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每天都想打死大哥的初恋》喵了个咪的喵

2、徘徊间，国事家事

　　高孝琬理了理衣袂，如今已经是四月初了，只是看着面前低着头的人他觉得还不如过寒冬腊月呢！
　　回来之后他一直都很忙，再加上尽量刻意忽略这玩意，以至于他直到今天才真真正正地认真和宇文纬说话了。
　　他登基后半月，直到六叔的梓宫离开晋阳前往邺城大哥才找到高湛和十二叔。之后娄昭君便下令让气疾发作的高湛留在宫中继续休养，又以侍母病重为由把十二叔也留在了宫中。
　　对高孝琬来说，不是非常时期，把高湛和高济留宫里其实比留宫外好。毕竟宫禁之内想要召集点什么人其实比宫外难得多。
　　只是……
　　看着面前这个好不容易说完了话，恨不得往胡王妃身后缩的家伙高孝琬眼神和蔼，眼底却恨意滔天。
　　高湛在宫中养病的诏令是祖母下的，他回来这几年也培养了不少势力，起码他还是很确定无论明暗，祖母都没下令让胡王妃和宇文纬来他这要求探望高湛。
　　那就只能是被人撺掇的了！
　　他笑容和煦，对跟在身边的高绍信说：“你带九婶婶和仁纲去看九叔。”
　　高绍信连忙点头，把人带走了。等人消失在宫道尽头，高孝琬寒声说：“刘桃枝，传令：陆令萱、和士开即刻处死！”
　　撺掇胡王妃来的可能是和士开，能让宇文纬开口跟他提要求的一定是陆令萱。
　　回来之后总是忙着对付高湛那人渣，没承想这俩玩意倒是主动撞上来了。
　　想了想，他终究还是补了句：“动静小点，别吓着……高纬了。”
　　毕竟现在太皇太后的病也愈发不好了，别再弄出什么意外才好。
　　到了娄昭君的宫殿，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
　　“祖母。”
　　“你……来了……”
　　“嗯，孙儿……”
　　高孝琬想说什么，娄昭君却抬手打断了他：“别让你六叔失望，好吗？”
　　“孙儿不会，孙儿会让叔侄兄弟们都平平安安的，会打进长安，会一统天下，会……”
　　他还想再说什么，娄昭君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只能让人连忙去传召医官。
　　昭明二年四月，太皇太后娄昭君病逝于晋阳。

　　高湛看着天边的火烧云，还是不住拉了下披袄，今年的春天似乎格外冷，到了五月也不见多好。
　　听着脚步声临近，他颇为戏谑地说：“孝琬啊，打算送我去见你兄兄了？”
　　高孝琬没什么表情，就这么看着他，只是隐藏在宽袖下的手按着那似乎又在隐隐作痛的肋骨。
　　高湛看着他这样自觉无趣，撇撇嘴：“去把高孝瑜这小白眼狼叫来。”
　　高孝琬这下觉得不止肋骨在疼，膝盖也在疼了。
　　“你休想！”
　　高湛看他这咬牙切齿的模样总觉得好笑，语气更轻快了几分：“他都五个月没来见我了，你都要送我上路了他还不来？”
　　高孝琬气得发抖，不说前世大哥为他筹谋了多少，就连这辈子他失踪的那段时间都是大哥带着人没日没夜地找。可这人渣呢？白眼狼？他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白眼狼！
　　看着那总能看出和宇文纬有几分相似的连高孝琬几乎要说服自己了：这绝不是他们高家的人！
　　就在他几乎要下令刘桃枝动手的时候一声有些担忧的呼唤拉回了他的神智。
　　“陛下！”
　　回头，却发现是高孝瑜。
　　看着高孝瑜那担忧的神色，高孝琬心中五味杂陈：从前，大哥是不是也在高湛面前这么护着自己的？
　　算了……起码不能再让大哥为难了……
　　他一甩袖子离开了，直到许久高湛和高孝瑜才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丧事料理完之后就让博陵王出宫；今年春寒，长广王身子不好，还是继续留在宫中休养吧……”

