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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原来如此? ...

  •   容与打电话给腾闯:“晚上有空吗,见个面谈一下?”
      电话彼端沉默良久,问:“好,去哪里?”
      “静月酒吧。”
      又是沉默。
      容与冷冷一笑,啪的挂了电话。

      等她到的时候,腾闯已经等在那里了,礼数周到的帮她挪开椅子,点了她最爱的橙汁,和一个月前一样,体贴入微。
      容与微微一笑,笑得却有丝讽刺。
      正于这时,有人拉开了小提琴,丝丝悠扬在酒吧内蔓延开来。
      是梁祝。
      很低婉,很缠绵。
      容与一怔,下意识抬头。
      房间很昏暗,太多东西看不清楚,可是在桌子的对面,一双眼睛,深邃如黑宝石,正把视线投在她身上。
      悠悠然。
      容与愣了愣,突然笑了开来:“这弹琴的换人了,不像原来的声音。”
      黑暗中,他的眼光闪动了一下吧,容与没看清,也不敢去看清,那样一双眼睛,有着难以言喻的魔力。
      腾闯没有回答。酒吧内突然安静下来了,音乐把两人一重又一重的包围了起来。
      仿佛他们又看到了小桥流水,看到了欢声笑语后的凄苦离别,看到了长亭十里,野草无际。
      许外,音乐声才停,容与带头鼓掌。
      腾闯看了看她:“是原来的那个人弹的。”
      容与扯了扯嘴角,笑:“哦,我听不来了,反正我也没有音乐素养,我们还是谈正事吧,谈完正事,我要早点回去了。”
      腾闯脸上有点愕然:“什么事?”
      容与笑,他以为她没事约他到这里消遣?
      心是痛的,可是她不会这样约他,真不会。
      “你想把孤儿院搬到哪里?”
      “你希望搬到哪里?”
      “可以是郊外,但环境起码还好,交通算方便,就行了。”
      “这个很容易,公司现有两块地,平西路和平南路交叉口有一块地,平西路的尽头也有一块地,如果公司这次能拍到青去山脚下的地,让给孤儿院也无妨。”
      地太好了,远超出了容与想像,有一瞬间,她脑子转不过弯来,她很想问为什么,可是孤儿院有好的地是她的期盼,她问了,难道让腾闯换个不好的地方?
      实在忍不住,她问道:“江滨那块地有那么好?”
      腾闯笑笑,莫测高深。
      容与扯了扯嘴角,笑笑,起身:“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黑暗中,他的眼睛闪烁得那样熠熠,她要逃离。

      接下来,容与井井有条的开始做每一件事,去平西路测量,规划,公司内很快的通过了一系列方案,一个崭新的孤儿院即将拨地而起。
      丈量江滨那块地,那块地,即将建成高级别墅群。
      劝说陈兰音同意,带她参观平西路的那块地,告诉她那块地的种种好处。
      陈兰音的表情日渐缓和,开始松动。
      容与用尽全部心力来做江滨的建筑规划设计图,怎么样让每一幢房子都能面向大海,都能看到阳光海岸沙滩,而同时,又能背倚绿树,享受大自然的清新,在有限的地上,尽量多的房子,如何不显得拥挤。
      如果说她的童年分为去孤儿院前和去孤儿院后两部分的话,那么她的两部分童年都和这片海岸有着密切的联系,她的时光有多少是消磨在这里的。
      这捉摸不定的海风,带给她欢乐和恐惧过,这变幻无常的海浪,带给她畅快和害怕过。
      可是,所有的这一切,都让它感激这片海,有了它,她才有了一个完整的童年,一个让她留恋而回不去的童年。
      这片海上,有她的回忆,回忆里有着父母的鼓励和教诲,要有海一样的胸怀,要有海一样的激情,要有海一样的能高能低,能惊涛拍岸,能轻柔细语。
      在这里,她曾救起过一人,可是她现在真后悔,很后悔。

