吧。别熬夜熬太晚，早点睡。”
燕惊寒看陈霁干坐着尴尬，觉得不礼貌也不敢看手机，于是干脆打发他去洗漱，他自己坐客厅等。章佩兰说要去监工老燕，趿拉着拖鞋往厨房去了。
她站在燕卫东背后，低着头有些若有所思。
“诶哟你吓我一大跳！”燕卫东猛然一回头，发现章佩兰抱着胳膊默默站在他背后，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你站我背后怎么不出声呢？”
“嘘，你声音小点儿。”章佩兰冲上前去一把捂住了燕卫东的嘴，把一根手指竖在了自己嘴前，还时不时朝客厅的方向看。
老燕“呜呜”叫唤，一脑袋问号，拿手指着水龙头——
水还没关呢，这么哗哗的不浪费吗？
章佩兰收了神通，让老燕去把水龙头关上，自己则趁着这个机会，压低声音拿眼睛瞟着外面：“你有没有觉得那俩孩子有点不对劲？”
“啊？”燕卫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悄悄的说话，但是不自觉被章佩兰给带偏了，说话也成了气音，“有嘛不对劲？”
“啧。”章佩兰无意识屈起食指关节，在洗碗池的台面上敲了两下，语气有点讳莫如深，“不好说。”
燕卫东乐了，她这个反应是办案子时思考才有的，就俩小孩的事情至于搞那么大阵仗。
他脱掉围裙，擦了擦手，顺手将洗好的碗垒在沥水架上：“不好说就不说了呗。燕子从小不就朋友多，也老爱领朋友上家里坐客，咱俩上班忙，还都是他自己在家招待的呢。陈霁是他朋友，跟特情局又刚好那什么……你说是吧。咱们对人孩子客气点不就得了？”
章佩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她又说不出哪不对，只好收回了手：“不太一样……”
燕卫东不明白，但尊重，也不多说什么，只探头看了一眼外面：“俩孩子都回房间了，咱俩能从厨房出去了吗？”
领导不吱声，冲着外面一扬下巴。
老燕收到指示，拉开推拉门往外走了。
这会儿燕惊寒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也没有多大，一进去就先看见床，衣柜嵌在墙里面，书桌贴着窗户沿。燕惊寒才洗完澡，拿着吹风机就胡乱吹了两下，进来的时候正狗甩水一样甩着他那头半长不短的卷毛，顺手就把门带上了。
一转过头来就看见陈霁拿个枕头半歪在床上，拉着被子，精着上半身，露出一截好看的锁骨。他拿手撑着头，头发漆黑，就更衬得那一截腕子雪白，看见燕惊寒进来，猫一样舒展了一下身体。
他一点一点伸展了从胳膊弯到手指骨的关节，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一双丹凤眼里眼波流转，只余下一分光来，瞥了一眼燕惊寒。
燕惊寒脑内飞快地闪过了无数个画面，被他捏青的一截手腕，给他递杯子喝水时中指上的薄茧，以及在陈家祠立柜里耳鬓厮磨那样距离时陈霁温热的喘息。
某些曾经让他难熬的部位再次蠢蠢欲动起来，打算让他再难堪一次。燕惊寒兵荒马乱贴在门板上，惊恐万状把自己一声尖叫掐死在喉咙里，面目狰狞龇牙咧嘴：“你！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这对吗？这不对！
他们两个已经搞出过那么一次半尴不尬的局面了，绝不能再搞出第二次！
“我穿了呀。”陈霁眯起眼睛，好整以暇冲着燕惊寒笑，猫一样慵懒地翻了个身，末了还指了指自己的大短裤，“我在你家又没有睡衣穿，你这床又不是陈家村窑洞里那个凑活睡睡的土炕，穿在外面穿的衣服躺上来，多不干净。”
故意的！陈霁绝对是故意的！他是在报复去方特那天晚上自己的行为。
燕惊寒“噌”一下窜到自己的衣柜跟前，拉开衣柜门就在里面刨，刨了半天，找出一件自己的睡衣来。
他“呼”一下把睡衣甩在了陈霁面前，死死捏了一把被角，可怜的被套给他抓得皱皱巴巴的，燕惊寒的话也说得一字一顿的：“这是我的睡衣，你先穿上。”
陈霁捞过燕惊寒的大T恤，掀起被子下了床，把那睡衣往自己身上套。
燕惊寒人高马大，他的睡衣穿在陈霁身上显然大了不少，宽宽松松匡在身上，盖住了屁股单露出两条腿来。
陈霁就这么晃悠着两条长腿，没穿拖鞋，冲着燕惊寒走了过来，光脚站在地上：“没有睡裤吗？”
完了，刚才刨得太着急，忘记把裤子刨出来了。
燕惊寒自暴自弃闭上了眼睛——他能不能现在一巴掌拍死自己啊？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这俩孩子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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