　　高湛半倚半靠的任由高孝瑜把他拉进殿中，一进殿内他更像是没骨头似的全压在高孝瑜身上。
　　“小白眼狼，你可是好久都没来了，今天不去跟着那小混蛋忙前忙后了？”
　　“陛下初登大位，诸事烦琐，尤其是晋阳是我高齐根基所在，不可轻忽，所以前几个月才忙了一些，现在无妨了。”
　　高湛挑眉：“无妨了……?”
　　“邺城之事陛下已然悉知，我以后也能多抽些时间陪你。”
　　高湛的语气依旧玩味：“已然悉知，你的，还是我的？”
　　“我们的。”
　　高湛突然起身，一把掀开高孝瑜，掐上他的脖子怒喝：“你疯了！？”
　　高孝瑜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却听起来并未发怒：“现……在……更像……是……你……疯了……”
　　高湛甩开高孝瑜，坐在软榻上大口喘气：高孝瑜跟高孝琬怕是把他所知道的，他们能在晋阳调动的绝大部分人都交代了。
　　乾明之变时，他和高演被看得紧，晋阳的很多事情就是高孝瑜在办。他在晋阳有多少势力高孝瑜知道的也算是八九不离十，所以高湛才很确定：当初高演能这么顺利的传位给高孝琬，高孝瑜绝对出了不少力气。
　　而且虽然他确实还有一两分后手，可十来年培养起来的势力一朝全交了出去即便还剩下几分关键时刻也起不了作用了。
　　更重要的是：高孝瑜竟然连自己能掌控的那份也一并交代给了高孝琬？
　　高湛语气中依旧是怒意未消：“你倒是不怕飞鸟尽，良弓折！”
　　“事不过三，你当我是宇文护吗？”
　　高湛身子往软靠上一歪，颇为嘲弄地说：“到底是‘亲兄弟’，你信他还是多过信我，不止我的命，连你自己的命都交给他了。”
　　“你不会有事的。”
　　“是吗？”

　　高孝珩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盯着棋局直觉难受。
　　其实以他的水平正常来说只要多下错几步就能不着痕迹地输给高孝琬了，问题是这事能成的前提是高孝琬也在认真下棋。
　　可现在高孝琬完全就是随便拿棋子在棋盘上填，没一点认真的意思。
　　随便在棋盘上又填了个位置，高孝琬叹气：“二哥，我以后还是少见高湛那混蛋的好，不然一不小心就想提刀砍了他。”
　　高孝珩苦笑：“可是九叔的脾气又上来了？”
　　高孝琬说得咬牙切齿：“得了吧，他什么时候不发疯？亏得大哥对他那么好，可二哥你知道吗？他竟然骂大哥是白眼狼！他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白眼狼！”
　　说到这高孝琬不禁捏紧了拳头：这么久了，高孝瑜唯一跟他提的要求就是和高湛有关的，关系自身的一句都没说。大哥为那白眼狼费尽心机，结果他反倒是倒打一耙！果然人渣前世今生都是人渣！
　　想到这高孝琬忍不住怒骂：“总之他以后要是还敢对不起大哥，我直接让他和高纬去姓宇文！”
　　高孝珩一愣，有些不解：“和高纬……有什么关系？”
　　高孝琬没好气地又扔了个棋子在棋盘上，说：“能被陆令萱挑唆的能是什么好玩意？”
　　高孝珩终于想起了高纬那已经死了一个多月的奶娘貌似就叫陆令萱？虽然不知道陆令萱到底挑唆了什么，但总归不会是好事。
　　高孝琬摆摆手，说：“算了，不提那些事了。我和大哥还得在晋阳再待一段时间，南陈要来使者了，二哥先回邺城照应一二。不用实际答应他们什么，拖着就行。”
　　考虑到两淮对南陈的重要性，再想想他老爹谥号文襄中的那个“襄”就是靠全取两淮之地得来的……
　　陈蒨倒是不会现在就梦想着直接夺回两淮，但总归是要试探他一番的。
　　高孝珩点头应下，又忍不住叮嘱：“你在晋阳也万事小心，九叔他……”
　　“放心。”高孝琬摆摆手，“我答应过六叔和大哥，他爱怎么疯怎么疯，左右不过是宫墙王府之内，看好就行。”
　　高孝珩苦笑：“大哥这么些年确实不容易。”
　　高孝琬叹气，却又无可奈何：大哥对高湛情深义重，虽然高湛疯起来的时候六亲不认，可大哥却从未对高湛有过半句怨言。
　　想到高孝瑜对高湛的维护高孝琬就忍不住生气：“大哥他到底是被高湛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高孝珩没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高孝琬：被灌了迷魂汤的又何止高孝瑜一个？
　　高孝琬发了一通火后也冷静了下来，说：“二哥你先回去吧，南陈的使者估计也快到邺城了，这边我和大哥再看着点就行。”
　　高孝珩应了一声后就起身离开了。
　　看着高孝珩离开的背影高孝琬忍不住叹气：他这边还有几兄弟相互扶持，可二哥……却是真正的孤身一人在邺城和那群豺狼虎豹周旋。
　　想到高孝珩的处境高孝琬就忍不住担心，可现下他却是分身乏术……