      江滨那块地是公开开标的,当场评标,然后定谁中标。
      开标的那天,会议大厅内,很是热闹。
      容与和腾闯安静的坐在一旁,如果没有出什么差错,江滨这块地应该是腾远的,腾远出的价格不蜚,而且腾远对孤儿院的安置也很是妥善,而那些规划方案,基本上是容与做出来的,容与自信这份建筑规划图是相当漂亮的。
      一家又一家的企业开标了,容与发现这些企业似乎都没有解决孤儿院的问题。
      等到开腾远的标的时候,全场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容与也靠着椅背,浮上一股自信之态。会议室前面小小的投影屏幕上,是她的规划图,确切来讲,其实并不算规划图了,而是一幅图画。
      只见蓝蓝的天海相接处,升起一幢又一幢的白墙红瓦的小房子,一群孩童在房顶上唱歌。
      那一波接一波涌上来的浪花,仿佛是在给他们拌奏。
      往后退去,岸上的深处,树林的中间,是错落的小房子,也是白墙红瓦,映着苍翠碧绿的树林,宛如童话中的森林小屋。
      全场可以闻到吸气声。大概这图画太美了。
      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他们都不能忽视的,容与这些造在海上的房子,可以算是政府划出的江滨的那块地里的,也可以不算。不过如果这方案通过了,那腾远公司就生生多占了几亩地了。
      如此大胆富有创意的构思,只有容与才能有这个想像力,也只有腾远才有能力把它给批下来。
      容与的笑容更甚。
      在她微笑的时候,会议大厅的门又开了,外面的冷气吹了进来,容与不由回头去看。外面的天空是晴朗的,秋天的阳光已经不具有威力了,尽管洋洋洒洒的落了进来,却让人丝毫感觉不到暖意。
      杜其牧就那样背着光走进来,脚步稳健中带着轻快,可惜他的脸被一片的阴影覆盖,让人看不清表情。
      只是他走动间,挥洒开来的手臂,那样的自在自信,容与不用看那张脸,也能想像出他的嚣张模样。
      她很快回了头。而腾闯正于此时也把目光从杜其牧身上移了回来,落在了容与的身上。黑眸中带着深思。
      容与别过头,只一心关注着前方。
      不多时,她感觉身边一阵冷风刮过,杜其牧落座在了她的身旁。
      她随意地转了个头,却不由愣了愣。
      一直以为杜其牧是个能把休闲衫穿得很好的人,所以他也酷爱休闲衫,甚至连那次在宴会上的时候,他都是穿着休闲衫的,可是今天,他竟然穿了西装,一套黑色的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西装,勾勒出他挺拨的身姿,而他的神情肃穆,目光炯炯,完全是一幅精英模样。
      从侧面看过去,他线条无比优雅的侧脸有着难以言及的认真和严肃。
      容与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想,也许这就是很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很快她回过头,再次看向前方,这次的规划图换成了杜氏的了 ,杜氏也没有用那种很正式的规划图,也是用的图画。
      海天的交接处,升起白墙红瓦的房子,波浪一波又一波的上涌……再往后,只看到一片森林,森林中也有白墙红瓦的房子,一幢一幢,结构精巧,色彩鲜明,鲜活能得从图上跳出来,是传说中精灵的居所。
      容与不可思议的张大了眼睛,怒火上涌,瞪着杜其牧:“你盗了我们的方案?!”
      杜其牧笑盈盈的:“是你们公司盗了我们的方案。”
      杜其牧早有欲谋,绑架不成,换成盗图。
      容与牙关咯吱咯吱作响,双手紧握成拳,如果不是大厅广众之下,她一定会甩他一个巴掌,很响亮,很清脆的巴掌。
      腾闯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她微微摇头。
      全场哗然一片,盗设计图这种关系到商业机密的事情,由来有之,但如此光明正大的摆到众前却实属难得。
      一刹时会议场内热闹纷呈。
      有好奇的,有惊叹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很冷静在想真相的。
      容与仔细看了看那设计图,嘴唇哆嗦道:“你无耻,你把孤儿院给放到哪里去了?”
