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点》无余U

51、请求（一）

　　吴眷给王琴打了两通电话，但是对方都没有接。

　　她跑到理疗馆，理疗馆的技师和她说王琴出去了，于是她又找了之前存的陈建华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铃音响了很久。

　　“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盆冷水浇到吴眷的身上。

　　“我打错了。”她即刻掐掉了通话。

　　原来这个浙江的号码是吴彬的，他之前竟然还会给女儿打电话，他能和女儿说什么，总不会是道歉。

　　这时王琴回了吴眷消息，说她刚刚在洗澡。

　　吴眷回到家中看着王琴裹着干发巾，正往脸上捣鼓着一个美容仪，很是悠哉清闲。

　　“妈，你为什么要骗外婆说是我爸需要买器材？这样好拿钱是吗？”

　　王琴看了眼吴眷，不以为然地回答：“你就当不知道就行了，我月底就能还她。”

　　“怎么还？之前我爸给你的钱全花完了？你还想干什么？”

　　虽然吴眷没有暴吼，但是一连串悻悻的质问已经让王琴非常不爽。

　　她放下美容仪开始为自己辩解：“你操心这个干什么？反正我已经进了一批货了，这些东西都很好用，不信你自己来试试看。”

　　吴眷走过来看了看箱子里的各种瓶瓶罐罐，美容仪、化妆品、护肤品，全都是她没有听说过的牌子。

　　她上网搜索了下这个四字产品的信息，满屏全是推广文章和加盟广告，连个像样的品牌官网都没有。

　　“就这种三无产品，你指望着能赚钱？到时候有人用了过敏了谁赔？”

　　吴眷站起身，眼底尽是怒火。

　　王琴见吴眷这么不相信自己，忿恨地耸眉瞪了她一眼。

　　“哪里会过敏了，我用的都好好的，我朋友在平台上卖这个，一周就赚了5000！一个月赚两三万的时候都有！”

　　吴眷没有再顺着王琴的意思：“你朋友，酒肉朋友，还是床上朋友？”

　　“你神经病啊，这么和你妈讲话！我好歹还在赚钱供你读书，一点大人的辛苦都不懂！”

　　王琴一下子就和拉了环的手雷一样，铺天盖地地一顿吼。

　　见她还是不能清醒，吴眷直接拿起水果刀往自己脖子一指。

　　“你干什么，快放下！”王琴吓坏了。

　　“把钱还给外婆。”吴眷目光如炬地紧逼着王琴，只有这样王琴才会意识到她的愤怒。

　　“快放下啊！”

　　王琴不懂吴眷为什么因为区区10万块钱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但她急了，也哭了，声音发颤，不敢上前。

　　“把钱还给外婆，不然……”吴眷把刀一横，跟脖子贴得更近了。

　　“好好好，我还！我还！”王琴不得已妥协了，她真的害怕眼前的吴眷，像个疯子。

　　吴眷把刀扔到桌上，丢下失魂落魄的王琴就跑出门了。

　　像是绷断了脑子里的一根弦，她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头，想把它修好。

　　为什么王琴总是想着走捷径，总是想着她的所作所为是为女儿好，总是想着女儿要永远听她的话。

　　自私、懒惰、固执。

　　吴眷只能用到这三个词形容王琴，可是她又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这么偏激，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现在要开始承担后果。

　　肯定把王琴吓了一大跳，该怎么回去见她。自己再也不是王琴眼中的乖女儿了，甚至变成了像她前夫一样的神经病。

　　夜色慢慢地降下来，路灯打在精疲力尽的吴眷身上，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

　　她已经组织好道歉的话语，可重新回到家，王琴已经出门了。

　　等待吴眷的又是一个漫长至极的黑夜。

　　第二天中午，四个人还是欢快地聚在西苑一起吃饭。

　　连姝和齐敏铃的体测已经轻松通关，过程跟闹着玩儿似的。

　　虽然连姝发现自己胖了五斤，但是她并没有打算减肥，辜负美食对她来说是一种罪过。

　　路过的李哲安和李哲平看见连姝和齐敏铃，还顺便向她们打了个招呼。

　　“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啊？”方倩问连姝。

　　“哦，是我们社团的学长，一个弹电吉他，一个弹贝斯。”连姝回答。

　　吴眷在连姝朋友圈的聚会照片上见过那俩男的，看上去是挺温和的，实则好像也挺温和的。

　　她若无其事地吃着饭，继续听连姝和方倩聊天。

　　方倩已经欠连姝两顿早餐了，而连姝很争气，也欠了方倩两顿。

　　两人算是平起平坐，非常安详。

　　“吴眷，为什么你记单词总能记得那么快？有没有什么秘诀？”连姝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吴眷身上。

　　“拆分词根背，多看文章和做题能加深印象。”吴眷认真地回答。

　　“原来……没有速成秘诀啊……”连姝咬着嘴微笑。

　　“你只要背单词的时候像弹钢琴一样老实就好了。”齐敏铃无情补刀。

　　“哈哈哈哈，那可太难了。”连姝的自我认知还算清楚。

　　没有课的下午，吴眷陪着连姝一块儿来到琴房。

　　刚开始她也坐在琴凳上看了会儿，不过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关系，连姝的手背有点儿干。

　　吴眷从包里拿出了护手霜，挤了两粒到连姝的手背上，随后安静地帮她涂抹开来。

　　连姝感受着吴眷指尖的摩挲，心扑通跳着，一种清淡的香味逐渐散开。

　　吴眷的头发变长了，有些遮住了她的脸，但是连姝看得很入迷。

　　其他琴房的声音短暂地停了一阵子，有种氛围悄然而至。

　　吴眷慢慢地向连姝靠近，最后抱住了她。

　　连姝原本以为吴眷是要吻自己，都做好准备了，而吴眷只是将头轻轻地靠在连姝的肩上。

　　虽然连姝看不到吴眷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她下巴的搐动。

　　“怎么了？”连姝抚着吴眷的背。

　　“上火，嘴巴疼。”吴眷无奈地笑了一下，像在撒娇。

　　“我陪你去买药。”连姝说。

　　“不用，我家里有。”

　　吴眷站起身，重新背上包。

　　“你继续练吧，我出去写份材料。”

　　吴眷留下一个明亮的笑容，缓缓地关上门。

　　“好。”

　　连姝之前是有听吴眷外婆说起过吴眷很容易口腔溃疡，但是回想刚才吃午饭的时候，吴眷好像还是正常的。