　　熙和元年九月，齐帝高孝琬自晋阳归邺，河南王高孝瑜、长广王高湛同行；留兰陵王高孝瓘镇晋阳，又任安德王高延宗为幽州刺史，北备突厥。
　　长安
　　宇文护看着递上来的奏报颇有些调侃地问：“毗贺突，你信这上面说的吗？”
　　“太师，这……”
　　宇文护看着宇文宪那为难的模样大笑不止：“有高祖、世宗之风，却还和南陈你来我往，欲拒还迎？可别是外甥像舅吧！”
　　宇文宪拱手：“太师，兵家大事乃是死生之地，不能轻动，总不能奏报上三言两语就轻信……”
　　宇文护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
　　“不过……”宇文护话锋一转：“高孝琬倒是比他那短命的爹有意思多了。”
　　宇文宪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宇文护也没指望宇文宪能接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高欢、高澄、高洋，这高家一代不如一代，本以为高演会是个例外，结果……呵呵，高家子孙竟都折在了‘寿’这一字上。”
　　宇文护说着又忍不住摇头：“说起来这高家也真是有意思，结果却都短命。高澄死在厨子手里，高洋英雄天子儿子却保不住皇位又保不住性命；高演倒是聪明，直接越过儿子立了侄子！”
　　宇文宪闻言垂眸不语，神情愈发恭敬。
　　越过儿子直接立侄子……这是说……
　　宇文护呵呵一笑：“都说能者居之，可高孝琬连南陈都不敢得罪，算什么能者？”
　　“先试探试探，若是……关东膏腴之地，乃至天下必定归于我大周！”

　　邺城，一众文武在几位宗王的带领下在城门口迎接。
　　车架刚停稳，大臣们便发现皇帝竟然下了车架。
　　“几位叔王安好？”
　　由彭城王高浟领头的高氏宗王们连忙躬身欲拜，被高孝琬制止了，又客气了几句便要拉着高孝珩上车，一同进城。
　　高孝珩被他这么执着地拽着，又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把皇帝甩开只能被一同拉上了车驾。
　　尚书左仆射赵彦深见此情形本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高浟一把拉住。
　　等车架远去高浟才说了句：“赵相，陛下亲爱兄弟，有世宗之风，这种事就别劝了。”
　　赵彦深是高欢时代的老臣了，听了这话也是忍不住抹泪。
　　御驾上，高孝珩有些踌躇：“陛下，彭城王叔毕竟年长……”
　　高孝琬轻笑：“高睿也年长，这样挺好的。”
　　高孝珩虽然不知道高孝琬心中始终惦记着上辈子高睿在高湛面前说的那些高孝瑜的坏话，可也知道这也算制衡之术，便不再多言。
　　高睿在高孝琬心中确实一直也是根刺，但他也知道高睿其实是忠心的。在他实在忍不住打死高湛之前高睿该用还是用着吧。
　　高孝琬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放松些，说：“我这次最多在邺城待到明年九月，就得再回晋阳了，祖母去世了，伪周最多明年就会有动静了，宇文护忍不了的，他觊觎那个位置很久了。想要上去，最好的方式就是有灭国之功。”
　　“不如二哥就领了司州牧如何？让绍信去山东历练一番。”
　　高齐的诸州刺史中有两个一直相当重要：并州刺史和司州牧。一个控制晋阳一个控制邺城，都是顶顶腹心的地方。
　　“可司州牧……”
　　高孝琬无奈：“大哥辞了，为了以后能跟着高湛。”
　　虽然经常想打死高湛，可高孝琬更不放心把他留在某个地方，干脆以后自己去哪就把人带去哪。高孝瑜明显很清楚他这想法，把本来该留守邺城的司州牧辞了，也打算以后跟着。
　　高孝琬知道他哥可以啥官职都没，但是一定会一直跟着那人渣的，干脆给高孝瑜加了尚书令。
　　想着来之前赵彦深的请求，高孝珩还是只能继续：“陛下，正礼……”
　　谁知话刚开了个头就被高孝琬打断了：“他才三岁，等他长大点再说。前些日子顺成皇后去见了家家，请让百年和王妃和离。朕想着准了，之后二哥去和五叔说一声吧。”
　　高百年的王妃是斛律光的女儿，顺成皇后为什么希望两人和离不言自明。虽然重来一次，谁又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真要是……他也得学六叔啊！
　　高孝珩应承下来，又听见高孝琬说：“不过……我倒是觉得还可以再给大哥加个太子太傅的衔。”
　　在高齐这个开府仪同三司遍地的地方给宗王加个太傅实在不算大事，只是高孝珩看着高孝琬那突然又阴了的脸色有些忧心。
　　“陛下……”
　　高孝琬摇头，没事了，只是想到了跟伪周有关的事情。
　　他想到的事情确实和现在还在伪周的一个人有关：这个时代的太子想要教好有两件事必须注意：第一，当爹的不能压得太狠，不然只会适得其反；第二，远离李纲。
　　在见识过这位大儒前后送走了杨勇、李建成和李承乾之后高孝琬觉得万一自己真有那运道也最好别赌子孙后代的八字硬不硬了。
　　只是话说现在李纲好像还是……宇文宪的幕僚！？
　　艹！！！

作者有话说

　　孝琬：今天不止想打死高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