      杜其牧正襟危坐,笑得一脸坦然:“这既然也是评标的内容之一,杜氏自然是认真对待的,我们早已经找了一块地来安置了,容设计师,你可以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投影仪上光影变幻,很快又闪到了另一片靠山的地上,那里有着一幢三层小高楼,如一座白蝴蝶,坐落在山腰。
      容与深吸一口气,这个山腰表面看上去真的很好,看来杜其牧处心积虑已久:“你怎么盗的图?”
      杜其牧好笑:“是容小姐盗的图吧,盗了图还能装出义正词严的模样,佩服,佩服。”
      一刹那间,容与醍醐灌顶。
      杜其牧老早想买下江滨这块地了,他靠近自己只是为盗图,或者构思。
      那次绑架,显然是他所为,肯定是他其实并不想给孤儿院一块好地,所以就绑架了自己,结果绑架不成,说不定后来有了腾闯和裘正的介入,他就放弃了,只好找了山腰这块地了吧。
      到现在容与都忍不住想为他喝彩了,高啊,真高呢。好高明的计策,进可攻退可守,真真是滴水不漏。
      只是她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他是在何时看到规划图的?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从来不带回家的,在办公室的时候,即便放在桌上,杜其牧也顶多只有过一眼的可能,而且规划图和图画是有很大差别的,他只一眼就领悟到了精髓了?
      容与瞪着他,眼睛都酸了。她的胸腔间充满了怒火,似有千马匹马儿在奔腾。
      心火上浮,怒不可遏。
      杜其牧挑着眉梢,看了看容与,嘴角勾出一丝笑,虽不明显,但容与却感觉得出来,那笑是发自他的骨头里的。
      杜其牧笑够了,低头在她耳边轻道:“这是正当的商业竟争,你就不要这么生气了,再说,生气也不能解决问题,而且杜氏标这块地,也费了功夫呢,你得知道山腰这块地一点也不比江滨那块地便宜。”
      容与嘲讽的笑笑:“既然是一桩划不来的买卖,那是不是说明杜经理的脑袋和一般人不一样呢?”纯属有病!
      杜其牧无声的笑得开心,把目光移到腾闯身上。
      腾闯亦是抬了头,静静的打量着杜其牧。
      很快的注视,火花一闪而过。
      然后两人都笑了,笑得像经年老友。
      容与无端的感觉到一点冷,这样的腾闯,她不陌生,在他谈生意的时候,他永远是这样淡然而平静的,仿佛不知道每一桩买卖所能带来的利益。
      而这样的杜其牧,她显然是陌生的,那张一直嘻笑的脸笑出来的却是压迫,却是讽刺,却是鄙视。
      可也许,这才是杜其牧的真实所在。
      正于此时,最终中标的单位宣布了,是杜氏。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仿佛是在庆祝,又仿佛是在为那两幅图呼喊。
      腾闯静静的笑,对杜其牧道:“恭喜。”

      这年的秋天,天气真不好,外面又是细雨,伴着渐猛的西北风,有着不可忽视的寒意。会议场所前面是一片小型的花圃,四角种了几棵高大的树木,中间种满了小花小草。大概是秋天的原因,花草树齐齐调谢,一片好好的庭院竟如萧瑟的野外。
      走到院中间的时候,腾闯停住了脚步。
      落后他几步的容与跑到他近前,喘气着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腾闯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容与急了:“我对天发誓,真的不是我。”
      腾闯看向天空:“走吧,下着雨呢,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容与开始跺脚:“腾闯,公事和私事我一向分得开。”
      腾闯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回到她身上:“我知道的。”
      说完,他就走了,走得很快,仿佛身后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追赶一样,烟雨迷蒙中,他的背影渐渐模糊,悠远得像一幅她永远完法触及的山水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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