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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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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臻看着店,余白则拿着严臻的钥匙回公寓简单的炒了两个菜。他不知道严臻爱吃什么,公寓里也没什么东西,余白就只简单地炒了两个家常菜,西红柿炒鸡蛋和土豆丝。
冰箱里还有两个馒头,余白顺手热上,随后都装到严臻摆放在灶台旁边的饭盒里,装上筷子就赶紧回去给小严老板“投喂”了。
不得不说,余白对于严臻口味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严臻在之前的生活中早就养成了不挑食的好习惯,毕竟当时下一顿能吃上什么都不知道,能吃饱就行。
余白看着严臻急火火的埋头扒饭,像是好几天没吃饭了一样。
严臻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招呼着他别光做了不吃,随后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吃相,余白也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小严哥。”
严臻从碗里抬起头来,活像只见饭眼开的二哈,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的余白没忍住笑出了声。
有些设定一旦带入,想走出来就难了。
余白看着严臻愣住的样子,愣是把头埋在胳膊里笑了个够。
严臻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犯病”的余白,思考自己捡回来的乖巧小孩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夺舍了。
“小严哥,吃饭吃太快了对身体不好,你吃慢点,不够吃我再给你做。”
“好好好,听你的。”严臻被余白调侃,不但不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很开心,感觉自己和余白之间的距离明显缩小了许多,倒是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了。
简单吃完这顿饭,严臻在余白假期的最后时间里,白天催他写作业,晚上带他去酒吧熟悉工作,这最后几天假期很快便就过去了。
严臻在余白假期的最后一天里,开口问他要了几张他们发的模拟卷,是发在最后一排多了的,余白拿回来当草稿纸的那种。
第二天一早,严臻便早余白一步下了楼,拿出他的摩托车钥匙,递给余白了一个新头盔,右手拍了拍摩托车后座,“上来,你严哥送你上学去。”
余白也没推脱,戴上头盔跨上了车。
“原来你还有辆摩托车啊!酷!”
余白左手拽住严臻的衣角,右手仿佛长辈似的拍了拍严臻的肩膀。
“你小子。”严臻宠溺的笑了笑,“走了,抓紧。”
余白双手环住严臻的腰,和想象中一样精瘦,但不难感受出严臻身上的肌肉感。
耳边是呼啸的狂风,身前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好哥哥,余白心里想,或许就一直这样下去,也还不错。
送完余白,严臻一个人静坐在吧台前,拿出了问余白要来的高考数学模拟卷,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显然已经用了很多年的中性笔,笔套上粘上了一点灰尘,严臻拿手边的毛巾擦了好几下,勉强让那支笔看起来新了一点。
笔盖和笔杆交界的地方不知怎得,竟然沾了些胶,拔开的时候有些困难,严臻用手指搓了搓上面残留的粘腻,有点嫌弃,但这里实在没别的笔了,只能先将就着用。幸运的是,在纸上画了两下时候,这只“陈年老笔”顺利地出水了。
严臻看了看题,回忆着自己脑海里仅存的高中知识,断断续续地写了几道题。
严臻的手感来得很快。当年他在数学上失了利,这几年心里还是过不去那道坎,数学题一直没落下做。
苦练了这么多年,严臻的数学或许能帮上余白一点。
那个梦不会实现了。
但严臻早就放下了。
曾经的严臻哭过,怨过,但唯独没想过再战一年。他没有这个资本,只能走自己第一次走出来的路。
虽然百分之八九十的数学题他都能做出来,但严臻明显感觉到自己思考的速度已经比不上自己高中时候的了,他突然就对自己二十四岁的年纪有了些实感。
这么多年,他无数次幻想过,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幸福人家的小孩,会不会也能考上心仪的大学,过上比现在幸福一百倍一万倍的生活。但可惜,这终究只是如果。
不过,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的。
严臻相信,现在已经是他当年能走出的最好的路了。
严臻上网搜了搜自己不会做的压轴题,他帮不了当时的自己,但或许现在,他还能帮一把余白。
严臻感觉自己好像在养孩子,责任心一下就上来了,自己仔细想想,竟也觉得有些可笑。不过六岁的年龄差,不算小。
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只有纸笔之间碰撞切磋的声音。
直到晚上来了几个客人,严臻才伸了伸已经坐到酸痛的胳膊,起来给客人调酒。
其实许建雇的专业调酒师已经来了,叫王选,但严臻没事的时候总是会帮他点忙,这是他这几年养成的习惯。
酒吧晚上离不开人,余白晚自习九点半下课,严臻没办法去接他。
酒吧离学校不算很远,余白坐公交十分钟左右就能到酒吧,不过余白要坐的那辆公交车并不算多,大约二十分钟一辆,如果错过了再等就很浪费时间了。
学校门口的公交车来的时间很巧,一般余白下了晚自习从学校里走出来,再等个五六分钟,公交车就来了。余白每次下了课都迅速收拾好书包,以免错过公交车。
晚上九点半的公交车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学校的学生大部分都住校,很少有人跟余白同行。余白坐在公交车右排靠窗的位置上。公交车的车窗大开着,吹的人头疼,但余白不想把他面前的那扇窗关上,冷风吹在脸上,能吹走在题海中沉浮一整天的昏胀感。
余白的刘海随着冷风向后扬着,露出了有些锋利的眉骨。余白的长相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乖,但那大概是因为他前额的刘海遮住了他带有攻击性的眉骨,只要把刘海撩到后面去,余白面上的那种反差感就凸现了出来,反而更像是那种在家里装乖,在外面放荡不羁的小孩。
等到了酒吧,余白用手随意地顺了顺被风吹到后面去的刘海,他能感受到严臻对他的好,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陌生人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能对他施以援手,但余白也并不怎么想想明白,他只知道,严臻觉得他是乖小孩,所以他下意识地想要在严臻面前努力展示自己乖的一面。
“来了?“
“嗯。“
余白把书包放到严臻准备的休息室里,随后接过了严臻手里的毛巾,擦拭着严臻调酒时不小心弄脏的台面。
从上个月过完年之后,酒吧逐渐热闹了起来,许是回家过年的年轻人回来了。
严臻拿着麦克风走上台,步履有些轻浮。
他没准备什么新的歌,最近一直都忙着研究数学,所以只是站在台上,用他有些慵懒的嗓音唱了一首他唱过很多次的《耻辱柱》。
严臻很喜欢这首歌,没什么他自己的故事,只是单纯喜欢。
余白在台下听地很认真。他忙着手上的小活,偶尔抬头看一眼严臻,看他的鼻梁,看他的瑞凤眼,看他红润的嘴唇,还有微微发红的脸颊。
好像是刚喝了点小酒,严臻微微眯着眼,倚在台上,仿佛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我被你亲手钉上耻辱柱,你眼泪止不住流……”
余白的心里泛上来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此时的严臻,很可爱。
严臻唱完一首歌,便下了台,耍赖似的倚在余白的身上,把头埋在余白的颈窝处,用力地蹭了蹭。
余白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揽住在自己身上扭来扭去的严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严哥?”
严臻没什么反应。
可能严臻真的喝了不少。
不过好在,酒吧的老板已经回来了,余白带着严臻这只大树袋熊没办法干活,只能跟许建打了声招呼,把严臻先送回了公寓。
公寓的储物间已经被改造成了另一间卧室,严臻在余白来的第二天,就托人搬了张单人床来,由于储物间有很多他自己的东西,所以他就把自己之前的那张大床让给了余白,美名其曰:“照顾高考大熊猫。”
严臻拽着余白不撒手,余白实在没辙,就着严臻在床上坐下。
“小严哥?”余白轻声喊了喊严臻,好在,严臻喝醉了之后很乖,不会像别人一样耍酒疯,就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依偎在余白的怀里。
“陪我。”严臻小声嘟囔了句。
“好好好,陪你。”余白突然就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哥哥,需要哄着怀里这个抱着自己撒娇的弟弟。
“睡觉!”严臻突然抱着余白向下倒,余白手上没个支撑,一下子就跟严臻倒在了有些狭窄的单人床上。
“哎不是……”
“陪我……“严臻把脑袋埋到了余白的肩膀上,挤出来一坨小小的脸颊肉。
余白抬眼看了一下严臻,发现严臻紧闭着双眼,仿佛只是在说梦话,但他的眉头紧紧皱着,手上也仍抱着余白不放。
余白不知道严臻为什么突然这样,就好像是一个深陷噩梦之中的孩童,只知道抓住眼前仅剩的水上浮板。
梦,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严臻不可避免地被黑洞吸入其中,沉沉浮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